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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立谦、秦正宁、秦乐炎的是兽骨做的坠子,秦楚青和霍容与的是兽骨做的一对鸳鸯扣。秦立语的是一串兽骨雕的小玩意儿,秦正阳说,那是给秦立语和几位表兄表姐的。大家喜欢哪个,各自分了去。
    默默看着每个人都拿到了心仪的东西,霍玉暖的脸色愈发难看起来。这次当真是有些恼了,跺了跺脚转到一边去,彻底不搭理秦正阳了。
    秦楚青笑问弟弟道:“没有了?还有没有其他的?”
    秦正阳怔了老半天,“啊”地一声叫了起来,从怀里掏出了个木簪子,小心翼翼捧到了霍玉暖的面前。
    霍玉暖一看自己和旁人的不同,就有些不乐意了。想扔,舍不得。不扔,又看着碍眼。捏在手里犹豫半晌,竟然不知如何待它才好。
    这次就连秦正阳都发觉了霍玉暖的不对劲,忙小心翼翼问她:“怎么了?不喜欢?”
    霍玉暖看他离得近了,总算是有处理簪子的办法了。索性往他怀里一丢,恼得别过脸去,不理他。
    常姨娘生怕是秦正阳惹恼了郡主,想着上前劝劝他,被秦立谦一把拉住。
    秦立谦拧眉看了看两个孩子,若有所思。眼见秦正阳好声好气地去劝霍玉暖了,说着甚么“你在信里说不喜欢兽骨,我就给你做了这个”,秦立谦终究待不住了。可是斥责两个孩子,一边是刚刚归家兴高采烈的次子,一边是身份尊贵的郡主,他也做不到。
    左思右想,秦立谦只好拜托了秦立语在这里守着,他则带了常姨娘先行离去。走了几步,又回头叫上了秦正宁。
    楚新婷看看霍玉暖两人这个情形,正想开口去劝,却被秦立语眼神制止了。秦立语朝旁边水榭中的八角亭中看了眼,楚新婷会意,就拉上了秦楚青和张逢英,与好姐妹们去亭子里说话去了。
    秦正阳和霍玉暖毕竟大了,秦立语不能留他们单独相处。却也不想打扰到他们,就坐在了离二人不远不近的位置,笑着哄了娟姐儿和炎哥儿两个小家伙在院子里玩。
    秦楚青和楚新婷她们刚一在亭子里坐好,就有丫鬟捧了点心果子过来。
    待到东西搁置妥当,楚新婷将人尽数遣走。这便拉了张逢英的手,细问缘由,又道:“我不过是有孕罢了,也不是一点事都听不得。若真如此娇弱,平日里那些个丫鬟婆子做了错事,我岂不是连惩处她们都做不到了?”
    听了她这话,张逢英顿时红了眼眶。
    先前对着秦楚青的时候,因着秦楚青年岁稍小,张逢英虽触动了心事,终究也未尽其言。此刻对着多年一起长大的好友,她终究是按捺不住,将心里的苦处尽数说了。
    楚新婷听得很是震惊。
    她虽知张逢英嫁去后与婆母关系不甚融洽,却没料到竟然到了这个地步。为了子嗣,居然不顾主母未生嫡长子,连妾侍都有了身孕。
    想来,对方是极其看重子孙的。若是张逢英有了嫡子,怕是两人的关系还有得缓和。
    楚新婷忙劝道:“你凡事想开一些。张伯母说得对,不过是妾侍有身孕罢了,往后孩子生了,终究得唤你一声母亲。只是事情虽到了这个地步,我们却不能坐以待毙。”
    “正是如此。”秦楚青说道:“刚才我细想了下,记起王爷曾经说过,北疆有一位名医,最擅长诊治妇人病症。若是将他请来为逢英姐姐诊病,想必会有些效果。”
    她虽未明说此大夫擅长的是何种‘妇人病症’,但她在这个时候提起,楚、张两人还有甚么不明白的?
    楚新婷当即表明,最好请了大夫来一趟。
    张逢英却颇为顾忌,“会不会太麻烦王爷了些?”
