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了。”江衾笑得有点惭愧,沈钧背的这一口锅,“辛苦了。”
沈钧还是老样子,还是喜欢扶眼镜,“留案底了。”
……
江衾咬了咬下唇,苏何做事真够狠的。
“周霖邺呢,出来了吗?”她本来只是想给他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然后借助两人老乡的身份套近乎,然后跟他暗示一点susan的性取向。被苏何一闹,全乱了,还莫名害得他在局子里蹲了一夜。
沈钧刚回来,一个晚上没洗澡,有点累,“具体还得等消息,毕竟是在岱安,消息没有在宁城方便。”想了想,沈钧又补了一句,“苏何什么时候回宁城?”
江衾摇了摇头,这个她怎么知道,“只要不做出格的事,他应该不会再干涉了。”
“应该……”沈钧按了按酸痛的肩头,一整夜没睡啊,“给我两小时。”
沈钧走后,江衾却有点坐立不安。
或许她一开始就不适合商场的诡谲莫测,这一夜,她过得很忐忑。
林果果的电话来得很不是时候,却让江衾松了一口气,“你说的事,我很认真得考虑过了。”电话那头顿了一顿,“可是你要保证我的人生安全,susan的报复手段你是知道的。”
“好。”
周霖邺很快就出来了,喻子戈找的关系。
江衾守在局子门口,周霖邺一出门看到她也不意外,只是神色有点尴尬,“后来……你怎么样了?”
“报警了。”江衾对答如流,周霖邺总想不到恶人先告状,报警的会是苏何。
江衾叹了口气,“可惜人家有权有势,几句话就走了,反倒拖累你了。”
“那就好。”周霖邺舒了一口气,他担心了老半天,“没事就好,以后别去酒吧了。”
江衾嗯了一声,又惆怅又哀愁,“我不过是借酒消愁……”
周霖邺不吭声,他对别人家的私事不感兴趣。
江衾带他去吃了午餐,一整天没吃,他的胃口很好。江衾一吃饱就开启了自问自答的模式,“那个人叫苏何,我相信你也看出来了,我跟他不是第一次见面。估计以后还得找我麻烦……”
周霖邺手一顿,没吭声。
江衾偷偷打量着他,他似乎对别人的事情没什么兴趣,昨晚出手相助一半是当时的形式看上去有点夸张,另一半估计是酒精作祟。
现在,酒退了,他又如常了。
江衾咬牙,继续开口,“他和susan简直就是雌雄双煞。”
周霖邺果然抬头,“你说谁?”
“susan,秦纺络,就e.l珠宝的那个。”江衾睁大眼盯着他,“你知道她?”
“知道一点。”周霖邺继续吃,许久才开口,“我女朋友跟她有点生意往来。”
他果然是知道的。江衾耸了耸肩头,“那你女朋友得小心了。”
“她不用我操心。”
“不对,是你得小心了。”
周霖邺呵了一声,没继续搭话。
“小心你女朋友会变成她女朋友。”
周霖邺沉默着,江衾知道他有在听,“我有个朋友就是不肯顺从susan,然后被她找人打得鼻青脸肿。其实这个还好,就怕她那个人不择手段,逼得你女朋友不得不从。”
“她不怕这个。”周霖邺笑了笑,向来只有她不择手段的份,“你似乎有备而来?”
江衾一愣,耸了耸肩,“你不爱听,那我就不说了。”不过,周霖邺听到了最重要的,她不算浪费时间,“你是自信你女朋友的性取向,还是相信你女朋友的人品,觉得她宁折不弯?”
周霖邺似乎听到可笑的东西,笑开了,“他们顶多是蝇营狗苟、沆瀣一气。至于其他,有人比我更担心。”
其他,是指性取向?
有人,不是他,意思是喻子戈还有除他以外的男人?
江衾深吸了一口气,这小两口,活得真是够混的。
周霖邺并没有跟江衾呆太久,就一个人回家了。回的是和喻子戈一起的房子,嘴上说着不在意不想念,转头就回了那女孩的房子,算不算另一种长情。
江衾等着沈钧来接。
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等到人,估计是睡过头了。江衾刚想自己走,就看到周霖邺又出门了,带着一大麻袋的东西。
看样子有点沉。
江衾躲在阴影处看着他,扛了一个麻袋的东西扔了,却愣愣地站在垃圾堆前,不动声色地望着,一声不吭,眼一眨不眨。
麻袋里的东西露出一角,是镜框,看上去更像是结婚照的相框。
不知道为什么,江衾愈发肯定,周霖邺一定是爱惨了那个叫喻子戈的女孩。
沈钧来的时候,江衾盯着周霖邺的背影发呆,“怎么了?”
江衾缓过神来,“我想我可以从周霖邺那里得到我们想要的结果,可是我开心不起来。”
“为什么?”沈钧扶了扶金丝框眼睛,看着不远处的男人的背影,有点羸弱,却又屹立不倒。
“我在利用一个男人的情深去完成自己的狗苟。”
沈钧笑了,“你只利用了一个男人吗?”
江衾不解,疑惑地看着沈钧。
后者却是无所谓地笑着,“比如程曦珩的信任。”
比如乔绪无条件的帮你。
接下去的事情进展很快,沈钧的消息很灵通,“喻子戈去乔城只是散心,不过巧合的是,碰上了宋遇之。”
“哪里不对?”
