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晴……”言朔紧紧将覃晴按在怀中,低下头埋进了覃晴的颈窝之中,默了默,然后低低地笑了,“怎么办,本王好想现在就把你抱回府里头,然后昭告天下你是我的女人了……”
覃晴道:“单单只是昭告天下,我可是不依你的。”
“对,”言朔笑着:“三媒六聘,八抬大轿一样都不能少了。”
“还有嫁衣,我不会绣,你得找全天下最好的绣娘替我绣。”
“好,阿晴要什么,本王便给什么。”
“王爷说了,以后可是不能反悔,我想要什么王爷就得给什么。”
“好,把人也给你。”言朔的头一侧,便准准地攥住了覃晴的双唇。
吮吸轻啄,缓慢勾描,不是霸道攻占,也不是缠绵纠缠,是细水长流,轻柔舒缓,漫不经心似的,却又难舍难分绵绵不绝。
覃晴不知道同言朔纠缠了多久,只是叫啃咬吮吸的嘴唇都麻了才停了下来。
“阿晴。”言朔轻轻唤着,朱唇在覃晴的额头与脸颊上轻蹭而过。
覃晴没动,只是顺从的靠在言朔的胸口,叫他的唇在脸上肆意轻柔游走,配合着微微扬起了头,叫言朔的吻顺着下颌往脖颈上去,然后挑开了领子,在锁骨处流连开回。
覃晴阖着眼睛,仿佛一只慵懒的小猫惬意地叫人顺着毛,动了动脑袋,唇瓣轻轻擦过了言朔的脸颊。
“王爷,我饿了。”
言朔的头往覃晴的脖颈处埋得愈发深,嗓音低沉带着隐约的嘶哑,“本王更饿。”
“那就用膳吧。”覃晴伸手捧住了言朔的脑袋从自己的颈窝处拔了出来,手一伸,动筷加了一块红烧萝卜抵到了言朔的唇边,“王爷请用。”
言朔依言张嘴吃了,可眉宇间却是微皱,透着丝丝的不愿与……委屈。
“不好吃吗?”覃晴看着言朔悠悠问道。
“好吃。”言朔的眸光落在了覃晴半开的,叫自己吮得发红的锁骨上,眸光忽的一深,一股异样又熟悉的热流以可以清晰感觉的速度涌进了小腹。
言朔的心中一惊,连忙将覃晴抱起放回了凳子上,别过眸光不敢去看她,道:“你饿了,就用膳吧。”
说着,夹了一块糖醋排骨到覃晴的碗里。
覃晴并未觉有异,拢了拢叫言朔扯松了的衣襟,整理妥当,伸手夹了碧玉菜心到言朔的碗里,浅笑道:“王爷也吃。”
“嗯。”言朔应了一声,勾起的唇角僵硬,垂眸对着碗中,暗暗深吸一口气皱眉隐忍。
忘我缠绵的后果,便是桌上的菜都半凉了,索性覃晴向来用不了多少饭,盛了一碗尚是温热的羹汤吃下去便差不多了。
而言朔根本食之无味,嚼蜡一般用了两口,便也停了,喊了人进来收拾碗筷。
“王爷。”云销也一同跟了进来,道:“这个月新打的首饰已经到了,王爷要不要过目?”
