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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她意识到不对,自己居然用了“居然”这个词。
    贺槐生说:“……我妹妹的。”
    夏蝉想了想,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这么早回去,也确实有点儿亏。
    便说:“那好吧。”
    贺槐生在羊城的家,也跟在崇城的金葡园一样,一整层公寓,电梯到户。
    一进去,那装修都是一模一样的“性冷淡”风。
    贺槐生进了一间卧房,片刻,拿了套衣服出来。
    夏蝉看了看尺码,自己应该能穿。
    她洗了个澡出来,见贺槐生正坐在沙发上,便说:“我洗好了。”
    贺槐生点头,站起身,往浴室走去。
    夏蝉接上吹风机,坐在沙发上吹头发。
    她头发很长,打理起来尤其麻烦。快要吹干时,便看见浴室门打开,贺槐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身上只围了条浴巾,从她跟前经过,目不斜视地进了卧室。
    八块腹肌,一身紧实的腱子肉,还滴着水。
    夏蝉叹了声气,只当没看见,继续吹头发。
    不一会儿,贺槐生换好衣服出来了。
    白衣黑裤,刚洗过澡,显得神清气爽。
    他立在那儿,问她:“想吃什么?”
    “随便。”夏蝉关了吹风机。
    贺槐生没说话,似在考虑。
    夏蝉问:“贺芩跟你住一起吗?”
    贺槐生摇头,“她……在帝都。”
    “工作?”
    “读书。”
    夏蝉算了算,贺槐生今年三十,贺芩就是二十二。
    真年轻,有个有钱的哥哥真好。
    她二十二岁的时候,还跟个没头苍蝇一样的乱转,什么也没有,只有谢星洲。
    夏蝉忽然意识到,这段时间,她已经很少去想谢星洲了,忙起来没时间想,闲下来更没精神想。
    夏蝉拿手指梳了梳头发,对贺槐生说:“出去吃饭吧。”
    贺槐生点头,又问她:“想吃什么?”
    “什么都行。”
    上了车,贺槐生向司机报了个地方。
    到达一看,是家私家菜馆。
    夏蝉同贺槐生进去,四下看了看,一栋两层的小楼,十分安静。
    她陡然想到上回跟陈蓉也是在类似的地方吃饭,她评价贺槐生,说他“装疯卖傻”,那时候,他心里什么想法?
    点完单,等上菜的时候,夏蝉忍不住把这个问题抛了出来。
    贺槐生沉默半晌,“你说得对。”
    要不是这句话,他不至于注意到她。
    ☆、第23章 心怀鬼胎(03)
    这话听着似有几分自嘲的意思,夏蝉琢磨了一下,拿眼瞅着贺槐生。
    他正在夹菜,觉察到她的目光,抬眼看着他。
    夏蝉问他:“你以前就是这样的吗?”
    贺槐生顿了顿,“……不告诉你。”
    “……”夏蝉轻哼一声。
    贺槐生缓慢地说:“听不到……也有好处。”
    “但坏处更多。好比那时候如果程总没跟你在一起,我说你坏话,你就听不见。”
    “坏话……不用听。”
    “……”夏蝉想了想,“那要是以后有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跟你告白,你也听不见,多可惜。”
    贺槐生沉默。
    夏蝉笑了笑,“你知道有人工耳蜗技术吗?你又不缺那个钱,为什么不去做一个。”
    贺槐生神色淡然,“知道……再说吧。”
    做与不做,是贺槐生的自由,夏蝉当然没法干涉。
    她只是觉得,这人要是一直听不见,怪可惜的。
    菜都是正宗粤式,夏蝉吃得心满意足。自打进了星晖,到贺启华身边工作之后,她平时就很少能坐在那儿,不被电话和短信打扰,悠闲自在地吃上一顿饭。如今忙里偷闲,更觉难得。
    茶饱饭足,夏蝉考虑下午的去处,司机建议可去郊外的果园摘橘子。
    车行到一半,贺槐生收到一条短信。他看完,神色有变。
    夏蝉问:“怎么了?”
    贺槐生发微信解释:我有点事,需要回公司,不能陪你了,司机送你过去。
    夏蝉忙问:“那你怎么过去。”
    贺槐生:丁叔开车来接。
    夏蝉想了想,“我不去了,下次吧,我正好回酒店睡个午觉,万一贺启华提前回来,也免得手忙脚乱。”
    车开回酒店,夏蝉下车前,贺槐生说:“抱歉。”
    “没事,你工作重要。”
    她下车了,冲贺槐生挥手,“回头见。”
    贺槐生点头,片刻,又说:“我下个月……回崇城。”
    夏蝉愣了愣。
    来不及多问,车窗关上,驶出去了。
    夏蝉站那儿,把贺槐生方才说的最后一句话琢磨了半晌,也没琢磨他这么说是什么用意。
    觉得她会眼巴巴盼着他回去?那不是笑话么。
    好在夏蝉没去郊区,下午四点,贺启华就回了酒店,嘱咐夏蝉整理一份资料。
    资料内容繁杂,夏蝉晚上都没顾得上吃,到六点半的时候终于全部弄妥当。贺启华打来电话,让她七点送去他房间。
    贺启华这人时间观念很强,早到迟到都不喜欢。夏蝉提前三分钟到了贺启华房间门口,正打算等到七点整准时敲门,发现那房间门敞了条缝儿,里面传来打电话的声音。
    夏蝉不由屏住呼吸,悄悄地往旁边站了站。
    她在那儿听了片刻,顿觉心惊肉跳。
    贺启华正在讲的事,估计就是跟贺槐生今天午后接到的那个电话有关。
    里面还在通话,然而已到了七点。
    夏蝉瞧着手表上的秒针已指向十二的位置,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贺总。”
    声音停了一瞬,片刻,贺启华说:“进来。”
    夏蝉推门进去,贺启华已挂了电话。
    夏蝉将打印好的资料呈送给贺启华,立在一旁。
    贺启华草草翻了一下,一挥手嘱咐夏蝉下去。
    夏蝉颔首,刚走到门口,贺启华又喊住她,“把明天的会议资料准备一下。”
    夏蝉神情平静,点头应下,“好的。”
    回到自己房间,夏蝉方觉自己手心里全是汗。
    她心跳如雷,在床沿上坐了片刻,才觉呼吸渐渐平顺下来。
    她掏出手机,给贺槐生发微信:你们是不是正在准备招标会?
    那边很快回复:是。
    在华南地区根基最稳的景星酒店,预备所有设施整体换新,这是个不大不小的订单,星晖在羊城的分公司预备投标。
    夏蝉手指发颤,打字总出错,回删多次,才终于将一句完整的话打出来:贺启华好像把你们投标的价格告诉给你们对手了,具体是谁我不清楚。
    贺槐生回复:你怎么知道的?
    夏蝉回答:我给他送文件,在门口听见他跟人打电话。
    等了很久,贺槐生才又回复:知道了。你当做没听见,保护好自己。
    夏蝉深深呼吸,又问贺槐生:贺启华为什么这么做?即便是子公司,要能投标成功,也是星晖整体受益。
    贺槐生答:订单算不上多大,贺启华要拿去做顺水人情。
    夏蝉问:向谁?
    片刻,她又赶紧说:别告诉我。
    这里面水一定比她想象得更深,兴许她知道的越少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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