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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大喊一声用力捏碎手中的小鬼,在蓝色的火焰中,小鬼撕心裂肺地惨叫,试图挣脱也是徒劳,我猛然用力小鬼在我手中顿时被烧成灰烬,一道耀眼的火光从我手中迸裂扩散,强大的冲击力把萦绕在午夜的雾气瞬间冲的烟消云散。
    扩散的蓝色火焰犹如不可阻挡的火海迅速地向四周蔓延,韩煜都震惊地一把将银月抱在怀中匍匐在地上,火海摧枯拉朽波及开来,所到之处一片灰烬,那些试图逃跑的小鬼被吞噬在里面瞬间荡然无存。
    我看见站在不远处的太子竟然不动如山,巨大的冲击力卷起炙热的热气,吹拂起太子的衣衫,他却稳稳地举着雨伞,心如止水地拨弄着手里的佛珠,然后看了片刻后,慢慢转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我完全不知道突如其来的蓝色火焰是怎么回事,慢慢这些火焰从我手臂上熄灭,我惊讶的发现身体上那些伤口已经看不见,只是左臂上有些刺痛,低头一看是我那处疤痕,我能确定,蓝色的火焰最开始就是从这处疤痕中升起扩散到整个手臂的。
    四周的白雾散去,连同一起消散的还有头顶的乌云,月光重新照亮了我们站立的地方,没有荒芜的杂草,也没有水泊和独木桥,转身才发现我站立在一处还未修建完成的大桥上。
    我记起最开始那小孩让我往前走,我当时若不是韩煜把我拉回来,我已经从这桥上掉落下去粉身碎骨,若不是韩煜从地上吃力地站起来,我看见他手臂上的伤口,我都怀疑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这里是离极乐街很远的地方,我都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搀扶起韩煜,说我依稀记得来的时候坐过一辆公交车。
    韩煜说这是迷障,我身上阴气重,在鬼门关开启的时候,很容易被这些鬼魅所引诱,他是发现我收来放在店里的钱竟然是一张冥币的时候,知道我可能出事了。
    我这才想起那个向我买衣服的老头,今晚经历的这些是我这一辈子都没打算相信过的,若不是有韩煜想必我早就不明不白地死掉,而死因只会是意外失足堕桥而死。
    至于那辆公交车,在回到韩煜的忘川小栈后,韩煜指着店铺角落里的一个纸扎问。
    “你坐的那公交车是不是这个样子的?”
    我看着那纸扎的车,惊讶地发现真是一模一样,韩煜告诉我,这叫冥车,是给死人坐的,我听得瞠目结舌。
    “是太子想要害我,那些小鬼多半是他安排的。”我很确定地对韩煜说。
    那晚之前我记得太子威胁过我,他明目张胆地说让我小心点。
    “太子……”韩煜听完皱着眉头摇头。“他想不想害你我并不清楚,不过今晚这些小鬼绝对不是他安排的。”
    “为什么?”
    “迷障之地是鬼魅靠阴煞之气制造的幻觉,一般人是看不见也进不来的,太子竟然可以走进来,而且还能来去自如,可见他也是同道中人,虽然他修的不是道家之法,作为佛门弟子他修为并不低。”韩煜若有所思地对我说。“养小鬼是邪术,有损阴德和修为,太子的修为应该对这种邪法不屑一顾,何况他真要害你,以他的本事何必要搞这么多事。”
    “那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我还是愤愤不平地说。
    “他好像是知道你会出事,出现在那里……”韩煜停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你没发现他好像是在等着什么吗?”
