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欣的助理凑过来,谢过蒋少瑄后,向陶欣笑道:“欣姐你别只喝汤,把馄饨也吃了吧!就当午餐提前了,省得吃盒饭。”
谁知午餐更豪华,看到鲍鱼捞饭和海参小米粥,生性小气的蒋少瑄立刻拍照发微信给季泊谦——【请全剧组的人吃早餐已经很破费了,为什么还送更贵的午饭过来?千万别再送晚餐了!】
隔了半个钟头季泊谦才回——【不是我送的。】
以她的名义送餐的不是他还会有谁?
蒋少瑄正纳闷,一辆熟悉的房车就开了过来。
见明鹤走下车,她的疑惑瞬间解开。
明鹤走过来拎起她的食盒:“上车吃吧。”
蒋少瑄挥别陶欣,跟着他上了房车。
在剧组吃不好不仅仅是因为盒饭难吃,最重要的是风餐露宿、没地方落脚,抢不到石头和台阶,便只能蹲着吃。所以有份量的演员都开保姆车过来。
陶欣虽然有些名气,却还算不上大牌,尚且没配保姆车,见到请了两餐的蒋少瑄坐进豪华房车,众人自然要在午饭时间八卦一番。
除了人人都有的饭和粥,房车里还备了别的菜。蒋少瑄没动筷子,问明鹤:“午饭是你送来的?”
“第一天复工还习惯吧?没有人再为难你了吧?”
“除了你前任,大家都很友好,哪有什么为不为难。”
明鹤笑笑,并不和她计较。
“我妈带着宝宝过来了,他吵着要见你,这儿太乱,他有些咳嗽,我就没带他来,我下午没事,可以留在这儿等你,晚上一起吃饭?”
“咳嗽?”
“着凉而已,没有大碍。”
“饭就不吃了,我晚点会去看他。还有,我是喜欢麦包才带着他,并不因为他是你的儿子,所以你不需要谢我。没什么事儿的话,你还是别再找我了,我男朋友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男朋友?”片刻的意外后,明鹤挑眉问,“不会是季泊谦吧?”
“你认识季泊谦?”
明鹤的笑容有些奇怪:“不认识,也不想认识。”
不认识怎么会知道名字?难道是有过节么……蒋少瑄不想深究,以季泊谦的小气,万一知道她暗恋过麦包的爸爸,说不定会介意她定期探望麦包。
蒋少瑄拿起自己的食盒,跳下了车:“谢谢啦,这两天我有空就过去看宝宝,我有你妈妈的电话,会提前联系她。”
明鹤没勉强她,车停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陶欣见蒋少瑄回来,忍不住八卦道:“你和明鹤?”
“普通朋友。”
陶欣“哦”了一声:“明鹤出手这么阔绰,看起来不是一般人,但如果不是沐韵,我还真没听说过他,上次问季泊川知不知道明鹤的来历,他很不耐烦地让我别乱打听……”
蒋少瑄并不关心明鹤的事儿:“他以前一直在美国,最近才回来。”
快收工的时候,明夫人打了通电话过来,邀请蒋少瑄过去吃饭。
听到麦包软糯的声音,蒋少瑄没忍心拒绝,点头同意。
买了一大包麦包爱吃的零食,蒋少瑄才打车赶到明夫人说的餐厅。
晚饭时间,明鹤也在,见他神色如常,蒋少瑄放下心来。
他本就视感情为儿戏,听到自己的变相拒绝,自然不会继续浪费时间。
听到明夫人说,这次带麦包回来是为了给明鹤的爷爷贺寿,蒋少瑄有些诧异:“明鹤的爷爷?我还以为你们不是本地人。”
明夫人笑了笑,没有回答。
☆、第34章
麦包习惯早睡,吃过晚饭,明夫人带着他先行回了酒店,央明鹤送蒋少瑄回去。
蒋少瑄推辞再三,独自走出了餐厅。
她正想打电话给季泊谦,明鹤的车子就跟了上来。
“上车,有事和你商量。”明鹤降下车窗冲她笑。
蒋少瑄尚在犹豫,明鹤早已下了车,他绕到副驾驶,替她打开了车门。
出于礼貌,蒋少瑄道了声“谢谢”,不情不愿地坐了上去。
“明天我要带麦包去见我爷爷,我想你陪我一起去。”
“我?”
“我爷爷很保守,被他知道宝宝的来历,非得气出病来不可。”
“难道你想让我假扮麦包的妈妈?”
