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表嫂!”如姒真是心花怒放,她虽然一直都有做最坏的打算,就是用手里的两份文件来独立制衡池氏与濮雒。但是如果能有燕家而来的更多帮助和保护,那当然是来者不拒,多多益善!
带着这样的好心情,这一场宴会,就成了如姒和采菀在三生流转之间,在石家吃的最开心的一顿饭。
待得天色将暗,宴庆到了尾声,宾客们终于纷纷告辞。燕家因为与石贲将军亲厚,告辞的就更晚一些。如姒一直跟在明绿樱和燕萱身边同进同退,自然也就成了最后离开的宾客之一。而燕萧与石仲朗前往京兆衙门一直未归,石大老爷夫妇简直是急得发昏,一次次或亲自或打发人过来问明绿樱,到底燕萧有没有什么消息或者吩咐。
明绿樱笑得温婉沉稳,然而一问三不知,石大老爷夫妇再是焦急,软钉子碰了一次又一次,也是无计可施。
眼看酉时将过,终于有石家的小厮飞奔进来回报,脸上都是喜色:“大老爷,老爷,二少爷没事了,这就回家来!”
石大夫人瞬间一口气便松了,本就在拉着明绿樱再啰嗦,此刻闻言欢喜不已,又是对着明绿樱将燕萧一顿猛夸。
如姒和采菀却同时心下一沉,好生失望。
所谓官官相护,果然如此。看来燕萧带着是石仲朗去衙门,真的有替他斡旋开脱一二。大约也是看在石贲将军的面子上,毕竟是石贲将军的升迁之日,而石仲朗也毕竟是石家的长房嫡长孙。
如姒不由望了一眼站在石老太太身边的石贲将军,又扫过一圈厅堂中的燕家众人。一时间只觉得十分无味,又隐约约几分悲凉。
公卿重臣的姻亲人情几句话,一桩已经有两条人命的案子便这样不了了之了。
这是现实,古今如一的现实。
如姒不是不通透,不是不明白,但还是在这一刻,忽然无比怀念起现代社会的司法制度。
听闻石仲朗很快就能回家的消息,石家人之间的气氛自然是重归和谐。石大老爷和石大夫人皆放下心来,看燕家人一万个顺眼。原本几乎恨不得抡拐杖打死石贲将军的老夫人也终于收泪止啼,复又平静下来。而一直看似为长房忧心的石家二夫人左氏说了几句不咸不淡的场面话,脸上笑意一如之前,并未到达眼底。
对这一家人实在熟悉至极的如姒再不想继续旁观了,索性起身告辞。石琳琳还是亲切热络,要送如姒到门外,如姒并没有什么坚决推辞的理由,只是跟明绿樱和燕萱颇为不舍地依依告别了两句。
明绿樱含笑点头:“天色有些暗了,你自己回府千万小心。刚才母亲说了,叫夏月陪着妹妹回去。夏月的功夫学的还可以,也忠心听话的很。将来万一见了什么存心不良的,也不必多费什么口舌,直接叫夏月都出手打昏了便是。将来有什么礼法国法上的追究,再叫你兄长去追讨,总之咱们燕家的女孩儿,在哪里都没有叫人家欺负算计的道理。”
这一番话并未避着人,石琳琳听了脸上的笑容便有些僵。但明绿樱说的合情合理,并没有提到石家一个字,也叫人挑不出什么。
如姒虽然满心期待着伯府再送来的丫鬟,却没想到是这样当机立断的给了人。而且听明绿樱的意思,还是个武力值很高的丫鬟,顿时感觉自己的安全指数又翻了n番。
明绿樱叫那丫鬟过来行礼,果然就像如姒所想的一样,所谓的专业保镖,都是外貌低调不起眼的。夏月不过中等身材,身高体型、容貌肤色都算是平平无奇,属于那种最容易一下子便融入茫茫人海认不出来的类型。但目光看起来清亮而坚定,又让如姒觉得很安心。
此刻天色愈晚,如姒向明绿樱再三道谢之后,便带着人离去。经过这样一番不长的耽延,如姒等人到了石家大门处准备登上马车的时候,便好巧不巧,正遇上燕萧的马车带着石仲朗回来。
此时石大老爷和石老太太都已经派了人在门前迎候着,一见石仲朗下车便欢喜的不得了,好像自家二少爷真是立了大功或是受了大苦回来一样。
而燕萧马车之后,另外还有穿着海青公服的一人骑马尾随。虽然此刻暮色四合,视野朦胧,如姒还是一眼便认出了熟悉的身形——陈濯。
陈濯为什么会再度来到石家?