    韩煜的感觉我也有,我一边重新帮韩煜清理伤口,一边很疑惑地回想当时的情形,不过太匪夷所思,当时发生的事,到现在我都有些不敢相信。
    饭桌上还摆放着酒菜,想必是韩煜原本准备给我过生日的,今晚让我对眼前这个一直嗤之以鼻的神棍完全刮目相看,曾经一笑而过不相信的鬼神之说重新颠覆了我的认知。
    “之前一直当你是神棍,从来没问过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开一个寿衣店?”我给韩煜倒酒笑着问。
    “我无父无母是在阴庙长大的,什么也不会,不干这个我还能做什么。”韩煜不以为然地笑着回答。
    “阴庙?什么是阴庙?”我好奇地问。
    韩煜告诉我,所谓的阴庙,从字里行间就能领悟出意思,庙宇按照阴阳分两种,庙里供奉的主神如果有正式神格的话就是阳庙,反之,阴庙里供奉的却是没有神格的,大多是死于非命的孤魂。
    古以死而无后称厉,因无后嗣奉祀的鬼魂,生活无定便成为厉鬼作祟害民,通常厉鬼供奉在阴庙,尊称为大众爷。
    韩煜见我似懂非懂,用直白的话告诉我,阴庙供奉的有很多种,之前乱世因剿贼平乱而战死者供奉在义民庙,以嘉许其义行,凡因修路、建筑、迁墓所挖掘出土的无主骨骸,或有无名尸则集中供奉,称为有应公庙,如为无主女尸则集中在姑娘庙,以示男女有别,海上浮尸则称水流公。
    韩煜从小就在阴庙长大,耳闻目染的都是祭祀有关的事,难怪他会开寿衣店,我问他关于道行的事,韩煜说是收养他的阴庙住持教他的。
    “银月呢?”今晚让我重新认识的还有这条浑身雪白的狐狸。
    “主持说我是被遗弃在阴庙门口,银月就一直守在我旁边,我从小就是和它一起长大的。”
    韩煜回答完后示意让我坐下,看了我半天若有所思地问。
    “你……你最后手臂上的火焰是怎么弄出来的?”
    “我还想问你呢?”我也疑惑地看着他好奇地问。“我就是拿着你给我的道符,道咒也是你教我的颤鬼咒,我都不明白怎么就起火了,这方面你比我懂的多,我怎么会有你桃木剑上的火?”
    “你那个不是,我桃木剑上的是道法修为所赦令的三昧真火,而你身上的是冥火。”
    “冥火?!”我一愣大为不解地问。“有什么不一样?”
    “你听过阴间有刀山火海的说法吗?”
    我点点头。
    “你身上今晚燃烧的冥焰,传闻中阴间的火海就是这种火焰。”韩煜深吸一口气疑惑地说。“我是没有亲眼见过,毕竟能见到的都是鬼魂了,道家典籍中记载,冥焰能燃六道众生,除一切恶障,但凡在冥焰之下灰飞烟灭永不超生,可居然伤不了你。”
    我告诉韩煜我七岁那年被送到过太平间,依稀记得有人看过我,年纪并不大可样子已经记不起来,那人好像也在我面前烧了一道符,而且还在我肩膀留下了印记,今晚出现的火焰,就是从那印记窜出来蔓延整个手臂的。
    韩煜听完说让我脱掉衣服,他想看看那印记,当我把左臂上的疤痕露在他眼前时,韩煜目瞪口呆地慢慢站了起来。
    “怎么了?”我看他表情如此震惊,诧异地问。
    “这不是什么疤痕,这是道家不传之秘的最上乘道法,护身结界印。”韩煜微张着嘴大吃一惊地说。“能驱使冥焰的并不是你,而是给你这个印记的人,真是没想到,这世上居然有道法如此高深的人。”
    第六十四章 尸骸人偶(今日有加更)
    韩煜说开鬼门关后的这个月是鬼月,既然有人想要我的命,一次不成想必还要筹划下一次,叫我这个月务必小心,没事不要随随便便离开忘川小栈。
    我第一次这么听韩煜的话,半步都没离开过店铺老老实实地呆了三天,我接触的死人比活人多,所以根本不存在结仇之类的事,若真有争执纠纷,首当其冲能让我想到的只有太子,可韩煜一口否定太子不会这样做,即便太子存心找茬也犯不着用这样的邪术。
    那剩下的就只有案件,我隐约感觉到我应该是查到了什么关键的秘密,有人不希望我再查下去,想到这里我有些担心云杜若,我都险些枉死,不知道她会不会有危险,整整一个上午坐在门口忧心忡忡地想着要不要去看看她。
    我刚抬头竟然就看见云杜若从车上急匆匆走下来,见她还安然无恙心里多少有些踏实和放松,还没开口说话就被她打断。
    “上车,有命案!”
