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业在不远处看着张航,心中又是酸涩又是淌过道道暖流。
他最害怕的一件事就是他的航航会因为大黑的死而被仇恨蒙蔽双眼,以仇恨为目的活着是不会开心的。可现在看来,航航在很努力地生活着,努力地让自己的每一天都充实。他并不是靠着和大黑的约定在做这些事,而是真的、用心的生活着。他活得很好,好到身上的温暖会不自觉地溢出来,让身边的人也觉得暖暖的。
这样优秀的人,是他看着长大的航航,陆承业十分自豪。可是内心深处,却有那么一丝小小的嫉妒在发芽,嫉妒所有见证过张航成长的人,嫉妒这些每一个能够和张航握手的人。
一个又一个,陆承业贪婪地看着张航和每一个人聊天。遇到熟悉的事物张航不会洋洋得意,遇到不懂他也不会妄自菲薄,他不温不火地与每一个顾客接触,所有话语和动作都恰到好处。
等啊等,等到凌晨时分,等到陆承业的腿都疼的麻木了,等到白溪屿都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终于轮到陆承业。拄着拐杖从座位上站起来,一点点蹭到张航身边,将手递到他面前说:“你看我应该喝什么酒呢?”
听到他的声音,张航正在擦手的动作微微一顿,他慢慢地转向陆承业,试图用眼睛看他,可焦距却无法汇聚在他身上。
陆承业了解张航,在别人看来很正常的动作,陆承业却察觉到在听到自己声音的瞬间,航航的情绪有了细微的改变。具体是积极方向的改变还是消极方向的陆承业不确定,他只知道,在听到自己声音那一刻,张航的心跳一定漏掉了半拍。
难道这就是心有灵犀?张航只是听声音就认出了他的身份?陆承业四下看了一下,妈蛋还有那么多客人,要是没有这些人,他就死死抓住航航的手不放,告诉他,我就是大黑!
现在就算人多,“汪”一声也没关系吧?说不定“汪”一下,航航就立刻确定他是大黑呢!
陆承业咧开嘴,将手硬是塞进张航手里,还不要脸地两只手都塞过去,手指在人家掌心摩挲。
张航的动作顿得更厉害了,一直以来温和的表情有了一丝皲裂,他没有想别人一样细细摸陆承业的手,反而将自己的手往外拽。可陆总好不容易能够用人类的手抓住心上人怎么可能放开,张航拽的力气越大,他抓得越紧,最后干脆变成拉扯,好像喝醉酒的人死拽着人家老板不放一样。很快就有服务生看到这边的情况不对,一个服务生跑过来帮忙,另外一个跑去叫酒吧保安。
可是本来打算救张航的服务生跑来就犹豫了,他的视线落在陆承业打着石膏的腿上顿时傻了,这样还跑来喝酒跑来调戏老板,这是用生命在猥琐吧?
张航拽不出自己的手也就不拽了,他深呼吸一口气,淡淡地说:“drymartini最适合现在的你。”
陆承业眼睛登时一亮!
drymartini是干马天尼,鸡尾酒之王。由于007系列电影的主角詹姆士·邦德,使干马天尼变得家喻户晓,现今,马天尼已经成为鸡尾酒的象征和夜生活的暗语。
张航建议陆承业喝这种酒,难道是……陆承业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隐晦地问道:“你觉得我适合?”
他的声音低沉而又醇厚,带着一丝暗哑的诱惑。
“你身上飘着浓浓的消毒水味道,这不是家里使用消毒水的味道,而是医院独有的。还有你刚才走路的声音,很明显是拄着拐杖。而你的手上还有针眼,很明显是今天刚刚输过液。你应该是腿部骨折,现在正在使用头孢类的抗生素,喝这种烈性酒很容易相冲过敏,所以这种酒不管是身份上还是效果上都最适合你了,陆承业。”
陆承业身体僵硬了一下:“你知道我是谁?”
