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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倾城深吸一口凉气。
    慕绫见倾城迟迟不说话,疑惑地望着她,“你怎么了?”
    倾城说不出话来。
    要说什么?……姐姐,我终于找到你了,我就是你失散多年同父异母的妹妹么?
    倾城说不出话来,良久,只神思恍惚地道:“你的意思我知道了,让我想想法子。”
    慕绫如见曙光,喜极而泣。
    ……
    倾城从慕家回去的路上,一路都觉得似有人在跟踪自己。她从车里探出头去,却又一无所获。
    忆昔问:“公主怎么了?”
    倾城沉吟,“你有没有觉得有人在跟踪我们?”
    忆昔也是有功夫底子的,这时见倾城这样问,脸色微微迟疑,便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主仆两人相视一眼,便不动声色了。
    然而其后,那人却半路放弃了。真是个没有毅力的……
    倾城今日真觉得莫名其妙,谁都莫名其妙。
    然而更莫名其妙的还是晚上,苏墨弦半夜回来,还带着伤。
    他虽然极力隐藏,又挑的倾城已经入睡的时间回来,但他没想到倾城今天知道自己有了个同父异母的姐姐,正等着和他说。说以留着灯,正歪在床上看着书等他。
    然后苏墨弦脸上那因受了内伤的苍白便毫无遮掩直直落到了倾城眼中。
    倾城大惊,连忙从床上下来,就过去扶苏墨弦,“你怎么了?受伤了吗?”
    苏墨弦握住她的手,还强撑着笑摇头,“没有,只是有些累,休息一下就好。”
    倾城皱眉,怎么都不信。
    呼吸之间的血腥气骗不了人,是多么重的伤能让他有意隐藏却还是藏不住血腥气?当今天下,又还有谁能让苏墨弦受这么重的内伤?
    ☆、第096章
    倾城眉头紧紧蹙着,怎么样也没有办法舒展开来。
    苏墨弦无奈而宠溺地笑了笑,抓住她的手就要解释,唇角却有鲜血缓缓溢出。
    倾城大惊,这时,苏墨弦身体一软,大半的重量也落到了她身上。倾城的眼睛瞬间就红了,连忙扶着他去床上躺下,“别说话了,我什么也不问,我先扶你躺下。”
    苏墨弦在她肩头轻轻点了点头。
    这一夜,苏墨弦吃了治内伤的药以后便昏昏沉沉睡去,倾城躺在他怀中,却是彻夜难眠。
    第二日,眼见早朝的时间到了,管家来请,苏墨弦这才醒来,吩咐下去告假。管家问是何原因,苏墨弦淡淡道:“伤重。”
    苏墨弦伤重到不能早朝,这还是人生头一回。
    倾城从他怀中抬头望着他,轻轻动了动唇,最后只柔声问:“好些了吗?”
    苏墨弦若有所思地凝着她,脸色苍白不见血色,一双眸子却是沉黑。半晌,他将她的头按在自己怀中,吻着她的耳垂轻叹,“别怕,我没事。”
    倾城眼睛立刻就红了,湿漉漉的水汽凝结,几乎就要掉落下来。
    苏墨弦的脸轻轻摩挲着她的头发,如此良久,他哑声问:“倾城,别再离开我了,好吗?”
    倾城抬头看他,疑惑,不知他怎么忽然说起这个。从她的角度看去,正好能看到他又长又黑的睫毛微微垂着,覆着他夺人心魄的一双眸子,美得惊艳。
    他的眼睛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不论是什么原因,都不要离开我。上一次分离已足够我痛苦一生,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好吗?”
    倾城心中动容,轻轻点了点头,依偎进他怀中,低低应了一声,“好。”
    苏墨弦捧起她的脸绵绵密密地亲吻。
    ……
    早朝后,宫中来了两名御医,奉的帝后旨意。
    倾城看了看苏墨弦脸色,只见他轻轻点头,这才扶着他下床,让御医诊治。
    两名御医诊后几乎是方寸大乱,两人相视一眼,连忙问苏墨弦,“敢问睿王殿下,这是何人所伤?如此乱臣贼子,臣等必须要回禀皇上。”
    苏墨弦长睫微阖,淡道:“本王没有看清他的脸。”
    御医微微迟疑,这便道:“王爷内伤颇重,但幸在王爷身体强健康泰,如今只需按时服药,卧床静养,不日便可痊愈康复。”
    苏墨弦轻轻点头,让他们退下了。
    两个御医去外面斟酌了个药方出来,这便回宫复命去。
    倾城心中犹豫再三,终是问了出来,“到底是谁伤的你?”
    苏墨弦凝望着她,倏然笑了,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手指轻轻捏着,“和你说了你也打不过他。”
    倾城,“……”
    苏墨弦叹,“别问。我如今受伤,只怕保护不了你。你这几日就在我身边,让我时时刻刻看着,哪里也别去,好吗?”
    倾城喉头微酸,轻轻点了点头。
    ……
    其后,武帝加派了侍卫镇守睿王府,允了苏墨弦病假。这不大不小的举动,却如同一粒石子,狠狠击破了看似平静的湖面。短短几日内,竟有酝酿起满城风雨的阵势。
    倾城问忆昔,“如今外头都是怎么传的?”
