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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芷徽听着王爷肯见她,眼底就露出几分欣喜来,站起身来的时候,还理了理有些褶皱的衣裳,随后才推门走了进去。
    沈长生将她的动作看在眼中,微微摇了摇头,看着穆芷徽的目光不知是同情还是不屑。
    穆芷徽进去的时候,就见着坐在案桌后的韩子煜,他手里拿着一本折子,正低着头批着折子。
    这样子,竟叫她有些移不开目光。
    她知道,自己落到如今这个地步,说到底都是他不肯给自己一点儿恩宠。
    她心里也怨过恨过,可等见着这个男人的时候,心底的那些爱慕又都死灰复燃了。
    她所求不多,只要他肯给她一点儿的恩宠,哪怕就那么一点点,她也知足了。
    想着这些,穆芷徽心里更是酸涩难挡,她强自压下心底的那股难受,缓步上前,福了福身子:“妾身给王爷请安。”
    听着她的请安声,案桌后的男人却是分毫未动,就好像未曾听到一般。
    过了许久,才放下手中的折子,带着几分冷意道:“你闹出这些事来,还敢过来给本王请安。”
    穆芷徽见他看都不想看自己一眼,心中便分外的委屈,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哭诉道:“王爷,妾身不知,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竟叫王爷这般嫌弃。妾身仰慕王爷多年,唯一的愿望就能能得王爷一丝怜惜,常伴王爷左右,这辈子,便能什么都不求了。”
    穆芷徽声音哽咽,语气中更是存了十分的伤痛和难过,给人一种楚楚可怜的感觉。
    倘若换了旁人,定会生出几分怜香惜玉的心,只可惜,她面前的这个人是韩子煜。
    怜香惜玉,是个什么鬼?这世上除了某人,还没人能叫他生出如此感情呢。
    韩子煜抬起头来,带着几分嘲讽看了跪在地上的穆芷徽一眼,开口道:“你求见本王,就是想说这些?”
    韩子煜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穆芷徽听了,哪里还敢算计着博得王爷的怜惜。
    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道:“之前在宫里的时候,妾身无意间听到了一个秘密,这秘密事关宁贵妃。”
    穆芷徽迟疑了一下,鼓起了勇气将之后的话说了出来。
    “王爷若肯答应妾身一件事,妾身就将此事全都告诉王爷。贵妃娘娘是王爷的生母,王爷难道一点儿都不想知道这个秘密是什么?”
    说这话的时候,穆芷徽不是不紧张,对于韩子煜,她心中永远都存着畏惧和紧张,倘若有别的法子,她也不想叫他厌恶。可偏偏,他从来都不肯给她一个机会。
    她若不借着这秘密改变她的处境,怕是这辈子都没有出头之路了。
    听着穆芷徽的话,韩子煜深深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是在威胁本王?”
    他的话中带着冷意,周身更是带了一股威严,穆芷徽脸色一白,后背不由得泛起一阵寒意。
    她哆嗦着嘴唇,好半天才开口道:“妾身不敢,只是妾身如今处境艰难,不得不出此下策。只要王爷答应不叫妾身的三妹妹进府,日后等王爷登基给妾身一个一宫主位的身份,妾身就将这个秘密告诉王爷。”
    “若是贵妃娘娘知道了,定也会觉着王爷孝顺,如此也能瞑目了,王爷何不......”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韩子煜眼中的冷意吓住了。
    “来人。”
    韩子煜的话音刚落,沈长生就从殿外进来,恭恭敬敬叫了声“王爷。”
    “她带下去好好审问。”
    沈长生应了一声,回过头来的时候,看着穆芷徽的目光俨然像是在看死人一般了。
    穆芷徽一时间愣在了那里,等明白过来韩子煜话中的意思,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也全都褪尽了。
    她瑟缩着身子,嘴唇哆嗦着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等到两个侍卫靠近,这才出声道:“王爷,妾身是皇上亲封的侧妃,王爷不能这样待妾身。”
    “王爷以为这样就能叫妾身说出来?”穆芷徽被拖到门口的时候,心下绝望,竟然像发疯了一般哈哈笑出声来:“妾身就是死,也不会说出一个字的,王爷这辈子就只能背上不孝......”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侍卫拖着出了殿外。
    这是书房拐角处的一间屋子,屋子里简陋不堪,窗上的红漆都已经脱落下来。
    外头大热的天,可一进来此处,却是有种无处不在的寒意,叫穆芷徽不由得哆嗦一下。
    沈长生坐在椅子上,看着穆芷徽脸色惨白的样子,心底没有一丝的怜惜。
    这些年,他还从未见过有人敢这么威胁王爷呢,这穆氏活了这么些年,却当真是个蠢笨的。
    这世上有的是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手段,就是铁打的汉子,也能从他嘴里撬出话来,更别说,她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女子了。
    “奴才再劝侧妃一句,侧妃知道什么,最好还是直接说出来,免得受那些皮肉之苦,也省的奴才费事。”
    沈长生看着面色惨白的穆芷徽,开口劝道。
