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男朋友是不是?!上回他当着别人训你我就发现这人有问题,现在倒好,居然敢动手打人。”
傅如玉忙说:“不关他的事……”
夏蝉也看不过去,“如玉,你别护短。这人现在敢扇你巴掌,以后就敢婚内家暴。”
傅如玉沉默半晌,低声说:“这是我自己的事,你们让我自己解决吧。”
这话说得伤人,夏蝉和陈艾佳交换一个眼神,也就闭嘴了。
气氛十分尴尬,到了餐厅才稍有缓和。
三人聊着,不免谈到现在的形势。
傅如玉问,“你觉得咱们三个会不会被裁?”
对于这事儿,夏蝉已经开始准备做最坏的打算,“要裁估计也得裁我,刘弘毅老早就看我不顺眼了。”
陈艾佳说:“他哪是看你不顺眼,分明是太顺眼。”
傅如玉沉默片刻,又说:“夏蝉,其实你可以找贺先生帮帮忙,他毕竟欠你一个人情。”
夏蝉摇头,“且不说我跟他真没这样的交情,即便有,这是酒店内部的事,他能帮上什么忙。再说了,他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
傅如玉笑了笑,“这倒也是。”
陈艾佳笑看她:“年前都有人看见了,又是披衣又是点烟,你对他真的没有一点想法?”
夏蝉摇头,“没有,找一个聋子,以后怎么相处,靠眼神交流?”
陈艾佳笑说:“靠爱交流,或者直接点,靠做.爱交流。”
夏蝉笑了,啐她一口。
三人就目前胶着的形势做了深入讨论,却也没能讨论出什么名堂,眼下除了“按兵不动”,还真没别的办法。
而就在裁员名单正式公布前三天,夏蝉从刘宝娜听说下一任客房部主管的人选已经初步定了。
是傅如玉。
☆、第6章 (06)
夏蝉将信将疑,“你怎么知道的?”
刘宝娜嘿嘿一笑,“我消息灵着呢!”
夏蝉听她怎么说,当即起身要走。
刘宝娜忙将她一拉,“夏蝉姐你听我说,这消息千真万确。我今天混进领导餐厅去吃饭了,恰好听见刘经理在跟陈副经理说主管人选的事。”
夏蝉面色凝重,沉吟片刻,“你还跟别人说了吗?”
刘宝娜摇头,“我也不敢跟别人多嘴。”
“宝娜,别跟其他人说这事儿。现在人多口杂,你别把自己牵扯进去。”
刘宝娜忙不迭点头,又问,“夏蝉姐,你说我会不会被裁?”
“你会手语,这是稀缺人才。”
刘宝娜听她这么一说,似是稍稍宽了心,“要不你也学一个,我教你,日常对话不用一个月就能学会。”
对讲机里有人说话,夏蝉按着耳机,笑说:“这一技之长还是你自己留着吧——赶紧回去工作。”
刘宝娜离开以后,夏蝉拿出手机,给陈蓉发了条短信。
下午下班,夏蝉去停车场,直接上了陈蓉的车。
陈蓉说:“饭下次吃,我今天还有事,送你去地铁站。”
夏蝉抓紧时间,赶紧问她:“蓉姐,主管人选是不是定了?”
陈蓉吃惊看她,“你怎么知道?”
夏蝉没答,“真是傅如玉?”
陈蓉点了点头,“刘弘毅是这么打算的,他是经理,他说了算,虽然我极力推荐你……”
“我没指望过能当主管,能还在我现在这位上待着就满意了。”
陈蓉沉默一瞬,“夏蝉,我建议你做最坏的心里准备。傅如玉升主管,刘弘毅定了池悦上去顶她的位置,这样无论如何还得再裁掉两个。”
夏蝉惊讶,“为什么是池悦?”
陈蓉看她一眼,“你怎么不问,为什么是傅如玉?”