    忆昔如实道:“如今倒不像前面那么一边倒了,外面正纷争议论不休呢。关于睿王忽然身受重伤,有说是太子做的,有说是慕家做的。说太子做的都坚持太子这是在为太子妃报仇,谁让之前睿王伤了太子妃呢?若是连自己的女人孩子都保护不了,简直是枉为男人,更别说那还是太子了,太子这是报仇呢。”
    倾城听到这个轻轻笑了出来。
    原本就不是他的女人,更不是他的孩子。
    又问:“那慕家呢?怎么说?慕家早都败了,还动得了苏墨弦?”
    忆昔道:“传说是慕珏带人做的。”
    倾城听到这个答案倒是惊奇了,“这整个事情里面,慕珏可是最大的受益者,他有什么仇要报?”
    “话不是这么说的呢,都说慕珏到底是慕家血脉,事关家族兴衰,睿王手段毒辣将慕家摧毁,慕珏作为如今的一家之主,找睿王报仇天经地义。”
    倾城又笑了。
    慕珏根本就不是慕家血脉好么?报仇?报恩还差不多!
    忆昔这时却道:“这一开始也只是那些无知的人自己的猜测罢了,但有一件事,却俨然将这个猜测坐实,这才闹得这样声势浩大。”
    “什么事?”
    “慕珏在这个时候也受了伤,虽然没有告假,每日也按时去兵部,但却有人亲眼见他吐血。公主您想,这睿王是当世难得的高手,他伤得这样重,那伤他之人又岂能全身而退?而这个时候,慕珏受伤了,这情势岂不是相当微妙?”
    倾城沉吟,忍不住点头,“这个时机,还真是微妙。”
    但有一事却是无比确定,那就是,睿王和慕家这不共戴天的仇恨,是真的就此结下了。
    这样的仇恨之下,倾城都不好意思因为慕绫的事去求苏墨弦帮忙了。
    这几日,慕绫私下又派人过来了两次,催着问她上次的事有没有什么想法。
    倾城,“……”
    她知道慕绫是急了,她那个腿伤算算日子,就算还没好,也该足够她走回宫去了,她肯定已经拖不下去。但倾城能有什么想法呢?两人的男人如今正是不共戴天的时候,苏墨弦受伤她心疼得不得了,整颗心都放到他身上去了,只恨不得谁也不要来烦她才好,现在却要去求一个重伤的男人帮他的仇人,倾城自己都于心不忍,这便敷衍了回去。
    这个事本来就要从长计议,哪里是想做就能做成的?倾城这样安慰自己。
    苏墨弦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的,见她微微纠结的模样,问:“刚刚出去那人是谁?”
    倾城连忙转过身来,在他透彻泰然的眼神里默默垂下头去,将一切如实说了。包括慕绫可能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姐。
    苏墨弦静静听她说完,只是笑了笑,不置可否。对于倾城烦恼慕绫的事,他淡道,“这个事倒不难,你求我我就帮她。”
    “我求你!”倾城半点犹豫都没有,立刻就温柔地抓住他的手,一双大眼睛眨巴着望着他,要多没有节操有多没有节操。
    苏墨弦若有所思地望着她,手指轻轻挠着她白嫩柔软的手心,直挠得她心中酥乱,他才笑得别有深意,“不是这样求的。”
    不知道为什么,倾城的领会力就是这么厉害,她,她一下就懂了!当下,脸“刷”地红了。避开她的目光,她支支吾吾地说:“说好的静养呢?”
    苏墨弦笑着将她紧紧抱到怀里,极其流氓地暗示她,“伤已经好了,只是不想上朝而已,你试试?”
    魂淡啊……
    ……
    苏墨弦为了这个事,连药都不吃了。
    倾城觉得,“你真的是疯了!”
    苏墨弦笑着亲她,反问:“若是这个时候怀了孩子怎么办?”
    “……你可以不要做会怀孩子的事啊。”
    苏墨弦刮了刮她的鼻子,笑得无比宠溺,“真爱说傻话。”
    是啊,看她说的什么傻话。
    她从前以为苏墨弦只是喜爱这个事而已,万万没想到他居然可以喜爱都将生死置之度外了,倾城只觉叹为观止,偏偏她居然……从了!
    好在,经过前几日的静养,他的内伤果然已经好得差不多,倾城这才放下心来。
    又忍不住问他:“你为何不去上朝呢?你知道你这样‘养病’,外面传得多么风声鹤唳吗?听忆昔说,前几日睿王府的家丁出门,遇上了慕家的家丁,两个人当街就打了起来,还将路边摆摊的砸伤了。”
    苏墨弦惊讶地笑,“有这个事?”
    因为又有惊讶又有笑,他这个样子非常像是惊喜。
    倾城,“……”
    苏墨弦浑然不在乎的样子,“结仇就结仇吧,你如今有我日日看着,我倒也没有什么别的不放心了。”
    倾城,“……”
    “只是,”苏墨弦话锋一转,眉目微敛,手掌便落到了她的小腹,温热地覆盖着那里,轻叹,“这里,怎么迟迟没有动静呢?”
    他真的半点不像是玩笑的样子,眼睛里是无比认真又无比无奈更是无比期盼的神色。倾城觉得自己呕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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