    “让阿青试一试问一下。”不待秦楚青开口,楚新婷倒是先开了口,“王爷虽看上去冷淡了些,其实是个热心肠。先前炎哥儿得了热症,总也好不了,还是王爷抱了他半夜去到宫里找了太医院值夜的太医给看的。”
    这事儿是秦乐炎几个月大的时候发生的事情。当时秦乐炎半夜高烧不退,连请了好些个大夫都没能看好。
    霍容与知道后,就遣了人去问那位擅长治疗幼儿病症的太医的去处。听闻人在太医院值夜,霍容与二话不说,直接过来接了秦乐炎,连夜带了他去寻那太医诊治。结果一副药吃下去就见了效,在宫里住了一天后,已然退了烧。后来连吃了七天的药,便痊愈了。
    楚新婷原先就很是佩服霍容与。自那以后,更觉得他为人极好。见人质疑霍容与时,都忍不住要帮霍容与辩驳一二。
    不过此时虽然帮着霍容与说了话,这事儿终究不是她能决定的。
    楚新婷说了那一番话后,就望向秦楚青。
    秦楚青说道:“逢英姐的事情,我自会竭尽全力去解决。”
    如今谁都知晓秦楚青是敬王爷搁在心里疼爱的人。连四卫都听她的,谁还会怀疑霍容与对她的情意?
    听闻秦楚青做了这样的保证,张逢英感动不已,握了秦楚青的手,说道:“妹妹的心意,我心领了。此事无论成与不成,姐姐都记得你的一番好意。”
    秦楚青既是说出来,便是真心想要帮一帮忙。只是事情还未成,多说无益,反倒是增添了张逢英的压力。于是好生劝慰后,就没再多提。
    心里的想法不同后,整个人的精气神便明显不一样了。
    虽然觉得即使再看一位名医也于事无补,但张逢英觉得和友人们聊过之后,整个人想法也放开了许多。也许应该听听母亲的。妾侍生的孩子,终究也是要叫她一声母亲的。这次若是北疆高人也不成,就让人好好照看着那个有了身孕的。等孩子生出来再说。
    见张逢英脸上带了笑容,秦楚青只觉得更加酸楚。愈发打定主意,回到家里后一定要说动自家夫君,定然要把那位名医请来给张逢英好好瞧一瞧身子。
    三人商议已毕,霍玉暖和秦正阳也已经和好如初。
    先前吩咐下去的酒席正好给秦正阳来接风洗尘。
    秦正阳过段时日还要回营,在家里只能待一小段时间。如今见到亲人齐聚,当场就落了泪。给大家依次敬了酒,这才稍稍平复了下激动的心情。
    秦乐炎还没见过自家这位叔叔。听闻叔叔是上战场大坏人的大英雄后,他就搬了自己的小凳子,非要挨着秦正阳坐。
    小孩子熟得快。文思娟和秦乐炎熟悉起来后,倒是没那么怯懦了。见秦乐炎坐了过去,她也搬起了自己的小凳子。瞅瞅母亲,看到张逢英点了头,就欢欢喜喜地挨着秦乐炎坐了。
    大家笑得乐开了怀——两个小家伙的小凳子都是给他们玩耍的是所用,就算坐上了,也根本够不着饭桌。
    ……
    用膳后又在伯府顽了许久,秦楚青方才回了敬王府去。
    在路上的时候,她就特意问了驾车的莫玄,今日王爷何时归家。
    先前秦楚青在伯府的时候,莫玄已经去寻过霍容与,自是知晓,便将大概的时辰告诉了秦楚青。秦楚青这便心中有了数,赶在霍容与回府之前,准备好了他爱吃的点心、爱喝的茶水,又好生净了手。
    于是霍容与一进屋,就闻到了满室的茶香,还有桌上点心透出的阵阵诱人香气。
    他淡笑着望了秦楚青一眼,也不多言,将衣裳脱下,换上了家里穿的常服。
    秦楚青帮他将衣襟理好后,顺势帮他在肩膀上按揉起来。
    霍容与看得好笑。一瞧便知她是有事相求。而且,恐怕还是会让他颇为为难之事。
    ——若是寻常之事,她只管好好同他说了,他哪里会拒绝?
    一定是知晓他有可能会不答应,故而她才有了这一出。
    霍容与虽想明白,却也不明说,只淡笑着看秦楚青在那边献殷勤。
    最后反倒是秦楚青自己受不住了,觉得在霍容与面前故作这番模样有些可笑,当先收了手,将头埋在他的肩上,颓然地一直叹气。
    霍容与摇头失笑,探手捞过她,一把拽了过来将她搂在怀里。待秦楚青在他腿上坐稳了,这才轻轻地吻着她的耳垂,问道:“怎么了?可是有要事寻我帮忙?”
    秦楚青觉得这样太痒,缩缩脖子,问霍容与:“我记得你说过,你们军营附近的村子里有个大夫十分了得。北疆女子有宫寒不孕之人,经他手治疗的,痊愈者十之八.九。”
    霍容与颔首应了一声,在她唇边轻轻吻了两下,这才抬起头来。含笑的眼眸里映出微微波光,凝视着她。
    秦楚青被他这柔情似水的目光盯得心里直打突,生怕他再这么含情脉脉下去,赶紧别开了眼,说道:“逢英身子不好京城的大夫看遍了也没能好我想着能不能请那个大夫……嗯,来京一趟?”
