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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湖人士!一大批江湖人士犹如入无人之境一般涌入皇宫,拦者必杀!”
    那太监惶恐不安却字字诛心的话传进在场每个人耳里,引起一片慌乱。
    江湖人士?东曜皇帝狠狠皱着眉,什么江湖人士如此大胆,连皇宫也敢闯?!
    思量间,众人只觉一股风刮过,金銮殿上便倏然出现了三道身影,群臣惶恐,左顾右盼,你看我,我看你。
    东曜皇帝瞳孔微缩,好大胆,居然都闯到金銮殿上了。目光掠过那三道身影,东曜皇帝那双苍老的眸死死盯住第三道身影。
    “青玉?”
    东曜皇帝满是阴鸷的声音响起,似乎要将青玉的身姿看出个洞。
    青玉闻言微微抬眸,“正是。”
    东曜皇帝顾不上为何青玉会混着几个江湖人士进来,只是朝着最左边那个看起来像是这三人的领头人物的女子道,“你们是何人,可知擅闯皇宫是何罪。”
    青荷冷冷看着东曜皇帝,“我们是谁不重要,我们只是来请皇上放人。”
    东曜皇帝似乎明白了,看来是因苏念而来,“放什么人。”
    看东曜皇帝竟然无耻地装傻,青荷可没那耐性跟他周旋,“废话少说,将我家小姐交出来!”
    说着,拔剑出鞘,直指东曜皇帝龙椅,“如若不然,后果自负!”
    东曜皇帝阴沉沉地看着青荷,他堂堂一国之君竟是被一个女子指剑威胁,若是传了出去,他还有何颜面?!“大胆,擅闯皇宫还敢如此用剑指着朕,真是胆大包天!来人……”
    “慢着。”
    一道清亮的男声自金銮殿外悠然而至,所有人都眼前一亮,唯独东曜皇帝的眸色暗了暗。
    再抬眸,只见裴子墨锦衣如仙,墨发飞扬地优雅迈着步子进来,双眸清远深幽依旧,淡淡然看着东曜皇帝,“皇上,他们乃是苏念部下,进宫营救,人之常情。”
    “人之常情?若是朕今日死于他们几人剑下,难道也是人之常情?”东曜皇帝假意不知裴子墨为何会提早回到东曜的原因,死揪着那件事不放。
    裴子墨却只是轻轻走到四大影卫身旁隔着三步远的距离停下,黑曜石般的眸子犹如漩涡一般搅碎东曜皇帝的倒影。“难道皇上关了苏念就是人之常情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皇上真是分的清。”
    东曜皇帝见裴子墨都把话说开了,也不顾忌什么了,“裴子墨,你可知罪?”
    裴子墨抿唇不语,眼里淡淡笑意,好似故意给皇上看的。
    “无罪。”
    裴子墨云淡风轻的两个字却也是惹怒了东曜皇帝暗藏心里多久的不满,“扔下战事,擅闯皇宫,目无帝尊,哪一项罪名都可置你于死地!”
    裴子墨却是不以为意,“皇上大可试试,哪一项罪名可治我死罪。”
    东曜皇帝气得脸色通红,“你……”
    裴子墨利眸冷冷看着东曜皇帝,“若是我想,随时我都可以丢弃你东曜怀王世子的身份,你身为东曜皇帝又如何能随意惩治他国贵民?”
    裴子墨冷笑,怎么说他也是西夏的皇帝亲侄,算起来也是一国世子,而且他还是西夏国师,任凭哪个身份,东曜皇帝都不能随意处置了他。
    东曜皇帝狐疑地看着裴子墨,裴子墨究竟还有多少是他不知道的,他国贵民?看来,很多事情,并非他想的那般顺利。
    青玉趁这个空当,对着东曜皇帝就是大吼,“老皇帝,快将我家小姐交出来,否则,我们必将血洗皇宫!”
    青松跟她说了,实在不行,血洗皇宫也无妨。
    东曜皇帝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个小丫头,“胡言乱语,皇宫岂是容得你们放肆的地方,来人,将这三人押下去,就地正法!”
    可是,东曜皇帝的话,无人应接。
    不一会,又跑来一名太监,“皇上,所有守城军与大内高手都被控制住了,那批江湖人士扬言,若是皇上不放人,那便等着所有剩余的武将与士卒被押入青衣阁。”
    青衣阁。那个恐怖组织?“你们是青衣阁的人?”
