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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则明,明则暗,极明生极暗,极暗生极明,两两相与存,世事皆可调。
    雾希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漆黑,他跟着小冥王走过暗处后,眼前豁然开朗,这是他以前在凡界任职时不曾发现的仙境!
    小冥王还真是不会亏待自己,即使是呆在凡界这个灵气不沸腾的地方,仍旧能为自己选一个舒舒服服的好去处!
    雾希看着小冥王走在前面小小的身影感慨着,这二者之中最惊讶的还是傾厉!
    他住在这里这么久,竟然不曾发现这宝地,连水鬼都没有和他提到过!
    等等,这位冥王大人住在这,说不准他早已和这位冥王大人做过邻居…
    若真是如此的话,那他当真是幸运啊!
    一道鬼影忽然从角落里飞出,朝着走在最前面的小冥王而去,小冥王似有所感,瞬间收起生死书,提起玉笔准备反击时,雾希快他一步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傾厉也不甘落后,他凭着气息知道忽然出现的是谁,瘦弱的小身板毫不犹豫地挡在了阿密的前面,也止住了雾希的杀招。
    雾希停下手,皱紧眉头,话音里夹带着明晃晃的怒火,“让开!胆敢伤冥王大人者,死!”
    傾厉张开双手紧紧护住身后的黑影,他目光坚定地看向处于震怒中的雾希,面上是强撑着的勇气,他即使害怕也不曾后退半分。
    雾希看着傾厉的倔强,眉头锁得更紧了,而他袖中的黑册子在这场一触即发的战势里,不合时宜地飞了出来,朝着傾厉的身后而去。
    “阿密?呵…不仅在凡界杀人无数,竟然还敢把手伸到了冥王大人这里,其罪可诛!”
    小冥王异常淡定地站着原地,什么话都没有说,像个看戏的旁观者一般模样,好似之前差点遇害的不是他。
    傾厉声嘶力竭地吼道,“阿密姐一生悲苦,生前被辜负,死后被欺骗,她跟了一个男人走,她纵使为那个男人杀过很多人,可她没了容身之所后,她可曾杀过一人?
    主司大人,您也是鬼,您就闻不到阿密姐身上的魂血很浓郁吗?
    魂血过于浓郁是因为她受了很重的伤,可她却选择回来这里,而没跑到凡间去杀人食魂来治疗自己的伤!
    所以傾厉敢她之前的所作所为一定是被那个男人控制了,发生的那些事肯定不是阿密姐自愿的!
    这次一定是意外!阿密姐现在就是惊弓之鸟,她被伤害得狠了,反弹得也就更狠了!
    我们来之前没有说过话,突然出现肯定是吓到她了!她一定不是有意的要伤害冥王大人的,冥王大人,求求您放过阿密姐吧!”
    阿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停下手,她双眼迷茫地看着身前的小小少年,那孩子没她高,可她却觉得挡在她前面的孩子竟然会这般的可靠,让她可以放心地不在逃窜。
    她记得她最开始和一个很像她生前爱过的男子走了,离开了一个对于她来说很温暖的树林子。
    那个男子的身份她不是很懂,可她呆在魂器里的时候,总会听到外面的人不停地喊着魔修哪里逃!
    那男子对她很好,总会对她说些甜言蜜语让她沉溺其中,就像她生前时的男子曾对她说过的最铿锵有力的一句话,“等我高中状元,我就来娶你!”
    这句话,她直至死都不曾忘,她觉得她也曾美好过…
    毕竟娶之一字,对于身处青楼的女子来说何其之重…
    即使她是个清倌,可她也立于烟花之地,赠予她这么重的誓言的男子,真的能不介意吗?…
    百花坊的嬷嬷一手带大了她,对于她给予了厚望,与坊里姑娘不同的是她不需要陪客,平日里接客时,客人也不曾有机会单独靠近过她半分。
    她一直被嬷嬷当成氏族小姐来培养,外出游玩时,在桥上被一赶路的货商给撞进了水里,她耳边是灌入的水声与侍女的求救声,她水性浅,越扑腾越往下沉,她觉得她快要死了…
    她迷迷糊糊间,总觉得有东西在把她往下扯,她在水里无力地蹬了几下,那感觉越来越真实…
    不知是谁来救她脱离苦海,她感觉自己被抱着游走了,而她手里紧抓着那粗糙的衣襟,是她长那么大以来,第一次摸到那么硌手的东西。
    她在床上养了半月才好,嬷嬷时常来看她,说自己教养得很好,不仅性子像,连这身子骨也有得一拼。
    她对嬷嬷的打趣只是羞愧地低下了头,嬷嬷看着她把药喝完就走了,而侍女在嬷嬷离开后,便来同她说她落水时发生的事。
    她当时落水,没功夫注意岸上情形是怎样的,听侍女说起大家只是站在岸上看时,不免感叹一句世态炎凉。
    而那突然出现且救了她的男子被她侍女说出后,犹如说书人口中常说的九天神君差不多传奇,令她不禁神往。
    她卧榻休养的这段时日,嬷嬷停了她所有的安排与出行,她未曾见过生人,更不曾有幸见到侍女口中说起的,每隔三天便会来百花坊探访她的救命恩人。
    她虽然可惜,但也没有深究,待她修养好了后,闲着无事便抚琴弹唱,所弹之曲与所唱之声皆有忧愁意味。
    侍女见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样,小声与她说起是嬷嬷不让她的恩人过来看她的,只是嫌公子是个穷书生,没钱进百花坊的门,打发了一百两给公子当做买断救命之恩的酬劳,以后不让公子出现在百花坊的地界。
    她心里虽然愤慨嬷嬷轻视她的救命恩人,面上却不显露半分,笑着摇了摇头后继续抚琴抒情,可对于从小教她知书达礼的嬷嬷,终究失望了几分。
    她还以为依嬷嬷对她的教养,决不会是普通女子的心境,没想到还是难逃世俗…
    她在过些时日就该上台弹奏去了,毕竟百花坊的头牌清倌多时未曾露面,于整个百花坊的营生都是不利的,而底下等待着她的不止是文人雅客,还有达官显贵。
    百花坊想借清倌来洗白自己青楼的原身,从她出台后,一直转型得很成功,而她不在的半个月里,嬷嬷不停地找坊里姑娘上去顶场,却多有媚视烟行而扰乱了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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