难道还真是如同他先前那句客气话中所说,因为打扰了石贲将军升迁贺宴,所以特地回来请罪么?
想到这里,如姒的心里越发沉重而气闷,便停了脚步,向陈濯的方向望过去。
因着她离石家大门距离很近,门前又因着贺宴而张灯结彩,灯火通明,如姒便清楚看见先后下车下马几人的神情。
燕萧还是老样子,潇洒里带一点高冷,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神色变化。
而平安归来的石仲朗并不像如姒以为的那样满脸得意,甚至恰恰相反,满脸都是沮丧,而偶然向着陈濯的一瞥,更是饱含了怨毒。
陈濯跟在最后,显然也要随着一同进去,换回公服的身形更显颀长英挺,俊秀的脸上也没有什么愤愤不平的神情,只是在镇定冷静之中,似乎隐约透出了些如临大敌的凝重。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第47章 四十七
如姒忽然有些后悔,自己走的还是太早。只是到了这个时候,并不方便再回去旁听内情了。更何况身边还有如妍如姝两个,实在也是到了该回府的时候,只得慢吞吞地上车,目光犹自朝燕萧等人的方向望去。
此时陈濯忽然转了头,刚好与如姒目光对上。
傍晚的华灯初上或许是最柔和的光线,虽然只有这样有点远的距离外彼此望了一眼,如姒却在这一刻觉得陈濯好像又帅出了新高度,同时心里莫名定了定,好像有什么东西暖暖地安静下来。她相信他也看见了自己的目光,便弯了弯唇,低头上车。
如妍和如姝都已经在马车里等着,因着今时早已不同往日,对于如姒的耽延与等待,两人皆没有说话。而是一个倚着车壁出神,一个低头绞着自己的帕子,好像各自都在想自己分别的心事。
一路从石家回去濮家,路程大概就小半个时辰的样子,算是不长不短。如姒将今日在石家的所见所闻重新想了一回,便觉得似乎身边有些过于安静了。抬头看了一眼如妍和如姝,如妍是高傲少话一如平时,但如姝此刻的安分却有些不同寻常。
如姒不动声色地重新将如姝上下打量一番,浅粉上衣,嫩黄长裙,皆是时新的散花缎子,依稀还有些眼熟,应该是之前做好的秋季新衣。而头上双鬟发髻之中也是用粉红丝带穿了些烟晶珠子做点缀,虽然算不得什么名贵珠饰,倒也清新可爱,和她如今还不到十二岁的年龄相称的很。
说起来这个岁数,应当还是无忧无虑、不知情愁的年纪,然而如姝现在发呆的神情却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如姒看着如姝的嫩黄裙摆,忽然心念一动,想起了遇见石仁琅时他穿的月色长衫。难道在花会上,如姝是对什么人起了心思?毕竟前世里头,如姝对石家的两房渣男兴趣都浓厚的很。
不过如姒想了又想,并不能记起前两世的这个时候,年纪还这样小的如姝有没有出过什么男女方面的幺蛾子。毕竟自己重生穿越以来的蝴蝶效应已经让濮家门内翻天覆地,这一辈子如妍如姝的命运到底会如何,实在很难说。
一路相安无事回到濮家,众人便各自回房。朝露见如姒带了新的丫鬟夏月回来,也不觉得意外,反倒是含笑向如姒道:“如今有夏月过来,那奴婢理账完毕回伯府,倒也安心了。”
朝露过来帮衬这些日子,已经跟如姒相处出了一些情分。只不过她是燕三夫人蔺澄月身边第一理账好手,在桓宁伯府里也颇有脸面,是不可能不回伯府的。对此如姒虽然有几分舍不得,心里却是清楚的很。此时听朝露言语中的真挚欢喜,也有几分感动:“这些日子辛苦朝露姐姐为我费心,到了姐姐回伯府的日子,我一定好好相送。”
