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砰然心动的那刻起,她就知道,这个无论在哪里都声名狼藉的男人,在第一次见面就摧毁了她稚嫩的城墙,狼烟扫过,她的一切还未成形的防备便顿时变成一团废墟,只能对这个男人俯首称臣。
徐清骁把她带到詹遇宸身边坐下,一个个介绍的时候因为嫌麻烦,让她直接喊詹遇宸“哥哥”。
那时的她是怎么说的?
“我那么多哥哥,这要是你们都站在一起,我该怎么叫啊?”
徐清骁那时候和詹遇宸刚认识,可能是意气相投,两人结交得很快,徐清骁一贯的热血配上詹遇宸不动声色得出坏主意,两人搭配一起老是整的其他兄弟苦不堪言。
而那时候徐颜夕并不知道詹遇宸的背景,也不知道那个远在祖国另外一头的土地上那个庞大的家族,更不知道詹遇宸从小被残酷地训练,什么血腥的场面没有见过,他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不过十七岁,那人胸口开花的时候,他甚至还会站在不远处笑得自得嚣张。
可是无论是多残酷的锻炼,咬咬牙也就一晃而过,詹遇宸结束家族考验的那天依然和当初一样,除了勉强可以说晒黑了一点,其余的似乎什么都没变,他还是那个万人之上的太子爷,依然是那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那坐在权力宝座顶端的人。
太子,每个人都这样称呼他,他是唯一匹配这个词的男人。
话音刚落的下一秒,她便看到他笑得肆意,眯起的眼睛里带着浓浓的兴味。
“那就叫‘宸哥哥’吧,”他好笑地刮了刮她小巧的下巴,她顿时就什么都感觉不到,唯独下颚那带电的触觉良久残留,她听见他说,“‘宸’这个字,可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喊的……就当是我给你的见面礼,喜欢吗?”
徐清骁一脸嫌恶地拨开他,拉着她离他远一点。
“你少勾引我妹妹!”徐清骁踢了詹遇宸一脚,以示警戒。
詹遇宸伸手作投降状,但是那眸里压根没有一丝歉意,笑得邪肆而俊美,放眼全场没有一个人能比他更吸引人的眼球。
当然,他们彼此调侃时,也忽略了当时不过十六岁的她的眼神。
宸哥哥……
一见面,他就送给了她这样一个特权。
在她对他一见钟情的时候,他就这么随意的一句话,便倾倒她的心。
他说,这是只给她的特权。
而他真的说到做到,直到现在,能叫他宸哥哥的,只有她一个。
所以她只会这么叫他,哪怕她并不喜欢“哥哥”这个称呼,只是因为这是她才能做的事,她才会愿意这样叫他。
4、五人联合 ...
陈绍开车回到别墅的时候,别墅只剩下三个人了,另外一个没醉的兄弟这时候也刚回来,看到陈绍后无奈得一笑:“早知道你醒着,我也醉了得了。”
陈绍笑笑不说话,让他去把屋里剩下的两个男人带走,自己走进屋里。
詹遇宸大大咧咧得躺在沙发上,但是因为腿太长,他膝盖以下都是懒懒散散得靠在沙发边上,一只手盖着眼睛,似乎睡的很熟。陈绍看着他,直到那个兄弟把剩下两人抬走,直到车声远去,他给自己倒了半杯红酒,开口道:“这次准备待多久?”
这时候,原本该是睡着了的詹遇宸慢悠悠开口:“三个月左右。”
刚刚一群人围着他问的时候詹遇宸的回答是“不知道”,但是陈绍却懂得,这时候詹遇宸回国并不是偶然或者真的得了空,北美那边事儿多着呢,他新交的那四个男人他在国内多少有些耳闻,也就猜想詹遇宸回来是有什么要紧事。
詹遇宸虽然对谁都多一个心眼,但是陈绍是他打小认识的发友,地位显然是有些不同的,虽然有的事还是会瞒着,但是能说的总比对着别人的时候要多一点。詹遇宸把手从双眼挪开,喝过酒后的双眸清亮无比,身上虽有酒气但眼神却很清醒,他懒洋洋得坐好,拿过桌边剩下的小半杯红酒一饮而尽,说:“回来替大哥办点事,办完就走,不过也快回来了。”
“大哥?”陈绍仔细咀嚼这个称谓,眼角瞧见詹遇宸嘴边一缕笑意,他微微眯眼,说,“我是听说你最近和郑凛叙走的很近,但是我可没听说你和他成了兄弟。”
“这消息就连我们那边也没几个人知道。”詹遇宸说,“不过也不是什么值得藏着的秘密,大家迟早都会知道,时间问题。”
“早闻其名,未见其人。”对于郑凛叙,陈绍只做出这八个字的评论,随即问,“是怎么样的人?”
