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昭摇了摇头,她可不喜欢深究这些,又不是要当她才女。
徐谨听了,只当她小孩儿心性,结清了账就拉着她离开了。
“往后你想看什么杂书,到哥哥屋里看。”
徐昭有些哭笑不得,很想问一句他屋里有没有什么不该有的书。
才想说话,就瞧着街角处停着一辆熟悉的马车,徐昭愣了愣,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
这辆马车她坐过两次,青色的帘子,马车都是拿上好的楠木打造的,车帘上还吊着个玉铃铛。
“看什么呢?”徐谨见着自家妹妹愣神,出声问道。
听着自家哥哥的话,徐昭终于回过神来,心里却满满都是想着韩子煜。
她在街上,应该,碰不到他吧?
若是碰到了,可以装作不认识吗?毕竟,自家哥哥还在跟前呢。
徐昭提着心,过了好久也没遇见他,这才安下心,逛起街来。
路边有京城最大的玉品店,凤玉阁,在京城很是出名,徐谨带着她走了进去。
店里的东西自然比摊铺上的精致许多,吊坠、镯子、还有拿整块的玉制成的首饰盒子。
满屋子的玉器让她看花了眼,不知该看哪一个好。
哪个,都好精致,好漂亮。
“姑娘想挑些什么?”
掌柜的看着她一身的打扮,便知道是个官宦家的小姐,自然是格外的热心。
“咱们这儿有上好的镯子,耳坠,您肤色好,戴着定好看。”
掌柜的拿了一对狐狸形状的翡翠耳坠出来,放到徐昭面前,徐昭一见着,眼睛便移不开了。
这狐狸逼真的很,她这样看着,都能看出它眼中的那丝狡黠。
只是,她这次出来已经买了不少东西,总不好再叫哥哥花钱了。
自家哥哥的银子也是有数的,虽比她多,可也多不到哪里去。
再说,昨晚爹爹已经给了她一个翡翠镯子,她正喜欢着呢,她可不能太过贪心。
徐昭正想说话,身后的徐谨就拿起那对狐狸翡翠耳坠看了起来。
“很好看,回去戴着给母亲瞧瞧,这点儿小东西哥哥还是买得起的。”
听他这样说,徐昭迟疑了一下,就点了点头。
实在是,这狐狸耳坠太可爱了。
等徐谨付了银子,那掌柜的突然道:“我给姑娘拿个盒子装着,别将坠子摔了,姑娘心疼。”
徐昭听着,道了声谢,那掌柜就拿着狐狸翡翠坠子回了里间,好一会儿工夫,才出来。
盒子是上好的木料做的,并不是那种方方正正的,而是椭圆形的。
徐昭总觉着这盒子有些大了,可转念一想这凤玉阁生意极好,自然也不会吝啬这些。
......
回府后,徐昭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戴着狐狸坠子去了自家娘亲那里。当然,还拿着她买的一盒子酥信斋的蜂蜜桂花糕,徐昭清楚,娘亲爱吃这个。
周氏正喝着茶,见着徐昭进来,笑着朝她招了招手:“玩了一天,快过来喝杯茶。”
说着,就叫薛妈妈倒茶来。
徐昭福了福身子,脚步轻快地跑到周氏跟前,笑着道:“娘,好看不?”
她一进来,周氏早就看见了她耳垂上戴着的翡翠坠子,如今听她一问,只笑道:“好看,好看,小姑娘家戴这些最好看了。”
“......”这称赞,怎么像是应付小孩子的。
好吧,十岁的她,和小孩子也差不了多少。
“姑娘也喝杯茶,外头天热,姑娘怎么也没出汗?”薛妈妈端着茶过来,突然道。
徐昭心里咯噔一下,不等她开口,就听周氏道:“她小姑娘,又不用她提东西,哪里会热着了。”
徐昭笑了笑,将手里拿着的糕点拿到周氏面前。
“娘,这是酥信斋的蜂蜜桂花糕,女儿知道娘喜欢吃,就叫哥哥买了。”
周氏见着,嘴角的笑意愈发的深了。
“好孩子,还想着娘亲了。”
陪着自家娘亲吃了些桂花糕,又用了晚膳,徐昭才回了自己屋子。
连翘伺候着徐昭洗漱了,替她摘下耳朵上的狐狸耳坠,打开盒子想放到里头。
“我来吧。”徐昭觉着盒子上散发着淡淡的香气,格外的好闻。
就好像是......
徐昭心里咯噔一下,她怎么忘记了,这味道,和他身上的味道是一样的。
徐昭掩饰着心里的震惊,等连翘退下了,才拿起盒子来仔细看了起来。
琢磨了好一会儿,才发现里头有个暗格。
徐昭小心的将那层木片拿起来,就见着里头放着一只颜色纯正的黄玉镯子。
黄色纯正,并无绿色的杂质,细腻温润,摸上去格外的舒适,这样的镯子,自是贵重至极。
☆、第30章 帖子
自打发现那黄玉镯子后,徐昭好几天都惴惴不安。
如果说之前她只是隐隐有些猜测,那么如今便敢肯定韩子煜当真是对她有别的意思,不然他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子,怎么费尽心思的送她这个。
“想什么呢,这几日我看你老是走神。”徐徽见着徐昭又开始走神,眼中闪过一抹担忧。
听着徐徽的话,徐昭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许是昨晚没睡好,提不起精神来。”
徐徽听了,只说道:“这几日天热,你叫连翘她们给你打打扇子,再熏一熏香,更容易睡着。”
徐昭微微一笑:“知道了,姐姐这几日可好些了?”