“这是奴婢分内之事,表姑娘太客气了。”朝露含笑欠身,礼貌永远都是谦和周密,不错礼数。言罢见如姒似乎有些欲言又止,便主动问道:“今日在石将军府上可是出了什么事情?表姑娘有吩咐便请直言不妨。”
如姒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将有关京兆衙门抓人、石仲琅被送去衙门然而又平安回来的事情向朝露大致说了。当然中间并没有提及对燕萧是否有为石仲琅开脱而生的疑心或失望,只是拿出一副带了些天真的神情问朝露:“朝露姐姐,到底也是两条人命的案子,就这样算了?”
朝露闻言轻叹了一声:“表姑娘这样通透的人,如何在这事情上却钻了牛角尖?石将军府上跟咱们伯府里交好的,其实只有石贲将军的三房而已。其实原先石家长房的大少爷也是出息的,甚至跟伯府议过亲,只可惜英年早逝,如今的二少爷便娇惯些也是有的。”
娇惯些?
如姒不由冷笑了一声:“哪里只是娇惯些,这一回出的事情里头,不是还有两条人命么?虽说是没有官职的平民百姓,可难道平民百姓的命便不是命么!”
朝露怔了怔,又看了如姒一回,复垂下目光:“表姑娘,人命真的是不同的。外头平民百姓的命虽然也是命,但有些时候这公道,就是难说的很。听您说起这回的事情,京兆衙门的公差们是追着贼人进了石将军府上,还点名抓了石家二少爷身边的人。那这事情,也就是到这一层了。再怎么人赃并获,只要石二少爷身边的小厮一口咬定是自己所为,不是受主家的指使,那事情就算是闹到刑部、闹到大理寺,也最多算是石家管教下人不严,带累些名声、罚石将军些俸禄也就是了。至于杀头偿命,或是流放这些大罪,到底还是做下人的去扛。这也是命。”
如姒见朝露神色里多少带了些兔死狐悲,想来也是同样身为卖身仆婢而有的同感。再想想朝露所说的道理,其实这样的事情放在现代司法里,只怕也是相类的效果。
上司或者是有钱人教唆犯罪或者买.凶杀人,出了事情之后叫人来顶替。教唆这个过程很难抓到实证,只要顶罪的人一口咬死不翻供,事情也只能了结到那一步了。
但反过来说,这件事情京兆衙门已经是尽力追索到了背后的主谋,便是这一次不能将石仲琅绳之以法,按照【作死之人一次不死还要继续作死】的常规定律,石仲琅一定会再作,想来将来还是有机会让他如愿去死的。
想到这里,如姒的心情又轻松了些许,打怪兽也往往也不是一次通关的,一次不行还有下一次。就凭自己所记得石仲琅前世里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这位大盛朝西门大官人,是再也别想那样逍遥了。
“对了,朝露姐姐,”如姒又想起另一件八卦事情,“京兆衙门的陈濯陈捕头,是不是跟伯府很熟啊?”看朝露对石家的事情也颇为熟悉的样子,这位燕三夫人的贴身侍女一定是知道许多内情的。
“陈捕头,”朝露犹豫了一下,到底没有让如姒失望,“算是吧。”
接下来娓娓道出的故事,却让如姒进入了目瞪口呆.jpg模式。
原来陈濯的父亲陈蓟当年也是郴州军里的小校,是石贲将军当年还是六品都尉时候的同袍。但很年轻的时候便战死在郴州战场上,只留下清贫的家徒四壁、并无什么其他亲眷的素三娘子和当时只有两岁的陈濯。
