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别的人……”
楚溆抬眉递了个眼色过来,石初樱一挥手下了个结界,好奇道:“怎么说?”
“有消息说,十皇子和十二皇子很可能跟着去历练。”楚溆摇了摇手指,“只是风声,还没明确消息。”
石初樱抿了抿嘴,蹙眉,“这是谁的主意?”带两个皇子多麻烦啊,十五六岁的少年,正是多事的时候。
“真要是有这么回事,你可得把话说明白了。你是去镇守,打仗是不可避免的,刀剑无眼,到时候有个什么闪失,咱们可不担责任。你是去镇守南外海的,不是去保护体验民情的皇子的。”
楚溆点头,“这个我知道。就看他们是以什么名义去,若是兵就按兵管,若是有别的说法,我见招拆招就是,至少不会给咱们身边埋个雷。”
“对了,咱们这次去带多少战船?火炮可配足了?家里要不要找人也打造几条家用的小战船带过去?我觉得这个就跟京城的马车一样,自己家里备上几条总是没错的罢?”
这个问题她也想了好几天了,这么多内陆的兵马去了,即便是大楚打倭人的时候已经熟悉了海战,可内陆兵马比人家常年生活在海岛上的总是差一些。
楚溆揉了揉额角,这几天可不就愁这个么!
这海上之争确实是有些令人头疼,一个是备战的成本太高,再一个就是兵力覆盖不容易。海战基本是靠船的,很少短兵相接,除了战船,箭矢和火炮这也是重中之重。
在陆地上战马损伤了容易换,可在海上一旦战船打坏了,那就麻烦大了……
所以,楚溆这些天都在往器械司跑。
不过,眼下这些都不是一时半刻能解决的。他还有别的要紧的事和樱樱说呢。
“这钱既然拿到了,你这几天趁着有空赶紧安排准备。内务府和宗人府向来守不住多少秘密,想来用不了几天,宗室里就有闹上去的,到时候指不定捎上咱们。你就没空收拾东西了。”
石初樱眨了眨眼睛,“他们要不要与我们什么相干?这是咱们该得的,要算账也是别人的事,想捎上我?我可没那为大众效力的闲心。
我忙着呢……”
楚溆嗤嗤笑了几声,樱樱的脾气他还不知道么,不过白嘱咐一句。
他起身拉了石初樱进了卧房,趴在床上,让石初樱给他捏肩。石初樱经常帮他松松筋骨,捏得楚溆哼了哼,却很是享受。
忽然间,楚溆想到了什么似的,嗤地一笑,“你瞧着吧,明后天指定有好戏看了……”
第231章 第二百三十章快撕了他!
有热闹看自然是不能错过的。
石初樱扯了楚溆的耳朵,让他交待所谓的‘好戏’是什么。
楚溆借机索要了不少‘好处’,心满意足之后,才凑在樱樱耳边低声说起来:“……昨天回来的路上,我见到好几拨人都往福王府去了……”
福王爷是当年世宗皇帝六十几岁上得的老来子,甫一出生就被封了福亲王,当年世宗皇帝的曾孙都比福王爷还要大两岁呢。所以,人家这身份、这辈分,就是圣人和太上皇见了也得叫一声‘叔祖父’,那是爷爷辈的。
如今和他一个辈分的都死光了,和他一个岁数的都小了他不止一辈,所以抛开圣人的身份不说,按家礼的话,福王爷那是力压两个皇帝的(太上皇和当年皇帝)。
要是这尊大佛出世,啧啧……
石初樱慵懒地趴在楚溆胸口上也笑了起来,好一会儿才只懒洋洋道:“圣人要跳脚了……估计今天晚上都睡不着觉了。”
楚溆爱死了她这软绵绵的模样,抬头含了她莹白细软的耳珠轻轻咬了一口。“嘶~”
石初樱媚眼横生,瞪了楚溆一眼,威胁道:“明儿不想去衙门啦?”说着乜了楚溆的脸颊一眼,瞧瞧哪里下嘴儿明显。
楚溆嗤嗤笑了几声,乖乖躺了回去,笑道:“悠悠也大了,等到了南边,咱们再生两个?”因石初樱忙于修炼和带悠悠,他们暂时没有再要孩子,石初樱配了避孕的药,隔几个月吃一丸,倒也省事。
“说正经的呢。”石初樱滑下来,一手搂了楚溆的腰,把自己埋在楚溆的怀里,舒舒服服地贴着。
“生孩子也是正经事。”,楚溆低头啃了一口,紧了紧手臂,长腿覆上去,夹了石初樱的脚腿,把她一半的身子都拢了起来。
……
石初樱说的没错。
深夜的御书房里,圣人非但没有睡觉,宗令大人和左右宗正也都赫然坐在御书房的椅子上。
圣人‘啪’地一声,把手里的折子拍在御案上,怒道:“真的去请福王了?福王可准备出面?”
