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兴化府
三日后,顾水璃终于如愿乘上了去往兴化府的马车。夏胜源在福州内外找了四个擅长医治外伤的大夫,又派出了一支精锐侍卫队沿途护送,一行人浩浩荡荡向着兴化府而去。
夏青青本来嚷着要和她一同前去,被夏盛源严厉拒绝,她只好让一身武功的胜男跟随顾水璃同去,贴身保护。
路途辛苦,再加上已有胜男的陪同,顾水璃便将翠翠和小桃留在了夏府。
告别了依依不舍的夏青青他们,马车沿着主干道向着南城门而去。路过便捷饭馆时,顾水璃想到已有许久未到店里查看生意,便不自觉地掀开了帘子。
只见便捷饭馆和往常一样,门口停放了各种板车、挑担,店里面坐满了身着粗布短打衣的人,看来生意还不错。当初顾水璃他们为了让这些轿夫、小贩们安心进餐,便在门口和侧面开辟了专供停车和放置挑担的空地,类似后世的停车场,又专门派了两名伙计在门口看守。这样周到的服务,再加上低廉的价格,更是吸引了许多人前来。
马车驶过便捷饭馆的门口,突然,顾水璃感到一道炽热的目光注视到自己身上。她抬头望去,却见便捷饭馆二楼的一扇窗前,立着一道颀长的身影,正是这段时日她一直回避着的乔子渊。
他站在黑色雕花木窗旁,身后是昏暗的房间,越发衬得他面如冠玉。他的脸一半迎着光线,俊眉朗目,隆鼻薄唇,显露出俊美的面部轮廓,另一半却隐藏在黑暗之中,显得有些诡异。他面无表情,只是静静地、一瞬不瞬地看着她。饶是隔了这么远的距离,顾水璃仍是感到那目光炙热的温度。
顾水璃掀着窗帘的手颤抖了下,垂下头来,恨不得立即放下帘子,挡住那恼人的目光。她心中仍是有些心虚的,毕竟乔子渊是这里唯一知道她来历的人,这是连孟云泽都不知道的秘密。再加上这段时日以来,她本能地感到乔子渊对她有着超乎普通朋友的热情,他的目光、他的言语、他的动作……无一不流露出这一点。顾水璃一方面想尽力回避,另一方面,却由于便捷饭馆的股份、她对他义母的好奇,以及种种原因而不得不与他保持着无法割断的联系。
她这段时间刻意减少了和他见面的次数,这次出行,也是不告而别。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她突然觉得充满了歉意。不论如何,她和乔子渊也算是亦友亦合作伙伴的关系,她于他,有救命之恩,他于她,也算是雪中送炭,自己这样做却也是有些小家子气了。
顾水璃自嘲地笑了笑,有些颤抖的手一下子稳稳地掀着帘子,抬头无畏地正视着乔子渊的眼睛,冲着他点头微微一笑。
乔子渊似乎有些猝不及防,他身子略往后退了退,没一会儿,又稍稍前倾探出身来,对着顾水璃点头示意,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看着马车一路远去,最后消失在城门口。
马车出了城门,回头看着福州城高大的城墙越来越远,渐渐消失在地平线上,顾水璃急切地盼望马车快些抵达兴化府。
随着离福州越来越远,路况也越来越遭。顾水璃坐在颠簸的马车里,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颠得移位了。她掀开窗帘看着外面坑坑洼洼的泥路,无比怀念后世宽敞平整的公路和各种舒适的交通工具。
“顾小姐,要不要让马车驶慢一点儿?”坐在对面的胜男见她一脸苍白,体贴地问道。
顾水璃摇了摇头,“不要。时间紧急,越早赶到兴化府越好。”想了想,又道:“你去问一问后面几辆马车上的大夫们,看看他们要不要紧?”
