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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氏没想到她竟连这点儿都想到了,心中愣了愣,笑着道:“娘没想到,你如今竟如此聪慧。”
    徐昭拉着周氏的胳膊讨好道:“那娘亲往后,不要什么事情都瞒着昭儿了,有些事情,昭儿也能替娘亲出出主意不是?”
    周氏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呀,当娘不知道你背地里叫连翘打听的那些事儿,这府里,哪件事能瞒得过你去。”
    好吧,她以为她很小心,没想到早就被自家娘亲知道了。
    见自家闺女不做声,周氏只当她心虚,摸了摸她的头,道:“娘亲知道你是个聪慧的,往后有什么事情,就直接来问娘。”
    徐昭听了,“啊”了一声,一双眸子里满满都是惊讶。
    这可太不像自家娘亲了,娘亲不是觉着她还小,很多事情不能脏了她的耳朵吗?
    “昨晚,娘也好好想过了,既回了京城,你知道的多些也是好的。女儿家,只知道在闺阁绣花,一点儿人情都不知,早晚得折在这上头。”
    这京城里,她见过的听过的,可还少吗?
    “那表姑姑,是怎么回事?”徐昭犹豫了一下,才问出口。
    话音刚落,就被自家娘亲瞪了一眼。
    “你这孩子!”
    不等周氏开口,徐昭就嬉皮笑脸道:“女儿还不是担心爹爹,常州只爹爹和表姑姑,娘亲离开的时候,可在表姑姑跟前安排了人?女儿可不想再见着爹爹的时候,爹爹又多了一个姨娘。”
    这话一出口,不仅是周氏,连站在那里的薛妈妈都暗自吃惊。
    见着自家娘亲和薛妈妈震惊的样子,徐昭一阵心虚,知道自己表现太过。
    “好孩子,你爹爹知道轻重。”良久,周氏才开口道。
    听周氏这么说,徐昭的心才算是放了下来。
    娘亲的意思,是爹爹没有纳表姑姑为妾的心思。
    ......
    徐茵一回了茗烟阁,就狠狠瞪了梅姨娘一眼,眼泪控制不住落了下来。
    “旁人也就罢了,我今儿才知道,姨娘也是这般作践我。”
    梅姨娘脸色一变,心痛道:“这是哪里的话,你是姨娘肚子里出来的......”
    梅姨娘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徐茵打断了。
    “我知道我是姨娘生的,姨娘何须戳我的痛处。姨娘若是真待我好,就该一生出来就将我给掐死,没得叫我当个庶女,白白任人践踏。”
    “我的儿,你这是逼着姨娘去死啊!太太总归是你的嫡母,你的亲事可都捏在太太手里。她若疼你,往后只有好的。”
    这天下的庶女,哪有不在嫡母跟前伏低做小的。
    “疼我?她疼的是四姐姐和二哥哥。”徐茵眼中闪过一抹讽刺。
    “姐姐怎么来了?”外头传了一阵说话声。
    徐茵忙擦了擦眼泪,就见着太太身边的大丫鬟秋彤进来。
    “姑娘这是怎么了,哪个惹姑娘生气了?”秋彤一进来,就见着徐茵红着眼圈,哪里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不等徐茵开口,秋彤就笑着道:“太太叫奴婢将这件粉红撒花百褶裙给姑娘送来,说是早上瞧着姑娘穿得素淡,姑娘还小,该是好好打扮的时候。”
    秋彤将托盘递给了一旁的小丫鬟,就福了福身子告退了。
    秋彤一离开,徐茵就拿了桌上的剪子,想要将那裙子给剪碎了。
    梅姨娘满眼惊骇,哪里敢让她这样,忙过去将那剪刀夺了过来。
    “姑娘,你这样做,可是绝自己的后路。”得罪了嫡母,往后还能有好的。
    徐茵也只是在气头上,纵是梅姨娘不阻止,哪里敢真的把那裙子给剪了。
    如今听着梅姨娘的话,便扑在她怀中大哭了一场。
    她只是恨,恨自己为什么是姨娘肚子里出来的,白白的让人看低了去。
    第二天一大早徐昭去给老太太请安的时候,见着了徐茵,身上穿着的便是昨个儿娘亲赏的那条粉红撒花百褶裙。
    她正蹲在地上,给老太太捶着腿。
    看到徐昭进来,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脸上闪过一抹难堪。
    作者有话要说:
    ☆、作践
    徐昭缓步上前,福了福身子:“孙女儿给祖母请安。”
    崔老太太见着徐昭,脸色就不大好看,几位姑娘里,只徐昭生的和董氏一个模样,由不得让她厌恶。
    “起来吧。”老太太冷淡道。
    徐昭愣了愣,之前请安的时候她便知道老太太任由自己的性子,如今更是了然。
    老太太不喜欢她,连装都懒得装。
    见着徐昭愣在那里,众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她的身上,或是奚落或是同情。
    老太太这般说话,真真是不给四姑娘脸了。
    不等徐昭说话,大姑娘徐徽便起身,带着笑意道:“四妹妹过来坐吧,祖母一早就念着了,如今见了,心里头定是高兴的很,都不知道该怎么疼四妹妹了。”
    对于徐徽睁眼说瞎话的本领徐昭十分佩服,当下便莞尔一笑,上前几步凑到了老太太跟前。
    “祖母若不知道怎么疼孙女儿,大可随意赏些东西,孙女儿便知祖母是真疼我了。”
    谁都没有想到,四姑娘竟说出这种话来。
    大姑娘一句老太太不知该怎么疼她,本就是随口一说,如今四姑娘这样,倒是一点儿委屈都不肯受了。
    老太太心头暗恨,却又无可奈何,真真觉着徐昭和她娘亲周氏一样的性子,瞧着软和的很,却不是谁都能任意拿捏的。
    她若不赏她些东西,便失了长辈的慈爱。
    老太太强扯出一抹笑意,对着一旁的严妈妈道:“你将匣子里那支烧蓝玻璃掐丝珐琅簪子拿来,给了这丫头。”
    听着老太太的话,徐昭装作不安道:“这样的东西,孙女儿哪敢......”
