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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及多思,恰好便在鸾凤殿外遇见邵文槿。邵文槿来看陈皇后,近侍官进殿通传,邵文槿就巡礼问候。
    过往他问候,她一次都没有应过。宋嫣儿对他多有不喜,是因为阮婉对他恨得咬牙切齿。
    后来送她出嫁长风时,邵文槿和阮婉默契演了好戏。西秦变故,还是邵文槿一路将阮婉从西秦带回。再到秋猎出事,也是邵文槿将她送到宁正手中的。
    宋嫣儿就不似从前那般讨厌邵文槿。
    “不知殿下可有昭远侯消息?”邵文槿竟会开口问她,宋嫣儿难免意外。反应过来后遂即摇头,她也在担心,只是不知阮婉去了何处。
    邵文槿便低眉不言其他,又逢近侍官传他入殿,邵文槿则拱手作别。
    宋嫣儿恍然错愕,邵文槿方才那是……
    挂记?
    邵文槿挂记阮婉……
    宋嫣儿心头微滞,待得转身,邵文槿业已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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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敬平十五年腊月,第二件大事。
    西郊围场秋猎,睿王遇刺,昭远侯替睿王挡了一箭,重伤昏迷命在旦夕。传闻宫中御医束手无策,敬帝着宁正带昭远侯离京医治,时至今日,尚无消息传回。
    早前西秦变故,各国使节罹难,阮少卿却安然回京,彼时坊间便有传言,昭远侯过往是扮猪吃老虎,昭远侯其实精通武艺。
    西郊围场遇刺,就等同将过往的传闻通通坐实。
    昭远侯藏拙,还重情重义,顿时博得京中不少人好感。
    再加上昭远侯原本就生得好看,连带着他平日里那翻猥琐做派,都全然被众人抛诸脑后。记忆是可以经过篡改的,依稀记得的,便只有篡改过后的一抹风流倜傥。
    “这么久都没有消息,你说昭远侯是不是死了?”
    “呸呸呸!我看这京中最不容易死的便是昭远侯。”
    “大过年的,说些吉利的话不好!”
    “别咒昭远侯死,我家中小妹日日烧香祷告,若是让他知晓你咒昭远侯死,没准你俩婚事就黄了。”
    “……她从前不是最厌恶昭远侯?”
    “女子向来善变,你去秀阁打听打听,从前那些谈侯色变的世家贵女,如今有几个不在谈论昭远侯的?”
    “难怪当日西昌郡王会同意将扶摇郡主许配给昭远侯,怕是一早就知晓的。”
    “那还用说?”
    “唉,我看那昭远侯不在京中,这京中都少了些热闹滋味!”
    周遭便纷纷复议。
    旁人大抵都是道听途说,邵文槿却心底澄澈。
    实情是秋猎当日,他同高入平作比,不出片刻就稍许吃力。
    始终心有旁骛,不时抽身,却都不见阮婉出现。
    他记得阮婉是同宋颐之掉在队伍最后,优哉游哉骑马,身边有数十禁军侍从跟着。速度虽然慢些,但他同高入平都已赛过两轮,按说也该赶上了。
    有事端?
    他是迟疑过,但西郊围场是皇家专属猎场,占地虽广,却封锁严密,都由京中禁军看守,外人根本进不来。
    是以围场之中守卫虽少,但一直安全,他也从未听过发生何种事端(阮奕秋在西郊围场过世,消息没有传开)。即便当年睿王落马,也是意外所致。
    不该有事。
    有人一直心有旁骛,不时侧目,再晚些时候,便力有不逮。
    遂而自嘲一笑,知晓太过勉强,就认输道贺。
    高入平自然诧异,但又不好言何。邵文松尚在彼时当中,他从前输过邵文松一回,更不敢大意。
    邵文槿也不准备再赛,带了身后几骑沿途去寻。
    本以为很快便能遇到,结果走了些时候还不见踪影,邵文槿心中就有警惕。寻了近处的守卫相问,怕同他二人错过,守卫却说未曾见到睿王和昭远侯。
    邵文槿眸色微沉。
    过了这么久,还未到此处,那是根本没有行出多远。这一路并无障碍,猎场行猎怕有误伤,中途行驶区域都有固定线路,阮婉和宋颐之只会按照固定线路走,不该进入狩猎区域。
    换言之,路未走错,爬也当爬到了。
    即便中途小憩,她身边的禁军训练有素,也不会等了良久都不派人提前知会一声。
    出事了!
    邵文槿脸色倏然一变,西郊围场守卫如此严密都会趁虚而入,是有备而来,哪里会轻易罢手!
