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遇宸不顾她的眼神瞪视,忽的把她横抱起来,徐颜夕挣扎,被他用一只手制住,强硬地抱到用餐桌上。
玻璃桌有点高,徐颜夕坐在上面脚都点不到地,詹遇宸抿着唇用双臂禁锢住她,眼神较量了一会儿,他深吸一口气瘪下一肚子气,伸长了手拿过一旁好不容易做好的鸡粥,勺了一口送到徐颜夕的嘴边:“吃下去。”
徐颜夕不给面子地撇过头:“谁要吃那种一看就很难吃的粥!”
詹遇宸闻言,顿时黑下了脸。
他最近每天都在学熬粥,家里的厨师被他骂走了一个又一个,好不容易熬出一碗像样的粥来,她倒会挑剔。
咬牙切齿了一会儿,詹遇宸一口含住黏糊地像是浆糊的粥,第一口含进去的时候他头皮一阵发麻,但是看到小女人一脸“早说了会很难吃”的表情看着自己,顿时掐着她的下巴逼迫她嘟起嘴,嘴唇一覆而上。
好难吃!
徐颜夕难受地皱眉,却还是把他用舌头渡过来的粥吞了下去。
把那口难吃的粥吞下去之后刚想要推开他,他却猛地吮吸起自己的舌头来,有力地搅动再深入,逼迫地她一退再退。
詹遇宸恋上了这种感觉,索性锁住她的腰困在自己怀里,不让她后退一步半步。
他再也不会让她有机会后退。
以前是他一路地逼迫她,也逼迫自己,让她离自己越来越远。
但是现在,他再也不会让她后退半步。
好不容易结束了这个吻,詹遇宸已然粗喘着一度地往徐颜夕的腿中挤,感觉到他用那精神起来的某处抵着自己,徐颜夕却冷下了脸来。
最先失望的,是心。
她推开他,这次倒很顺利,她在他蓦然安静下来的时候跳下桌子,走到厨房,把剩下的粥全部倒进洗手台。
詹遇宸走过去,眼看着自己一早上的成果被倒掉,顿时明白了当初,他毫不怜惜地把她的星星踩在脚下的心情。
很疼,很酸,也很委屈。
他不过一个早上就已经那么难受,那么当初她呢?
他又糟蹋了她多少年月的真心?
猛地闭上眼睛,他接过她手上熬粥的锅,放到水槽里把水开到最大,由冰凉的液体把最后一丝残羹也冲走。
徐颜夕听到他紧绷住的声音:“消气了吗?”他勾起唇,即便唇色有些苍白,“要不要我多熬一些让你倒?倒到你满意了为止?”
他说的很认真,没有一丝赌气的成分。
徐颜夕却抬头:“不用了,倒再多都一样。”
詹遇宸那扣在大理石桌上的手指,在他笑意不减中,缓而慢地收紧。
“你什么时候走?”徐颜夕见挣脱不开,他眼底的难受又那么清晰明了,便索性轻松地转移话题。
他知道她的用意,但是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故作轻松得说:“不舍得我走?那我就不走,一辈子在这里陪着你。”
他说的很快,仿佛在害怕什么。
徐颜夕却首先垂下了眼。
“别开玩笑了,宸哥哥,”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满眼的笑意,她看着他,半响伸出两只手分别抚上他俊庞的一边,食指轻轻摩挲着他的颔骨,却像是在哄一个孩子,“回去吧,你那么忙……以后不用来的,我能照顾好我自己。”
詹遇宸却听懂了,他的声音里顿时染上了几分痛意:“你不相信我肯为你留下?”
她笑着不说话。
是他的心先冷下去。
“只要你说,我什么都能答应,包括留下……为什么你不说?”詹遇宸低下头去,声音接近于哀求,她眼底的拒绝和淡然那么明显,他努力维持了一个早上的温情早已支离破碎,“对宸哥哥那么失望了吗?不再相信我了吗小夕……信我啊……”
他今天一大早起来,第一眼见到的就是她的睡颜。
那一刻他想,要是一辈子就好了,要是起来之后他们已经七八十岁,拥有着这样的时光,该有多好。
她的小夕,每一天早晨都在自己身边醒来,多好。
那曾经是她的愿望吧?
所以如今她不在稀罕这个愿望了,这个就成了他的愿望。
今天早晨他刻意起的很早,很快地穿好衣服,让人从超市买了新鲜的鸡肉,特意想要给她熬一碗粥,就像是她以前一样。
但原来,熬一碗粥竟然那么难。
即便是在火药味十足的战场上握枪厮杀的时候,在某些生死关头的时候,詹遇宸也从没出现过那样的挫败感。
他甚至穿上围裙,假装自己是这个家的男主人,一大早洗手作羹汤,只为房间里还在熟睡的妻子。
但是她却不配合,要他面对现实。
徐颜夕感受到他热烫的唇,印在自己的额头上。
“宸哥哥,不是不信,而是没有必要,”徐颜夕没有动,单薄的身子只穿着睡裙,更加显得挺拔纤细,“无论现在我还相不相信,我都不会再求你留下。我以前总希望你能因我留下,但那是我蠢,你看——你是太子啊,是詹家的太子,是郑家不可或缺的一个人物,你还有你的家族,你的责任,我又怎么可以那么任性地让你抛下所有东西每天和我在一起?”
“……所以我不会求你,像你以前说过,你是大家的太子,而不只是我一个人的一样,我现在明白了,虽然,晚了一点。”
她说话的时候习惯性地侧头,咬字清晰。
詹遇宸苦笑,此刻窗外是淋漓的雨,他渐渐地听不见自己心底的声音:“但是我现在,只想做你一个人的宸哥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