言朔轻咳了一声,终于抬了头起来,道:“拿进来看看吧。”
“是。”云销应了声,转身往门口出抬了抬手,便有掌柜的躬身端着托盘进来,躬着身行李,“拜见王爷,姑娘。”
言朔应了一声,招了招手让他往覃晴的跟前去,道:“年关近了,瞧瞧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便添置了,正巧你今日也是拿这个由头出来的,总归不能空手回去。”
掌柜的亦介绍道:“这些都是楼里的师傅新打出来的,每一件都只有一样。”
覃晴对着托盘中的首饰依次看了过去,一共十八样,六支金簪六支步摇再加六个镯子。
“王爷说哪一样好看?”覃晴问道。
言朔哪里懂这个,道:“你挑就是,若是都喜欢便都拿走。”
覃晴道:“这可是王爷手下的产业,你要送我东西,岂不是该由王爷亲自挑。”
言朔听着也有道理,凝目看了看托盘里的首饰,挑了里头最显眼亮丽又最贵重的两支金簪子,“这两个好。”
这……覃晴覃晴瞧着那两支闪闪发光,全身同她大拇指一般粗细的金簪,神色不由得僵了僵,虽说她如今装扮不爱清贵的玉了,可还不至于这般浮夸吧…
“这两支好虽好,却是太重了些……”言朔第一回给她挑东西,覃晴也不好直接拂他的面子,扯着嘴角笑了笑,从托盘中拿了一支垂红玛瑙的步摇,道:“我瞧着这一支轻便。”
言朔掂了掂手中加起来足有好几两重的金簪子,点了点头,“也是。”
覃晴笑了笑,将手中的步摇放了回去,自有掌柜的拿去包好。
“时辰不早了,我先回府了。”覃晴站起身道。
言朔点了点头,“本王让人护送你回去,若是有事,尽管让浅秋传话。”
覃晴笑了笑,“好。”
回了宁国公府中,覃晴同温氏去请了安便回了自己的屋子,小心摘了手腕上的镯子放回锦盒,拿了箩筐里的绣绷针线继续苦练,半日平静无事,覃晴早早便睡下了,第二日晨起的时候,却是听着浅春一脸压抑不住的神秘模样道:“姑娘,你可知昨儿夜里发生了什么事儿?”
“什么事?”覃晴对着镜子扶了扶髻上昨儿言朔刚送的金步摇,漫不经心道。
浅春一面那梳子给覃晴梳着一缕头发,一面道:“昨儿夜里大房的大少爷直到后半夜才回来的。”
覃晴懒懒道:“那不是常事么?有什么可议论的。”
大少爷覃子承的禀性可是大老爷覃璋一个模子里头刻出来的,最是爱花天酒地的,三不五常就在外头胡混得大半夜才醉醺醺回来,寻的借口却是忙公事忙应酬,真正的是不成器的败家玩意儿。
“这回可是不同,昨儿大少爷回来的时候听说大房热闹了好一阵,灯一直亮到天亮呢,今儿个早晨大夫人就火急火燎地去寻了老太爷和老太君,老太爷这会儿已经出府去了。”浅春道。
“哦?老太爷出去了?”覃晴的眉梢微挑。
自从上一回老太爷叫气得吐血昏厥之后身子早已大不如前,虽然还强撑着没辞官什么的,但上朝的次数却是少了,近来天气也愈发冷了,是以老太爷已是有三日没往外头去了,说是要休养几日,实际上也是真撑不住了。
“可是知道往哪儿去了?”覃晴道。
浅春摇了摇头,“不知道呢。”
覃晴镜中的眸光一转,看向浅秋。
浅秋道:“奴婢问过春儿了,是往刑部去了。”
“刑部?”覃晴尾音扬起,转过身看向浅秋,“大少爷犯事儿了?”
“大房此次行事隐秘,哪哪儿都还没透出风来,奴婢不知。”浅秋道。
覃晴的眼中划过一丝狡黠,道:“你去查查,若是犯了事儿定是瞒不住的。”
都惊动老太爷瓦工和刑部去了,说明此事光靠大房的本事是压不住了,定是覃子承在外头犯下了大事!
“是。”浅秋领命去了。
“姑娘,可还往三少奶奶处去?”
