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的话音刚落,老太太就骂道:“你不知,若不是你派人陷害,我的盈丫头怎么会和那......”
老太太说到此处,面色难堪,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周氏见着老太太这样,心里也有了些眉目,老太太不将话说完,定是那表姑娘做了什么不知廉耻的事情,不然以老太太平日里的跋扈,早就一股脑抖落出来了。
周氏目光变了变,脸上闪过一抹担忧:“母亲倒是将儿媳弄糊涂了,表姑娘到底如何了?”
“你,你还敢说!若不是你暗地里使计,盈丫头怎么会坏了名声?我不管,盈丫头是我疼着的,老二必须给我个交代。”
老太太故意胡搅蛮缠,蛮不讲理了。
“大嫂,你可说说,表姑娘怎么了,好好的怎么会坏了名声?”
王氏站在那里,半天才将视线移到了放在桌上的一封信上。
周氏上前几步,将那信拿在了手里,打开看了起来,愈看俞有火气。
那个下贱东西,竟妄想勾引老爷,却被府里一个粗使的奴才盯上,装成老爷的样子,打算占了她的便宜,只是才脱下衣裳,就被人给发现了,赌在了屋里。
周氏心中冷冷一笑,她倒想那奴才真的占了那下贱胚子的身子呢。
“事情儿媳也知道了,表姑娘自甘下贱,做出这种事情,坏了名声也是咎由自取。”
周氏一句话,就差点儿将老太太气的背过气去。
“你,分明是你让人害了盈丫头。”老太太指着周氏,满是恨意道。
周氏当即眼一红,眼泪就落了下来:“母亲这话,是要逼着儿媳去死啊。”
“那日儿媳听母亲病重,急急忙忙带着昭姐儿进京侍疾,虽不盼能得老太太一声好,老太太却也不该如此冤枉我。”
“老太太如此作践我,我倒不如一头碰死在这里。”
周氏说着,就要朝桌子上撞去,薛妈妈眼疾手快,自然不会让她撞上去。
徐昭见着自家娘亲这样,自然是要添一把火,一下子就哭开了。
“娘亲,娘亲你不要死,昭姐儿还要娘亲呢。”
徐昭这边哭的好不可怜,抱着周氏哭成了一团。
屋子里顿时就乱作一团,老太太看了站在那里的大太太一眼,叫大太太上前去劝。
王氏只得上前,劝慰道:“老太太正在气头上,说话难免重些,哪里就要这样了。”
如此劝了好几句,周氏才回转过来。
“母亲若是疑我,大可告了官,儿媳只一句话,此事是表姑娘自甘下贱,我是绝容不下她给老爷为妾的。母亲若强要如此,就给我一纸休书,让我归家去!”
周氏这话,分明是在威胁老太太。
她乃内阁大学士之女,幼承庭训,礼仪规矩自是样样都好,老太太还没那个勇气,为了一个侄女,逼着自己的儿子将周氏给休了。
周氏这个态度,大太太王氏早就料到了,到底人家家世好,底气足,敢拿这样的事情威胁老太太。
见着老太太脸色铁青,王氏忙上前道:“儿媳瞧着,这事情的确是表姑娘自个儿错了规矩,老太太不如给表姑娘置些嫁妆,给表姑娘挑个远一些的人家,嫁过去吧。”
王氏的话音刚落,就被老太太瞪了一眼,便不敢说话了。
虽不说话,心里却是对那表姑娘存了几分鄙夷。
之前她还以为老太太在,那表姑娘迟早都是二老爷的妾氏,可如今她做出这种不知羞耻的事情来,老太太就是再怎么,也拿捏不住二房的人了。
总不能,逼着自家儿子娶一个坏了名声的女人。
老太太若非要这样做,传出去也不好听。
这时,周氏站起身来,福了福身子道:“母亲若是没有什么吩咐,那儿媳便告退了,那边还有婆子们等着回话办事呢。”
老太太傻了眼,不曾想周氏竟这般不将她放在眼中。
可一想到周氏方才的话,又不好逼的她太紧了,只嗯了一声,叫她退下去了。
从荣欣堂里出来,周氏的脸色才沉了下来,眼中闪过一抹讽刺。
老太太真将那表姑娘疼到了骨子里,这样的事情都能做出来。
“娘亲,咱们给爹爹写信,把方才的事情都告诉爹爹。”徐昭突然开口道。
周氏看了她一眼,摸了摸她的脑袋:“好孩子,这样的事情,自是要告诉你父亲的。”
回了院子,很快周氏就写了信派人送出去了。
而不知怎么,徐府老太太差点儿就将二太太逼死的事情在京城里传了开来。
当年周氏在闺阁的时候也是很出名的,又是内阁大学士之女,如今竟然差点儿被自家婆婆逼死,这消息一出来就格外的引人注目。
只半天的功夫,流言蜚语就传开了。
都说是徐府老太太有个远方侄女,老太太想让她侄女做了儿子的妾氏。按理说,男人三妻四妾,也寻常。可偏偏,徐府二老爷一直都没松口,这一拖二老爷就离京外任了。老太太不死心,偏将那侄女给送到了常州。
更出人意料的,是那表姑娘不知羞耻,趁着当家主母进京侍奉老太太的时间,竟然想要勾引二老爷,可好巧不巧被府里一个粗使的奴才瞧出了端倪,扮作二老爷的样子,就勾的那表姑娘解了衣裳。