张航的表情不再是之前那么柔和,而是变得非常淡漠:“五年前在电梯里听过一次你的声音,不敢忘也不能忘。”
第42章
虽然张航只是表情淡漠,并没有恶言相向。可是对于调酒时,面对故意找茬的顾客都微笑相对的张航,这样的表情已经是不折不扣的嫌恶了。陆承业在苏醒的这半个月中想象过无数次与张航的相见,快乐的悲伤的痴情的甚至埋怨的,不管哪一种相遇他都想到了,唯独现在这一种——厌恶的。
他多么想上前一把抱住张航,温暖这具变得冷漠的躯体,可是偏偏让张航变冷的原因是他,这让他不知要怎么安慰才好。如果周围没有人……
陆承业眼神一暗,强做冷静地问:“五年前?为什么这么久之前的一面之缘你会记得这么清楚?”
张航很明显不想和陆承业说话,他只是淡淡道:“陆总贵人事多,大概忘记五年前发生的事情。你可以去查一下,就明白了。”
说罢将吧台上的酒放到原位,盲人调酒师的吧台都是自己收拾的,别人不能动。一旦放错了位置,他们便很难找到原来那瓶酒,需要一瓶一瓶确认,是非常浩大的工程。张航收拾东西,就是要走了,不想在于陆承业纠缠下去,比起仇恨更加令人伤心的是,他连接触都不想。
陆承业当然不能就这么放张航离开,他连忙说道:“我大概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五年前你和我……你和你的狗救了我一命,而我却没有亲自道谢,我是个冷漠的人,是这样吗?”
“我不需要那种不诚心的道谢,”张航停下手中的动作道,“况且当时大黑救是不是你,而是我。你只是一个运气好同样被大黑拯救的人,就算要感谢,你也应该谢谢大黑,而不是我。”
提到大黑,他的话明显多了一些,也不像之前那么排斥交流了,但依旧很讨厌陆承业。陆承业了解张航,即使五年未见,他也明白对方一举一动的含义。在提到大黑的那个瞬间,张航不自觉地抬起手,在虚空中动了一下,陆承业明白他的动作,张航是本能地想要去抚摸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大黑,在陆承业身为大黑的那个时间,张航只要抬手,就一定能够摸到大黑凑过来的头,他们动作相当合拍,一次都没有让张航的手落空过。
即使过去五年,这个习惯依旧刻在张航骨子里,从来没有忘记过。每当他想起大黑时,总是会忍不住抬手摸一下,不管落空多少次,下一次他还是会抬手。仿佛只要这么做,大黑就能永远陪着他,与他一起分享喜怒哀乐。
见他抬手,陆承业本能地就想将脑袋伸过去,他脖子都抻出去了,却发现这体型差太多,位置也有出入,脑袋离张航的手十万八千里。好在他反应速度非常快,发觉脖子不够长脑袋抻不过去后,立马将手递了过去,塞进张航的手里。
五年来无数次抬手落空,已经习惯抚摸空气的张航突然碰到一只手,温暖又有力的手。这只手非常的不安分,五指玩命地往他手指缝里钻,企图与他十指相扣。
张航平淡的脸几不可见地抽了一下,他甩了甩手,很努力地将陆承业的手甩开,脸上露出一丝怒意:“陆总您请放尊重点!”
保安此时已经到了张航和陆承业身边,看到陆承业脚上打着石膏,身上缠着绷带,脸上还有一块纱布,都这样还努力地伸手去勾张航的手指,真不知道让人说什么好。说他性骚扰吧……就看他这模样谁信啊!这位是在用生命性骚扰吧!
