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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听说了一些勤晴的风言风语。”
    “你从哪儿听说的?”
    “网上。”何故直视着她的眼睛,“公司真的在亏损吗?”
    孙晴避重就轻道:“受房地产市场低迷的影响,很多相关产业都在萎缩,也不只是我们。”
    “所以真的在亏损。”
    孙晴看着自己的儿子,无奈地点了点头。
    何故沉默了。
    “我们正在积极地融资,想把出口做起来,恢复现金流。开公司嘛,哪儿可能不碰到难题,最难的时候比这还难呢,放心吧,你妈撑得住。”
    何故很想说,你那时候年轻、健康,可他不忍心说出口:“妈,现在跟以前不同了,你现在最重要的东西,是身体,把事情交给李叔去处理吧。”
    孙晴摇摇头:“我如果这时候撒手不管,我的股份……”
    “妈。”何故加重语气,“钱并没有你想的那么重要啊。即便素素将来真的什么都没有,她还有我这个哥哥,我会让她受委屈吗。”
    孙晴眼圈微红,她摸了摸何故的脸颊:“儿子,你不懂,勤晴是我的心血,我不想看着它倒了,也不想把我拼了二十年换来的东西,被老李家一点一点夺去。”
    “那就找人收购吧,我认识一些做家装的公司……”
    孙晴摇摇头:“在勤晴最难的时候谈收购,价格会被压得难以想象的低,勤晴还没到那个时候。儿子,你有你的生活,我过去亏欠你太多,现在绝不会把麻烦带给你,所以这件事,你别管了,事情真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我要确保我死的那天,给你和素素留下花不完的钱。”
    何故在孙晴坚定的目光下,无言以对。
    现在事情可能还没那么严重,但如果宋居寒真的公布什么对勤晴不利的消息,那恐怕就无可挽回了。
    医生说过,乳腺癌这个病,跟情绪的关系非常大,这些年他妈历经的压力可想而知,在接受治疗的期间,他怎么能忍心再让她承受那些重担。
    可要让他回去面对那样的宋居寒……
    孙晴见何故脸色惨白,反过来安慰了几句,那份滴水不漏的坚强,着实让人佩服。
    何故没有办法,嘱咐她注意休息,就去接素素了。
    素素大约也看出了何故心情不好,一路上没有闹腾,只是在快到家的时候,突然小声说:“贺一哥哥怎么不来找我玩儿了?”
    何故轻声道:“他忙。”他已经焦头烂额到无暇去顾忌周贺一。
    素素失望地“哦”了一声。
    何故看了她一眼,想着她这么小,却要经历一系列痛苦的变故,顿时有些心软:“过几天有一个很帅的哥哥来找我,你可以和他玩儿。”
    “谁呀?”
    “庄捷予,你知道吗?”
    素素瞪大眼睛:“怎么会不知道!我以前还以为他也是你男朋友呢。”
    何故敲了敲她的脑袋:“什么叫‘也’。”
    素素吐了吐舌头。
    何故茫然地看着前方川流不息的车辆,心如刀绞。
    正在抗癌的母亲和年幼的妹妹,他该怎么办?
    他能怎么办……
    几天后,庄捷予回国了,听说有不少粉丝去接机,何故也不好去凑这个热闹,就让他空闲了再给自己打电话。没想到庄捷予精力极其充沛,坐了六七个小时飞机,落地开机第一通电话,就是让何故来接他去吃火锅,他想吃火锅想疯了。
    何故只好答应。
    把素素送到了上课的地方,他准备去机场的时候,收到了一条微信,是周贺一发来的,他点开一看,是一大段话:何先生,你好,我是贺一的朋友,我知道你们的关系,你可能是他在国内唯一可以寻求帮助的人,他现在在拘留所,你可不可以回我一个电话?
    何故脑子嗡得一下。
    拘留所?!周贺一?!
    何故赶紧拨通了周贺一的号码,接电话的是一个年轻女孩子,声音非常着急:“何先生。”
    何故沉声道:“别着急,慢慢说,怎么回事?”
    “他……贺一他打了人,被抓起来了。”
    “打了人?他跟谁打架?”
    “是个明星,宋居寒你知道吗?”
    何故呆住了:“宋……居寒?”
    “对,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自从那天喝酒回来之后,就特别不对劲儿,有一次我还看到他好像哭了。昨天晚上他一个人出去了,手机、钱包、钥匙,一样没带,然后今天就从警局给我打电话了,我……”她哽咽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在哪个警局,我现在过去。”
    她说了个地址。
    “你带上他的证件,在那里跟我汇合。”
    “好。”
    何故感觉一个头两个大,整个人都要爆炸了一般地烦躁和担忧。
    周贺一打了宋居寒?
    他怎么会这么傻!他怎么打得过宋居寒,他怎么惹得起宋居寒!