康王爷慢悠悠地捋了下胡须,道:“福王爷前些年也轮了一回边……”
你也欠人家本人的呢。别说谁去请了,就是听说这事只怕也得来闹。他都不敢回家了,就怕被宗室宗亲们堵大门。谁让他们这事做得不地道呢。
“还有谁家?”圣人想一想白花花的银子水一样流出去,他就心疼得厉害。
康王爷抬眼瞅了两个宗正一眼,右宗正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册子,一个隐形般的太监走上来,转呈给了圣人。
册子上是墨迹尚新,墨香尤在,圣人顾不得这些,只一页页看过去,都是这些年宗室轮派出去的名单和相关未给的赀费数目,显然是临时赶出来的。
“这份册子也许不全,臣等匆忙之间先大致理了这些出来,圣上如需要翔实的,臣等还得花费几天细细核对当时的人家和对应的爵位变化等等。”康王爷瞅了皇上一眼,又道:“只福王爷那里,似乎有两万多两。除了福王自己,他的一个嫡子也轮了出去,按说今年该回来的。”
两万多两银子看似挺多,可对于一个亲王来说,戍守边疆五年,一大家子人要重新安顿,衣食住行也没法子都带过去,还有不少东西得现在当地置办,没有的还得大老远的运过去,这点儿钱还不一定够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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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一点钱,还克扣咱们,这宗人府难道不姓楚了?”
“咱们是为了楚家守天下,到头来还要被自己人坑,今天宗人府要是不给个说法,我也不怕砸了这大堂!”
“让宗令大人前来说话!”……
第二天一早,宗人府的正堂就被占了个严严实实。二三十号的王爷、公国和将军坐在大堂里叫嚣着,外头还簇拥着不少老少王妃、太妃和老少夫人们。
伺候的奴婢下人赶搬来了椅子、墩子,又端来茶水点心,好生伺候着,稍有不满就换来呵斥声。
男人们讲究个面子,女人们可就顾不上了,更何况她们今天本来就是抱着闹事的目的来的。
女人们平时里端着,摆着宗室夫人、王妃的谱,可到底还是女人,碰上这样的事,凑在了一起,哪有不叽叽喳喳的。
一清早,整个宗人府的大院子里便热闹的跟菜市场似的:“我跟你们说啊,这宗人府管事儿的太不是个东西了,我们国公爷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派到东南湿气重的地方去了。为大楚贡献我们也没怨言,可他宗人府是怎么待我们的?竟然昧了我们的那点子钱!”
“谁说不是,我们家王爷可还在东北角呢!连年的生冻疮,又红又肿又痒得要命,那些个太医御医的药治不了根儿,真是遭了大罪了。亏得今年得了好药。啧啧,就这么点银子还不够买几盒膏药的,竟还克扣了去……”
“叫你们管事的出来一个,我们倒要问问,凭什么欺负我们?”
“哎,我跟你们说,我是读书少,比不得人家镇国将军夫人,我是说端华堂,看看人家,啧啧,人家那读书才是真本事。有些人啊,成天里只会湿啊干的,全白搭!”
“有的人倒是想湿啊干的,可她会么?”
“无病呻吟!”
“你说谁?你再说一遍?”
“说谁谁知道!你让我说我就说?哼!”