    旁的再也顾不得,领了十余骑和守卫就往沿路去寻。
    闻得远处打斗声时,只觉手心都如跌入冰窖深处。
    猛然勒马,竟一眼瞥到她腹间中箭,箭支折断,溢出的血迹就似将眼前全然染红。僵了一秒,慌乱中怒目救人。
    受伤的位置在腹部!
    即便换做是他,伤到腹部都岌岌可危,更何况她一个弱女子。
    “阮婉!”唤她也听不到,一直失血,脸色和嘴唇煞白得让人窒息。
    常年行军,他知晓如何止血急救。但若是中箭,除非万无一失,根本不能强行拔取,等同要她性命。
    额头上豆大汗珠,只得紧紧将她抱在怀中。
    直至听她唤他,他才像从鬼门关中绕了一道,就比任何时候都哽咽,“阮婉,我在!”
    听到阮婉开口,宋颐之也慌乱作声。
    救人,少卿,叫御医!
    近侍就要照办,邵文槿去出声喝住!
    黑衣人虽已尽数擒下,却都咬舌自尽,根本问不出端倪。
    对方要致阮婉于死地,来的人却不多,说明对方有必然把握。
    西郊围场是皇家猎场,外人不可能轻易进入。既能轻易进入,又知晓她同宋颐之行踪,那禁军之中必定有内应。 禁军中若有内应,也会料得若是出了事端,禁军侍卫定然会请随行御医救治。
    眼下便像极了当初在西秦时候,一步错便步步皆错。
    她的性命,他赌不起。
    “不叫御医,直接回昭远侯府!”
    直接回昭远侯府,再让秦书去请邵家军军中的军医。
    军医跟随父亲出生入死多年,底细一清二楚,他更有把握。再者,阮婉受的是箭伤,治疗箭伤,军医经验老道,不逊于皇宫内院的御医。其三,阮婉是女子,治疗大夫必然知晓。既是邵家军的人,他开口,军医必定守口如瓶,阮婉的身份不会暴露。顶多只会告知父亲,父亲不是外人。
    让军医救治阮婉是最保险的途径。
    彼时宋颐之便也哭闹着,要跟着一同去,邵文槿婉拒,“殿下需在此处,按兵不动,等秋猎结束。其间切勿打草惊蛇,否则少卿有性命之忧。”
    宋颐之哭得稀里哗啦,还是照做。
    只有宋颐之越若无其事,旁人才会猜不透其中发生何事,又不敢轻易遣人打听,才不会再生事端。
    他私下带阮婉离开,然后再向敬帝禀明此事。
    其余人等,都和宋颐之一处,不得开口提及半分。除却后来的十余守卫,随行的都是他军中之人,自然会看牢旁人,他也放心。
    秦书自幼同他在军中,知晓他此刻面色,半分不敢做耽误,快马加鞭到了军中,领导军医到昭远侯也恰好赶上邵文槿带阮婉回府。
    叶心忧得咬紧下唇,嘴唇咬得紫红也浑然不觉。
    邵文槿才吩咐秦书去请宁大人。
    秦书飞奔出门,叶心才回过神来,她竟然都没有想得这般周全。
    待得宁正匆匆赶来,军医已忙碌小半时辰,箭头拔出上药,阮婉还是昏迷不醒,换下的血衣触目惊心。
    宁正就似恍然老了十岁,多谢邵将军。
    何足挂齿,他本是要救阮婉的,“宁大人放心,阮婉的身份不会让旁人知晓。”
    他唤得是阮婉,宁正微怔,其中亲疏意味不言而喻。
    而后,阮婉未醒,宁正却留书一封,直接带了阮婉离京。是怕养病期间,阮婉再出意外。
    走得及,连敬帝都没有知会一声,他也没来得及多看一眼。
    ……
    如今,一晃月余,当日的惊心动魄跃然眼前,却没有半分阮婉消息传回。
    邵文槿时有怔忪,却不知她近况。
    军医说伤口再深一分就休命,她是捡回了一条命,邵文槿心口不觉一寒,才听有人唤他。
    是邵文松,还有,“娘亲?”来不及掩去眼中情绪。
    他兀自出神,已不是第一次被邵母看到,“阮少卿出事,你就一直是这幅模样。”
    邵文槿微滞,“娘亲……”
    “你从西秦回来,日日出府到了三更才回,可是去寻阮少卿?”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撸二更,,,明早看把,稍晚贴,,,
    ☆、第九十五章 阮少卿(下)
    第九十五章阮少卿(下)
    邵文松大骇。
    而她都知悉,邵文槿也错愕不已,更无法隐瞒,“西秦逃亡,阮少卿受过惊吓,每晚要同我说话才能……”
    话到一半,却被邵母厉声打断,“你是将军府的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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