    何故调转车头,一边给庄捷予打电话,说自己有急事去不了了,一边猛催油门,恨不能早点赶到。他无法想象周贺一现在会有多难受,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孩子,因为一时冲动,在异国他乡被拘留……这可能直接影响他的学业和前途。
    赶到警局,就见门口站着一个短发的女孩子,身上带着夸张的朋克饰品,模样俏丽中带着几分帅气。
    一见何故下车,她就跑了过来:“何先生,你是何先生吧?”
    何故道:“对,你叫什么名字?”
    “蛮蛮。”她把证件和周贺一的手机递给何故,哭丧着脸说:“贺一会不会被抓起来啊。”
    “我要先了解情况,你先别慌。”
    “他怎么会和宋居寒起冲突的,我简直没法想象……”
    何故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回家等消息吧。”
    蛮蛮点点头:“何先生,你要帮他呀。”
    “我会尽全力帮他。”
    何故深吸一口气,走进了警局。他说明来意后,警察让他见了周贺一。
    周贺一慢腾腾地出来了,他鼻青脸肿,一脸地颓丧,见到何故,还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何故一阵难过,低吼道:“你到底在想什么!”
    周贺一咽了咽口水,闷声道:“我想教训他。”
    “你知不知道你这种作为有多荒唐、多幼稚!一旦留下案底,你可能会被永久禁止入境,你还可能会被学校拒收,这些你都想过没有!”
    “有什么好想的!”周贺一也火了,“难道任那个王八蛋欺负你吗,你能忍,我忍不了!”
    何故深吸一口气,忍不住放缓了语气:“我是个大人,我不需要你帮我解决我的问题!”
    “我也是个大人,我做的事,我能承担后果,我不后悔。”周贺一冷哼道,“我狠狠揍了他一顿,真解气。”
    何故又气又急,干脆不再理他,跟警察说想把人保释出去。
    警察却说要等宋居寒的伤情鉴定下来之后才能讨论可不可以保释。
    何故不太懂这方面的法律,但他觉得宋居寒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周贺一,若是有心想整治,宋居寒那样的人,有数不清的法子,周贺一的前途,很可能会毁在这里。
    他被宋居寒伤得体无完肤,尚且不敢兴起报复的念头,因为他知道,那只会让他和他的家人境况更差,周贺一却真是初生牛犊不畏虎。如果这件事被宋河知道了,一个小小的打架事件,也可能变成让周贺一后悔终生的错误。
    他无奈之下,安慰了周贺一几句,离开了警局,现在去找律师、找关系,都没有意义,他知道他应该去找谁。
    周贺一做的,对他来说就是那临门一脚,把他彻底推向了那个他从内心深处抗拒的人。
    来到宋居寒家,何故麻木地按响了门铃。
    开门的人是小松,他看到何故,表情有几分古怪,小声说:“何故哥。”
    何故眼神空洞,几乎没有正眼看他:“他呢。”
    “寒哥在里面养伤呢。”
    何故径直走进了卧室。
    宋居寒正靠坐在床头,呆滞地看着窗外,他头上蒙了一圈白纱布,脸上还有几处淤青。
    小松在何故身后关上了门。
    宋居寒扭过头来,看不出喜怒:“我知道你会来。”
    “放过他吧。”何故轻声道。
    宋居寒微眯起眼睛:“你不问问我伤得怎么样?”
    何故平静地就像在谈论天气:“放过他,放过勤晴,你让我做什么,我做。”
    宋居寒揪紧了被子,咬牙切齿地说:“你对他可真是情真意切啊。勤晴我可以放过,但他,不可能,我没把他打残废,就是给你面子,我要让他在里面待着,给他足够的时间忏悔碰了我的人!”
    “宋居寒!”何故厉声道,“你也袭击过他两次,你们就算扯平了,何必咄咄逼人。”
    “那个傻逼拿着棒球棍从我背后偷袭我!”宋居寒怒吼道,“医生说要是打偏一点,我可能会残废,你一点都不在乎吗!从进门到现在你他妈的只关心他会怎么样,你怎么不问问我怎么样!”
    何故冷漠地说:“你看起来挺精神的。”
    宋居寒气得眼圈发红:“你想让我放过他,行啊,你……你他妈脱光了爬床上来。”
    何故顿了一下,开始解衣服扣子。
    宋居寒瞪直了眼睛,抄起枕头扔在了他身上:“去你妈的!”
    何故恨得想杀人:“你到底他妈的想要什么!这不就是你要的,你费尽周折搜集勤晴的资料,不就是要这个吗!”
    “不是!”宋居寒声音已然嘶哑,“我要的不是这个,我要的他妈的是你的心!”
    “你也配?!你是不是忘了那天在酒店你做了什么?”
    那一瞬间,宋居寒的表情好像要哭出来了,他咬着嘴唇低下了头:“我不是故意的,我看到你们在一起,我气疯了……”
    “宋居寒,别说这些没用的了,你那天说了,你无非就是想睡我,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让你操我,操到你腻歪那天为止。”何故缓缓走了过去,突然,一把抓起了床头柜上的水果刀!
    宋居寒脸色一变,伸出的手却强制地顿在了半空中,他突然想知道,何故会干什么,何故会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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