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纪晓亦打来的,穆棉以为她是无聊了找她聊天,于是一接电话就笑着说:“晓亦,你又睡不着了吗?”
“小棉,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纪晓亦的声音有些焦急。
穆棉忙问:“怎么了?你要我帮什么?”
纪晓亦着急地说:“刚刚我哥的同事打电话给我,他说我哥喝醉了。他的同事说家里有急事,必须马上走,让我去接他。他的同事不知道我已经离开了,我哥喝醉之后很容易生病,没人照顾不行。小棉你帮我把他接回家行么?他酒品挺好的不会发酒疯。”
“行,我去接他。”穆棉坚定地说。
挂完电话穆棉就快速地换了衣服,拿着背包就出门。
穆棉极少晚上10点出门,好在10点还不算太晚,小区里还有不少人,街道上的车子也多。她拦了一辆出租车,十来分钟之后就到达纪修泽所在的一间酒吧。
穆棉知道这家酒吧,听说这里治安不错。不过大晚上的,一个女孩子来酒还是有点心慌。
她很快便找到了纪修泽,此时的他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他的身边有两个同事,都喝得醉醺醺的,斜躺在沙发上面,嘴里偶尔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
穆棉走到纪修泽身边,正不知道要怎么办的时候,听到身后有一个人进来。
“你是纪晓亦?”不等穆棉回答,他就谢天谢地一般感谢了她,然后说,“你可算来了,我都要急死了,快把你哥送回家吧。我现在要把这两个送上车。”
穆棉也不纠正他了,本想让他帮忙把纪修泽扶到车上去,但看到他火急火燎地搀着另一个人,便作罢。
她走到纪修泽旁边,小心翼翼地摇他的胳膊,口中叫道:“纪修泽,纪修泽,醒醒。”
纪修泽没有反应,穆棉想了想,使劲拉他的手,想把他拉起来。事实证明她太天真了,纪修泽虽然偏瘦,但是也有一米八几的身高,穆棉哪里得地他起来。
试了几次还是失败,穆棉已经气喘吁吁。
她干脆在纪修泽旁边坐下休息。她已经清楚仅靠自己微小的力气扶没意识的纪修泽是不可能的,只能把他叫醒。
于是,穆棉再次摇晃纪修泽。
纪修泽原本感觉头脑昏沉沉的,什么都不愿意想,他现在也不用想了,合作已经谈下来了,被灌几杯酒也不算白费。他只想放任自己睡去,可是半梦半醒间,他又头疼起来。他感觉自己在一条小船上,突然吹起了大风,吹得小船猛烈摇晃……
然后,他听见有人在叫他的名字,那声音很熟悉,是他喜欢的声音。
“纪修泽,你快醒来啊,你再不醒,我就要吃你的豆腐了。”穆棉威胁道。
可惜纪修泽只是皱了眉头,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穆棉想到纪晓亦说的话,深怕他身体不适。她伸手碰了一下他的额头,只感觉冰凉一片,她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也是冰凉的,原来是她的手太热。
“纪修泽,你再不醒来,我就捏你的鼻子了啊。”穆棉继续威胁,其实并不是想威胁他醒来,而是正因为他没醒才敢这样威胁。
“纪修泽,你再不醒……”
“好吵。”纪修泽有些烦躁地说。
穆棉又惊又喜,潜意识地抓着他的胳膊说:“你终于醒啦!”这就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吗?
纪修泽的脑袋昏昏胀胀的,他努力恢复。穆棉见他又闭上了眼睛,赶忙又摇晃了几下,“纪修泽你别睡!”
那种坐在小船上被晃得头昏脑涨的感觉再次袭来,纪修泽也终于知道那根本不是做梦,而是真真切切有人在摇晃他。
“你别摇了。”纪修泽隐忍着道。
“那你别睡。”穆棉坚定说道,他要是再睡,她已经没有力气再摇他了。
不过,现在还是有力气的,于是她又摇了两下。
纪修泽无奈极了,本来困得不愿搭理她,现在只好说:“我不睡,你放手。”
穆棉放手了,然后打开背包,从里面拿出一块黑巧克力,撕开包装袋便递到纪修泽的面前。“吃点巧克力,据说可以解酒的。”
纪修泽缓缓睁开眼睛,半眯着看了一眼,说:“我不吃甜……”
他的嘴巴被穆棉堵住了,用巧克力。
跟喝醉的人沟通是最辛苦的,还不如直截了当动手。
纪修泽也不反抗,发苦的舌头碰到香甜的巧克力,这种感觉还不错。他闭上嘴巴,含化了巧克力。
穆棉对于他的配合很满意,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问道:“你吓着你感觉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纪修泽闭着眼睛休憩。他是睡醒了,但还有醉意,思维比较混乱。
“那你哪里不舒服?”
“哪里都不舒服。”
穆棉:“……”算了,还是先把他送回家吧。
“我们先回去吧。你能不能站起来?”
纪修泽让自己休息了几秒钟,然后揉了揉太阳穴。
穆棉见状,起身半跪在沙发上,伸手帮他按摩。她的手指细腻柔软,按摩的手法纯熟,很舒服。
“你不会又要睡吧?先回去再睡好吗?”
“不好。”
穆棉觉得喝醉了的纪修泽跟平时的他很不一样,喝醉的他,有点赖皮。
想到这个形容词,穆棉只想也给自己按一下太阳穴。男神,你的高冷呢?