胜男出去询问了一趟,原来那四个大夫都是一把年纪,更是承受不了这番颠簸,早已是苦不堪言。顾水璃心想若折腾坏了大夫们,影响他们诊病,岂不是适得其反,便不得不让车队将速度放缓,傍晚时经过一个驿站,还停下来歇息了一晚。如此这样一路行下来,到达兴化府的时候已是第二日的下午。
兴化府的城墙上仍留有战争的痕迹,撞击、火烧、泼油、石灰……层层叠叠触目惊心的印记布满了城墙,有的地方还出现了坍塌,显现出当时战争的激烈和惨重。
斜阳照在高大厚实的城墙上,黑褐的底色上透出斑斑驳驳的暗红的痕迹,让人不禁想到战争时血流成河的场面。马车驶过城门的时候,顾水璃想到孟云泽出征前曾经悲痛地说过,倭寇将守城将领的尸体挂在城门之下,她只觉得黑漆漆的门洞里突然一阵阴风袭来,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进了城门,马车辚辚驶在青石板的主干道上,顾水璃将窗帘掀开一个小角,看到道路两旁的房屋也和饱经沧桑的城墙一样,处处烟熏火燎,有的只剩下了残垣断壁,留下了战争的印记。路上的行人也极少,大多是或麻木、或惊惶,哆哆嗦嗦地耸着肩,缩着脑袋,一个个犹如惊弓之鸟,似乎随时准备抱头逃窜。
穿越前,顾水璃一直生活在和平年代,从未经历过战争的残酷。来到这里后,也是深居内宅。此刻第一次亲历被战火□□过的地方,感受到战争带给这里的不可磨灭的创伤和余痛,陡然间,她有些理解孟云泽了。
她想,孟云泽作为这个时代一名有着铮铮铁骨的血性男儿,对倭寇的入侵掳掠更是有着切肤之痛。特别是他最好兄弟的惨死,更是令他痛苦悔恨之极。顾水璃想起了孟云泽出征前自己对他的怨言,不禁觉得愧疚不已,她涨红了脸,只盼着快些见到孟云泽,请求他的原谅。
马车在兴化府衙门前停了下来,门口早已经站了几名军官模样的人在等待。
“大夫们来了,快快快,快请进来。”其中领头的一名中年男子激动地上前迎接。顾水璃见他有些面熟,好像是那日在庆丰楼见过的那一群男子中年岁最大的一个。她没记错的话,这个人应该叫刘诠,也和孟云泽一样,是一名参将。
果然听他自我介绍姓刘名铨。刘铨和几个大夫们一一见礼,见到顾水璃时,略为愣了一下。
同行的侍卫官便介绍道:“这是夏副总兵的义女……”说罢顿在那里,蹙起了眉头,似乎正在犹豫接下来该如何介绍。
顾水璃便上前见礼,“刘将军,小女子是润甫的未婚妻,”见刘铨不解地看着她,想了想,又道:“就是他未过门的妻子。不知润甫现在怎么样,还请刘将军带我们前去探望。”
刘铨记起孟云泽之前中断的婚事,面色转柔,急忙对着顾水璃还礼。武人性子急,再加上记挂着孟云泽的伤情,没有寒暄几句,一行人便急匆匆地向后宅走去。一边走,刘诠一边匆匆指着他身旁一位文官装束的中年男子,对着顾水璃他们介绍道:“这位是李诚李大人,兴化府的通判,现在暂时代理兴化府的政务。”顿了下又放低了声音,道:“原来的刘知府和吴同知两位大人已经殉国了。”
一行人跟着刘诠往后宅走,沿路看到兴化府衙内也是遭到了倭寇的杀戮,其破换的严重程度并不比府外好一点儿。一名大夫不解地问道:“当时兴化府外有城墙,内有军队,为何会让倭寇长驱而入,损失这般惨重?”
