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注意的是,导演系二年级以下的只有她一个人请假一周以上……
老师们要求也不严,就是偶尔过来报个到,确认下不是失踪人口,完了之后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考试你得给我过啊!
为了不让自己理论课的成绩不再惨不忍睹,路寰的随身包里总会装着几本专业课本,一有空就掏出来看,拼尽全力让上面的字迹滚进自己的大脑深处。
说真的,专业文字知识特别无聊,甚至有点枯燥而乏味,而且她的成长经历本身就跟绝大多数的同学们截然不同,比起文字和书本知识,她更早接触也更熟悉的反而是实践。
徐曼、隋岑、刘进、巴蒂斯特,甚至是搞音乐的路铮,他们都在有意无意中提前为路寰展示了娱乐圈中必要的一切,没有任何遮拦和花哨,直击中心。
就算是之前并没亲手实践过的导演一职,她也因为跟隋岑的接触,以及和刘进、巴蒂斯特的合作有了远比其他同学更深刻的认识,对基础的操作和流程也都烂熟于心。
所以在年前第一学期考试的时候,路寰不亚于亲身经历了一场两极分化:
跟她光辉灿烂的实践作品考试成绩相比,理论成绩简直一塌糊涂到惨不忍睹,无一例外的低空飞过。
有些概念和定义她不是不知道,但是却不知道该如何用贴近标准答案的语言去描述,写出来总是很纠结,显得有些乱七八糟。
久违的在教室里看到她的身影,上到老师下到同学,大家的表情都显得惊讶又意外。
有一个老师进门之后习惯性的一抬头,甚至非常不确定的问,“同学,你哪个班的?”
路寰:“……”
好吧,这位老师的课排的比较靠后,而且数量又少,频繁请假的路寰迄今为止还没跟他打过照面。
而当另一名老师进门之后头也不抬的点完名后,路寰有气无力的举起手表示,“老师,你没点我的名啊。”
“哦!”老师先是一愣,然后看清是她之后就很爽朗的笑了,“呀,路寰啊,来上课啦?”
路寰也笑,“对啊对啊。”
老师笑着点点头,“来了就好,点名什么的就不要在意了,反正估计你也待不了多久。”
路寰:“……”
她长久不来上课,本就没来得及形成的同学关系更加的疏远,除了少数几个人能跟她平静交流之外,其余的要么敬而远之,要么热络的可怕。
高中时期那种融洽有趣的学习环境一去不复返,她安静的坐在前排的角落,跟最近的同学不过隔着几张桌子,可感觉却像是游走在外,从不曾靠近,也无法靠近。
12个人的课堂,竟有些像是11+1了。
再一次听到三排之外的两个同学用自以为低的嗓音讨论自己,路寰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神游天外。
大概也跟个人的成长环境有关吧,书韵学院的大家非富即贵,情况大同小异,一个个心高气傲的孩子们凑在一起反而比她现在的情况好得多。
她甚至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到这里来求学的决定是对还是错。
上学无非是为了学习知识,以备今后之用,但貌似她的学校里能学到的,在外面照样可以学到,而且更加的直观、简单。
为了拓展人际关系?
她下意识扭头一看,却见正盯着自己的后脑勺嘀咕的两个女同学迅速埋下头去……
唉。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就当是个考验好了。
而且,高中毕业说出去,总不是那么好听……
下课之后,作为班长的洪清主动走过来,“路寰,好久不见,一切还顺利吧。”
路寰对他这种坚韧不拔的精神和旧友重逢一样的慰问语气并不是多么感冒,但是跟其他明显疏离的同学相比起来,洪清的态度简直可以给个a+了。
于是她笑了笑,“还好,大家也还好吧?”
见她这么给面子,洪清也微微松了口气,然后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很自然地说,“很好。对了,还没当面恭喜你呢,《织锦》大获成功。”
有他开头,其余几个尚在观望状态的同学也三三两两凑过来,有一句每一句的插话,气氛倒也显得很融洽。
过了会儿,苏少秦提议,“好不容易今天人来的齐,下课也早,不如咱们出去聚餐?”
大一的课业比较紧张,除非周末一般都是上到下午五点多,今天是周四,下午只有一节大课。
本来苏少秦是挺看不惯路寰的,后来成了同学,这人也是三天两头请假不上课,觉得她就是仗着爹妈浑水摸鱼的,怎么想怎么让人烦躁。
不过后来多少也有了点接触,再加上在望燕台大学里混了大半年,苏少秦的中二期接近尾声,对她也就不再那么抵触。
路寰欣然应下,又说,“我总不在学校,很多集体活动也没办法参加,一直以来都麻烦大家了,不如这次我做东。”
学生嘛,又是还没进入社会,没有什么收入的学生,除非家庭条件特别好,否则在望燕台市生活绝对会紧巴巴的。
而望燕台大学的各影视相关专业又是出了名的烧钱,除了各种专业器材和资料之外,你的穿着打扮也绝不能太差了,不然不说遭人排挤,不受欢迎是肯定的。
在这种大背景下,出去吃喝玩乐就成了让同学们甜蜜又痛苦的纠结。
谁都喜欢享受,但享受过后却没几个人愿意面对高额的账单……
因此在校园里,你往往会发现这样一个现象:
各种活跃的小团体里的中心人物,或者说人缘儿最好的,往往就是那个最后结账的。
其实导演班也有几个家境很不错的,但能在娱乐圈的微缩小社会混了大半年还神采奕奕的,绝对没几个傻子,所以路寰这么主动要求,大家纷纷群起响应,给足了她面子。
年轻人永远都是活力四射的代表,一出校门就开始撒欢儿,折腾的天翻地覆。
到了晚上八点半,已经疲惫不堪的路寰见他们正处在兴头上,只好找了个理由先走,临走前还不忘拜托店方将账单发到纪清潭邮箱里去。
她很意外却又不那么意外的意识到,哪怕是在外面熬夜工作也比跟这些不熟悉的人在外娱乐来得痛快。
回家的路上,她还在感慨,貌似自己已经未老先衰,越来越跟不上年轻人的娱乐节奏了……
第二天,也是有日子不见的铁三角重新聚在一起,围着热乎乎的暖桌吃涮锅。
锅子是牛大骨熬的汤底,乳白色的浓汤香气扑鼻,里面零星点缀着枸杞红枣等补气血的材料,红白相映,非常好看。
汤汁足足熬了一天一夜,倒进锅子之后再烧开了,大水泡一个个从下面涌上来炸开,咕噜噜响。
正在组建工作室的高露整个过程都眉飞色舞,兴奋异常,“真不容易,总算也有自己的班底了,你们不知道,为了这个我都两个月没购物了。”
路寰听后很惊讶,“你竟然还能两个月不血拼?!”