两人还未尝那云雨,便被人发现,堵在了房间里。
听说,出了这样的事情,徐府那老太太竟逼着自家儿媳让那表姑娘做了二老爷的妾氏。
一时间,众人只觉着徐府老太太脑子是不是被驴给踢了,为了个表姑娘,竟不要自家儿子的脸面了。
作者有话要说:
☆、阴郁
流言传到老太太耳朵里,老太太脸色一白,猛地站起身来,差点儿就晕倒过去。
大太太王氏见着,忙上前拍了拍老太太的后背。
“母亲且息怒,事情已经成了这样,母亲还是听儿媳一句劝,给表姑娘置办好嫁妆,远远的嫁出去吧,表姑娘懂事,自然是答应的。”
出了这样的事情,她也没那个脸不答应。
老太太一听这话,脸色愈发的不好看了,可她再疼盈丫头,也不能因着她让这满京城的人戳她的脊梁骨。
王氏见着老太太面色有些松动,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如今事情闹开,二老爷若真将人抬进来,他们大房也跟着坏了名声,指不定会毁了徽姐儿的亲事。
王氏只徐徽一个嫡出的女儿,自是处处为她着想。
“去,写封信叫人送到常州去,将盈丫头接回来。”
王氏一听,点了点头,就叫了管家去安排了。
老太太这边刚派人去送信,二房的丫鬟就急急忙忙告诉了周氏。
徐昭正陪着自家娘亲说话,听到这消息,眼中闪过一抹笑意。
她就知道,老太太这样的人,怎么肯为了一个远房的侄女坏了自己的名声。
“下去吧。”周氏看了传话的丫鬟一眼,开口道。
说完这话,又抬头看了一眼满眼喜色的昭姐儿,只伸出手来点了点她的头:“你呀,别高兴的太早。”
听着自家娘亲的话,徐昭有些不解的睁大了眼睛。
老太太分明是要将表姑娘嫁出去,听说已经在给表姑娘置办嫁妆了。
“老太太的性子我是知道的,这会儿有了主意,等回头见了痛哭流涕的表姑娘,怕是恨不得什么都应了她。”
“娘亲难道不能拦着,让表姑姑从常州出嫁?”
徐昭的话才刚说完,自己也觉着不大可能。
表姑娘独自在常州,又出了这样不体面的事情,亲事自是要由老太太来做主。
不然,表姑娘这辈子怕只能当个老姑娘了。
再者自家娘亲若是拦着不让表姑娘回京,难免会惹人非议。
想明白这些,徐昭轻轻叹了一口气,没精打采起来。
周氏却是笑了笑,拿起桌上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
“娘亲难道不生气?”
周氏无奈看了她一眼:“内宅之中,多的便是这样的事情,难不成个个都要生气。”
徐昭听了,点了点头,却是不知如何接话。
这时候,就听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门口的婆子就回禀道:“太太,姨娘和五姑娘来了。”
在床上躺了半个月,徐茵背上的伤总算是好了。
周氏听了,嘴角的笑意微微一僵,嘴里却说道:“进来吧。”
很快,梅姨娘就和徐茵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和之前相比,徐茵几乎瘦了整整一圈,她的下巴消瘦的厉害,脸色也带着几分苍白。
“怎么瘦了这么多?”周氏只看了一眼徐茵,就将视线落在了站在那里的梅姨娘身上。
梅姨娘眼中带着几分小心,迟疑了一下才说道:“姑娘自打受了家法,就整日整日的不说话,便是说一两句,也是说怕被人笑话。”
梅姨娘一心替徐茵说着好话,站在她身后的徐茵却是一言不发。
周氏瞧见,哪里还不明白。
见着周氏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徐茵终于是福了福身子,请安道:“女儿给母亲请安。”
不知是不是错觉,徐昭总觉着她和平日里不大一样了,这样的徐茵,给人一种阴郁的感觉。
“起来吧,既然好了,一会儿去给你祖母请安。好好的认个错,往后就当没有这回事儿。”周氏看了她一眼,开口道。
“是。”徐茵福了福身子,应了下来。
周氏不待见这个庶女,只说了几句话,就叫梅姨娘带她下去了。
“五妹妹瞧着有些不一样了。”看着她们出去,徐昭有些感慨道。
她自然知道,老太太虽然不让下头的人乱嚼舌根,可自打徐茵被老太太责罚,府里上上下下便看低了她,若不是自家娘亲叫人时不时送些补品,日子怕是难过的很。
徐茵向来心气儿高,再加上骨子里的敏感和自卑,这些日子定是郁结于心,没法儿排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