“我一直都非常尊重你,”陆承业说着,“在我眼中,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比你更坚强,更温柔。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挫折都无法打倒你,你比任何人有坚强。换做是我,绝对做不到你这种程度,我比任何人都尊重你、敬佩你、喜欢你。”
表、表白了!陆承业心在打鼓,整个人都快被热度烧毁,脑子都快不正常了!好久好久,从他喜欢上航航开始,就只能看着陪伴着,只能用“汪汪”声来表示自己对航航的喜爱,不管都多喜欢这个人,都不能碰不能说。这长久思念此时终于化作语言,让他能够用自己的语言向心上人表白,做人真好,能够说话真好!
“可是我非常讨厌你,不管你对我是什么想法,我都十分讨厌你,五年前第一次见你,我就很讨厌。”面对陆承业的表白,张航的回应是毫不留情的。
“……”陆承业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哪怕以前他只是“汪汪”叫,航航都会摸他一下抱他一下,偶尔还会亲他额头一下,现在却只换来这么冷酷的回应,他觉得还是做狗好!
“陆总大概不明白我为什么讨厌你,毕竟当时你也是受害者。”提到大黑张航就不想忍,之前他本打算无视陆承业的,现在却觉得,有些话不管对方明不明白,如果不说出来,那大黑的真是白死了,他替大黑鸣不平。
“如果说我恨的,大概是当时酒驾的肇事者陆宏博以及无能为力的我自己,陆总也是受害者,我不恨你,但这并不能阻止我讨厌你。当时为什么会发生那场车祸你心知肚明,却因为自己的一些原因而选择沉默,将陆宏博的动机隐瞒下来,将这件事作为酒驾、意外来处理。可是事实是怎样,你比我清楚,陆宏博的确是不喝酒绝对不可能撞你,可是如果不是你做的那些事,他就算喝了酒也不会对你下手不是吗?他明明就是临时起意,确实是故意伤人,就算喝酒也掩饰不了这个事实。可是你却为了自己的一些原因,而隐瞒了这些事。
最过分的是,你利用我、利用大黑。你想隐瞒这件事,又觉得只判半个月一个月的拘留无法教训到陆宏博,就利用我对大黑的感情,去追究陆宏博的责任,让他被拘留半年之久,以达到你想要教训他让他不敢再犯的目的。我理解你的做法,人都有死心不是吗?可是我不能原谅你,这也是我的心情。
你是一个阴险的人,我从第一次见面就这么觉得,现在也不改变看法。”
张航一口气说了很多话,他目光清澈,明明看不到,却直视着陆承业,那种表情,直指人心,戳得陆承业心肝肺一起疼。
他多想回到五年前,给当时的自己一个狠狠的巴掌,扇死自己得了!
“你讨厌我,想要复仇吗?”陆承业问道,他当然知道张航不是那种人,他现在是心被戳成筛子喉咙堵得要命,却还是想和张航说话,不希望他冷漠地离开自己,于是没话找话,自虐地问出这一句。
张航勾起一个冷笑:“以己度人,陆总会这么想我完全不意外。你一个月前出过车祸是吧,报刊杂志都有报道。你怀疑我,所以调查我来找我?尽管来查,我人正不怕影子斜!”
如果现在没人,陆承业绝对拿个盆来一口一口呕血,被虐得真是肝肠寸断,却偏偏珍惜着张航说的每一个字。航航,他终于可以和航航对话,用手去碰触他的手,就算现在航航讨厌他,能够这样看着张航,他也无比幸福!
“我当然不会怀疑你,我只是想过来看看你而已。”陆承业深深地看着张航,用诚意满满的语气说,“我喜欢你,希望能改变你对我的想法,如何才能让你不再讨厌我,可以告诉我吗?”
零点酒吧其实人还很多,夜生活也不过才过了一半而已。black的老板向来受欢迎,但是被人这样死皮赖脸地缠住也是第一次。一下子张航这里围了不少人,大家都眼睁睁地看着陆承业不断被拒绝,又不断不怕死地继续表白。
最传奇的是,black的老板明明是情商那么高的人,此时感情线好像缺了一根弦一样,完全忽略掉骨折男直白的表白,绕过重点回应。
张航将吧台收拾好,冷冷地说:“为什么我要不讨厌你?我凭什么要改变自己的心情。我发自内心地讨厌你整个人整个存在,你觉得我要如何才能不讨厌你?”
