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文宣不一定会掉队,但从体力各方面来讲,作为一个普通人的铭尘绝对会掉队。
亚瑟是针对铭尘和依云。
“我去联系小布莱克。”何文瀚柠紧了眉毛,亚瑟敢动铭尘一根头发他非得杀了那个混蛋。
“如果铭尘他们被绑架了应该走不了太远。”何鸿雪沉声道,“其他人跟我沿路返回!”
第一百二十章 一触即发(四)
低矮的天空,黑压压的乌云笼罩着灰白的世界。
寒风冷冽,冰凉的海水是刺骨的疼痛,被挤压的肺部快要爆炸一般是室息的痛苦,铁锈味儿在口腔里肆意弥漫,他闻到了死亡的味道。
一个男人揪住了他的头发把他从水里提了出来,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渴望让氧气填充他的肺部,伴随着每一次的剧烈喘息是寒风在呼吸道里刮下一条条带着腥味儿的血痕。
【这是任务失败的惩罚,不允许再有下一次,泰瑞尔】按着他的头,再一次把他按进了冰冷刺骨的海水里。
冰凉的水从头顶浇淋而下,顺着长长的睫毛像是水帘一样淅淅沥沥地低落,铭尘轻轻眨了眨眼睛,冰凉的手指捏住了他的下巴强迫他把头抬了起来,一张熟悉的脸映入尚且模糊的视野里。
“等不到你自己醒过来,不介意我用这种办法叫醒你吧?”一袭黑色的军装,亚瑟捏住了铭尘的下巴,看着被冷水淋湿的男人眼底闪过一丝遗憾的微笑,“你少年的时候一定很美,真是可惜了,真的是太可惜了,虽然现在也很好看,但是……我还是更喜欢青涩的果子。”
“文宣在哪里?”往旁边躲了躲避开了亚瑟捏住自己下巴的手,铭尘试着动了动,他被捆绑在了一把椅子上,不远处是一张简陋的小床,依云静静地躺在上面似乎还没有醒,除了他们以外并没有看到何文宣的影子。
不过铭尘还看到了另外一个眼熟的人。
银色头发的年轻男人大步走了过来,半蹲在了铭尘的身旁咧嘴笑着,用痴迷而喜悦的目光看着他,手指犹豫着,轻轻地搭在了铭尘的膝盖上。
“何文宣把你和你的小随从送给我们了。”从自己怀里拿出了干净的手绢,小布莱克轻柔地替男人擦拭着脸上和头发上的水珠,一边缓慢地低声说道,“宠物始终是宠物,被玩腻了以后与其随便扔掉不如送人送个人情,你说是不是,铭尘?”
故意加重了最后两个字的语气,小布莱克笑得冰冷又残酷。
“他不会的……”铭尘微微颤着声,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心里没底气。
“做了那么多年的宠物,你不会还是这么天真吧?过去那么多年都没有爱上,会等你年纪大了再爱上?铭尘,你也是男人,你应该最了解男人这种生物,爱的永远都是年轻漂亮的,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本让何家的人疼你怜惜你呢?”
亚瑟毫不客气地打击着男人,冷声道:“不过随你吧,你爱怎么安慰自己都无所谓,毕竟事实已经无法改变,现在我给你一个选择,好好回答我的问题,我就放了你,如果拒绝回答问题,那就……抱歉啦。”
铭尘有些害怕地左右看了看,颤声道:“你想问什么?”
“何鸿雪他们来三区是不是为了找泰瑞尔?”亚瑟问道。
这家伙是真的把他当笨蛋吗,这么敷衍的骗他?心里默默吐糟亚瑟对他的蔑视,铭尘迷茫地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男人不是吗?他们只是告诉我这一次是出来度假的,其他的事情我不知道,他们开会的时候从来都不会让我在场。”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放了我和依云吧。”铭尘轻声道。
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在铭尘身上浪费时间,亚瑟朝小布莱克使了个眼色:“他就交给你了。”
微笑着轻轻拍了拍铭尘的脸颊,亚瑟起身站了起来看着不远处躺在床上的依云,眼底抹过一丝惬意。
他低头看着铭尘,话语里满满是都是冷酷:“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弱者是没有话语权的……”
话才刚刚说完,亚瑟突然就眼睛一闭往旁边倒了下去,小布莱克抱住了倒下去的亚瑟。
脸上的迷茫和脆弱渐渐消失,拨开了迷雾后露出了男人原本的真实相貌,眼底只剩下了冷漠和残酷,铭尘自己松开了身上的绳子站了起来,淡漠地看着被小布莱克抱住的昏迷的亚瑟,勾了勾唇角:“你说的很有道理。”
铭尘朝小布莱克使了个眼色,后者将昏迷的亚瑟半拖半抱地移动到了房间里的小床上,刚才一直昏迷不醒的依云很快睁开了眼睛,像一只灵敏的小鹿一样从床上跳了起来,三两步跑到了铭尘的身边。
依云看着昏迷不醒的亚瑟,好奇地眨了眨她那双澄净明亮的大眼睛:“先生,杀了他的话可以让我动手吗?”
