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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过家人,谢澜音心情大好,夜里萧元摸黑过来,她很快就原谅了他的迟到,回应他时也放开了些。谁料正要迎他,外面突然传来让她心有余悸的黄莺鸟叫。
    知他又带鸟过来,谢澜音气得要推人,却被早有准备的萧元牢牢按住,霸道地占了地方。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受谢澜音控制了。
    幸好成亲半月,夫妻已经互相习惯互相了解,事毕,谢澜音如泡在汤泉池子里,遍体舒畅。
    新婚的日子如蜜里调油,只是时间长了好像也有点没趣了,毕竟因为萧元身份尴尬,谢澜音不能回家探亲,也不能出门与交好的姐妹们赏花喝茶,天天闷在王府,就他们两人,再美的景看多了也就那样。
    就在谢澜音坐在萧元腿上哼哼唧唧求他换种方式帮她打发时间时,沈皇后突然派人送来口谕,请她入宫,与众妃嫔一起赏花,顺便瞧瞧待选的秀女。
    ☆、第102章
    今年牡丹开得早,才三月下旬,花园里已经一片姹紫嫣红了。
    凉亭里,谢澜音坐在沈皇后下首,暗暗打量对面的几位妃嫔。
    那些都是沈皇后进宫前皇上封的妃子,听说沈皇后进宫后,皇上再没有选过妃,夜里不是自己歇在崇政殿,便是去沈皇后那边,真正的后宫三千独宠一人。
    谢澜音的视线又回到了沈皇后身上。
    挺美的,只不过照小颜氏还是差了点。
    谢澜音不由就纳闷了,按小颜氏所说,婆母容貌只会比她更美,皇上对婆母都没做到独宠,这个沈皇后到底有何惊人之处,牢牢抓住了皇上的心?
    不过也不是美人就更招人喜欢,或许皇上就是喜欢沈皇后的性格?
    冷血的父亲与狠心的继母,确实挺配。
    “澜音,听说你前阵子病了,现在可好些了?”正胡思乱想,沈皇后突然转过来同她说话了。
    谢澜音便露出个勉强的笑,配着那张精心修饰过的苍白小脸,落寞又可怜,“好多了,劳母后关心。”
    沈皇后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你虽然只是侧妃,却是秦王身边唯一的女人,与其他侧妃妾室不一样,身份更尊贵些。以后若是觉得在王府住的闷,可以多进宫陪我聊聊。秦王那孩子,自小性情孤僻,可能不大会疼人,有些地方,让你受委屈了。”
    谢澜音感激地望着她,像是遇到了慈爱的长辈。
    心里却很清楚,沈皇后根本没想让她与萧元好好过,看似是在关心她,如果她真是被萧元抢来的侧妃,真的进宫与沈皇后亲近,萧元定会越来越不满她,她又始终解不开心结,最后必定沦为一对怨偶。
    他们是怨偶,沈皇后才安心。
    但谢澜音才不会如她所愿。
    乖巧地坐在一旁,谢澜音假装赏花了,偶尔用羡慕的目光打量那些待选太子妃、衡王妃的秀女。
    “听闻这批秀女里有几位姑娘容貌极为秀丽,不如娘娘叫她们过来,也让我们先瞧瞧?”
    一位妃子笑着道。
    沈皇后看她一眼,微微颔首道:“确实有几个出挑的,宋嬷嬷,你去请吧。”
    宋嬷嬷应了声,刚要走,远处花树掩映的湖畔忽然传来一阵骚动,有人尖声大叫救人,有人急着喊姑娘,很快就又有人慌里慌张地跑过来,边跑边嚷嚷,“不好了,许姑娘落水了!”
    凉亭里面,沈皇后第一个站了起来。
    这批秀女里就一个姓许的,乃内阁首辅家的掌上明珠,也是她替次子相中的准王妃!