“……”陆承业再强悍的心脏也受不了这种冷酷无情的刺激,偏偏他一句话都不能反驳,因为如果没有大黑,陆承业整个人的存在确实特别让人讨厌。如果他现在是大黑,一定会坚定地站在张航身边“汪”一声,力挺航航,跟着他一起讨厌自己,这么精分他自己也是够了!
陆承业艰难地开口道:“其实归根究底,还是因为大黑吧?你喜欢他,所以恨间接害死他的我,不是吗?”
他需要治愈,需要从张航口中得到喜欢两个字,喜欢大黑也行,因为大黑就是他!
“对!”张航很坦诚地说,“也许对于你来讲,不过是死了一条狗而已,可大黑是我的家人,我和他相依为命那么多年,他是我生命中不可分割的部分。我喜欢大黑,我期待着和他一起生活,和他在一起的日子每一天都很快乐。”
看着张航因为提到大黑而带着泪光的眼,听到张航说他喜欢大黑,陆承业差点冲口而出“我就是大黑”。可是周围围着一群看热闹的人,他没办法,只能将到嘴边的话变成:“我就是……我赔你一个大黑。”
“呵呵,”张航难得生气,此时却被陆承业这死皮赖脸的态度气得发出僵硬的“呵呵”笑声,“你怎么赔?”
“汪!”众目睽睽之下,陆总淡定地“汪”了一声。
张航:“……”
第43章
陆承业此时真是豁出去不要脸了,那表情一脸痴傻,就差直接伸出舌头证明“我是狗”了。周围打算随时冲出来保护black老板的看客都傻眼了,就这种货……大概他们用不着出手。
张航自从大黑死后,在经历了一段旁人难以理解难以体会到的悲伤后,他将自己的感情牢牢地锁在心底深处,很少再出现太大的感情波动。事实上他平时就连愤怒都很少见,无关的人无关的事,哪里值得他费心。说他情商高脾气好性格温柔为人温暖,倒不如说他带着温柔的面具,对所有人一视同仁,其他人很难走进他的内心世界。他对所有人温柔,其实就是一种冷漠。
而今天,他古井不波的心终于有了涟漪,尽管是厌恶,但对陆承业也表现出了一种与旁人不同的情绪。而因为这个自己厌恶的人毫不知耻地不断反复提到大黑,戳得他尘封的感情有了松动,尽管是愤怒,也让他情绪有了起伏。
而在听到那一声“汪”后,不知道为什么,心头好似被这一点也不像却很柔软的叫声摸了一下,他的心有些乱了。
陆承业的狗叫让整个酒吧一片安静,大家都被这声“汪”给震到了。来black默默喜欢张航的人不少,勇敢表白的也不少,可是这么不要脸的,还是第一次见到,完全长见识了!
这份宁静让张航渐渐平复了心情,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待心跳恢复平稳后,张航暗暗嘲笑自己,和这个人争辩什么,大黑的好,除了自己以外,又有谁会懂。争辩什么的,完全没有必要。
他走出吧台,不打算再与陆承业交流,绕着这个人离开,却被陆承业固执地再次一把抓住手。
“汪!”陆承业又叫了一声,此时他已经完全不要脸了。脸是什么,能吃吗?有航航重要吗?身为狗的五年,他活得比当人自在多了,不必在乎别人的眼光,也不想在乎别人的眼光,他只要航航就够了!他刚才清楚地看到航航的表情因为他的叫声变了,要是一声“汪”能得到航航的心,以后他不说话一直“汪”都行!
身为狗的五年也潜移默化地改变了陆承业,他学会即使身为人也为自己的本心而活,完全没有必要那么累,他虽然没有失明,但他的眼中只看到自己想看到的,其余的全是空气。
被“空气”了的酒吧众人:“……”
叫一声不够,现在居然叫了第二声,真是……太不要脸了!
