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惟从昨晚被绑后就没吃过东西,现在心情彻底放松下来,也觉得饿了。酒店里就有不错的餐厅,于是他们的大餐就直接在酒店吃了。
庄惟换了件正式一点的衣服,跟顾焰牵着手进了餐厅——在这里,两个男人牵手进餐厅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也没人会多加注意。
服务生认出了庄惟,很贴心地带他们去了角落的位置。点过餐后,两人又要了一瓶红酒,毕竟今天日子特殊,他们总要喝一点。
酒最先送上来,服务生给两人各倒了半杯,就先离开了。
顾焰举起杯子,说道:“我很高兴。”
“我也是。”庄惟笑着与他碰了杯。在愉悦的气氛下,似乎红酒都变得更醇香了。
这个时间对他们来说是特别的,所以两个人很默契地没提绑架的事。只像以往一样聊着一些其他的话题,气氛很好。庄惟还拍了不少照片,说留作纪念,回去后印出几张摆在家里。
饭后,两人回到房间。庄惟睡足了觉,精神很好,但顾焰赶过来,加上时差的关系,已经有些疲惫了。
两个人一起去冲了澡,随后躺到床上,顾焰抱着庄惟,庄惟并不困,但还是愿意陪顾焰躺一会儿。
“睡吧,一会儿我叫你起来。”现在时间刚过晚上六点,让顾焰小睡一会儿养养精神,早点把他叫起来,这样晚上可以继续睡。
“嗯。”顾焰抓住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说道:“你睡觉的时候,顾傲给我来电话,说事情已经查清楚了。”
庄惟的表情也严肃起来,问道:“是谁?”
“你外公和舅舅。”顾焰说道。
庄惟咬紧了牙关,脸色都白了——其实对于外公和舅舅,他并不是没有猜测过,只是自我安慰也许只是多心了。
“为什么?”庄惟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顾焰抱紧了他,说道:“得到消息后,我让信远查了一下。发现最近庄裕的母亲与你外公有联络,而你外公的产业近几年都不太景气,最近更是濒临破产。你舅舅当初贩毒,也是想弄一笔快钱救华家的产业,不过并没有什么太大的起色。这次被顾傲把东西销毁了,恐怕华家的资金是彻底维持不住了。”
庄惟闭了闭眼,说道:“看来我外公是打起那5%股份的主意了。我一死,股权就是我外公的,梁爽为了确保庄裕能继承公司,肯定想要收这5%的股份。他们应该早就商定好了价钱,只等我客死他乡了。”如果不是这样,他外公也不至于无故想弄死他。不过他外公可能还不知道资阅的情况,就算现在拿那5%卖给梁爽,梁爽也未必真付得起钱。
“这件事我会处理。”顾焰说道。有些东西他不想让庄惟沾染。
“不用,我自己来。”庄惟坐起身,“华家这次看样是真撑不下去了,也不需要我做什么,我只要看着就行。我还活着,对他们来说就是最大的打击。至于梁爽……我之前的确对资阅没什么兴趣了,但现在,我就是让资阅砸自己手里,也不会交给庄裕。”
无论庄惟想怎么做,顾焰都会支持他。
庄惟看着顾焰,说:“你之前不是说会给我一个团队吗?尽快吧,我有用。”
“可以,我这就让信远帮你联络。”顾焰说道。
庄惟摇摇头,帮顾焰盖好被子,说道:“不急,明天再说。你先睡觉,我去打个电话。”
顾焰看着他,他不知道庄惟具要怎么做。
庄惟微笑着吻了一下顾焰的嘴唇,说道:“别担心,我会让你知道你选我是对的。”
顾焰笑了,庄惟散发出的骄傲让他觉得这件事他的确不必再过问了,“那好,我睡了。”
“睡吧。”庄惟又吻了他一下,才拿过自己的手机,出了卧室,去了小客厅。
好在more的人给他订的是一个套间,这样他打电话也不会影响顾焰休息。
开了瓶苏打水,庄惟先拨了外公的电话。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那头传来华承的声音,“喂。”
庄惟靠在沙发上,喝一口苏打水,淡笑道:“外公,我来向您报个平安。”
“你……你什么意思……”华承难得结巴了一回。
“外公,您走过的路肯定比我吃过的盐多,咱们就明人不说暗话了。昨天我被人绑架了,不过我安然无恙地回来了。”庄惟说道:“你外孙的命在你心里还敌不过那5%的股份?”