“咳咳,老三家的,话题别偏了!”
……
“你们宗正呢?给我出来!”这么有胆气的是个老太妃。
康王爷今天本不想来的,可宗人府来人飞报,福王爷扬言如果他们敢躲着不见,便要砸了宗人府大堂!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康王爷哼哼颤颤迈着八字脚出现在大院门前。
女人们顿时如蝇见血,原本还吵吵嚷嚷内讧的人,立刻转向康王爷。
要说这宗室之事,算是家里人、家里事。所以,谁见到谁也不矮几分。任你爵位高低,再不济还有辈分和亲戚关系摆在那里。
便是宗人令康王爷,真算起来也很有几个能跟他叫板儿的。所以他一出现,便引来一片嘘声。
“哟!看看这是谁来了?!啧啧,黑心肝!烂肠烂肺的!”
“啐!昧了你五叔那几个钱儿,自己打酒喝去啦?”
“咳咳,”骂得太难听了,康王爷慢悠悠晃了过来,腆着肚子拱手道:“婶子们怎么坐这儿啊,往里头去歇着吧!”
“大侄子啊,你老婶儿我可是来要钱的!”
“就是,拿钱来!”
“哼,女人家家的,这可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康王爷好歹当了这么些年的宗人令的,气势还是有的。岂能被一群女人给侮辱了!
只是今天他运气不太好。
这份骄矜一下子点燃了女人们的怒火,一位脾气不小的太妃抄起一碟子点心,朝康王爷丢了过去,“我打你个不要脸的东西!跟我这儿装什么体面!”
“你也不看看,你的体面是谁给的?你爹娘见了我还得哈哈腰呢!”
“你,你干什么!竟然打宗人令,你不要命了!”康王爷顶着几块点心,气得发抖。
“呸,我就打你了!我倒要看看,怎么个不要命法儿!”老太妃可不是吃素的。
福王妃也坐在里头呢,只是她个子矮,刚才被人给挡住了。作为众多宗室人的叔祖母,甚至曾祖母,如此被人鄙视那里不动怒的?当即一弯腰,不知道顺手抄起了谁的鞋子,照准康王爷的头砸了过去,“儿孙不孝,看我这个老太太能不能打!”
康王爷躲闪着,这个他惹不起,可也躲不过去,这边刚闪了鞋子,那边兜头又来了一盘子点心,都掉脖子里去了。
康王爷气急直跳脚,他指着牵头的几个王妃太妃们,叫道:“你们这些女人,给本王等着!”
“快撕了他!狼心狗肺的东西!”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呼啦啦拥过来十几个老老少少的女人,扯衣裳,揪头发,抓头脸的。
“我的鞋呢?”真是乱了套……
康王爷太肥,笨拙得很,此事被一群女人围殴,几个回合下来就被压倒在地上连踢带挠了起来。女人们一旦动起手来,什么东西都不如爪子得心应手了。
“王爷!住手!”康王爷带的随从干着急不敢往上冲,这些女人可不是他们能碰的。
“我的脸……”
“来人哪,救王爷!”
……
今天当值的掌事一脑门子的汗,抬眼瞧瞧外头乌糟糟乱成一片,心里无比懊恼,这天怎么偏赶上不是上朝的日子呢……
“呃,王爷,您看,咱们宗正大人不定什么时候来,您这等着也累不是?要不回头请宗正大人亲往您府上去一趟?”有什么话你们私底下说呗!
“他是哪头蒜?康王呢?让他过来见本王!”
福王爷一拍茶几,震得茶碗都抖了几抖。
“哼,告诉他躲着没用!本王就这儿等着他!尸位素餐,欺上瞒下!”
掌事摸出块帕子,沾了沾额头的汗水,心下苦笑,大堂敞开着,院子里的那些老王妃老太妃在那打康王爷,您们都愣装着瞧不见么?
非但如此,在座的诸位宗亲都都纷纷吐槽,“王爷,咱们这里就您辈分最高,您可得给咱们做主。”
“这要是不给个说法,大楚的宗室法典岂不成了摆设?既然法典可以不执行,那宗室不成了一盘散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