“别急,以后会有机会的。”往后捋了捋自己潮湿的头发,男人露出了光洁的额头和长眉下透着锋利光芒的双目。
铭尘望向了房间的门口,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了,一个有些紧张和兴奋的小女孩站在了门外,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铭尘身边的依云,小女孩和依云短暂的对视后朝铭尘走了过来。
“艾莉。”铭尘微笑着朝小女孩,白魔艾瑞克唯一的女儿轻轻招了招手,“别怕,过来。”
依云看了看眼前这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漂亮女孩,又看了看铭尘,艾莉缓缓走到了铭尘的另一边,她的脚上踩着一双洁白的小高跟鞋,长长的黑发,白白的裙子,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精致的从画里走出来的小公主。
依云是透着灵气的精灵女孩,艾莉更像是从小就生活在黑暗高塔里的阴郁公主,被束缚着,被捆绑着,无法挣脱。
“我要怎么做?”眼底燃烧着冰冷的蓝色火焰,艾莉看到了小床上昏迷不醒的亚瑟,小布莱克正在解开亚瑟的衣服,她的眼里闪过一丝犹豫和恐惧,声音也变得微微颤抖,“这些都是必须付出的代价吗?”
“别害怕,我不会让肮脏的人弄脏你。”铭尘微笑着轻轻拉起了艾莉的一只手,稚嫩而又纤细,仿佛清晨沾着露水的花枝,轻轻一折就要断了一般。
铭尘又拉起依云的一只手让她们搭在一起,温柔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半梦半醒时分来自遥远世界的低声呢喃:“她会帮你。”
缓缓松开了两个女孩的手,铭尘朝旁边的小布莱克使了个眼色,两个人退离到了房间的门口,铭尘轻轻将门合起,直至关起门来的那一刻,屋子里的两个女孩仍然互相好奇地看着,双手牵在一起。
“你怕吗?”依云微笑着歪了歪脑袋,“你没必要这么做,你可是一个贵族小姐,等你以后长大了,你父亲会给你安排一个合适的男人,你会结婚,生孩子,成为一个妻子和母亲。”
“然后我的丈夫,孩子的父亲,会和我的父亲、我的祖父一起玩弄其他的男孩女孩,回到家里抱着我,亲吻我,告诉我,他爱的仍然是我?”艾莉轻轻眨了眨眼睛,“铭尘说过,不会让肮脏的人弄脏我。”
她望向房间的窗户,窗外有一只小小的麻雀站立在枝头,扑腾着翅膀,飞向苍白的遥远的天空。
“那才是我是未来。”
小布莱克打开了一间房,比刚才的房间更为舒适漂亮。
一张铺满了血红玫瑰花瓣的圆床被摆放在了房间的正中间,厚重的窗帘遮挡住了窗外本来就微弱的阳光,整个房间都透着奢靡的暗色调。
“是什么味道?”铭尘推开门走了进去,随意地四处走动。
“按照您的吩咐,是催情香水。”小布莱克站在门口没有走进去半步,卑微的声音是对男人病态的臣服与迷恋。
铭寒淡淡看了眼和他相比显得格外狂热的小布莱克,冷淡的一个眼神示意小布莱克把门关上。
一个严重的无药可救的斯德哥尔摩症患者。
一边朝床的方向走过去,铭尘一边将身上的黑色t撕开了一个口子,动物是可以训养的,那人类呢?
人也是可以训服的。
本质上,人和森林里的野鹿有什么区别呢?