“那你自己在这儿睡吧,我就先走了。”
“扶我一下。”纪修泽勉励站了起来,只是头昏得厉害,脚步虚扶。
穆棉扬起得逞的笑脸,刚伸出手要扶他,他的手已经甩过来搭在她的肩膀上,身体的重心也转移到她的身上。
穆棉顿时笑不出来了,好重!
等到终于把纪修泽送到他家里的时候,穆棉觉得未来一周不用健身房了,因为她已经把体力预支了。
穆棉把纪修泽放在沙发上,然后扶着他躺下。
她看到纪修泽的脸呈现不正常的潮红,之前在酒吧里都还不是这样的。她想了想,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额头,滚热的温度吓了她一跳。
“纪修泽,纪修泽……”她着急地喊他,可是他一点而反应都没有。
她不知道他现在体温是多少,需不需要吃药,或者去医院。她拿起手机拨打纪晓亦的电话,并起身去寻找药箱,最起码也要先量体温。
电话接通了,纪晓亦担心问道:“小棉,怎么了?”
“你哥哥发烧了,也不知道多少度,我在找体温计,你说现在怎么办?我要不要送他去医院。”穆棉一边翻着橱柜一边说,“你哥一般喜欢把药箱放在哪里?”
穆棉有些慌,醉酒这种事可大可小,要及时处理才行。
“在客房里面,柜子里。”上次纪晓亦在那儿住的时候手指被水果刀划了一个口子,她找过药箱。
穆棉快步走向客房。
纪晓亦继续跟她说:“如果体温不是特别高就不用送医院,他睡一觉起来就退烧了。”
穆棉已经找到体温计,给纪修泽量了之后,跟纪晓亦说:“38度。”
就在这时,纪修泽似乎醒了,挣扎着要起来,穆棉赶紧来到他身边,问:“你要做什么?”
纪修泽抬眼看她,然后将视线转到茶几上的杯子上,“喝水。”
“哦哦,我给你倒,你先躺着。”穆棉体贴地说。前段时间她时常发烧,发烧的感觉实在太糟糕了,头昏脑涨,连走路都觉得异常艰辛,因此,她对纪修泽是感同身受。
纪修泽喝完一杯,穆棉柔声询问:“还喝吗?”
“不喝,”纪修泽说完继续躺着了。
直到这时,穆棉才想起电话没挂,她赶紧拿起手机,一看,发现居然仍在通话中。
“喂,晓亦?”
纪晓亦在电话那段捂着嘴偷笑,她怎么觉得她哥哥的语气有点儿撒娇的意味呢。“小棉,我想他应该没什么问题了,今天晚上太麻烦你了,明天我哥醒了我叫他向你报恩。”
报恩!这个可以有,到时候就让他以身相许做她的模特好了。
好吧,这些想想就行了,她嘴上说道:“没事啦,你哥哥给我的帮助更多。只是他真的没事了吗?”
“应该没事了吧,以前他都是这样过来的。”纪晓亦并不怎么担心。
“知道会这样为什么还要喝酒?”
“我哥平时不喝酒的,这次不知道是怎么搞的,明天我好好教育他一下。”
电话挂了之后,穆棉又给纪修泽量了一下体温,温度没变,不过也好,至少没有继续升温。
她去卫生间拿了一块毛巾,沾湿了拿出来,给纪修泽降温。
纪修泽伸手扯着衣领,他的领带被扯开了一些,穆棉踌躇片刻,伸手帮他把领带解开,并解了衬衣最上面的扣子。然后,她又把他的袖口解开,往上卷了几圈。
穆棉一直帮纪修泽做物理降温,忙碌了一个小时之后,他的体温终于降到了37度6。
忙碌了一个晚上,困意袭来,穆棉打了一个哈欠,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已经12点半了。
纪修泽还处于低烧中,穆棉觉得守一个晚上,然后一早就离开。
除非赶稿,穆棉极少晚睡,画画的时候会沉浸其中,往往不觉得困,可是现在她觉得眼皮子都快抬不起来了。
她蜷在单人沙发里,打算小睡一下,起来后给他量体温。
半夜,纪修泽醒了,神思清明不少。起身看到在沙发里抱着抱枕缩成一团的穆棉,他回忆了一下,终于明白那些似梦非梦的景象原来是真的。
他坐在那儿,眼睛看着穆棉。她的手里还拽着体温计,双手抱着抱枕,双腿曲起,头枕在抱枕上。几丝头发垂落在她的脸颊上,乌黑的头发衬得她的脸更白了。
似乎是同一个姿势睡久了,她皱着眉头动了一下,调整了姿势,然后又安静下来。
睡着的她看起来比平时更乖巧,嗯,她的睡相比纪晓亦好太多了。
他揉了揉额头,起身去了卫生间。
他洗澡出来,去整理了一下客房,然后把穆棉抱了进去。
穆棉一沾到床上,就搂着被子翻了一个身,面带幸福地沉沉睡去。
被抱起的那一瞬间她有了一点意识,朦朦胧胧的,醒不过来。脑海里出现小时候爸爸抱着她的感觉,那种感觉,很幸福。
第二天早上,穆棉睁开眼睛时发现天光大亮,陌生的环境让她立即清醒过来。
她怎么在这儿?昨晚明明是睡在沙发的啊。
好吧,这种状况只能说明昨晚抱她的不是她爸爸,而是纪修泽。
起身走出房间,一眼便看到纪修泽在厨房忙碌。
纪修泽回身看她,直接说道:“桌上有新的牙刷和毛巾。”说完他转回身,继续做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