“倭寇实在是太狡猾啊!”刘诚沉默了会儿,颤抖着答道,“大军离去不久,倭寇就卷土重来。我们本来在邓将军和刘大人、吴大人两位大人的带领下,紧闭城门,一边众志成城地抵挡倭寇攻城,一边向四周求援。”
“当时我的军队离得最近,最早收到了求援的信息。”刘诠接着道,他的声音沉重,似乎哀痛过后,只剩下了木然,“我派了一支先锋队前来送信,告诉他们我们不日将到,和他们约定好里应外合的时间和作战方案。想不到……倭寇抓住了送信的士兵,篡改了信的内容,让刘大人半夜时分开东门放我们入城……”
“收到了来信,几位大人欢喜得紧。”刘诚继续接下去,“想不到半夜里开了城门,进来的人脱下梁军服装,却是一群凶神恶煞般的魔鬼……”他声音中带着痛到极处的悲愤和哀痛,捏紧了拳头,偏过头,无法再继续说下去。
一番话毕,众人都是沉默,只是垂着头走得飞快,只听到沉重的脚步声,犹如他们沉重的心情。
转眼到了前衙和后宅之间的垂花门,只见院门上伤痕累累,布满了刀剑的砍痕和撞击的痕迹。顾水璃知道内宅里住的是兴化知府的家眷,不知这些柔弱的妇人,当时在残暴的倭寇面前,又是怎样的无助和凄惨。
“几位大人,不知刘知府的家眷们……”同行的一位年老的大夫应该也想到了这一点,忍不住问了一句。
刘诠叹了口气,“男人们都战死了,女人还能怎么样?知府夫人带着女儿在倭寇攻进来之前就已经自尽了,府内其他的女子,也是死的死,逃的逃,来不及逃的就被倭寇抓到……”他捏紧了拳头,偏过头看着地面,实在是无法再继续说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兴化府破城借用了历史上的真实事件。明嘉靖四十一年(1562)11月,倭寇乘戚继光率军回浙之机,从福清海口登陆直迫兴化府城,他们杀了前来救援的广东总兵刘显派去送信的士兵,用奸细冒充送信,骗开了城门。倭寇攻陷兴化府城后,“贼遂据城中三月,杀掳、劫掠、焚毁,惨毒备极”,府城焚毁殆尽,官吏、士绅及百姓死伤无数,“环列数万余家,盖荡然一平野矣。”……
更令人痛心的是,几百年后,当年倭寇的后代,又一次越洋而来,践踏了大半个中华……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虽然只是架空的穿越文,作者菌也在这里发表下感慨。
☆、难愈的外伤(上)
进了后宅走了没多久,在一个小院前停下,暗红色的院门虚掩着,露出一丝小缝。
刘铨叩了叩门,见没有回音,便推开院门走了进去。院子里坐在门廊下打瞌睡的两个士兵立即站了起来,走过来行礼。
“孟将军怎么样?今日醒过没有?”刘铨沉声问道。
“回刘将军,孟将军自昨日醒过一次后,今日一直昏迷不醒。”
顾水璃闻言脑子立即轰的一声响,双腿已是软了,几乎迈不动步,胜男便紧紧地搀扶住了她。
刘铨面色一沉,立即迈开大步掀开帘子进了房间,顾水璃和四个大夫也急忙跟了进去。
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药味,房间里昏暗无光,密不透风。进到里间,靠着里面墙壁是一张红木架子床,透过昏暗的光线,依稀看到床上有个人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床旁还趴着一个一身白衣的人,在昏暗的房间里,仿佛幽灵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顾水璃紧紧抓住胜男的胳膊,恐惧地看着那个白色的影子。却听刘铨故意加重了脚步,咳嗽了几声,那个白衣人抬起身来,侧头看见进来的数人,怔愣了下,立即起身向着他们走过来。
原来不是女鬼,而是女人,还是个非常漂亮的女人。
顾水璃怔怔看着那个一身白衣、体态婀娜的女子,心中打满了问号,不知刚松了的那半口气是该继续松下去还是又得重新提起来。
