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就是怎么细化了!
陈惜超脱了作业范围,把自己的质疑加入法律条款当中,当然她知道自己写的不完整,但是能写多少是多少。
写完的下一步,就是想办法修改法律了,这个她更做不到,能做到的只有政府。
陈惜的想法渐渐和女O权利促进协会的终极目标一致,如果能推动法律修改,什么方法不可以呢?游行可以,反抗可以,只是有没有更加温和的方法?
陈惜的主意又打到孙淙南头上,她曾经想过这个问题,那时候她还没和孙淙南结婚,也不知道孙淙南爱她,所以她不敢问,可是现在……
昨日的甜蜜还在眼前浮现,陈惜想着想着就头脑发热、热血沸腾,她这样其实也是帮助女性Omega啊,还不需要加入协会,问题是孙淙南肯定会生气,但是就像连季说的,道路不可能一帆风顺,她牺牲一点又有什么关系?这是她唯一能做到事!
陈惜整理了一遍思路,神采奕奕地回房间了,孙淙南已经洗过澡靠坐在床上,头发还带有点水汽。
“老公!”陈惜直接窝到了孙淙南怀里,亲了他一口,再定定地注视他的眼睛。
孙淙南的眼睛真好看,不像她的偏圆,他的眼睛是狭长的那种,印着昏黄的床头灯,里面就像有两团永不熄灭的火。
陈惜脑中突然冒出一个句不相干的话:他们两个都是双眼皮,以后孩子的眼睛应该也会很漂亮吧!
想到这个,她越笑越甜,孙淙南的手情不自禁搂上去,她在看他,也代表他在看她,他想自己干嘛要生陈惜的气?她才十几岁,性子都没定,那不过是一份作业,他要找应该也是找布置作业的老师的麻烦。
陈惜因为心口后的温暖大手安心,她说:“我刚刚问那个问题不是想和你离婚,我才不想离婚,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她先认错,乖顺到让孙淙南也开始反思自己,气氛慢慢就好了,孙淙南正想给陈惜一个微笑,她又问了一个问题:“能不能告诉我,法律要怎么启动修改程序?”
孙淙南的笑容僵在嘴角,陈惜这还是在做作业吗?他生气,所以他避开她,避免和她吵架,她现在是得寸进尺了!她反思过自己为什么惹他生气吗?
“陈惜,我不能告诉你。”孙淙南把手收回来,躺平,他已经开始压制自己的情绪了。
这句话在陈惜听来就是:孙淙南知道。
“为什么?”她只是问他方法,又没让他修改。
“为、什、么?”孙淙南的每个字都是重音,疑问句说得更像感叹句,他看向陈惜,如果她真的不清楚,那他就跟她说清楚!
“陈惜,你不能这么贪心,一边想着得到我,一边又想着反抗我。”这世上没有这么好的事!
孙淙南的声音不高也不低,陈惜的汗毛全都竖起来了,她说:“我没有……”
孙淙南轻蔑地哼了一声,陈惜着急补了一句,“我爱你啊,淙南。”
“你爱我就把你的问题收起来!你知不知道我代表哪一方?你这样问又和女O权利促进协会的那群人有什么区别?!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孙淙南坐了起来,呼吸声很重,连背部都在起伏。
陈惜的嘴巴无声地张了又合,她怎么会不知道孙淙南代表政府?可是政府就不会有错吗?有错都不让人说吗?她那么纠结地选择偏袒他,给自己编了无数个理由,她想他能改就是好的。
陈惜也跟着爬起来,她擦掉自己眼角的泪,把她的理由说出来,“我知道你代表政府,我也知道我和你是一体的,可是法律有漏洞,就不能改吗?纪沂和武嘉闵的事你知道,武嘉闵出轨Beta,纪沂还怀孕了,采访的录音你也听了,那个Alpha是个同性恋,可是他还标记Omega……”
陈惜一时冲动,把游以晏的事也说出来了,“还有闻丞,他犯法了你知道吗?!以晏没有办法,只能杀了他,可是她下不了手……”她终于说到情难自制,痛哭起来,“如果法律都不能保护Omega,那Omega要怎么办?”
房间里浮动着令人安心的香气,但它没有起一点作用,大白熊坐在沙发上看着这一幕,它保持微笑,仿佛不谙世事,永远快乐。
“这些和你有关系吗,陈惜?”男人冷漠的声音响起,“你生活得不好吗?非得散发这些同情心,质疑法律,质疑政府?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女O权利促进协会那么做的后果?你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触碰我的底线?”