司远没说话,只是很认真的打量了下她的手包,“哦,上季的款。”
“你这什么表情啊,”高露不服气,单手用筷子插着一个鱼丸据理力争,“我也是有事业的人啊,总要先赚了再花啊!”
最近她也进行了反思,确实认识到自己应该改改这个花钱如流水的臭毛病了,不然得是什么样的金山银山禁得住这么耗啊!
想起来以前的事情,高露也有点不好意思。
她心不在焉的拨弄着碗里的勺子,推着丸子咕噜噜转,“年前我跟我妈一起去做头发,我看见她都有白头发了……”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也变得低沉发闷,眼睛里水润润的。
路寰和司远对视一眼,难掩惊讶。
一直以来的小妞儿,竟然要变成大姑娘啦!
三个人又吃了会儿,差不多半饱了才继续聊。
“对了,”高露忽然又露出一种含羞带怯的表情,也不知是热的还是臊的,双颊泛红,“阿玉,你帮我参详参详呗。”
“啊?”司远给剥了好几只大虾,路寰正埋头吃呢,冷不丁听见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就有点懵,“参详什么,你工作室不已经弄好了么?”
“谁让你参详这个啊,你个既不会唱歌又不会跳舞的!”高露忍不住抬高了嗓门儿,完了之后又越发的脸红,“我,我前阵子交了个男朋友,你给我看看呗……”
“啥?!”路寰刷的抬头,嘴巴外面还露着一截虾尾巴,“男朋友?”
不要说她了,就是司远也有点哭笑不得的,“你的男朋友,她看什么?”
“哎呀你别乱吃醋,”高露冲他一挥手,“我们女孩子的话题,你插什么嘴呢?”
司远一挑眉,很认真的澄清,“我没吃醋。”
但高露根本不信,特别敷衍的点点头,“成成成,你没吃醋,是喝醋。”
司远:“……”
高露年前去国外演出,表演完之后跟当晚在同一个剧场演出的另外几个人一起交流了下,临分别时还跟其中几个比较谈得来的互换通讯方式。
结果这一来二去的,她就跟其中一个小提琴手对上眼儿了。
现在说起来,高露显然还是非常幸福的感觉,“你们应该也认识他,他是非常著名的小提琴演奏家,叫柏立夫杜坎,波兰人。”
“哦。”对面俩人都点头,确实很有名气。
不过再一细想,路寰就低呼出声,“但是,那个杜坎不是已经27岁了吗?!”
高露今年还不到十九呢,相差将近九岁!
“是啊,”高露倒是很不在乎,“年龄不是问题啊,我主要是担心他的人品。”
她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虽然杜坎完全不需要通过炒作跟她的恋情提高自己的知名度,但高露还是有点担忧,生怕对方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毛病……
路寰和司远知道是知道杜坎这个人,但是圈子不同,根本没说过话,更不要说了解了。
他们脑海中仅有的一点信息还是来自于网络:
柏立夫杜坎出身音乐世家,父母就是国际知名的乐器演奏大师,本人也是从很小就显示出了过人的音乐天分,小学开始就登台演奏了。
他倒是跟大部分的音乐家一样自律,从不去灯红酒绿的娱乐场所,至少外界从未传出过对他不利的□□来。
可仅靠外媒来了解一个人,那不开玩笑么!哪个国家的媒体都差不多,有几个有节操的?
不计较对方刚吐槽自己吃醋,司远率先建议道,“总是要见过面之后,才好下判断,不然对你对他都不公平。”
路寰也点头称是,好歹见一面,虽然不敢保证能看破人心吧,多少也能从一个人的言行举止和谈吐中窥得一二。
俗话说相由心生,见面聊聊总比隔海相望抓瞎的强。
☆、第76章
高露同意了两位好友的建议,当即决定回家之后马上跟柏立夫联系,协调下时间,让两边的人相互见个面,以朋友的身份。
柏立夫欣然同意,不过四个人都不是闲人,商量来商量去,最快也只能在五月初见面,而且还是趁着他来华国演出的机会。
时间进入四月份,天气终于逐渐变暖,拍戏的日子不再像之前那么难熬,剧组众人也有了玩闹的心思,网上传出来的花絮也多了起来。
《战路》的拍摄地点已经从荒无人烟的塞外转换到中部地区的影视城,剧组人员终于结束了风餐露宿的生活,能天天拿水果当饭吃了,也能天天洗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