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夫人不是亲口说,良心只是挂在嘴边做样子的吗?而今又来与孤王讲良心,岂不是可笑……你让你女儿利用孤王的良心,来保住名誉和地位,替你女儿养别人的种,再步步除掉孤王的女人和孩子,姚氏,你这计谋确实好!不过,你算漏了一点,那便是,我秦誉,也是不讲良心的!”
姚氏听了这一席话,脑子轰的一声!他,他怎么知道她们说的悄悄话……
郑建鸿盯了眼姚氏,只恨不能抽她一耳光!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婆娘!
秦誉将二人的模样看在眼里,转了语气道:“良心?好,孤王也可以稍微讲一讲。要我不说也可以,奉上国公府九成的家产,孤王便放过你们!”
九成?!!!郑建鸿、姚氏脑子里又是一阵轰隆,舌头都吓得打了结!
“平、平津王殿下,九成太多了吧!咱们夫妇手里也只有六成啊,其余的四成在二房和三房手里。”
秦誉坐在椅子上,冷笑了一声:“不要与孤王讲那些废话,如何取舍便看你们自己。明日卯时之前,孤王若看不到房契地契商铺账本儿,明日的婚事便不必了,两位便等着阎王爷来收吧。”
秦誉一拍袍裾,起身负手大步往门外走,正撞见郑舒窈跑来。郑舒窈红着双眼看着秦誉,当是都听见了。
“誉哥哥,你……”郑舒窈伸手拉秦誉的衣裳,却拉了个空。
秦誉毫不留情的避闪开,声音透着一股很深的冷漠。
“滚。”
只此一字,声音不大,却让郑舒窈如同挨了晴天霹雳,跌坐在门口,待秦誉往前走了几步之后,才回过神来一把扑到他脚边,抓住他的袍角。
“誉哥哥,你果真就这般狠心吗?你一点都不念旧情了吗?我是窈儿啊,我是你最爱的窈儿啊!”
秦誉停下脚步,只是微微侧了侧眼睛,瞥了地上的郑舒窈一眼。“你我之间从未有过情,无从念起!若说爱,你现在在我心里,和脚底下的泥土一样,根本不值得我低头看一眼……”秦誉说完转头边走了,没有丝毫留恋。
封信不比秦誉那般能忍,重哼了一声。
“殿下不愿多费唇舌说你们这些腌臜人,我来说!郑舒窈,你装什么可怜?还想用那什么旧日感情来利用殿下对你死心塌地?我呸!”
封信忍了许多日,或者说是许多年,终于得以一吐为快!
“你跟你娘说得那些话殿下都听见了!还装什么恩人,什么旧人!别把自己看得太高!从头到尾我家殿下就没有欠你们国公府一点恩情,倒是你们处处把自己摆在恩人、故人的位子上,坑害我家殿下,毒害我家娘娘,真真是好生不要脸!什么世子之位,就凭你们也想来争?让你们舍财消灾已经是仁慈,若是依旁人的心,还能让你们活着?!”
郑舒窈瘫倒在地上,无言以对,模糊的视线里,只见秦誉颀长俊秀的背影渐渐远去,心下有一种后悔越来越清晰。
一切来得太突然,突然得让郑舒窈难以接受。方才她还在幻想着明日的婚典,而现在却发现这一切都是假象……
为什么,为什么她就这般倒霉?为什么,萧袭月就那般幸福……
不,她不要……
**
第二日寅时,天还未亮。萧袭月睡得还有些迷糊,香鱼便来唤她了,声音兴奋得紧。
“小姐小姐,方才半夜府上进了十来大口箱子,剑风领着头,都抬到咱们院儿里来了。”
“什么箱子。”
萧袭月惺忪的揉着睡眼,起身来。
“听剑风说,是殿下送来给小姐的。”
十来口大箱子装着的,还能是小玩意儿?萧袭月很是好奇,瞌睡早没了。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装十来口箱子?
剑风领着人,将那十来口红箱子放在置物房里,整整齐齐的五只一行,排了两行!