徐徽的脸色微微一变,叹了口气才道:“事情既已经这样了,我一个当女儿的能如何,再者你说的也的对,父亲平日里看重规矩,是被盈姨娘给算计了。”
徐昭听了,拉着她的手道:“姐姐能想开便好了,免得伯母担心。”
因着徐徽的病一直不好,大太太王氏寻了好些大夫来看,最后还到了她这里,叫她有空过去陪徐徽说会儿话,好好开解开解她。
所以,徐昭便时常过来,许是有人陪着徐徽,心里有些话也有个人说,所以气色倒是一日比一日好了。”
正说着,外头传来一阵吵闹声,徐徽皱了皱眉对着屋里的丫鬟道:“出去看看,是谁在吵闹。”
丫鬟紫香一听,应了一声福了福身子就走了出去,一会儿工夫就进了屋,面色有些难看。
“说吧,可是盈姨娘又闹出什么事儿了。”
紫香知道自家姑娘不待见盈姨娘,本想瞒着,可这种事情哪里能瞒得住。
听着她这样问,便小声回道:“是盈姨娘打了自己身边的丫鬟,被太太跟前的人见着了,说她是在打给太太看。”
“好好的,她打自己的丫鬟做什么?”
紫香有些不屑道:“还不是嫌自个儿的月银少,派丫鬟来和太太说道,太太一句话就给堵了回去,她便自个儿来了。”
“她这样的,也只能打打自个儿的丫鬟撒撒气了。”
徐昭坐在一旁,听了紫香的话,眼中闪过一抹了然。
在二房的时候,娘亲也是依着姨娘的月银给的,可老太太疼她,每月总会叫人贴补她一些。
如今她在老太太跟前失了宠,就想着到大太太跟前来闹,真真是愚蠢透顶。
都说县官不如现管,因着她勾引大老爷的事情,大太太本就恨极了她,哪里会由着她撒野。
“她这样也算是咎由自取,好好的表姑娘不做,偏要费尽心思给人当妾。若是嫁到外头当个正经的娘子,便是日子清苦些,也不会落到今日的境地。”
徐昭是知道崔若盈自打进了大房,大太太就变着法儿的折腾她。
每日早早起来,要到正房立规矩,端茶倒水伺候梳妆,崔若盈这个当姨娘的连王氏屋里的小丫鬟都不如,哪里还谈得上什么体面。
这大热的天,听说大太太什么瓜果蔬菜都不叫人给她,便是饭菜,都是厨房里的人吃剩下的。
因着这事儿,崔若盈心里委屈闹到了荣欣堂,顶着大大的日头跪在在荣欣堂院子里求了整整一个时辰,哪里想到老太太硬是没见她。
也不知,到了今时今日,崔若盈心里有没有一丝悔意。
因着徐昭在,叫她见着这样的事情徐徽便有些尴尬,听了她这话才说道:“可不是,不怪娘亲作践她,都是她自己不尊重。”
“若是她体面些,正经的抬进来,我也当她是父亲的妾氏,又是老太太的侄女,高看她一眼。可她这样,自个儿就低到尘埃里了。”
“女儿家当妾不算太丢人,可若是做出那些不要脸面的事情来,便一辈子都叫人看低了,论体面连这府里的丫鬟都不如。”
徐徽说了这话,见着面前的徐昭不说话,拍了拍她的手道:“不说别人,单说二哥哥屋里的那个思雪,我瞧着你待她不错,可若不是那年她忍了那些羞辱,叫祖母跟前的严妈妈还有各房的婆子检查了身子,保住了二哥哥的名声,你如今还会觉着她好吗?”
“只怕,你会觉着她是个心气儿高,不懂规矩的丫鬟,哪里还会高看她一眼。所以说,这人的选择不同,结果也便不同,好与不好,都是自个儿亲自种下的。”
徐昭听了,深以为然。
当年老太太见不得自家哥哥比大哥优秀,竟然想着坏了哥哥的名声,说哥哥强占了自己屋里的丫鬟。
那个时候,她才醒来几天,自然亲眼看到了那一幕。
思雪面色惨白跪在地上,当着各房太太的面重重给自家哥哥磕了个头,然后就提出叫各房派一个嬷嬷,进去检查她的身子。
这事情对于女子来说,无异于是奇耻大辱。若是换了旁人,兴许当场就一头碰死了。
可偏偏,思雪为了护住哥哥的名声,做了众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等出来的时候,思雪面上没有一丝的血色。
为了自家哥哥,这样的羞辱她都忍受了,所以徐昭每每见着思雪,就不自觉的想到那日的事情,想到她替哥哥承受的那些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