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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学老师却有理有据的说:“上我的课你老打瞌睡,学校给落后生开的补习班你也不上,作业不是抄的你会写吗?还有,怎么你一上我的课就打瞌睡?”
    “我困。”
    “困?你每天晚上几点睡?”
    “九点。”
    “九点睡,你还困?”
    “我晚上老做噩梦……”
    “你都连续打瞌睡一个多月了,什么噩梦做这么久?你这孩子怎么没一句实话啊!”
    数学老师的教育方针就是,软的不行来硬的,对付死硬派就得上重刑。
    于是,从这天起,数学课上就多了一道风景——罚站的隋心。
    她罚站了几天,终于忍不住将这件事告诉钟铭。
    钟铭给她支了个招。
    正好赶上第二周领导来校视察,数学老师特批隋心免罚一次。
    她满脑子都是钟铭的话,等领导一踏进班门口,就蹭的一下站起了身。
    领导一惊,问这孩子怎么了。
    她声音洪亮道:“报告,我今天还没罚站!”
    “罚什么站,你还不快坐下!”数学老师连忙使眼色。
    “报告!老师说我每天上数学课都要站着听,但老师也说今天不用站!可我怕明天要罚双倍,所以还是站起来了!”
    罚站风波就这样落下帷幕,数学老师被调了班,她的期末考试也在钟铭的针对性辅导下顺利通关。
    后来,钟铭语重心长的对她说:“哎,丫头,如果你不是这个性格,这种事也是可以避免的。”
    她歪着脖看他。
    直到钟铭一手揉向她的脑瓜顶:“算了,你还是这样好。”
    ……
    又一步,姚晓娜的嘴脸跳入脑海。
    眼高于顶如姚晓娜,连秦朔都要跟前跟后马首是瞻,都难以入眼。
    这样一个天之骄女怎么会不惜拉下身段倒追一个普通人?甚至在知道他们交换日记后那样恼羞成怒,欲除之而后快。
    ……
    脚就像是踩在棉花糖上。
    为什么一向看人下菜碟儿的王老师,也会对钟铭礼让三分?
    他所谓的裁缝店的手艺,被夏瓴认作的走秀款。
    ……
    指尖冰凉,脚下虚浮。
    那天在车上,他接的那通电话:“主体不用动,但底托的设计要改。即使是底托也有可能成为客人挑剔的理由。如果设计师还有疑问,让他跟我说。”
    ……
    每一步都像是迈向她最不愿接受的那个答案。
    “别忘了我是学什么的。珠宝设计图比这复杂的多。”
    ……
    直至车前。
    在西餐厅,他将生意经套用在为人处事上,教她何为以一时的牺牲和敌人做等价交换。
    ……
    如果他是普通人,他们只是相差六岁。
    如果不是,那该用什么样的公式才能得出距离。
    ——
    坐在车里那人,微微侧首望来,淡漠的线条勾起一抹笑,柔和的日光下是那样好看,那样生动。
    心口漏跳了一拍,隋心已经来到车前。
    就见他伸长手臂,替她打开这边的车门:“上车。”
    她就在众目睽睽之下,顶着周围异样的目光,挪动僵硬的双腿,迈进车里。
    “安全带。”
    一个指令一个动作,手指在动,心却在摇摆。
    车子驶上大路,隋心瞪着前方,听到自己问:“怎么突然接我放学?”
    没有停顿,低沉醇厚的嗓音传来:“这几天只要抽的时间,我都会来接你。”
    “为什么?”
    隋心下意识的看他,忽然明白了:“该不是怕谣言把我吃了吧,还是担心我再被欺负?”