    见着她这番作态,老太太一口气差点儿没上来。
    得了便宜还卖乖,若是真不敢,方才就不会说那样的话了。
    她都叫严妈妈去拿了,自然是诚心给她的。若是此时变了主意,不是叫小辈儿们看了笑话吗?
    “长者赐不敢辞,更别说是祖母赏你的,你尽管拿着。”
    听了老太太的话,徐昭才接了那簪子,挽着老太太的胳膊道:“老太太这样疼孙女儿,孙女儿恨不得时刻能陪在老太太身边。”
    老太太的身子僵硬了一下,又不好挥开她的手,只恨这丫头果然是周氏肚子里出来的,这般没脸没皮,又叫人挑不出一点儿错来。
    徐茵蹲在那里,面上一阵红一阵白,方才她还想看徐昭的笑话,如今不过一会儿工夫,徐昭就得了老太太的赏赐。
    徐茵说不出自己到底是嫉妒还是羡慕,她这四姐姐便是什么都不好,只一样就比过了她,那就是她是太太肚子里出来的,是二房嫡出的小姐。
    一时间,徐茵心里好生难受。
    徐昭见着徐茵那样子,心里了然,对着徐茵笑了笑道:“自打进了屋,五妹妹就给祖母捶腿,锤了这些时候,怕是胳膊也酸了,快停下来吧,不然祖母该心疼了。”
    徐昭这一开口,老太太的面色微微变了变,见着蹲在那里的徐茵,许是时间长了,额头上冒出些许汗来,忙将她拉了起来:“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实诚,累了也不知道停下来。”
    这话,倒像是在怪徐茵自己不懂事。
    “五妹妹想着在祖母跟前尽孝心,哪里还能想到自个儿累是不累,祖母只当是成全了五妹妹的一番孝心,别怪她了。”
    说话的是三小姐徐佩,徐佩虽是莲姨娘所出,可打小记在三太太名下,吃穿用度,倒是和正经嫡出的小姐一样。
    老太太原本也没怪罪,听到这话便笑了笑,从手腕上褪下一只翠玉手镯来,给徐茵套了上去。
    “好孩子,你孝顺,祖母都知道。”
    正说着,就听到外头有婆子传话:“大少爷和大奶奶来给老太太请安了。”
    老太太一听自己最疼的长孙来了,满脸喜色的朝门口看去。
    徐府大房、二房、四房都只一个儿子,只有三房有三少爷和四少爷。
    说起来,府里人丁虽不单薄,却也不算是兴旺。
    大少爷徐观和大奶奶房氏一进来,徐昭就和几位姑娘全都站了起来。
    “孙儿给祖母请安,祖母可好些了?”徐观一进来,就恭敬的请安。
    见着长孙,老太太觉着自个儿的病好了大半,可碍着徐昭在场,只笑了笑,道:“那些药吃着,倒是好了些,只是身子还不大爽利,不过你也别担心,好好读书便是了。”
    徐观今年二十三岁,前年秋闱中了举人,愈发的得老太太看重了。
    老太太全然忘了,二少爷徐谨书读得好,是与大少爷同一年应考的,得了乙科解元。
    徐观听了,应了一声,又问了老太太可吃的好,睡的好,然后就到外院去了,只留下大奶奶房氏陪着老太太。
    房氏自打进屋,心里眼里就想着自己的明哥儿,如今见不着,便知道是被乳母抱到耳房去了。
    房氏嘴角带着笑,与老太太和姑娘们说了会儿话,就有些坐不住了。
    徐徽见着嫂子这样,便有些不忍心,对着老太太道:“明哥儿可是睡了,怎么不在祖母跟前。”
    老太太一听,哪里还不知道她的心思,只是平日里宠着徐徽,不点破罢了。
    “方才瞧他睡了,就叫乳母抱下去了,这会儿怕是醒了。”老太太示意了一眼站在那里的大丫鬟素梅,素梅福了福身子,就出了屋里。
    一会儿工夫,乳母就抱着明哥儿走了进来。
    房氏一见,眼睛顿时就湿了,恨不得上前将明哥儿抱在怀中。
    自己十月怀胎生的儿子,却是养在了老太太的屋里,房氏心里头自然是委屈的,只是不敢说出来罢了。
    在徐府,老太太是长辈,谁都不敢忤逆了她。
    更别说,她一个孙媳妇了。
    乳母抱着明哥儿到了老太太跟前儿,老太太逗弄了一会儿,才叫人给房氏抱着。
    见着房氏如珍如宝的抱着明哥儿,徐昭暗暗感慨,这徐府,也太没规矩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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