转眼间,这白衣女子已经走到身前,盈盈下拜,“见过刘大哥,见过各位大夫。”声音清脆悦耳,犹如山间清澈透底的幽泉,滋润到人的心底深处。
“邓小姐,润甫今日怎么样?”刘铨一直阴沉着的面色立即转柔,轻声问道。
“我今日喂了两次药,孟六哥都吐了出来。”这位姓邓的女子摇了摇头,秀眉轻蹙,泪光微闪,清雅脱俗的面容配着她一身白色的衣裙,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她的眉眼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忧愁,又仿佛是空谷幽兰,让人情不自禁地生出一份怜惜之情。
顾不上对这个女子的疑惑,顾水璃已经跌跌撞撞地冲到了床前。她怔怔看着床上躺着的那个人,几乎无法将他与自己脑海中的那个活力的、生气的、强大的孟云泽联系到一起。
他面色青白,胡须凌乱,眉头紧蹙,双眼紧闭,面颊也深深凹陷了下去,唯有略略起伏着的胸腔,表明他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分手后的两个多月似乎耗尽了他所有的生气和体力,和离别前那个生龙活虎、强壮有力的男子判若两人,哪怕他在云水岛上,最苦最累的时候都不是这个模样。
顾水璃跪趴在床边,伸出手颤抖着抚着孟云泽的脸,一边流着泪,一边轻呼:“润甫,你……你怎么啦?你醒醒啊,我来……我来看你啦……”
刘铨他们见状也都走了过来。那个姓邓的女子沉下脸来,声音里带了些责备之意,“这位姑娘,你是……你小心些,不要惊扰了孟六哥。”
刘铨这才想起来,便拍了拍额头,道:“忘了给你们介绍了。”他指着白衣女子,“这是邓姑娘,启源……就是一个多月前在守城时殉国的邓达浩将军的嫡亲妹子。这段时间都是她在照顾润甫。”他又指着顾水璃道:“这是夏副总兵的义女,夏——”他皱着眉头在想是不是应该也姓夏。
胜男见顾水璃趴在床边,一颗心只在孟云泽身上,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对话,便提醒道:“刘将军,这位是顾小姐。”
“哦,这位顾小姐,也是润甫未过门的妻子。”
“原来是顾姐姐。之前孟六哥清醒的时候,常常提到你。”邓姓女子微微怔了怔,立即笑盈盈地坐在顾水璃身前,拉起了她的手,笑得亲切而温婉,“我叫邓如筠。”
顾水璃抬起头来,红肿的双眼愕然看了她一会儿,半晌儿才道:“邓……邓小姐,你……你好。谢谢你……一直照顾润甫……”
同行的一个大夫性子急,早已等得不耐烦,便道:“你们两个女子坐在这儿挡住我们,却是让老夫们如何为这位将军诊病?”
顾水璃面色一红,急忙起身让到一旁。
邓如筠也起身让开,又对顾水璃道:“顾姐姐,我们到外间去坐,好让这些大夫们安心诊病。”
顾水璃本想留在这里看看孟云泽的伤情,可是四个大夫呼啦啦地围在了床边,她也不好在旁边久待,便随着邓如筠到了外间。
顾水璃坐在外间的桌子旁,竖起耳朵听着里间几个大夫们的对话。
只听一个苍老的声音说,“奇怪,老夫看这位将军的伤口虽深,但是不至于致命,没有理由这么长时间不愈合啊?”
另一个略年轻些的声音道:“在下也觉得奇怪,孟将军嘴唇发乌,应是中毒的表现,但是从伤口的处理上看,应该余毒已清,没理由一直昏迷不醒啊?”
顾水璃听着他们一口一声的“奇怪”,不禁急得浑身冒汗,指甲深深掐进手心,出了血都不自知。
邓如筠早已为她倒了茶,正坐在对面和她说着什么,可是顾水璃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倾听大夫们的谈话上,连邓如筠说的半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不一会儿,从门外又匆匆进来两个男子,一个穿着梁军的红色军袄,一个穿着墨色长袍。那个穿军袄的男子大声问着,“福州城来的大夫在哪里?”