    心里着急,沈皇后立即带人赶了过去。
    妃嫔们都去了,谢澜音这个秦王侧妃瞅瞅左右,也好奇地跟在了众人之后。
    一群人浩浩荡荡赶到湖边,就见岸边围了一片姑娘,小太监高声斥了一句,众秀女才纷纷避到两侧。
    她们一走,眼前豁然开朗,此时谢澜音已经站到了比较靠前的位置,看清湖里情形时,有些意外。
    她认出来了,落水的那人是许云柔,而拖着她往岸边游的男子,谢澜音不认得。
    谢澜音看过去的时候,湖里的两人已经到了岸边,大概是岸上的人都过于吃惊,竟然没人帮男子一把。男子似乎也不需要帮忙,使劲儿将怀里昏迷过去的许云柔推到了岸上,放好了才发现许云柔湿透的对襟褙子不知何时滑落肩头,露出白皙如玉的半边膀子……
    男子一怔,迅疾帮她将褙子拽了上去。
    他不动还好,这一动,没瞧见许云柔失态的人也注意到了,湖边顿时响起一片吸气声。
    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抱了看了碰了,许云柔的清誉算是彻底毁了。
    那男子扫视一圈众女,平静地上了岸,然后走到沈皇后身前跪了下去,“母后,儿臣方才偶然路过,见有人落水便急着救人,没想到会唐突了这位姑娘。既然我看了她,也与她有了肌肤之亲,母后,儿臣愿娶她为妃。”
    旁边有人窃窃私语,低声羡慕许云柔运气好,竟然能嫁给太子做太子妃。
    谢澜音这才知道,跪在皇后跟前的竟然是太子。
    可是,许云柔与衡王已经私定终身了啊。
    谢澜音悄悄看向沈皇后,如果衡王想娶许云柔,应该提前跟母亲打过招呼了吧?
    而此时的沈皇后,脸色铁青。
    她不信太子是单纯路过。
    ☆、第103章
    宫里出了事,谢澜音这个外人最先被沈皇后委婉地打发出宫了。
    马车平稳,谢澜音靠着柔软的迎枕,脑海里还在寻思今日宫里发生的事。
    太子要娶亲弟弟的心上人!
    倘若他不知情,今日之事应该纯属巧合,若是他知道……
    换成是她,就算跳下水时没认出许云柔,游到跟前,她也会注意避嫌,绝不会出现让许云柔衣衫不整的事,也就不会落得许云柔只能嫁他,否则继续嫁给衡王,哪怕衡王不在意,她都被太子看了,事情传出去,兄长碰过弟妹,对太子兄弟俩来说都是丑闻。
    那太子到底知不知情?
    跨下马车时,谢澜音还在琢磨此事。
    马车是直接停在内院的,知道她归来,萧元早早过来接她,见她一副走神的模样,他熟练地牵住她手,“又在想什么?”想的连他都没看到。
    “你怎么来了?”谢澜音惊诧地反问。
    萧元回她一个明知故问的眼神。
    这么点路他也出来接,谢澜音心里吃了蜜似的甜,瞅瞅还没退下去的车夫,暂且没说话,与他携手往后院走。
    进了内室,鸟笼里的黄莺鸟扑闪着翅膀叫了两声。
    现在谢澜音已经习惯黄莺鸟了,除了夜里不想它在屋里,其他时候她都挺喜欢逗这只鸟的。半天没见,谢澜音走到鸟笼前逗了一会儿,这才走到床边坐下,小声对懒懒靠在那里的男人道:“猜猜宫里出了什么事?”
    眼里有些兴奋。
    说到底,她与许云柔没什么交情,虽然有点同情她姻缘坎坷,但太子衡王连同沈皇后都是萧元的对头,那些人家里出了内斗,谢澜音很有心情看热闹。
    萧元拉过她右手揉捏,如深山里隐居却知晓天下事的贤者,“太子英雄救美了?”
    谢澜音正准备告诉他呢,见他这样,震惊道:“你怎么知道的?”
    几乎太子救完人她就回来了,难道还有人先她一步告诉了萧元?
    萧元喜欢看她这样,意味深长地看着她道:“澜音,我虽然是闲王,手里也有几个人,以前在宫里安插人手是为了自保,现在,是为了护好你。”
    谢澜音因为没能用大消息惊到他的失望立即变成了欢喜。
    她就知道,他绝不是任人宰割的窝囊王爷。
    丈夫有本事,谢澜音心里越发安生,主动靠到了他怀里,仰头问他,“那你说,太子是故意抢衡王心上人的吗?”