“如玉当主管我并不意外……”然而话没说完,夏蝉已意识到什么,静了一瞬,忙又否决自己,“不可能。”
“哪有什么不可能的,这位子你不想坐,自然有别人想坐。”
“如玉有男朋友。”
陈蓉默然。
夏蝉也知道这原因站不住脚,不过是她想当然为傅如玉争取的最后一块遮羞布而已。
陈蓉叹了声气,“你还是跟我一样,另作打算吧。有刘弘毅在这儿一手遮天,即便你侥幸逃过这一次,下一次也不见得能有这么幸运。刘弘毅在高层有人撑腰,轻易动不了他。他私底下一直说我装模作样假正经,所以这次特意挑了这么两个人出来膈应我……客房部从根子上就烂了。”
很快地铁站到了,夏蝉心情沉重,说:“我考虑考虑。”
早上与傅如玉交接班,傅如玉仍旧和往常一样耐心细致。
可夏蝉如今再看她,却似吞了一只苍蝇那般难受。
倒不是瞧不起傅如玉,而是打心眼里替她感到不值,谁都好,为什么是刘弘毅……
酒店里的事正焦头烂额,已有一阵子没见的贺槐生突然冒出来给她添乱。
这天中午,夏蝉被一通电话喊去大堂。
大堂里站着一直跟着贺槐生的中年男人,神情不悦,手里抱着一大捧新鲜的长梗玫瑰。
他见夏蝉出现,语气冷硬地喊了一声“夏小姐”,随机呈上手里的花,“贺总送给你的。”
夏蝉一愣,“哪个贺总?”
中年男人脸色更差,“贺总贺槐生。”
他话音一落,夏蝉便觉前台正在值班的刷刷几十道目光像她扫射而来。
夏蝉纵有满腹疑问,这会儿也只得暂时吞进肚里。
她抱着花,乘员工电梯回底下二层的的休息室。
等了片刻,电梯门弹开,里面赫然站着年前刚刚入职的执行总裁程子晋。夏蝉只在酒会上近距离接触过程子晋一回,这人年仅三十五岁,是个实干派,手腕非常铁腕,这从他刚上任就下一纸裁员令这点便可见一斑。
夏蝉站定,毕恭毕敬地打了声招呼:“程总好。”
程子晋从电梯里走出来,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眼,“夏蝉。”
夏蝉忙说:“是。”
程子晋似笑非笑,“酒会上见过你,让人印象深刻。”
夏蝉正要回答,程子晋目光又移到她怀里的大捧玫瑰上,“这花是荷兰空运来的。”
夏蝉愣了愣。
“很贵。送你的人很舍得花钱。”
夏蝉忙问:“程总认识?”
程子晋笑了笑,没有回答,越过夏蝉走了。
毫无疑问,这一出前脚被人送花,后脚又被总经理堵在电梯门口的场景,很快又传得沸沸扬扬。
夏蝉只觉是无妄之灾,然而贺槐生丝毫不消停,连续两天派人过来送花。卡片上一句“祝好”,一个“贺”字。
夏蝉觉得自己恐怕是再也好不起来了,忍无可忍,给贺槐生发了条微信。
当天下午,一辆拉风的兰博基尼就停在了酒店门口。
夏蝉一眼便看见了后座上的贺槐生,当即准备绕道。还没走脱,车上那人已开门下来,向着她大步走来。
夏蝉只得站定,“贺先生。”
贺槐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夏蝉挺直了背,“贺先生是想请我吃晚饭?”
贺槐生点头。
“承蒙厚爱,但我今天没时间。”
贺槐生从衣袋里掏出手机,打字问她:夏小姐有安排?
自然没什么安排,多事之秋,又逢空窗期,既无心思,也没人作陪。
夏蝉点头。
贺槐生又问:那夏小姐什么时候有空?
夏蝉看他一眼,退后一步,从包里掏出烟,点燃一支,捏在细长白皙的指间。
她微微偏头,无声问:“你在追我?”
贺槐生顿了数秒,回她:有何不可?
夏蝉笑了笑,仍是无声说:“我不信。”
贺槐生:信与不信并不重要。
夏蝉缓缓吐了口烟,“你应该听说了,凯泽内部大换血,明天就要出裁员名单,如我不幸在那上面,今天就是我们最后一次碰面了。”怕贺槐生看得困难,她语速不徐不疾。
贺槐生看她说完,低头打字:“恐怕有一部分是拜我所赐。”
夏蝉心道:这人倒挺有自知之明。
夏蝉摇头,“贺先生,实话跟你说吧。我知道你们这样的公子哥都图些什么,早个三四年,我糊涂一阵骗骗自己,跟着玩一玩也未尝不可。捞点儿房子票子,另找个城市上岸,从此吃穿不愁,然而……”
以色侍他人,能得几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