    听着沈长生的话,穆芷徽心里自然是害怕到了极点,可她知道,她这样说出来了,就什么好处都得不到了。
    她得罪了王爷,被王爷厌弃,京城里那些人都要看她的笑话,就连之前时常要讨好她的三妹妹,也会踩在她的头上,抢走一切属于她的东西,包括侧妃这个身份。
    所以,她不能说。
    说了,就再无可能翻身了。
    她死死握着拳头,因着害怕指甲都扎进了肉里,可她却是一点儿都不觉着痛。
    “到了今日,沈侍卫以为我还会怕死吗?死了,说不定就解脱了。反倒是王爷,这辈子怕是再无好觉了。”
    猜测的太多,又没有证据,哪里能睡得安稳。
    听着她如此不敬的话,沈长生却是一点儿都没动怒,只勾了勾嘴角,对着穆芷徽道:“侧妃若真能咬着牙一个字都不说,那奴才才真是佩服侧妃呢。”
    说完这话,就挥了挥手,很快就有一个侍卫上前,用了些巧劲儿,就将穆芷徽的一条胳膊给卸掉了。
    穆芷徽发出一声惨叫,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渗了出来,身子一软,就摊倒在地上。
    她自小在镇国公府长大,最多被老夫人罚跪或是挨几下手板子,哪曾被人这样对待过。
    她的脸色惨白,没有一丝的血色,心里满满都是畏惧和害怕,却是死咬着牙关,一个字都不肯说。
    她这样子,倒叫沈长生高看了她一眼。
    这女人,若是狠起来对自己都狠得下心。
    只可惜,这才是刚刚开始。
    沈长生使了个眼色,那人就毫不怜惜将穆芷徽的另一条胳膊也给卸下来了。
    穆芷徽惨叫一声,痛的差点儿就晕了过去。
    恍惚间,她仿佛看到了徐氏,她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的眼中满满都是嘲讽和不屑。
    穆芷徽眨了眨眼,突然就哈哈笑出声来。
    “王爷,你知道吗,不是妾身不想说,是徐氏不想叫妾身说。”
    “王爷若是不除掉徐氏,一定会后悔的。”
    穆芷徽说着,就大笑出声。
    沈长生冷眼看着她,见她这样死不开口,突然就笑了。
    “侧妃好耐力,叫奴才佩服。”他勾了勾嘴角,突然就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朝着穆芷徽走了过来。
    “侧妃这般花容月貌,若是划上几刀,怕是连鬼看了都觉着害怕。”
    沈长生说着,就将匕首贴在穆芷徽的脸上,那刀刃上泛起的寒光叫穆芷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奴才本想着叫人将侧妃的胳膊接上,然后再卸掉,总有一回,侧妃会交代出来的。”
    “不过奴才这会儿改了主意,不想这样费时,不如就简单些,侧妃若是肯说,奴才也好回去交差。若是不肯说,就别怪奴才不怜香惜玉了。”
    “你敢,你一个奴才,若是皇上知道了......”
    “皇上?侧妃太抬举自己了,这样的小事,皇上怎么会过问?”
    沈长生说着,手下微微用力,叫穆芷徽觉出一丝痛意来。
    他的眼神告诉她,她不说,他就当真会划破她的脸。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从她心里涌了起来,女人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容貌,若是毁了脸,她这辈子还有什么指望。
    沈长生看出穆芷徽的恐惧,所谓打蛇打七寸,这法子当真是最有效果的。
    “奴才数到三,侧妃若是还不肯说,就别怪奴才心狠了。”
    穆芷徽脸色苍白,看着泛着冷光的刀刃,终于是崩溃大哭,将知道的秘密说了出来。
    徐昭听到消息之后,才明白过来 ,之前她说那些话的时候,韩子煜为何要那样看她。
    是她忘了,他想叫穆芷徽开口,有的是法子,又哪里需要受她威胁。
    ☆、第195章 废后
    乾玺宫
    皇帝坐在龙案后,看着手中的折子,脸色当即变得铁青,呼吸也是越来越重了。
    紧接着,就猛地站起身来,伸手一推就将案桌掀翻在地上,桌上的茶盏和折子跌落一地。
    见着皇上龙颜大怒,殿内伺候的宫女太监全都跪了下来,连大气都不敢出,即便是伺候了皇上多年的魏公公,也是低着头,脸上满满都是担忧。
    他伺候了圣上这么些年,除了贵妃病逝的那一回,何曾见圣上这样震怒过。
    肃王殿下这本折子里,写的到底是什么?怎么皇上一看,便成了这样。
    魏公公面带小心,小声叫了声:“皇上。”
    “摆驾凤鸾宫。”皇上看了他一眼,沉声道。
    “是。”魏公公听着皇上要去凤鸾宫,心里不是没有诧异,可这个时候,他是一个字都不敢多嘴。
    只叫人备好了銮驾,一路朝凤鸾宫的方向去了。
    自打前些日子皇后俞氏被收回凤印和宝册,并被皇上下旨禁足,凤鸾宫就冷冷清清的,甚少有人进来。
    踏进宫门,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寂静和冷情。
    殿门前只有一个小宫女守着,见着皇上进来,一时竟愣住了,等反应过来,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奴婢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的声音响亮,叫坐在殿内的俞氏听了个正着。
    俞氏愣了愣,眼中就露出几分欣喜来。
    皇上?皇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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