    她说得小心谨慎,他却是骤然一愣,然后低低笑了。
    半晌后,他问道:“张国公府的那位姑娘?”
    “嗯。”
    “可以。”霍容与倒不含糊,即刻答应下来。又在她唇边流连了会儿,这才放过了她,然后起身去拿案上的笔墨,“我和他说一声便是。明日让周黄带了我的信去,过不了多久,人也就到了。”
    他说得风轻云淡,她却知道,北疆离京极远,对方又是极有名望的大夫,让人过来一趟,着实不易。他定要动用了多年的情分来请人,方能成事。
    这也是为什么他要派了四卫之一的周黄去送信。
    秦楚青心里感激,靠在他身边半晌不知说什么好。
    他轻轻揽着她,低低地笑。
    “无妨。”他说:“既是你要好的友人,我自会相帮。应当的。”
    “那到时那位大夫来了后……”
    “他的诸多要求,我会尽量满足。”霍容与说道:“你无需担忧。”
    那位大夫,虽然医术高超,却也要求多多。霍容与即便能将人请来,到时候对方提的条件,他也得依数做了。这才是秦楚青真正担忧的地方。
    好在对方是医者,断然不会提出伤天害理的事情来。不然的话,秦楚青就算再想,也不敢让霍容与去请他。
    霍容与将信写好,吩咐人交给周黄。这便寻了自家小妻子,去她身上寻‘报答’、继续先前未能进行的事情了。
    秦楚青刚开始还嚷嚷几句‘天还没黑透’,到最后,也无暇顾及。只能在他给她的无限快乐中,浮浮沉沉。
    除了后来扒拉了几口饭外,两人折腾了一晚。第二天霍容与起来的时候,秦楚青是彻底爬不起来了。只嗯嗯啊啊地和他道了别,就又沉沉睡去。
    这一回,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
    陈妈妈叫秦楚青起来的时候,知道是霍容与做的‘好事’,就忍不住轻声和秦楚青抱怨:“太太也别太由着王爷乱来。这般日日晚起,终究不太妥当。旁人许是不知晓,西边的那几位可都看着呢。”
    秦楚青已经习惯了陈妈妈这番担忧的言辞,嗯嗯啊啊地答应着,从烟云拿着的衣裳里选了几件出来。
    将要起身的时候,却是发了会儿呆。想着自己当年也是爱早起爱早睡之列,自打嫁到了王府,这才改了往日的习惯。细细想来,却是被霍容与一日日‘纵容’成了这模样。
    想到他每日里叮嘱她多睡会儿时候的模样,秦楚青心里也颇为愤愤然。
    ——如果不是他,她也不至于那么疲累,也不至于日日晚起!这回倒好,在旁人的眼里,罪魁祸首依然是英勇上进的,她这个劳累了一夜的,反倒成了惫懒之人。
    着实不公平……
    秦楚青打着哈欠让人伺候着起了身。洗漱过后,精神便也恢复了七八成。一切收拾停当后,就开始着手处理今日事务。
    这时,有丫鬟送了信来,说是急信,是秦楚青的故人寄来的。
    如今秦正阳已然归家,秦楚青会维持书信来往的统共就那么几个。不待将信封细看,她已经心中有了数:“定然是嫣儿。”
    只不过凌嫣儿会有甚么急事寻她?
    狐疑着将信封打开,展开信纸只瞧了一眼,秦楚青就顿时愣住了。
    她生怕自己是看错了,忙将信上的内容仔仔细细地重新看了几遍。这才确认,自己先前看的没有错,凌嫣儿的字里行间,说的就是那么一个意思。
    ——霍玉鸣,找到了。
    如今正在凌府。
    凌嫣儿正想尽了办法拖住他。然后悄悄给秦楚青来了信,问她要不要接霍玉鸣回京。145
    ☆、第146章
    这一晚霍容与归家的时候,就见王府里众人正热火朝天地忙碌着。烟云烟月跟在陈妈妈的身边,正吩咐人往准备好了的大箱子里收拾东西。烟罗烟柳两个则偶尔探头凑在一起,不时地细细商议着选择哪件衣裳、哪些首饰。
    霍容与不明所以。
    他早已吩咐过四卫,除非是他特意下了命令,不然的话,秦楚青无论做甚么,都不必向他回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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