    东曜皇帝看了看青松青荷和青玉的青衣,好似也该总结出来了。这三人都是青衣,且胸口处有着一个并不明显的标志。“苏念竟是与外界之人这般联系,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指不定,哪日勾结了,我东曜便毁于她手了。”
    “呸,什么你的东曜。”青玉吐了口唾沫,恨不得吐唾沫淹死东曜皇帝,“东曜,没有子民你这皇帝做得没意义。东曜是每个东曜人的,不分谁谁谁。一看就知道你这破皇帝自私得要死,还做皇帝,切!”
    面对青玉的口不择言,东曜皇帝正要发怒,却又有人来报,“皇上,不好了,各国来贴,要求放了洛华公主!”
    “什么?”东曜皇帝对青玉口不择言的怒气已全然被此时的吃惊所掩盖,各国居然来贴要求放了苏念?!
    那人颤颤巍巍站起来,抖了抖手中的布卷,“南楚大军逼近,领军将军离琴公子出言,若是皇上不放洛华公主,南楚大军不日便会踏破东曜京都防线,扫平京都。”
    微微抬头看了看上首,那人咽了咽口水又继续道,“西夏新皇急帖,西夏军队准备就绪,今日傍晚前未听到洛华公主回府消息,即刻出发,与南楚大军前后夹击,攻打东曜。北漠可汗亦是来帖,北漠蛮民皆听从裴世子调遣。”
    东曜皇帝呆坐在龙椅上,意思是,若是不放了苏念,南楚西夏将合力攻打东曜,东曜军权多数在裴子墨手里,而北漠亦是听从裴子墨调遣,若是裴子墨想,那么他的皇位,根本就是岌岌可危!
    还想着苏念在手,天下就已握住了大半,怎会料到是这般结果。
    东曜皇帝微微抚了抚胸口,“裴子墨,你和苏念这是造反,这是不忠!”
    裴子墨难得勾起一抹冷笑,双眸寒芒尽现,“何来造反?你关押苏念,我身为苏念的未来夫君,救自己的妻子有何错?西夏皇帝救自己的小姐有何错?离琴救自己的朋友有何错?北漠可汗只是朝自己曾经的搭档,一直以来的知己伸出援手,有何错?”
    “何谓造反?是你扣押苏念,自己惹上的祸。”青荷冷冷道。
    东曜皇帝一张老脸瞬间沧桑了几十岁,他没想到苏念和各国君王都有交情,离琴虽不是南楚皇帝,可是离琴在南楚,根本上与皇帝无异,南楚皇帝于他,几乎是事事顺从。
    这下,他竟是有些骑虎难下的感觉。
    裴子墨黑眸暗芒微涌,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会甩底牌。
    裴子墨脑海里忽而想起林祖母,若是东曜皇帝去将林祖母抓起来,苏念为了林祖母,必然不会让他们轻举妄动,裴子墨侧眸,看着青玉,密语传音道,“青玉。”
    突如其来的密语传音,让青玉愣了愣,四下察看,发现只有裴子墨看着她,“裴世子?”
    裴子墨眸子淡淡的,依旧密语传音道,“你回碧桐居,将林老夫人接到怀王府,让墨竹保护起来,以防万一。”
    “是。”青玉这才想起林祖母亦是能够威胁裴子墨,尤其是能够威胁苏念的存在,赶忙应下。
    抬眸,上首东曜皇帝低眉蹙额,青玉见时机正好,遂,给青荷青松打了个眼神,就溜了出去。
    裴子墨微微放了心,冷冷看着东曜皇帝,“可是考虑好了。”
    东曜皇帝心里还是不死心,自己的雄途霸业,怎能败在一个女人手里!“裴子墨,自古以来,君臣之礼,你是臣,朕乃君,你确定你要做这臭名流传千古的罪人?”
    裴子墨素来名声在外,想必应当也是注重名声之人。
    谁料,裴子墨竟是摇摇头,“我说过,为了苏念,覆灭东曜,覆灭天下都只是小事。”
    “猖狂!”东曜皇帝怒不可遏。
    “你且大可试试。”裴子墨声音十分冷淡,并无波澜,可是,无人质疑这话的真假。
    他是裴子墨。
    左手可遮东曜社稷,右手可动天下商机的裴子墨。
    东曜皇帝手紧紧抓着龙椅的扶手,若是不是真金所制,恐怕早已被他的怒气掰碎。“好个裴子墨,为了个女人,你竟是能做小人。”
    想了想,东曜皇帝微微放软口气,“若是你今日不再强求,且带兵将南楚大军逼退,与其他两国君王商妥不出兵,朕许你怀王府永世长存,世世代代皆可封王,想要入朝为官,不必审核,不必考察,直接封官!免死金牌永世有效。”
    很有诱惑力的条件。
    不过,“我裴子墨不缺。”
    裴子墨的声音云淡风轻,却是响彻每个人的耳膜。“要权?我有墨家军,墨家学院足以,要钱?你东曜国库哪一分不是出自我怀王府?要命?凭你,我的命,你若想要,大可来拿,拿的到,是你的本事。”
    他裴子墨本就这么狂。
    世人皆以为他孤傲远世,殊不知他本性猖狂。只是懂得暗敛锋芒,也不喜太多注目,可今日,他偏偏就要狂,狂给你看。
    东曜皇帝的脸瞬间黑了,咬牙切齿道,“你确定要做佞臣?!”