石贲将军当时与陈蓟军阶差别不大,平日交情不错,而陈蓟战死的时候也为石贲将军又挡了两箭。因而在这之后,已经在郴州成婚安家的石贲将军便将素三娘子和陈濯接进了自家府里,由石夫人照顾。
两三年后石夫人病故,石贲将军便叫人将素三娘子与年幼的陈濯送进京里老宅照顾。或许是顾忌着石夫人既然过世,鳏寡之人相对多有不便,也是有避嫌的意思。
那个时候如姒的外公燕行远和二舅父燕彻还在郴州打仗,三舅父燕衡则是从龙的侍卫,跟石家交情还不算深,并没太多来往,所知道的内情也就有限。等到后来郴州战事平了,石贲将军立功回京,素三娘子已经带着陈濯离开了石家。
这其中的原因,莫说燕家人不得而知,好像石贲将军自己也不是很清楚。朝露在燕三夫人身边所听到的,便是知道素三娘子带着陈濯离开石家之后日子过的很清苦,并且也不肯接受石贲将军后来的接济。
直到近两年,陈濯在京兆衙门里做的很出息,燕萧有时会找他办些事情,大概是公事私事都有。公事上面朝露也不清楚,但私事大约便是暗中围追堵截燕荣的事情,陈濯是做的十分漂亮。不只朝露听说了,如姒这个亲历的证人也很清楚。
听了这许多往事,如姒之前的很多疑惑便终于有些明白了,包括前次陈润提起石家时陈濯的反应,还有石大老爷那恍然的神情,甚至在石家大门前,石仲琅的怨毒脸色。
同时她也明白了为什么前两世的如姒对陈濯和素三娘子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素三娘子对石贲将军推拒的这样彻底,自然是不会再踏入石家半步。至于陈濯,除了上门抓人之外,大约也不愿意跟石家再有什么牵扯吧。
朝露告退了许久之后,躺在床上的如姒还是有些辗转难眠,心里反复想着这些石贲将军与陈濯母子的往事。
上回“槐树咚”的那次,在百福巷里听见石贲将军的声音,实在是情真意切。只是石贲将军的口才真是捉急,反反复复就是叫素三娘子开门,什么旁的也没说出来。
现在仔细想想,如姒就更是好奇的很。这段情缘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是在素三娘子回京之前还是之后呢?
若是在那之前,石贲将军又何必将素三娘子和陈濯送回来,直接在郴州成亲不就完了么?听说边城的民风还要更开放些。
若是之后,似乎石贲将军与素三娘子也没什么新的见面机会了。还是说,这件事是石贲将军的单相思,素三娘子并不愿意呢?
☆、第48章 四十八
如姒自己胡思乱想了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着,第二日起来便有些精神不足。待得一大早听见正房丫鬟双莺过来说话,心情就更不好些。
虽然双莺是个不让她反感的厚道人,但到底还是带着濮雒和池氏的话过来,如姒想着便有些腻歪:“太太有什么事?”
双莺回话的小心翼翼:“大姑娘,今日是三姑娘的生辰。太太说,大姑娘若是没什么旁的安排,请您中午过去吃碗寿面。”
如姝的生日?如姒懒得想,只看了一眼采菀。
采菀点头道:“三姑娘的生辰正是今天。去年的这个时候,三姑娘还磨着大姑娘给绣了一整套的帐子做贺礼呢。”
一整套的帐子?如姒转头看了看自己的床帐,哇塞,这按照现在尺寸也是标准的双人床,就是1米5乘以2米,帐子的尺寸跟蚊帐差不多,那就是垂下来不到2米的高度。这要刺绣到什么时候才能做出来一套?