明鹤没有否认,只是说:“事后谢你。”
蒋少瑄觉得荒唐:“纸包不住火,等你爷爷发现了,一定更生气。”
“他已经快九十了,一时清醒一时糊涂,发现不了的。”说起爷爷,明鹤的声音毫无感情。
“你找别人吧,我去不了。”
“宝宝那么怕生,除了你,谁也扮不了他的妈妈。只是去吃顿饭而已,你一句话也不必说,不会耽误太久。”
“在他长大了、会问‘我的妈妈在哪里’之前,你还是去找个能把他视如己出的女人结婚吧,不然等他上了幼儿园,会被人笑是私生子的。”
红灯亮起,明鹤停下车,眼神疏离地望向她:“私生子又怎么样?我能给他最好的一切,就算没有母亲,他也不会矮谁半头。”
“物质上满足根本代替不了社会的认同。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第三者为了能扶正拼命折腾。我很疼麦包,所以说这些完全没有轻视他的意思。如果不是为了他好,我的确不该评论你的私事,如果你不高兴,我只能说不好意思。”
明鹤冷笑一声,没有回应。
他的表情让蒋少瑄忽而明白了什么——跟母姓、看似生于大富之家却没什么名望、明夫人的夫家就在本城,但既无房产又要住酒店……
明鹤其实……是私生子吧?
“你看不起私生子?”他突然问。
“我也不是那个意思。”蒋少瑄有些尴尬,自然不会说实话。
明鹤很快恢复了本来的神色:“没有感情和忠诚的婚姻不过是一张掩耳盗铃的纸。如果你爸爸没在外面又给你生了一个弟弟,你还会这么痛恨非婚生子么?”
蒋少瑄最恨旁人提起这件事,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我是蒋家最小的孙女,没有什么弟弟!”
“哦,是吗?我怎么听说你奶奶也承认了那个孩子,等明年夏天他满二十岁,你爸爸就准备把手中的股份转到他的名下?”
“你从哪儿听来的小道消息?他算什么东西,哪怕我们蒋家的人全死光了,也轮不到他来染指祖业。”
碍着良好的教养,蒋少瑄才没有说出“野种”这个词。
蒋少瑄怒气冲冲的模样惹得明鹤摇头低笑:“你至于为了个‘小道消息’发这么大的脾气吗。”
“我和你不熟,我们蒋家的事儿轮不到你来议论!”
被触了逆鳞的蒋少瑄不顾红灯转绿,开门下车。
明鹤把车停到路边,下车追上了她。
“我跟你道歉,别气了,夜宵吃不吃?”
蒋少瑄压住情绪,声音平静地说:“以后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等你妈妈方便的时候,我再去看宝宝。”
说完这句,她招手拦了辆出租车,坐了上去。
出租车调头的时候,蒋少瑄瞥见了明鹤,他仍旧站在原地,路灯昏暗,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他穿着纯黑的大衣,器宇不凡一如初见。
重遇之后,每每看到明鹤,蒋少瑄都感叹“斯文败类”这四个字简直是为他而设。
其实明鹤待她一向不薄,收养麦包不过是她自己的决定,绝不能说明鹤欠了她多少。
但是圈子太小,名声太重要,她再疼爱麦包,也不会为了他在家族中多一点地位,就去充当他母亲的角色哄老人开心。
对明氏母子敬而远之,并非是她势利、不愿得罪尚且不知是何人的正房,而是本能地厌恶他人婚姻的破坏者。
明夫人再温柔周到、善待麦包,因为这一点,蒋少瑄对她的好感也顿时烟消云散。
回到家的时候,季泊谦同样刚刚进门。应酬了一整晚,他的身上犹带三分酒气。
季泊谦不顾蒋少瑄的阻挠,俯身咬了咬她的嘴唇,而后才一脸得意地上楼洗澡。
直到浴室的水声响起,他的气息仍旧残留在蒋少瑄的周围。
她深吸一口气,竟然觉得他身上的酒味也格外好闻。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果然会觉得他样样都好。
一整天奔波在外,吃了许多顿腹中仍旧空空。蒋少瑄懒得动,从橱柜中翻出唯一的一包泡面,用微波炉转熟,又开火煎荷包蛋。
谁知荷包蛋刚端出来,泡面早已被不知何时下楼的季泊谦吃掉了大半。
饿得头昏的蒋少瑄气愤难忍:“你怎么吃我的泡面!”
季泊谦头都不抬,呼啦呼啦地快速吃光剩下的面:“一起吃饭的人太吵,吃饱了却没吃好。”
他接过她手中的煎蛋:“你再煮一包就是了。”
蒋少瑄护住煎蛋:“只有一包了!”
季泊谦笑着松手,走到厨房:“吃什么?我来做。”
他翻了翻冰箱,找出一块伊比利亚火腿:“吃么?”
蒋少瑄立刻放弃煎蛋,点头同意。
季泊谦做什么都慢条斯理、追求完美,用长刀把火腿切成大小相等、厚薄均匀的薄片,才装盘递给蒋少瑄。
“赔你的泡面,小气鬼。”
蒋少瑄嘴巴馋:“这些不够,再切一盘。”
看清季泊谦的表情,她又补充:“别担心,我吃得光。”
季泊谦笑出了声,切好火腿,又去酒柜找了瓶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