    “做又如何?”裴子墨冷笑,“好,我不做,毁得我一世英名。”
    东曜皇帝闻言渐露喜色,却被裴子墨下一句话打入冰窟,“皇天在上,厚土为证,我裴子墨,生生世世不为东曜臣,自今日起,怀王府尚存,与东曜,与东曜贵君无半分干系。”
    裴子墨这意思是,罢官?!
    群臣闻言皆是四目相对,多少人是顾忌着东曜有裴子墨才不敢造次,正如南楚有离琴那般。
    东曜皇帝额上已布满黑线,眸里盛满阴霾,阴鸷锐利地看着下首的裴子墨,可是,却看到了……
    ——忽的,大半官员纷纷起身,朝东曜皇帝深深一拜,取下头颅上的官帽,恭敬放至大理石地板之上,跪安道。
    “臣受恩于裴世子,愿随裴世子辞官隐世。”
    “臣受墨家学院所教,一日为师,终身不治,朝堂无世子,草民无颜为官。”
    “臣因仰慕裴世子才华入京,错入官途,今乃归正,辞官还乡!”
    ……
    此起彼伏,难得文官能有如此发言之时。声音积聚,声大如雷,此起彼伏的,竟是辞官言。
    “臣鲁莽一生,随裴世子甘为武将,如今裴世子与东曜脱离,臣等自当追随。”
    一直守在门外的几名将军和副将亦是踏进金銮殿,异口同声道。
    东曜皇帝气得捂住胸口,裴子墨东曜朝堂怒天子,竟是引得大半官员纷纷随之罢官!而且,最低的都是四品官,最高的,便是新上任的丞相。
    好一个裴子墨!到底他是皇帝还是裴子墨是?竟是能够牵扯东曜大半个朝堂!
    东曜皇帝顺着气,听到裴子墨又问自己究竟放不放苏念,他默了默,考虑到四国君王,“放,但是……”
    *
    碧桐居内。
    林祖母坐在原来的小湖泊位置上的石凳上,绣着枕套,话说今日有些奇怪,青荷青松竟是都不在,苏婉也不见来碧桐居附近溜达。
    苏念和青玉那两个丫头还未归来,她竟是孤独一人在碧桐居。
    虽然七年装傻充愣活在那破烂小院里早已习惯一个人,可是而后被接回碧桐居,有了青荷青松相伴,终是有些不习惯一个人了。
    “林老夫人!”
    青玉急匆匆的声音传来,林祖母一抬头就看到青玉满头大汗地从外面跑进来。
    林祖母笑了笑,“这丫头,跑得一头汗,跑什么。”
    青玉摇摇头,拖着林祖母就往碧桐居里走,一边走一边说,“林老夫人,你快点收拾些细软,我将你送到怀王府去。”
    林祖母连忙停下,拉住青玉,力气之大使得青玉都不得不停下。“为何要将我送到怀王府。”
    青玉说着就是一肚子气,“小姐是凤女,裴世子在西夏祖农部落中了毒,为了解毒,小姐就与裴世子有了夫妻之实,小姐有孕了,却恰好被那狗皇帝抓了。如今是裴世子,还有三国君王皆要求狗皇帝放人,那狗皇帝也是死要面子,狂妄自大,还以为自己能够改变得了什么。死都不肯放人。”
    “反正这么多人,多方势力威胁着,他终究还是要放人的。不过就是担心他派人来将林老夫人你抓去,到时候就什么都不一样了,我们就会被牵制更多,所以我回来将你送到怀王府,保护起来,以防万一。”
    林祖母闻言大惊失色,“念儿有孕了?还被抓了?!”
    “是,林老夫人,快些进去收拾吧!再晚就来不及了!”青玉可是焦急得很,一是她怕金銮殿那边突发状况她无法得知,二是怕那老皇帝万一已派人过来,若是人多,她总归是女子,抵不住多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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