    我都来不及和她寒暄,感觉她的气还没消,反正语气很冰冷,以她的性格怎么会跑来找我,多半是屠夫的意思,我刚出门韩煜就跟了上来。
    “算了,中元节这个月我还是跟着你好点。”韩煜心有余悸地小声说。
    上车后云杜若一本正经,也没有过多的话,神情严峻地告诉我,案发地点是城外的听泉山庄,这地方我听说过,是一处休闲娱乐的山庄,因为建立在湖中,岛上以风光宜人而著称。
    案发的经过是,有人在听泉山庄组织同学会,负责主持这次聚会的是向忠义,听到这个名字我有些耳熟,云杜若告诉我,向忠义是厅长,平步青云的高官,多次来局里检查工作,听云杜若这么一说我想了起来,好几次在局里还见过他几次。
    “向厅长怎么了?”
    云杜若简短地说,向忠义在致辞后感觉有些不舒服,就回房间休息可再没有出来过,负责打扫房间的服务员在清理房间的时候,发现有大滩血迹从向忠义房间的门缝流淌出来,然后就报警,屠夫已经安排人赶过去。
    听泉山庄之所以得名,是因为坐落在湖心小岛依山傍水,进出都必须通过一座桥,我们赶到的时候,现场已经被封锁,向忠义的房间在山庄客房的四楼,等我们到房间门口,发现凌国栋和其他人的脸上都很凝重和诧异。
    从房间里流淌出来的鲜血蔓延到走廊的地毯上,大片大片是触目惊心的猩红,隐约能听见房间里有声音传出来,我感觉有些耳熟,往前走了一步,隔着门仔细听了一下后,脸上顿时一片苍白。
    ……
    盟山誓海防中变,
    薄命红颜只怨天。
    ……
    这是《鸳鸯冢》,曾经脍炙人口的曲目如今已经变成催命曲,我推了一下门发现是紧锁着,云杜若也听到,知道事态严重,叫服务员开门才发现房门从里面反锁,技术部的人费了很大的力才把门打开。
    里面一片漆黑,刚走进去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脚下有湿滑粘稠的感觉,房间的黑暗中传出抑扬顿挫的女人吟唱的声音,我在黑暗中摸索到房间的电灯开关。
    我按下去在房间明亮的那刻,所有人都被房间里的景象吓到,一具悬挂在房顶的尸体,确切的说应该是一具血肉淋漓的骨架,被线串连在一起,如同一个牵线人偶般在我们眼前,伴随着那令人胆寒的《鸳鸯冢》,恣意的舞动着身体,骨骼之间撞击的声音让每一个人毛骨悚然。
    云杜若离那具骨架最近,吓得不由自主往后退了几步,刚好撞到我怀里,我从后面搀扶着她,感觉她的身体都在发抖。
    砰!