在受到伤害的时候,本能地以动物的方式来寻求安全,当人们想要活命时也是最容易受骗的时候。
被家族抛弃边缘化几十年的小布莱克,被铭尘亲手屠戮的布莱克家族,如今成为了布莱克家族首领的小布莱克不过是一只被铭尘训服了的离了铭尘就无法活下去的奴仆。
崇尚英雅故事,何尝不是自身软弱者对于强者的一种崇拜,一种渴望被保护的心理。
当十二个区的绕治者再也不能给予民众足够的威压时,当这个世界出现了另外一个“恐惧”人物的时候,统治与被统治的平衡关系也将注定被打乱。
“拖住何文宣,把何鸿雪引到这里来。”
想要维持住爱情与亲情的平衡?不打破平衡还有什么乐趣。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一触即发(五)
演技超群的演员可以轻易控制自己的泪腺却无法控制自己的体温与汗腺。
催动情感与身体需求的药剂不会被用到现实的演戏里,那毕竟都是虚假的,谁也不会在镜头下假戏真做。
每一个特工都会经受过相关药剂的抗药性训练,泰瑞尔当然也不例外。
他这个身体的抗药性很差,只能用意志力来保持住自己的头脑清醒,慢慢的感受着飘浮在空气里的药剂钻入他的每一个毛孔里,钻入他的肺部,流进他的血脉里,燃烧着,轻轻地挠动着,如同坠入一个燥热的沙漠里,渴望被雨水浇淋。
细密的汗水渐渐遍布在额头上,很快的,头发和身上的衣服都被滚烫的汗水所浸湿,生理上的渴求是那么的剧烈,然而心理上却始终保持着冷漠的镇静,有时候这让铭尘觉得有些恶心,只要是无法挣脱身体,就无法彻底脱离人的情感与欲望。
他仍然会在身体的触碰里感觉到舒服与满足,只是失去理智的次数并不多。
算算时间,何鸿雪也该找到这里了。
正想着的时候就听到了房间的门被推开的声音,早已经在药物作用下被汗水淋湿的男人把自己包裹在被子里蜷缩成一团,微微抬眼朝推门而入的男人望了过去,汗水模糊了视野,铭尘眯起了眼睛直到对方大步走近了的时候才看清了来人的样子。
是何鸿雪,小布莱克应该成功把何文宣暂时支开了。
“铭尘?”
被药物影响的身体不仅仅是皮肤变得极为敏感,连听觉也变得敏感了起来,属于自己的名宇被带着焦急关切语气的念了出来,像是两条滑腻腻的蛇钻进了耳朵里,舔舐着他腕弱的耳膜,痒得让人差点就呻吟出口。
在铭尘开口以前,何鸿雪一把掀开了他身上的被子,突然的凉意侵袭,裸露在外的皮肤被微凉的空气刺激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疼,身体都禁不住轻轻颤抖了起来。
“别……别碰我。”铭尘黯哑的声音把何鸿雪吓了一跳。
“我带你出去。”手才刚刚碰到了铭尘的肩膀,指尖传来的滚烫和汗水的滑腻感几手是瞬间刺痛了何鸿雪的神经。
闹热的空气里透着熟透了的果子的甜腻味儿,每一次的呼吸都是一股湿哒哒的清甜在舌尖弥漫开来,有火在烧灼着他的神经和理智,倏然间跌入了一个潮湿闷热的原始丛林里,被施了法术一般变成了一头饥渴难耐的野兽,急切的想要撕咬面前可口的猎物。
肩膀上突然传来的轻微刺痛让铭尘稍稍恢复了些许理智,一低头就看到何鸿雪匍匐在他肩膀上肆意啃咬。
身体本能地倒吸了一口气,掺杂了花香与水果般香甜的空气猛烈地灌入到肺部,剧烈的药效在身体爆炸开来,铭尘在瞬间眼前一白短暂的失去了意识,等他重新抓住了理智的绳索的时候,何鸿雪已经在拉扯他的裤子了。
嘿,这可不是计划里的一部分。
“何鸿雪!”挣扎着喊出了男人的名穿,在铭尘的计划里,这个向来沉稳冷酷的男人应该可以压制住空气里的催情药剂,何鸿雪这样的人不可能没有经过相关药剂的抗药性训练。
照着剧本走,应该是何鸿雪想要把他带出去,他拉扯着这个男人,何文宣在适当的时机出现。
他是不介意和男人发生关系,但也没有到不爱惜自己身体的地步,只是在完成既定计划目标的同时略有牺牲而已。
至于真的和何鸿雪做那种事情,抱歉,他暂时还没有这个想法。
可现在是怎么回事?
何鸿雪明明可以用理智压制住欲望,这个家伙不是向来讨厌他吗?虽然后来对他的态度有一些古怪和暧昧,但以铭尘对何鸿雪的了解,何鸿雪心里向来是亲情大于个人感情,以他现在和何文宣的关系,何鸿雪理所应该选择克制住自己的欲望,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几乎把他扒了个精光。
“何鸿雪”
这混蛋他妈往哪儿摸呢?
别碰
该死的,还碰!
“何……”
所有的声音都被堵在了嘴巴里,垂落在身体两侧的双手瞬间扣紧了身下皱巴巴的几乎被汗水淋湿的床单。
虽然剧本演得过了可以说是能得到一个更好的效果,然而铭尘只想骂人。
这还是镇静冷漠的何鸿雪吗?
这个匍匐在他身上极力讨好他、挑逗他、掠夺他的男人仿佛是被爱神给控制了一样,击打着冲天的战鼓在他身上开拓疆土,势必留下一朵朵血红玫瑰般的印记。
指尖都在颤抖,终于还是忍不住紧紧攀上了何鸿雪的肩背,报复一般地留下一条条猩红的抓痕。
“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