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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6章
    他开始亲吻她。
    先是四唇相触互碾,接以舌尖轻舔她唇瓣,像在品尝什么美味糖果一样,再探入她唇寻她舌尖,让两人舌尖相触试探,她躲闪,他追逐,感受着她柔软香舌在这个碰触过程中能给自己带来的感官愉悦,最后他终于耐不住了,带了些欲求不满地焦躁起来,完全用力地卷吸住她的香舌,津液互渡着,彻彻底底地和她交缠在了一起。
    ……
    其实关于亲吻这件于普通夫妇再寻常不过的枕上事,对于我们的顾长官来说,其实也有个一言难尽的心理变化过程。
    他之前从没舌吻过任何人,包括他的妻子萧德音。即便是结婚最初,二十岁的他对着十八岁的如娇花一般的青春妻子时,他也从没有生出过去舌吻她的念头,即便最是最亲密之时,最多也不多限于四唇相碰而已。
    深吻就意味着要和别人彻底交换口津,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个很难克服的关口。
    顾长钧原本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想着去深吻任何一个女人的,他无法想象男女相处时做这件事的意义到底何在。但是到了现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有时候面对着她,和她说话,看她窘迫或犹疑时,往往不自觉地爱用洁白牙齿轻咬下唇,或者逢紧张,她偶尔也会伸出粉红舌尖下意识轻舔唇瓣,往往这时,他就仿佛受到了诱惑,心里就会产生一种想要和她更亲密无间些的念头。这念头在他心里日益发酵,到了最后,甚至压倒了他之前对于接吻的心理障碍。
    倘若她始终连和自己深吻也不接受,那么他还能凭什么最后去彻底获得她的身体,甚至是心?
    第一次他朝她倾身过去,仿佛想要亲吻她,却被她给轻巧避开的时候,无可否认,当时他确实是含了试探她对自己接受程度的目的的。
    他自然没有如愿成功。
    后来,就是那个让他终于袭吻成功的暗夜之吻。
    倘若以后的某日,萧梦鸿质问他当时偷袭吻她的目的,他自己大约也会感到糊涂。
    当时那样的情境之下,他到底只是发乎于情地抑制不住地想要吻她,还是这也是他带了目的性的临时起意。
    但是不管目的如何,总之,就是那次和她深吻之后,他彻底明白了和女人接吻的妙处。吻到深处,看她从抗拒渐渐转为顺服,到了之后,往往还被自己吻的目光迷蒙娇喘吁吁,不止视觉和感官上于他是一种极大享受,心理更是获得了一种类似于征服的雄性快感。
    我们的顾长官还是没有意识到,深吻其实只是男女之间用于表达爱意的最自然、最原始的自发性行为之一。
    其余任何想法都是值得鄙视鞭挞的,概因目的不纯粹。
    但是对于他来说,和她深吻时带给他的愉悦之感就已经足够了。
    他终于渐渐体味到了和她接深吻时能给自己带来的感官满足,甚至着迷了,有些深陷其中而不可自拔,逮住机会就要吻她一遍,绝不会感到餍足。
    ……
    他的吻缱绻浓烈了起来,向她传递着强烈的欲求不满的焦躁和渴望。
    她的拒在他存了温柔的强势面前,显得那么的不合时宜,软弱,并且仿佛带了卑微和可笑。
    她身上的衣衫终于被他褪去了,他也迅速脱去了自己身上的羁绊。
    从被他自上海送往承德,直到这一刻,一年多过去,两具身体的中间终于没有任何羁绊地完全贴合在了一起。
    顾长钧有着年轻而强壮的躯体,每一块肌下仿佛隐含了无穷的力量,每一个微小的身体动作都能引出暗肌的起伏和贲张,线条如流水般完美,令人赏心悦目。
    萧梦鸿微微闭着眼睛,意识仿佛微醺的飘忽了起来,凭他用手掌和唇舌对自己身体的爱抚,直到他试探着慢慢打开她的双腿,她忽然睁开眼睛,抬手捧住了他的脸,强迫他抬眼看向自己。
    顾长钧停了下来,和她彼此注目着,目光近的彼此都能数清对方一根根的眼睫。
    “我心里总觉不安。”她注视着他说道,声音很轻,带了些不确定。
    “你真的没有向我欺骗?任何谎言都没有?”