浅夏问道,覃晴昨儿曾说过,今日往陶惠然处去的。
“先不去了。”大房好不容易出了事,覃晴哪里有心思再往别处去呢。
“你们去老太君和大房院子外头转转,看到什么立即来报告。”
“是。”
两个丫鬟领了命,便去了。
覃晴在屋里等着,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浅秋便回来了。
“怎么说?”覃晴问道。
“回姑娘的话,从外头探来的消息,说是昨儿个大少爷在妓院里头喝花酒的时候,和人争风吃醋动了手,结果失手将人从楼上推了下来,生生给摔死了。”浅秋禀报道。
“可知道死的是谁?”覃晴追问。
“景阳侯府……”覃晴的脑中细细过了这四个字,唇角不由得冷冷勾起。
☆、第77章
屋外的冬雪微融,屋角花坛边上还堆着余下的残雪。
覃晴缓缓踱步到窗边儿上,轻轻推开一条缝儿看出去,只见梅花树上的红梅已是零星开了几朵,缀在萧条的冬日里头,甚是扎眼。
“景阳侯府这会儿什么动静?”覃晴问道。
“景阳候要拼命呢,今儿个一大早上天没亮的时候就往宫门口跪着了,只是皇上今日的身体不适连朝都免了,自是没有见他,但想必最晚明日,御状定是告到皇上面前的,这会儿听说也是去了刑部,想必是能同宁国公碰上的。”浅秋道。
覃晴唇角浅浅勾起的弧度讥诮,这景阳侯府的大公子可是嫡支里头的独苗,是真真正正的宝贝疙瘩,虽是同覃子承一路货色,但平日磕着碰着那可都是要惊动全府的,这会儿一命呜呼了,景阳侯府岂不是要拼命!
而且最重要的,这景阳侯府可是同皇后沾亲带故的,府里的老太君是皇后娘娘的表姐,想想覃妃和皇后的关系,如此这事儿想要善了恐怕是不能够的。
“且叫他们自己去闹吧,把浅春和浅夏都招回来,别管这这事儿。”
事情的由头已是有了,怎么折腾,就顺其自然了。
“是。”
冬日的冷风凛冽,灰蒙蒙的一层云压着,几日不见太阳,大房和上房处兀自紧张忙活上下打点,覃晴的屋中仿若未觉,只是做累了女红在院里走走,挑了一日叫小厨房做了点心,往蒹葭院里头去看陶惠然。
“姑娘,不用先派人去通传一声吗?”浅夏问道。
覃晴的双手拢在手拢里头,缓步走过小径,悠悠道:“通传什么,都是一家人,我想见见三嫂嫂还得先派人来回走几趟,平白费了时辰。”
“唔。”浅夏点了点头。
“对了,这几日蒹葭院里可是还好?”分了院子,别人夫妻屋檐下的事情她总归不能时时刻刻去盯梢一般的打听,覃晴也是有几日没问了。
浅夏道:“听说三少爷昨儿晚上就没回来,睡书院里头了。”
新婚没几日,这丈夫晚上不回家住别地儿的事倒是来了好几回,只不过幸好覃子懿宿的都是书院里头,否则真真是流言蜚语压都压不住了。
“三哥哥可真真是小孩子气。”覃晴不由便在背后挖苦了一句,说来一个大男人同媳妇儿一言不合就负气一般住外头,比起被老婆赶书房跪搓衣板的怂蛋可是差不远的。
“姑娘您也别说三少爷,听说那三少爷也是心中苦。”
天天在院儿里耍大刀的高门媳妇儿可是闻所未闻,虽说浅春浅夏觉着覃子懿不对,可也是不赞同陶惠然的。
“三哥哥就是气量小罢了。”
覃子懿在府里待不下去,还不因为拳头硬不过陶惠然么?哪怕能叫他占个平手,这会儿都能在府里抖起来,若是能占上风,已是在府里横着走方步了。
说话间,已是到了蒹葭院的门口,只在院门口儿,覃晴便瞧见了院中一劲装女主拿着一把东西舞得虎虎生风,定睛往仔细了一瞧,只见是一把尖刺磨得锃亮锋利的狼牙棒。
“三嫂嫂。”
覃晴站在院门口,笑了笑喊了一嗓子,院中的依旧兀自耍得认真,根本没听见。
“咳咳。”覃晴清了清嗓子,笑着又喊:“三嫂嫂。”
狼牙棒刷的一扫而过,杀气凛然裹挟着一阵落叶灰尘朝覃晴扑面而来,陶惠然却依旧是没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