萧袭月大着肚子,在期间穿梭了一回,亲手挨个儿把箱子打开。
哐啷一声轻响。第一口箱子打开——
“哇!这绫罗缎子质地真好!”香鱼荷旭叹为观止。
这一口里头全是绫罗绸缎。
第二口、第三口、第四口都是各色的布匹。
接下来三口箱子,则是各色共二十多种干果、零嘴。
“好香,看得人嘴都馋了。小姐,一会儿能不能赏香鱼几块,这些东西市面儿上好少见。”香鱼话音刚落,荷旭便道:“奴婢也要,奴婢也要……”
萧袭月身负两个人的馋虫,嗅觉味觉都更敏感,暗暗吞了吞口水。“莫急,有你们的。”
十口箱子,还剩下三口。不知装的是什么宝贝。
“娘娘、娘娘,你快打开看看,这三口箱子里装的是什么宝贝啊?”
“是啊,小姐。快打开瞧瞧。”
两丫头脖子伸的老长,眼珠子恨不能从那箱子缝儿里钻进去看个究竟。
又是“哐啷”一声,金灿灿的,直晃人眼睛!
“呀!是金银首饰!”
再“哐啷”两声——
金元宝!两大箱。
屋里伺候的奴才都看直了眼睛。
唯有剑风面不改色,上前对萧袭月恭敬禀告道:“殿下说,那几箱吃的是今年新进贡来京的,给娘娘磨磨牙;锦缎是给娘娘做衣裳的,娘娘行动不便,出府去布庄挑料子也麻烦;而这几箱金银珠宝,是给娘娘的私房钱,若不够过两日再添些来。”
私房钱……
“殿下还说其他话儿了吗?”
无事献殷勤,他是要做奸还是要做盗?
主子果然料事如神,知道萧娘娘要问似的,剑风腹诽,可他真是说不出口……
萧袭月见剑风的脸突然红了。
“怎么了?”
剑风顾了顾左右,终于鼓起勇气似的,起身走近了些,见不得人似的低声道:“殿下还说,他将事情处理好了,便来看看儿子……”
看儿子?萧袭月想了想才回过味儿来,脸上也是红。这不要脸的臭男人……
萧袭月流泪香鱼和颜暮秋将这一堆“私房钱”清理安置,让荷旭将她扶回房里,歇着,可方才一回去躺着,秦誉便推门进来。
屋子里伺候的丫鬟都被挥退了下去。
萧袭月凉凉瞥了他一眼。“别以为你送了绫罗绸缎、干果零嘴和金银珠子与我,便能收买了我、让我原谅了你。呵,指不定你什么时候就要背着我上了别的女人的屋子去。”
萧袭月侧过身背对秦誉。
“知道爱妃视金钱如粪土,不会因为钱财而动摇内心想法,这不,孤王将自己也洗干净送来了,还望爱妃笑纳……”
说着,秦誉贴上床来,从背后将她粗粗的腰搂住,轻轻抚摸,他的腰往她腰上贴了贴,煞有其事的说道:
“昨夜孤王做梦,梦见咱们孩儿说甚是想念爹爹。要不爱妃开开门,让孤王进去看看儿子,可好?”大夫说了,这个时候可以行房了,只要温柔些便成。
萧袭月臊得慌,扭捏推搡着:“你是做梦梦见的,你怎地不做梦的时候进去看,偏生要醒的时候来?你叫梦里的爱妃给你开门,我这儿没门儿……”
“没门儿?”背后,秦誉嘶了一声,“要不孤王摸摸看,指不定有呢?”
萧袭月被他的不堪入耳的下流话逗得气得哭笑不得,在秦誉上下其手的攻势下,忙求饶。
“有,有有有,你别闹了,别闹了……”
秦誉这才罢了手。
☆、第147章
萧袭月想想又觉不依,她还困着呢,哪能回回都听他的!
“你昨夜做梦他说想你,并不代表他现在就想你,你还是下回做梦梦见他说想你的时候,再去看他吧。”萧袭月推推背后男人贴的紧紧结实腰腹,“再说,你眼睛长在上头,你……下头贴上来作甚……”
讨厌!