    钟铭轻笑:“这么生龙活虎的样子,看来我是多余了。”
    “怎么会?”她飞快的说。
    “我巴不得你每天多来接我。”这句话却没有说出口。
    ——
    说话间,眼神也瞟向放在前方台子上的资料夹,露出印在纸上的logo,和落款处的几笔草签,“钟铭”二字。
    直到车子一个拐弯,资料夹向下坠去。
    隋心连忙去接,那几张纸上的设计图也映入眼帘。
    是几张宝石戒指的设计图,流畅而高雅的线条,气质卓然,用料大胆,如果真的做出来,必定价值不菲。
    “真漂亮。”隋心喃喃道。
    钟铭扫来一眼,平淡疏离:“已经作废了。”
    隋心一怔,指尖滑过那些花纹:“为什么?”
    “客户不满意,要重做方案。因为这事还遭到老板的批评。”
    遭到老板的批评?
    如果是富家子,如果是显赫的钟家其中一份子,大概不会得到如此待遇吧?
    既然出身显赫,又何须跑到别人家的西餐厅里洗盘子?
    虽然没有得到亲口的验证,但是没由来的,原本还悬在半空的情绪,竟然因此得到安抚,放心的坠入地面,安之若素。
    ——
    事实上,钟氏企业这次为大客户陈总策划的设计方案,背后一波三折,并非三言两语可以道明。
    原本钟铭有八成把握让大客户陈总满意,但最终却用它和钟政做了交易。只要方案决策会上他不出席,钟政便以名誉校董的名义将学校的风波压下。
    从儿时就和性子阴鸷的钟政纠缠颇多,钟铭深知其为人,就算这份设计图再出色,钟政也不会启用,宁可用手下那些不济事的窝囊废,也绝不会向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取材。结果,方案决策会以他未出席而一力倒向钟政,钟政得意之余,很快将学校的事抹平。
    而他所做的,就是关机,直到昨晚母亲秦敏丽在公寓里找到他:“我为了你铺路架桥,殚精竭虑,受了这么多年委屈,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面对秦敏丽恨铁不成钢的指责,和痛心疾首的痛骂,钟铭只是沉默,他已经得到了他要的利益,也已经做了自己认为最合理的等价交换。
    如此尘埃落定,心中甘之如饴。
    谁知,发泄完愤怒的秦敏丽,却又带来另一个消息:“好在陈总最终也没有看上钟政的设计图,我才能你在你爸面前再争取一次机会,这一次你不要让我失望!”
    钟铭这才有了表情。
    怎么?
    呵……
    看来鹿死谁手,还有待商榷。
    ——
    “可能你的客户不想太过奢侈?”一直默默看着方案的隋心突然开口。
    钟铭缓慢道:“是一位客户准备送给太太结婚十周年的礼物,要求只有一个,就是他太太喜欢。”
    “哦,那他太太是哪里人,多大年纪?”
    “北京人,四十,身高一米六五,体重一百三十斤,处女座,卷发,无名指十二号圈,喜欢黄钻和帕拉伊巴。”钟铭不紧不慢的将客户资料逐一道来,勾起嘴角,笑容浅淡:“巧的是,对方和你念过同一所初中。”
    听完所有讯息,隋心消化了一会儿,又指向设计图:“这个设计师是不是男的?”
    “嗯,怎么?”钟铭眉宇轻挑,透过后照镜望向那张认真的脸。
    “哦,我觉得他只是了解美学和宝石,却不怎么了解女人,更不了解送这枚戒指的男人。”
    只听一声轻笑,夹杂着几分戏谑:“难道你了解?”
    ☆、chapter 18
    车外下起绵绵细雨,隋心用手指刮了一下窗户上的哈气:“我是不懂男人,但是我看过很多电影电视剧。”
    “那影视剧里是怎么说的?”
    钟铭转了一下方向盘,将车缓缓靠向路边,并将安全带解开。
    隋心未觉得不妥,认真的整理思路:“我听说,男人可以表达对女人最大的诚意,就是结婚。言下之意就是,我都已经跟你结婚了,你还还想要什么,怎么要求这么多?”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隋心侧头望去,瞬间撞进那双沉黑的眸子,视线连忙转移,却瞟见因笑声而滚动的喉结。
    心绪更乱了。
    “继续。”直到钟铭凉凉的声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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