原本只是半玩笑半认真的一句话,陈绍却料不到詹遇宸听到这个问题后眼眸微深,说:“反正是能让詹遇宸心甘情愿喊他一声‘大哥’的人。”
得,只听这一句,陈绍就知道詹遇宸是认真的。
那个家族的太子爷,从小到大从未对任何一个人服气过,就连对一族之长也从未有过敬佩一说,陈绍和詹遇宸交集多年,这是第一次听见詹遇宸对另外一个人说出“心甘情愿”四个字。
郑家的背景原本就有过耳闻,若是两家联手……陈绍不动声色得喝了一口酒。
“而且詹家只是其中一个,萧家纪家言家,这次是五个人。”詹遇宸看着他的表情,忽然说。
陈绍这次终于忍不住眼角一跳:“哪个萧家纪家言家?”
“在咱们眼里能排上号的萧家纪家言家除了那三家,还有谁?”
“你们疯了。”这下陈绍的表情已经称得上凝重了。
萧家、纪家、言家——萧桓、纪若白、言厉,再算上郑氏的郑凛叙,詹家的詹遇宸……“你们是要干什么?”
这五个男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价值,无论是哪一家都已经够让人头痛,这次还是五个人一起联手?他已经不能想象消息传出去之后黑白两道会引起怎样大的轰动,而眼前这个男人此刻居然就在自己面前笑得一脸得意。
“我们没有想干什么,只是想回来找个地方安置下,老实说我们几个是没什么想法,这件事还是看大哥。”詹遇宸伸了个懒腰,“而且大哥在想什么我们也不懂,揣测来揣测去最后的结果也是一样的,跟你说说只是给你一个心理准备,这件事说出去也没关系,正好省我不少事。”
陈绍眼底千丝百绪,到最后只是眼神复杂得看着他,说:“我知道了。”正经事谈完,两个人的气氛都缓和不少,詹遇宸就是这种人,什么话从他嘴里说出来都能带着一股压迫感,偏偏他本人总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上位者的气势。陈绍和他相交多年,早已习惯,两人安静得坐着,詹遇宸点了一根烟,轻轻吐纳之间让人看不清楚眼底的思绪,陈绍等了等,终于还是从一片寂静中开口:“这几年在那边,那个人怎么样了?”
那个人。詹遇宸手指微顿。
原本眼底还有一丝慵懒,此刻再抬头时,双眼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幽深得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
“出去了?”中午吃完饭来到詹遇宸别墅的徐颜夕,在清洁阿姨嘴里听到这个消息,微微皱起眉头。
昨晚喝到那么晚,今天一早就出去了:“有说去哪里了吗?”
“姑娘,你懂的,屋主的行程我们无权过问。”阿姨在这一带做生意很多年,因为接的活儿全部都亲力亲为而且做事干净利索,所以深得这里住户的喜爱,一直以来也是她帮忙清理詹遇宸这幢常年不住的空房子的,闻言她一脸为难,徐颜夕看到她的表情自然没有问下去,点点头表示理解,提着双肩包转身就往回走。
这个点出去,不是去了干正事就是去了酒吧这些地方,然而詹遇宸干正事一向不在白天干,那么剩下的选择就显而易见了。徐颜夕边走边想,心底早已有个底,那么是一家一家找人还是先找人问清楚呢?
不知为何忽然想到昨晚陈绍送她回家的那番话,徐颜夕犹豫了很久还是把手机放了回去,提步就往以前詹遇宸习惯待着的那家酒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