“你在胡说什么?!”华承声音虽大,但语气里多少听出一点心虚。
“外公,您这么大岁数了,看在母亲的面子上,我也不想跟您计较。不过我不计较是一回事,你和舅舅雇佣的那些人下场可不怎么样,他们要不要跟您计较,就不是我说的算了。”庄惟的语气冷飕飕的,“话我也不多说了,您珍重吧。”
说完,庄惟就直接挂了电话。
他外公虽然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但顾傲也不会无缘无故冤枉他外公和舅舅。而且他外公和舅舅完全有能力找到那些人,所以对于这个结果,庄惟根本无需怀疑。
至于不跟外公计较,也不是他大方,而是有些事情,活着比死了更难受。等华家倒了,他外公什么也不是了,再也没有人敬仰的时候,那种心里落差已经足以让他一向心高气傲的外公崩溃了。至于他那个舅舅,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只怕到时候也能把他外公折腾个够呛。
如果说那些贩毒的事足以让他与外公一家断了亲情的话,那这次的行为就已经让他与华家分道扬镳、势如水火了,连他母亲的颜面都不管用。没人能真正原谅一个想害死他的人,庄惟没报案,只是因为这是在纽约,很多事办起来很麻烦,最后也未必会有结果。他也不想因为华家,玷污了自己的名声。反正华家也撑不了几天了,他不急。
勾了勾嘴角,庄惟又翻出父亲的电话,打了过去。
庄奕山那边接得到很快,开口就问:“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爸,您儿子昨天在纽约被绑架,刚刚死里逃生,就给您打了电话。”庄惟说道。
“什么?”庄奕山的声音提高了几分,他就算不喜欢庄惟,也并不等于他想庄惟死。
“我话尽于此,到底怎么回事您自己查吧。原本顾总那边我已经说好给资阅一笔投资,虽然不能给五千万,但三千万也是可以商量的。不过这次什么都没了。”庄惟诳了庄奕山一下。
“到底是谁绑架的你?!”庄奕山怒问。他现在已经出院回家了,但身体还需要静养,公司的事也只能暂时放权给庄裕。不过庄裕现在都不跟他说公司的事了,他问庄裕,庄裕也只说让他不要操心,这已经让他很不满了。现在原本能成的投资还没了,让他怎么能不恼火?
“爸,以你的人脉不难查,我就不说了,免得你不信,倒像我在骗你了。”庄惟说道:“反正你想想,如果我没了对谁有好处,差不多也能猜出一点。别的我也不多说了,您自己保重。”
说完,也不顾父亲在那边叫他的名字,挂了电话,并顺手关机了。
如果他父亲知道梁爽要收属于他的那5%的股分会怎么想?以庄惟对他父亲的了解,恐怕一会怀疑梁爽要夺权,二会恼怒于梁爽与他外公勾结,毕竟他父亲跟他外公早就闹翻了,还是因为梁爽。现在梁爽与他外公合作,不是等于打他父亲的脸吗?他父亲是个极看中手中权利的人,断不可能让人夺他的权。到时候要怎么闹,就不关他的事了。反正这会是一场好戏,他等着他就行了。
喝完瓶里的水,庄惟拿出带来的笔记本电脑,打开文档,把他接下来要针对资阅做的一系列事列了出来。他要夺资阅,但不会做赔本的买卖。所以前期的工作一定要做好,然后再确定具体方案。
七点多的时候,季琛来敲了房门。说茹姐来电话,说林津那边没什么事,子弹并没有打到要害,取出来好好养着就没事了。一会儿他要去医院给林津送几件换洗的衣服。more那边推迟了拍摄时间,因为more方面认为是他们保护不利,思虑不周,才让人得了机会绑架了庄惟和林津。所以这期间的费用由more承担。拍摄推迟一周,等林津那边拆线了再说。
庄惟也没什么意见,他本来就留了很多时间给more的这一季广告,也不用担心跟其他工作撞期。这次无性别主题的拍摄多是坐着的,庄惟觉得这样应该不至于给林津带来太大负担,拍摄也应该不会有问题。
“我跟你一起去吧。他毕竟是因为我才受伤的。”庄惟说道。
“你可别了。茹姐特地交代,不让你去。”季琛说道:“林津现在在国外没什么知名度,住个院也方便。你要是去了,万一被人看到,上了新闻,林津恐怕没法安静养伤了。”
庄惟想了想,觉得也是,“行,那我不去了。你帮我买点水果给林津送去。”
“我知道。”季琛点点头,“那我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庄惟应道。
庄惟回屋后,又写了一会儿事项,这才打电话叫了酒店送餐。
等晚饭送过来,庄惟去把顾焰叫醒了。两人一起吃完饭后,庄惟提了一下林津为了他受伤的事。顾焰听完打了电话给顾傲,让他嘱咐给林津安排的医生,多关照些。之后也没再有什么表示了。
顾焰的效率很快,第二天下午,要给庄惟的团队就集合完毕了。庄惟跟他们开了一次视频会议,顾焰并没有参与。既然已经同意由庄惟自己处理,他也不会过多干涉,除非庄惟有需要他的地方。