孙淙南面对陈惜的质疑眼睛都不眨一下,她哭她就有理了吗?他揪住陈惜话中的漏洞批驳,“纪沂她想离婚吗?你替她决定?闻丞犯法了游以晏有去告吗?她离得开闻丞?你不要用你所谓的‘同情’去衡量她们,她们不过就是被男人宠坏了,真正离开,她们做得到吗?没经历过人间疾苦,就不要异想天开。”
在孙淙南看来,这些Omega,包括陈惜,就是被豢养的金丝雀,打开笼子让她们飞出去她们都活不下去,还会自己飞回来,她们没有生存能力。
“我说的你听懂了吗?”
孙淙南第一次在争吵之后这样问陈惜,他要她明白。
陈惜哭得一抽一抽,泪眼朦胧看着孙淙南,她觉得自己说的很清楚了,但孙淙南总有一堆话等着她。
“不是……”陈惜哽咽着,含糊道,她知道女O协会那样做的后果怎么解决,连季和她说过了,就是修改法律,修改法律就是为了Omega好,为什么到孙淙南嘴里变成了那样?
“不是什么?”孙淙南倒要听听陈惜有什么话说。
陈惜不安地揪住孙淙南的睡衣,肢体上已经带有乞求,她边哭边说:“她们是我的……朋友……”
这是第一个问题的回答,她们不是和她无关。
“还有呢?”孙淙南不怕陈惜提,他就是要她全部说出来,然后他再瓦解她。
“呜……”陈惜摇头,她知道自己没错,但是她说不出来,在这种心跳加速的情况下,她的脑袋是混的。
好,她不说,轮到孙淙南说,“陈惜,她们是你的朋友,不等于你是她们,你知道她们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吗?或者说她们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吗?”
孙淙南不批论点,只批论据,陈惜又被他问住了,她张着嘴不说话,孙淙南开始掰她的手。
“不要!”陈惜扑上去搂住孙淙南,“我想不出来呜呜……我们明天再说好不好……”
这不是求饶,而是拖延。
明天再说?孙淙南可没这耐心。
“陈惜,我要的是听话的Omega,收起你的小心思!”听不懂他就把要求直接告诉她。
“我没有不听话!”陈惜听到这个条件反射一般,“我没有……”
孙淙南的要求她都做到了!
“你没有?”孙淙南拿开陈惜的手,“要我给你数一数吗,陈惜?从你误入女O权利促进协会以来,我纵容你很多次了,你是不是以为我们结婚了就没有后顾之忧?”
未知的恐惧有时候才是最恐怖的,陈惜被孙淙南这句话吓住了,她心底是真的有这种念头,她被看穿了。
“如果三年前我看到的是这样一个你,我不会选择和你在一起。”孙淙南至始至终看上的都是那个乖巧的陈惜。
“淙南……”陈惜紧紧握住孙淙南的手,惊恐地看着他,她不要听他假设,她不要听他说这个!
孙淙南调整呼吸,回归平静,他对陈惜好言相劝,“你好好想想自己还要不要继续这样下去,你想明天说,那我们也不用再睡在一张床上了,都等你想明白。”
“不要!”陈惜惊跳起来,拖住要走的孙淙南,又被孙淙南轻松拉开,她跌坐在床沿。
孙淙南直接去了客房,门一开,潺潺从床上跳下来。
“滚!”孙淙南对潺潺可不客气。
潺潺灰溜溜地跑了,跑到陈惜那边。
陈惜还坐在床沿哭,就算她料到孙淙南会生气,也做好了准备,可她料不到孙淙南会说出想推翻以前的话。得到的还怎么放手?陈惜接受不了他们从未开始这个假设。
要是没有孙淙南……
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潺潺见状跳起来,把前肢放在陈惜膝盖上,好奇地昂起脑袋,它想知道主人怎么了。
豆大的眼泪砸到脸,潺潺吓得缩回脑袋,伸出舌头舔了舔,它又放心了,它用鼻子蹭陈惜。
动物能感知人类的情绪,潺潺知道陈惜在伤心,它朝她轻声叫,朝她摇尾巴,想把她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陈惜难过地抱起暖心的潺潺,抱在心口,放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