    衡王与许云柔的私情他们俩都知道的。
    萧元摸了摸她脑袋,笑得有些神秘,“那个与咱们无关,不过接下来应该会有场好戏,澜音不用嫌闷了。”
    ~
    皇宫里。
    沈皇后命人将昏迷的许云柔安排到了偏殿,先派人去请太医,再去许家请许夫人进宫,却命人封锁消息,不得让衡王知晓。
    次子与许云柔私下来往,如果不是要选秀,次子来求她,她都不知情,相信许云柔也瞒了她的家人,那么她就必须想办法避免次子将事情闹大,最终难以收场。
    趁太医替许云柔诊脉时,沈皇后将太子叫到书房,进屋后便冷声斥道:“我已经跟你说过要将郑太傅的孙女指给你,你为何要设计这一出?别否认,我还没老糊涂到看不出你的这点把戏!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儿子,我会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如果不是存心,便是她溺水出事,你也不会去救。”
    郑太傅是本朝鸿儒,桃李满天下,长子顺顺利利与郑家结亲,便如虎添翼,次子同时娶了内阁首辅家的姑娘,就相当于替兄长多拉拢了一个帮手。这么好的计划,偏偏被长子亲手毁了!
    沈皇后越想越气,冷冷地瞪着太子,看他有什么说法。
    太子既然动手,之前就想过怎么应付母后,坦然道:“不瞒母后,没有见过云柔之前,儿臣确实想按照您的安排迎娶郑家姑娘,但二月出游儿臣偶遇云柔,对她一见钟情,所以才没忍住。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儿臣娶她已成定局,母后有什么话,还是等安抚过许家人再说吧。”
    母后看中郑家,完全可以让三弟娶郑家女。至于许云柔,她貌美动人,身份又配得上他,太子对她势在必得,何况美人那一个耳光,他还要好好跟她算账呢,乐得将个端庄的大家闺秀变成纱帐里的……
    “那你可知你三弟喜欢云柔?”长子云淡风轻,沈皇后气得低声吼道。
    太子脸色骤变。
    三弟竟然喜欢许云柔?莫非……
    像是猜到他心中所想,沈皇后转身道:“秀女刚进宫,你三弟就来求我将云柔指给他,我也答应了。”
    “那母后为何不早跟儿臣说?”太子胸口也憋了一口气,如果母后早说,他怎会打许云柔主意?
    “你平时最不喜我在你面前提他的事,也没有关心过他的婚事,我跟你说,谁知道你会不会又嫌我啰嗦?”长子犯错竟然还想赖在她头上,沈皇后真的气坏了,加上头疼烦躁,坐到了椅子上,斜眼睨长子的衣摆,“你不关心他,他不跟你好,现在被你抢了心上人,你说,我该怎么办?”
    太子一时没有说话。
    他确实不喜三弟,他是太子,除了父皇母后,宫里所有人都要奉承巴结他,唯独三弟,小时候看他有什么好东西都要抢,母后不当回事,笑着劝他让着弟弟,长大了他立了什么功劳,母后也要让三弟分杯羹,明明只知道吃喝玩乐的人,却因为占了他的便宜频频被父皇夸奖……
    那这一次,他抢了许云柔又如何?
    况且他并非有意。
    想到母后之前的一串吩咐,太子越发冷静,沉声道:“方才之事想必已经传出宫去了,云柔除了嫁我别无他法,三弟那边我会去跟他解释,在那之前,请母后定下我与云柔的婚事,以免触怒许家。”
    沈皇后本就是这么想的,叫长子过来,除了训斥,更多的还是提醒他。
    站起身,沈皇后走到太子面前,盯着他眼睛道:“这次许家那边我能替你摆平,但你三弟那里,你自己想办法,最好诚心跟他赔罪。恒睿,不要以为你是太子是兄长,抢了人就没关系了,若因此闹得兄弟不合,这京城里可不只有你们两个皇子,别只顾跟亲弟弟怄气,让旁人渔翁得利。”
    太子心中一凛,看看母亲,诚心认错:“是儿臣行事鲁莽,欠考虑了,母后放心,儿臣会谨遵您的教诲,绝不给他人可乘之机。”
    见他真的听进去了,沈皇后沉着脸回了偏殿。
    许云柔刚好醒来,看着陌生的地方,还有些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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