顾焰还有工作,在这陪了庄惟两天就赶回去了。虽然不舍,但决策上的事也实在离不开他,他再不回去,应信远就要飞过来了。
林津再医院住了三天,就被接回了酒店养着,只等一周后去拆线就好。伤口肯定会留疤,但因为在是腿上,倒也不碍事。庄惟说他会给林津出祛疤的钱。林津笑说不用了,都是小事。
在林津的要求下,左韫并不知道林津受伤的事。左韫来电话问进展,林津也只说因为衣服需要修改,时间拖了一周。左韫也没怀疑,更没察觉出什么异样。
“你直接跟韫哥说吧。”庄惟将酒店送来的果盘放到林津手边。
“不用了,他本来就忙,跟他说了他要过来看我,还耽误工作。”林津微笑道:“反正我也没什事,养几天就好了。”
“你啊……”庄惟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林津其实是个很自力的人。这件事看起来的确应该告诉左韫,但左韫的电影还没拍完,如果赶过来至少要请三四天假,剧组方面是不会同意的,毕竟每一天都是钱。
“我现在挺好的。”林津笑道:“每天能跟他通电话,也不用他为我担心。”
庄惟摸了摸他的头发,说:“等回去我帮你联络最好的医生,这疤还是要祛的,不然以后也不方便。”
“那就麻烦庄哥了。”林津点点头。
“不麻烦,毕竟你这伤也是因为我。”庄惟不是个忘恩的人。
“哥,这事你也别放在心上。他们要杀我的时候,你不也扑到我身上帮我挡了吗?”林津说道。
庄惟在里心叹了口气,“以后有什么事,也别跟我客气,咱们也算是生死之交了。”
林津笑着点头,“好。”
林津的伤养得很顺利,伤口拆线后也就不碍事了,只要定时换药就好。
more的广告也如期进入拍摄,为了照顾林津,原本无性别这个主题只需要拍两天,却足足拍了四天,就是为了让林津有足够的时间休息。
而这一系列的照片,庄惟与林津配合默契,模糊了性别的衣着让人有种惊艳之感,似友情、似暧昧的状态也被体现的淋漓尽致,让付衿都觉得减缓工作速度是值得的。
等这一主题拍完,林津的伤口也已经完全没事了,只等痂脱落就好。林津也没在纽约多留,先动身回了n市。
林津上飞机后,庄惟考虑了一下,还是给左韫打了电话,把林津受伤的事跟左韫说了一下。毕竟林津的伤口还在,不可能一直瞒着。这事又是因他而起,他去说更合适。
左韫听完,沉默了良久,也没怪庄惟。只说会好好照顾林津,不会生林津的气,让他不必担心。
而到达n市的林津刚走出机场的安全通道,就被yc的人拦住了。直接给了他yc的签约合同,让他回去看看,有问题可以随时联络,如果没问题,随时可以到yc签约。
这对林津来说绝对是惊喜,他知道这中间有因为他护了庄惟的原因,但能得到这份合约还是让他很开心。
等庄惟回到n市,已经是两周以后了。
刚回到家放下行李,庄惟就接到他父亲手机打来的电话,但这次电话那头不是父亲,也不是庄裕,而是梁爽。
梁爽抽抽噎噎地说道:“庄惟,你父亲出事了,你马上到医院来一趟。”
第65章 股权
梁爽并没有多解释,只跟他说了医院的地址,让他尽快过去。庄惟听梁爽抽噎的样子,直觉情况不太好。给顾焰发了条消息后,连衣服都没换,就拿了车钥匙出门了。
到达医院救急室,庄惟就看到梁爽正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擦眼泪,庄裕沉默地站在一边。公司的秘书正在跟医生交谈,几个素日跟他父亲有些交情的人也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庄惟走了过去,庄裕见他来了,沉声道:“哥,你进去看看吧。”
这样压抑的气氛让庄惟有些难受,不好的预感也更加强烈了。
走进病房,庄惟就看到床的躺着的人已经被蒙上了白床单,这让他心里一沉,似有些麻木地走过去,伸出手,缓缓地将床单拉开——床单下,他的父亲紧闭着双眼,头上有一处十分狰狞的伤口及多处擦伤,人已经停止了呼吸。
庄惟立刻转头看向门口,厉声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父亲的突然过世对庄惟的冲击很大,他没想到再次见到父亲,居然已经是阴阳两隔。他对父亲是没什么感情了,但人就这么没了,多少还是让他有点不能接受。
“是车祸。”梁爽擦着眼泪走了进来。
庄惟皱起眉,“好端端地怎么会出车祸?”
梁爽哑着声音说道:“今天是你父亲复查的日子,我陪他一起来医院。今天下了雨,路上本就滑,谁知道司机一不小心,居然与对面驶来的货车撞个正着。你爸爸他……当场就不行了。等救护车到现场,你爸爸已经咽气了……”说完,梁爽又呜呜地哭起来。
庄裕的脸色也不太好,但还是打起精神安慰着梁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