    顾长钧凝视着她。
    “没有。”
    最后他说道。声音平稳。
    “你发誓。”她说道。
    顾长钧连眼睛也没眨一下,慢慢地道:“我若对你欺骗,让我上了战场飞机坠毁,最后死无葬身之地。”
    萧梦鸿望着他的眼睛,终于抬手,用指尖轻轻碰触了下他英俊的一张脸庞。
    顾长钧忽然低头,再次吻住了她的嘴。
    ……
    这一晚上,两个人几乎就没怎么好好睡过觉。
    萧梦鸿惊讶于顾长钧身上那种仿佛永远不会干涸的欲望需求和力量,这一整夜,她除了承受来自于他的占有,就是被他紧紧搂在怀里拥眠。但是往往她正困倦万分半梦半醒之时,就又被已经醒来的他再次占有,被迫开始另一次的接受,反复不停,直到大约清早四五点,做完了最后一次,筋疲力尽的她才得以喘息,终于睡了过去。
    ……
    萧梦鸿这一觉睡得极是深沉,没做任何的梦,完全地坠入了黑甜乡。
    她醒来睁开眼睛时,窗外天已经大亮。
    应该不早了。
    可能昨夜确实体力消耗过大,身畔的那个男人此刻还在沉沉地睡着,呼吸听起来均匀而平稳。
    他就朝着她,胳膊搂她的腰,一条沉重的腿也占有般地伸过来,就压在她的大腿上,压的她甚至已经感到下肢发麻。
    因为脚伤的缘故,昨晚其实一直就只有一种姿势,她就躺在他下面而已。但即便是这样,醒过来的萧梦鸿还是觉得自己全身酸疼无比。
    现在她没别的念头,只想离他远一点,一个人好好地舒展一下肢体。
    她推了推他,但他睡的很死,仿佛没有半点反应,看起来一时半会很难醒来的样子了,她只好自己动手,终于费力地从他的胳膊和大腿下挣脱了出来,翻了个身睡到床的外侧。
    床上已经少了个枕头。另个昨夜后来被他拿去垫高她的腰方便他行事,最后弄脏了,此刻就丢在床畔的地上。
    她现在也不需要枕头,只是趴着,平躺在空的一侧床上,长长地舒了一个懒腰,展开了自己的肢体。
    身上的每一处酸痛,都在提醒她昨夜发生的事情。
    她和枕畔的这个男人,做了这世上男女之间能做的最为亲密的事了……
    她把自己的脸压在干燥而洁白的床单上,闭着眼睛时,后背上忽然按了一只带着晨醒微热体温的手掌。手掌在她后背摩挲了片刻,沿着腰线渐渐下移……
    忽然一重,他又翻身压住了她。
    “你在想什么?”
    伴随着一阵落在她后颈上的细密的碎吻,他略带了点沙哑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她已经感觉到了来自于他的欲望的苏醒。
    “没什么。”她还是那样趴着,含含糊糊地道,眼睛并没睁开,只是拒绝他:“你太重了,你快下去,不要了。我还很累……”
    她听到他轻笑了一声,果然从她身上翻了下去,但是下一刻,她就被他带着翻了个身,变成她趴在了他胸膛上的姿势。
    “那我让你压我,可以吗?”他凑到她耳畔问。
    萧梦鸿还没回答,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珊瑚的声音传了过来:“少爷,少奶奶,你们醒了吗?太太叫我来问一声,你们还要不要吃早饭了?”
    萧梦鸿要挣脱开他的手臂,被他紧紧搂住不放。
    “等一下吧。”他在她耳畔低声道,语气带了点央求的味道。
    “可是我肚子已经很饿了。我要吃东西。”
    顾长钧叹了口气。终于松开了她。
    ……
    整整三天,顾长钧几乎就没和萧梦鸿分开过,寸步不离地守在了她的边上。除了送她去医院换药之外,两人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卧室里度过的。对着她时的那种仿佛永远得不到餍足的热情粘腻劲头让萧梦鸿几乎有些吃不消了。幸好过了几天,他接了一个来自上海的电话,具体内容萧梦鸿并不清楚,见他没主动提,也就不问了。但似乎不是公事,而是某个他认识的什么人仿佛出了点意外情况,需要他过去处理一下。
    看的出来,他似乎不大愿意离开,因为一开始,他是让顾荣代替他去的。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又决定自己过去。临行前和萧梦鸿依依不舍地告别,说最多两三天就能回来。
    ……
    顾长钧走了后,萧梦鸿总算能好好休息了。她的脚伤也恢复的很好,已经可以下地走路了。这天正好也是达惠女子学校举办活动的日子,顾簪缨作陪,两人一道坐了司机的车过去。
    ☆、第57章
    总统夫人是达惠女校的名誉校长,今天也亲临了女校,所以现场不但嘉宾云集,也来了多家报纸记者,活动举办的十分热烈。萧梦鸿作为嘉宾之一为现场女学生们做的演讲也十分顺利,获得了热烈的掌声。
    庆祝活动结束后,顾簪缨偶遇了一位同来参加活动的顾家朋友,两人在旁叙话。萧梦鸿与几个围过来找自己表达崇拜之情的女学生说话时,身后忽然有个声音道:“顾太太,近来可好?”