“没有不对,喻子戈似乎打起了宋遇之的主意,短期之内应该不会急着回岱安。而这件事……”
“可以作为压倒周霖邺的最后一根稻草?”江衾不难想到这一点,只是那个男人,真可怜,爱上了一个如此功利的女人,她或许也爱他,只是她更爱她的权力和事业,“我会看着办的。”
“还有就是景致对e.l的收购,评估已经做完了,最后的收购应该也快了,我们必须抓紧时间。乔城那边,预算和资金已经做出来了,e.l最近的股市已经跌停,我们不能再拖了。”沈钧刚刚耽误了这么久,就是在整理这些材料,“我们可能选择了一条舍近求远的道路。”
“不。”江衾咬牙,他们都很清楚,“跟景致硬碰硬我们根本斗不赢,乔绪那边千辛万苦拨下来的预算,可是就是景致一个须臾的犹豫,机制的根本不同导致我们的胜算不大。”
“只有周霖邺搅乱了喻子戈的心绪,才能搅黄他们收购e.l的事。”沈钧烟瘾又犯了,“你确定,周霖邺有本事搅乱喻子戈的心绪?”
“喻子戈远在乔城,都能在下飞机的第一时间找人把周霖邺捞出来,你觉得这个分量够不够?”江衾笑了笑,也算机缘巧合,她摸清了周霖邺在喻子戈心中的分量,“不能再拖了,实在不行的话,我们还得跟苏何打个照面。”
“……”沈钧有苦说不出,敢情蹲局子的不是她。
“实在不行,就设一场让喻子戈救不出他来的局。”江衾咬咬牙,药要下得猛,喻子戈才会乱,“然后我们救他,作为我们最后的杀手锏。”
“万一宋遇之抢先了呢。”
“宋遇之也这么爱管闲事?”江衾苦笑了一下,近朱者赤,近裴翊臣者好事,“那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最后问一句。”沈钧嗓子有点痒,“确定现在还不动手收购e.l?”
江衾沉默,“有其他办法拖延景致的脚步吗?”
“陆二少对这个项目是有异议的。”沈钧说完又叹了口气,“可是陆二少完全被喻子戈吃得死死的。”
“……”这什么女人,这么好的手腕还这么多的男人,“你找人把林果果被暴力围殴的事情捅出去。”逼迫他们对e.l的价值重新进行评估。
还有,引起周霖邺的被迫关注。
沈钧“嗯”了一声,没有质疑。
末了,江衾又补了一句,“我答应林果果,要护着她不受秦纺络伤害。”虽然现在是上下级关系,但是江衾这么多事要麻烦他,她多少有点不好意思,“唔,已经夸下海口,所以你必须帮我。”
作者有话要说: 具体就是,源达实力不如景致,不能直接收购。只能纡回战术,拖住景致的步伐,然后想办法让喻子戈主动放弃收购。
因为景致收购在即,源达时间不够,如果江衾只能棋行险招,逼着周霖邺着急,跳入他们为他设置的圈套。
☆、五十章
谋定而后动。
林果果的事情一经网上曝光,网民口诛笔伐,几乎要将秦纺络戳出一个洞来。e.l的形象也直线下滑,江衾有点心痛,毕竟是她一点一点垒起来的公司形象。
“以后收购回来,形象可以重新塑造。”沈钧倒是很冷静,相对来说,e.l的公关团队很差,每每遇到危机,解决方式都很糟糕。
比如这一次,一味地否认,反倒将自己弃置在风口浪尖上。
江衾有幸“偶遇”周霖邺,只不过这一次,他整个人看上去没什么精神。其实周霖邺不喜欢喝酒,就是没地方去,漫漫长夜,找不到可以消遣的事,“会打桌球吗?”
江衾点了点头,初高中时候闲得,有时间就在桌球室里混,自然桌球也打得不错。
两个人一块去打桌球,不远不近的距离。其实每一次跟周霖邺接触,江衾对程曦珩都有一种深深的愧疚,她朋友很少,异性朋友更少。所以有一个走得这么近的异性朋友,她简直是愧疚指数爆表。
江衾的桌球打得好,一杆下来,只剩下一个黑八。
周霖邺都快翻白眼了,他很久没打桌球了,一上来手生,球只是擦网,并没有进,结果江衾几乎要一杆清,“你应该告诉我你很牛逼,而不是回答我会。”
江衾抬眉笑,“手感好而已。”
周霖邺无奈,“我的桌球还是她教的。”眉宇间带着淡淡的笑意,他肯定是爱她的,只是有太多无奈,“我知道,你是冲着她来的。”
江衾没说话,只是看着周霖邺,没想到一个沉迷酒精的男人的敏锐度还能这么高。
“是她告诉我的。”周霖邺放下球杆,坐在一旁的沙发上,作为一个男人,除了生理特征,他真的是一无是处,“是不是你们都觉得,我是她唯一的软肋?”
江衾一再沉默,为了喻子戈的敏锐和智慧,她比她想象中的聪明。周霖邺这条路是行不通了,还白白折损了那么多时间,江衾有些气馁。
周霖邺却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你们错了,她没有软肋。她可以全身武装到连我一块儿保护,并且保护得密不透风。”
江衾没有说话,她在思考下一步怎么做。她和沈钧算计了那么久,唯独没算到喻子戈会提前洞悉一切,并且做好周霖邺的防事,先前他们在暗敌在明的优势一点都没有了,而喻子戈没有再留下任何软肋了,正如周霖邺所言,密不透风。如今,唯一的选择就是以周霖邺为饵,逼喻子戈上钩。
江衾松了球杆,真是一个差得不能再差的消息,“她一定要拿到e.l不可吗?”
周霖邺没有回答,只是抿唇抬眸看向身边的江衾,“第一次见面,为难你的那些人,也是你设计好的?”
“不是,那个是意外。”连沈钧都留了案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