“孙医士,胡医正,大夫们正在里间,快快请进。”邓如筠起身迎了上去。
两位男子点了点头,顾不上多言,便匆匆进了里间,加入了大夫们七嘴八舌的讨论,一时间,里面热闹非凡。
邓如筠便小声为顾水璃介绍道:“穿军袄的那位是随军的孙医士,穿长袍的是兴化府的胡医正,孟六哥的病一直由他二人诊治。”
正说着,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高亢的声音,似乎十分气愤,“鄙人虽不才,但随军多年,处理大小外伤无数。孟将军的刀伤在右腹,所幸并未伤及内脏。虽然当时刀上啐了毒,但鄙人已经及时清理伤口,并确信毒并未扩散,又进行了缝合,之后也一直敷药,促进伤口愈合。现在伤口迟迟不愈,应该是另有其因,而绝不会是因为伤口处理不当。”
另一个声音道:“众位大夫,晚生也可以证明,孟将军受伤初期,人还十分清醒,经常有说有笑,说明当时伤口上的毒已经清除。只是为何现在不但伤口未能愈合,人也是越来越没有精神,隐隐还有中毒的迹象,晚生惭愧,实在学艺不精,无法查明缘由,还请几位大夫们认真诊治,查明缘由,对症下药。”
里面讨论得热闹,坐在外面的顾水璃更是心急。她深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不学医,好歹现在也可以派上点儿用场,总好过这样干着急。
突然里面的讨论声停了下来,安静了会儿,听到一个声音惊喜地喊着:“孟将军,你醒了?”
顾水璃一下子跳起来,冲了进去。可是床边围了个严严实实,看不到孟云泽的身影,只听到他熟悉却极其虚弱的声音,“怎么……这么吵?”
“润甫……润甫……孟云泽……”顾水璃被挡在人墙外,只能激动地大声叫着孟云泽的名字。
“阿璃?……”孟云泽迟疑地问着,“我……是不是听错了?”
终于有两个大夫反映了过来,从床边让开,顾水璃挤了进去。
孟云泽身上的被子已经被掀开,露出了腹部的伤口。伤了这么久,却仍未愈合,伤口上隐隐泛着青色,实在是令人触目惊心。
顾水璃只觉得眼睛一阵刺痛,她跪趴在床边,紧紧握着孟云泽的手,泪如雨下,“润甫……你方才一直躺着不动……好可怕……我……我好怕你醒不过来了……”
“傻姑娘……你……怎么来了……”孟云泽努力挤出一丝笑容,他伸出手想擦顾水璃的眼泪,可是牵动了伤口,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润甫,你不要动。”顾水璃按住他的手,看着他枯槁的面容,心如刀绞。她愤怒地扭头冲着身后的大夫们嚷道:“你们快想办法治疗他啊,你们不都是名医吗?干嘛都傻站着啊!”
大夫们都是面露尴尬之色,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让老夫先试试吧。”其中最年老的那位擅长治疗外伤的于大夫沉吟了会儿,开口道:“老夫打算清理孟将军的伤口,重新上药。”他看了看屋内的几个大夫,视线最终落在了顾水璃的身上,“待会儿还请顾小姐帮忙搭一下手。”
“那是应该的。谢谢于大夫。”顾水璃忙点头不迭。
孙医士却是哼了一声,“于大夫这样做,可是质疑鄙人用药不当?”
于大夫一派镇定,捋须笑道:“孙医士,你的医治方法并无不对。但是,既然那种方法始终不见效,总还得换一种方法试试才行啊!”
早已被大夫们的争吵声弄得一头雾水、焦头烂额的刘诠急忙点头道:“如此就有劳于大夫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从今日起开始为期9天的旅行。旅行期间,虽然不能码文,不过幸好有伟大的存稿君全力支撑,可以在旅行期间做到日更。(*^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