    萧梦鸿回头,见向自己问好招呼的,是个戴了副眼镜、身穿长袍的中年男子,看起来似乎是今天到场的新闻界记者。而且,乍一眼,觉得这人有些眼熟,之前仿佛在哪里见过似的,只是一时又想不起来。
    对方见萧梦鸿似乎不认得自己,露出殷勤笑容道:“顾太太,数月之前,我在三井巷和您偶遇过一回的,你还记得黄太太吗?我和黄先生同是报社的同事。”
    萧梦鸿被他这么提醒,终于记了起来。有一次自己回去时,在巷子里好像确实迎面遇到过黄先生和另个人。仔细看,确实就是这位。
    因为并不认识对方,加上是记者,又提到了三井巷,萧梦鸿顿时警觉起来,只微笑着打量了这人一眼,并没应声。
    对方仿佛觉察到了她的警觉,忙道:“顾太太放心,鄙人姓文名生,北平日报社就职。我与您先生顾长官不敢称友,只也算是相识。鄙人有幸,曾为顾长官办过几回事。方才听过顾太太为女学生们做的演讲,耳目一新,印象深刻。鄙人心想机会难得,在这里又遇到了顾太太您,所以冒昧过来打扰。还望顾太太勿要见怪。”
    萧梦鸿这才恍然。
    因为并不清楚他和顾长钧的交情到底如何,所以她也没说什么,只微笑着,和他客气了几句。
    文生一心想与萧梦鸿套上近乎。又称赞几句她方才的演讲精彩后,压低了声道:“顾太太,前次某报纸登出了于您和顾长官不力的消息,实在是遗憾。刊登之前,我曾提前得知消息,知有人欲对您夫妇二人行不力举动,十万火急找到了顾长官,将我所知情况一一予以转告。我原是希望能予以阻止,没想还是迟了,次日文章仍是上报且被转载,未免遗憾。”
    萧梦鸿微微一怔。
    “文先生,您是说,关于前次刊载文章的事,您曾提早得知消息并告知过我丈夫?”
    迟疑了下,她问道。
    “确实。”文生面露微微憾色,“鄙人在报界略有些关系,消息也算灵通。是以提早有所耳闻。可惜仍是迟了一步,若能再及早些,以顾长官之能力,这种传闻岂能堂而皇之登报且被传载的沸沸扬扬?”
    萧梦鸿心里涌出一丝很是怪异的感觉,总觉哪里仿佛有些不对。沉吟着时,文生又道:“好在不实传闻没两日就得以澄清,并未叫小人伎俩得逞,我方松了口气。只想必此次风波,依旧给夫人带去不少烦扰,鄙人自责不已,倘若能再及早些获悉消息,以顾长官之力,想必也就少了些风波。说起来,我也有些时日未见顾长官了,前些天戏院发生刺杀事件,听闻顾长官当时也在近旁受了波及,不知怎样了?”
    萧梦鸿便说无大碍。
    “如此就好。”文生露出释然之色,又恭敬道,“烦请夫人回去代我向顾长官转达问候。以后夫人有用得到文某的地方,也尽管吩咐下来。文某必竭尽全力效劳。”
    萧梦鸿感谢了他。和这位文生说完话,再停留片刻,活动也接近尾声。结束后仍是和顾簪缨一道辞了离去。两人步行沿校内通道朝外走去。
    方才那位文生的话,实在令萧梦鸿心里已经留了个疙瘩。只是面上没任何表露而已。与顾簪缨同出去时,想起前些天她那个姓高的夫家曾打发了人来,名为探望,坐了半晌后才吐露来意,说是想将她接回去。当时顾太太没应承下来,只说等老爷回来了再商议。这几天自己只顾自己的事,也没听到什么后续,趁这会儿顾簪缨在,便开口询问。
    顾簪缨沉默片刻道:“爸妈并没强迫我回去的意思。”
    萧梦鸿点头道:“我也不赞同你回去。长钧也是这意思。所谓婚姻关系,从法律来讲,随了一方的去世就自动消亡了。二姐你现在完全是自由人,唯一束缚,只是世故人情而已。都过去十年了,二姐你现在完全没必要再听从高家安排回去。”
    她顿了下,看向顾簪缨:“二姐,其实有句话,我早就想说了,只是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顾簪缨微笑道:“什么话?尽管说就是了。”
    萧梦鸿点头:“那我就说了。二姐,现在已经不是旧社会,节妇那一套,早就该抛了!我并不是一概否定女子为亡夫守一辈子的举动。倘若两人感情深厚,自主自愿,旁人非但不该置喙,反而感人至深。但二姐你并非这样的情况。你还年轻,事情又过去了十年,要是有了合适的人,我和长钧都是支持你另嫁的。即便二姐你无意改嫁,住家里,也比回那个高家要好上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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