小女子还耍起赖来了?秦誉挑了挑眉梢,贴在萧袭月耳边呵气:“谁说下头没眼了?上头有一双,下头还有一只……”
他将她大肚子搂得牢实,萧袭月又笨重得紧,翻不过身。
“下流……”
秦誉个子高,胳膊长、腿长,有着天然的优势,萧袭月半推半就的,两下子就给剥干净、办牢实了,两人折折腾腾了一阵儿,天渐渐亮了。
萧袭月累得紧、又困,瞟了眼屋里朦胧的墨蓝色晨光,正要睡去,却听耳边秦誉又凑上来沙哑低声道:“方才我问儿子了,他说想见我,我再进去见他一回……”
朦胧的光线里,男人的五官如同用暗色的玉石雕刻的,眼睛流动的华彩很是迷人。萧袭月努了努嘴,忙嫌恶推开。“你不是才见了吗?”
“方才是问他想不想爹爹,隔了一段距离没看清,这回再进去正式见见……”
“……”真是够了!!
萧袭月懒得管他,大肚子死鱼一样直挺挺的躺在那儿,任他摆弄,也不知是何时睡着的,梦里似乎门外传来一阵热闹的鼓乐之声,夹杂着些许的喧哗。
萧袭月睡醒,已是日上三竿,知道今日是郑舒窈与他成婚的日子,还有上官娉婷、周摇光、施蔷蔷三女进府。牛鬼蛇神什么都往府里塞,看来陈太后也是没什么折了。假冬萱传进宫的消息时真时假,估计她也是头疼,搞不清楚到底该不该相信,干脆多弄点进来,搅得他们不安宁。
哼,竖着着进来,若不听话,她便全部横着丢出去!
这一日,香鱼和荷旭都伺候得十分谨慎,小心翼翼地看着萧袭月的脸色,生怕她有什么不高兴,伤了自己。
结果……
萧袭月吃得下,睡得香,吃了午膳还在小院儿里走了走,又睡了午觉。下午点吧点吧秦誉送来给她笑纳的私房钱,又将那各种零嘴点了一回,挑挑拣拣了绫罗绸缎、金银首饰,对着铜镜打扮了打扮。
那一大箱子金银首饰珠钗,什么样式都有!光是头发上的物什种类就不少,簪、钗、华胜、花钿、步摇、梳篦等等,十分全面。别在胸前的花式,戴在脖子上的项链,还有腰间的腰饰,看得人眼花缭乱。
其中华胜最多,足有四十九支,有牡丹、桃花儿、芍药、兰花儿、杜鹃等等等等,缀了珠彩,华美非常,每一支少说也要一二百两银子!
手镯数量最少,金手镯、银手镯、玉手镯、镶宝石的彩色手镯共有十二双。但双双都是精美绝伦,价值不菲!
“殿下对娘娘真是舍得费心思,不光送银子,穿的用的都考虑到了,连娘娘最喜欢吃什么,都照顾得体贴。娘娘,要不要吃点儿酸甜干果儿?”
荷旭说着,眼睛都发馋。这些干货她在平津王宫那么多年,都还没见过呢。
两丫头跟小狗儿似的,贴在干果箱子边儿,巴望着她。萧袭月忍俊不禁,放下手里的芍药华胜。“好。去取个大盘子来,各样都装些来,咱们挨个儿尝一回,边吃边挑布匹做衣裳。”
其实她闻着那果干儿的香气也是馋了。
“一个盘子恐怕装不下,得取上三四个来。”
说起吃的,大伙儿都有了干劲似的。香鱼、荷旭动作利索得非同一般,装了一二十种果干儿。光是枣干儿就有五种!香蕉片儿、桃干儿、葡萄干儿等等,简直不胜枚举!上头都结着一层薄薄的果霜,光是闻着就馋下一地口水。
得了萧袭月的特批,俩丫鬟一起嗑瓜子、吃果干儿,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