    有人摔倒的声音,我转头才看见倒在地上的楚天启,像他这样淡定的人都被吓到,跌倒在地上,我这才留意到房间的地板,我们完全是站在血泊之中,以至于楚天启站起来的时候,他整个人宛如血人。
    和年维民尸体的处理手法有些类似,这具尸体只有头是完整的,一眼就能认出死者是向忠义,只不过他的下颚被处理过,能随着骨骼一起摆动,看上去好像在说话。
    我留意到房间里传来的声音是从一台老式的卡带机发出,这让我想起了慕寒止房间里那台,里面播放的是磁带,尸体的骨架被精心处理过,在我开灯的那刻,拉动了机关,尸体的骨架形同人形傀儡般舞动。
    云杜若小心翼翼关掉卡带机,凌国栋带人做现场勘查,我和楚天启戴上手套把向忠义的尸骸放下来,在向忠义的头颅下端我发现一个半指长的伤口,位置刚好在颈总动脉上。
    我和楚天启对视一眼,这应该就是向忠义的致命伤,因为房间里有大量失血,可见是在向忠义活着的时候被人放的血,手法很娴熟干净利落的一刀,不偏不倚割断了向忠义的颈总动脉,楚天启很快就在向忠义的脚踝处找到被捆绑的淤青,淤血的沉积可看出向忠义当时应该是被捆绑双脚倒着吊起。
    而凶手一刀割断向忠义的颈总动脉后,大量鲜血涌出,从伤口的创面很容易看出是被极其锋利和薄的刀具造成,我瞬间想到了手术刀,因为向忠义是倒立,因此放干净他身上的血只需要不到五分钟的时间。
    从现场失血来看,这里可以确定是第一案发现场,在床脚的血泊中凌国栋找到被遗弃的内脏,凶手在放干净向忠义的血后,就在房间的床上直接破开尸体取出内脏。
    但是,让我大为疑惑的是,向忠义的尸体上居然没有肉,只有少部分还附着在骨架上,大部分已经不知去向,切割部位很平整应该是被锋利的刀具分割下来,然后剩下的骨架再被穿联起来,由此可见凶手对人体的结构极其熟悉。
    我看见旁边的楚天启浑身是血,我身上也沾染了不少,让他先去把衣服换了,尸体安排人先送回局里等待详细的尸检。
    “能不能确定死亡时间。”云杜若很焦急地问。
    “根据现场血液凝固的程度看,死者死亡时间不超过四小时。”我很确定地回答。
    云杜若说询问过楼层负责清洁的服务员,是亲眼看见向忠义回的房间,时间和我推断的差不多,推断向忠义回房后就被杀。
    说到这里,我忽然抬头看见对着向忠义房间大门的长廊上有监控摄像头。
    “这摄像头能拍摄到向忠义房间,如果有凶手行凶,离开的时候会被拍摄到。”
    云杜若和我立刻找到听泉山庄的监控室,让翻查向忠义那个楼层的监控录像,在视频中我们看见向忠义急急忙忙地回房间,样子有些慌乱和匆忙,不知道为什么紧张,开门的时候钥匙都掉落在地上,可是从向忠义关门后,直到有人发现血迹从房间流淌出来,再到警方人员赶到,最后是我和云杜若一行人出现在视频这段时间内,没有任何人离开过房间。
    云杜若眉头紧锁,如果向忠义的房间就是第一案发现场,凶手在房间行凶的话,从视频监控上看凶手是没有离开过房间的,可是房间在四楼从窗户离开更不可能。
    听泉山庄的安保做的很完善,所有地方都被无死角摄像头覆盖,云杜若要求翻查窗户外墙的监控,从视频上看,在向忠义进房间的时间段,房间的窗帘很快就被拉上,不过看不见是谁拉上的,窗户到现在为止都没有被打开过。
    云杜若忽然想到了什么,问保安负责人。
    “听泉山庄出入一共有几条路?”
    “当然只有一条,就是你们来的时候那条桥,因为这山庄是建立在湖中岛上的,进出必须通过连接的大桥。”
    安保人员告诉我们,听泉山庄今天是被举办同学会的包下,进出都需要请柬签到,也就是说没有和同学会无关的人进入,安保人员调出出入的监控,快速浏览一遍后说,到警方来之前,自始至终都没有人离开过听泉山庄。
    “没人离开过……”云杜若看我一眼兴奋地说。“那也就是说凶手现在还在听泉山庄。”
    云杜若立刻安排人马上封锁听泉山庄出口,对山庄里参加同学会的人进行排查。
    我看着监控视频良久,一言不发,深吸一口气对云杜若说。
    “现在已经不是凶手有没有离开过,又是密室杀人,凶手应该一直在房间里才对,而且还有一件让我想不明白的事。”
    “什么事?”
    “向忠义身上的肉去什么地方了?”我诧异地揉着额头说。“很明显向忠义是在房间被分割的,血和骨架都还在,可身上的肉去什么地方呢?”
    第六十五章 鬼影(为121142bgt打赏皇冠加更)
    凌国栋急匆匆走了进来,用手套提着向忠义房间里发现的卡带机,放在我们面前后郑重其事地说。
    “你们最好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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