张航深呼吸一口气,吐出的气息都有些发抖,也不知是气得还是激动得,他第三次甩开陆承业的手,用力平复自己的声音道:“陆总要是怀疑我,那就去查,直到查到真凶为止,请不要再来骚扰我,这样会影响到我的生活。”
说完他拿起自己的拐杖,很无情地离开。周围看热闹的人都给张航空出一条路来,张航用拐杖探着路,慢慢地离开。
拐杖!张航居然用拐杖探路,他没有再买一个导盲犬吗?这些年他都是这么一点点过的吗?陆承业不知道此时自己是该心疼好还是开心好,导盲犬的本能让他冲出去想要为航航领路,却因为腿脚不便直接往地上扑去,好在一直看热闹的私人助理白溪屿即使在震惊中也没忘记自己的本职,上前一把扶住了陆承业,没让他跌倒。
陆承业抓了两把抓到拐杖,狼狈地向张航的背影追去,走了两步就被人挡住。black的服务生和顾客都在保护张航,这明显是个变态啊,怎么能让他欺负到老板!
服务生伸出手道:“先生,您还没结账。”
“溪屿,结账!”陆承业怒道。
白溪屿很快结了帐,可就这么一栏,等陆承业追出去的时候,张航已经打车走了。
赶忙喊白溪屿出来开车,陆承业坐在车后座上道:“去张航的家!”
白溪屿:“……”
他发动汽车,然后稳稳地将陆承业送到了医院。
陆承业:“……”
陆总瞪着白溪屿,眼睛里写着“不想要工资”了吗?
白溪屿无所谓地说:“我工作尽职尽责,以陆总您的性格不可能不给我发工资,最多因为得罪你少发奖金。但是如果您因为伤口感染恶化死掉,或者因为腿部没有养好而瘸了,那么我极有可能失业。两者相比较,我还是把您送回医院比较好。”
陆承业咬牙锤了锤座位,被白溪屿扶着回到病房,值班医生看到他回来,提起的一颗心终于落下来,立刻联系了吕信诚。
对于陆承业逃院的事情,吕信诚简直气死了。伤还没好就跑出去一整天,陆承业要是晚上吃完饭就回来也就算了,他居然还跑到酒吧去了?还半夜一点多才回医院,不要命了吗?!
吕信诚虽然是陆承业的下属,但也是心腹,多年的相处让他们变成了朋友。陆承业父母都不在了,股东里他是董事长,公司里他是总裁,到哪儿都是一把手,就算犯错也没人敢训他。吕信诚一开始也这样,不过这几年公司走上正轨,陆承业绷着的面具卸下来一点,也让吕信诚了解到陆承业其实并不是那种冷漠的人,性格其实也不错,两人的关系改变,成为朋友。现在陆承业做出这么任性的举动,也就只有吕信诚能说说他。
“……你拖着一双残腿,跑到酒吧去追求人家老板,还为了讨人欢心,还当众学狗叫?”第二天上午吕信诚来看望陆承业的时候,一脸崩溃的表情。
陆承业绷着脸不说话。
“看来是真的了。”吕信诚恨铁不成钢地说,“那个想要害你的人还没找到,你就这么不怕死地往外跑,还去追人……你……你疯了吗?还是其实你不是陆承业,出车祸后被灵魂附体了?这种小说里的情节就不要跟我闹了,而且你是陆承业,这么多年我还是了解你的,直到学狗叫之前,你的举动都挺正常。”
陆承业还是不说话。
“你能告诉我,你这么做图什么吗?”吕信诚真是完全无法理解陆承业。
陆承业开口了:“我喜欢他,很喜欢,非常喜欢。”
“他是个男的……算了这种事不重要了,问题是,你大概是第二次见到他吧?怎么突然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