双莺听采菀语气里讽刺之意很明显,越发不好接口,只得小心陪笑道:“大姑娘,礼物不过是心意。太太只是请大姑娘过去吃完面,您若是有事或是身子不爽利,太太说您只管休息,也是无妨的。”
如姒摇摇头,不想回忆原主在以前是多么辛苦的点灯熬油做针线,三生三世满是苦情桥段,零碎剪开足够拍成五百集苦情韩剧或者台湾剧,她实在是看够了。
“采菀,去找四色绣线配上一盒银针,包起来给三姑娘做贺礼。”如姒一摆手,“听说太太最近身体不好,想来是给我清点先母嫁妆累着了。我要是过去吃饭,估计太太胃口更不好,为了孝道我还是不去了。你针线拿给三姑娘,说我也缺帐子,让三姑娘看着办。另外采菀等下去拿的绣线是九州绣的,鲜艳坚韧的很,七八百钱一轴呢,跟三姑娘说清楚了,别当成不值钱的给扔了。去吧。”
双莺心里叫苦,这话如何能跟太太说?但也不能不应,只得接了绣线去了。
原以为就这样打发了,谁知到了下午,双莺又来了一趟:“大姑娘,太太还是请您过去一起用个晚饭,到底也是三姑娘的好日子,阖家吃饭也是个团圆喜庆的意思。您能不能赏脸过来坐一坐?”
如姒见双莺劝说的实在卖力,自己若再不肯去,好像就有些矫情了:“今日吃饭都有什么人?可有外客么?池家表少爷有没有来?”
双莺忙摇头:“并没有外客,更没有男客了。不过就是老爷太太,并两位姑娘。连两位太太娘家的表姑娘都不来呢。”
如姒这才点了头:“知道了,我到时候过去。”
说起来如姝的整十二周岁,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生日。如姒带着采菀和夏月一路过去,也回想着前世里家里是个怎样的情景。虽然不至于张灯结彩,却也是喜气洋洋,阖家上下的丫鬟婆子皆发了一两百钱的赏钱。如姝自己当然是华衣珠饰,依在满面春风的池氏怀里,点评着懦弱无能的长姐熬了几个晚上绣出来的帐子。
而如今一进正房院子,如姒便觉得有些萧索。或许是因为正房丫鬟们减少了人数,更是衣饰都朴素了不少,脸上也没先前的意气和骄傲了。
再到了正房,濮雒池氏等人皆已在了,如姒简单福了福便算见礼。围坐桌旁的果然就只有濮雒池氏加上如妍如姝,并不见此刻仍在濮家寄居的池翠柳池霜娥姐妹。
“怎么翠柳和霜娥并没过来?”如姒随口问了一句,同时也在打量着正房如今朴素至极的陈设。
池氏虽然也清减了不少,精神倒是还好:“今日咱们家宴,便没有外人。”
如姒笑笑,当初濮家大姑娘软弱,叫全家都吃喝着亡母燕微嫁妆的时候,池氏可是春风得意的很,还叫自己的侄女们占了月露居,吃穿用度哪样不压过原主这个嫡长女一头?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或许池氏已经有将两个侄女送出去以省用度的心,只不过是还没得机会而已。
很快丫鬟们上了菜,倒是跟往年的家宴差不多。如姒来之前已经在月露居里吃过饭,不过是过来坐坐,象征性地动了两筷子也就罢了。
“大姐姐可是没有胃口?”如姝夹了一筷子鱼给如姒,“这个酸甜可口,很开胃的。”
如姒弯一弯唇:“我不爱吃糖醋鱼,你自己吃就好。”
如姝的筷子本就未落,闻言只好转个圈回到自己碟子里。
濮雒轻咳了一声:“那个,如姒你喜欢吃哪一个?多吃一些,你也挺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