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这句话倒勾起了方娉婷的好奇心,不由的问道:“竟然如此,那先生说来看看是何事情。”
阿布却不搭话,先把手中的纸张递给了方娉婷,说道:“这是杨大叔新研制出来的新型纸张,你看看这和以前的纸有什么区别。”
方娉婷翻来覆去的看了一番,还用力的扯了两下,说道:“也没什么区别啊,除了毕竟硬实以外,也没有什么特异之处啊。”
阿布道:“这就是它最大的好处了,这种纸不但结实耐磨,而且还耐水浸泡,可以长久保存,刚好可以用来造些纸币来用。”
“阿布先生可真会开玩笑!”方娉婷有些疑惑,“纸币,纸币是用纸来做钱币吗?以前听说一些大号钱庄倒是开过支票,而那更像是立下的文字契约,印纸币倒是新鲜,能花的出去吗?”
阿布笑道:“不管花不花的出去,咱们总得试一下不是?”
“好的,既然先生如此以为,我就试试看,不知先生要如何做。”
接着阿布便把自己的想法给方娉婷描述了一下,他希冀凭借着方娉婷精妙的画技,分别绘制不同的图形、纹案,印刷到不同的纸上,通过重压的方式,再将它们合成到一起。
为解决时间长褪色的问题,可以在最外层多蒙上一层纸,反正这种纸张透明度比较好,不会影响文字和图案的识别,同时可以在里面加入丝帛、水印等防伪信息,估计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别人是没有办法仿制的,不过这还需要和杨大叔多多探讨交流。
阿布又给她交代了尺寸、大小及薄厚等规格,至于上面的图案要画些什么,让她自己去琢磨,反正能把各种不同的类型区别开就行。
最后阿布又叮嘱她说这个事情很重要,让她上点心,另外还需要注意保密问题,特别是最后的底版要格外小心保存。
方娉婷把这些都一一记下,并对阿布应承道画好后会让爹爹亲自把关,阿布这才告辞。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每个人都各司其职、各负其责,忙碌而又充实。山谷获得大量外来的资源后,每道流水线都开足了马力,将运到山谷中的原料,变成各种产品源源不断的送将出去,而后换来更多海量的原料物资。山谷每天的变化和进步,只能用日新月异来形容。
最让阿布高兴的是就是送到长安城的逍遥椅和超级舒适的车厢终于起到了作用,这次阿布奉上的礼物实在很难让人拒绝,再加上那位郭太监的美言,玄宗皇帝很爽快的就通过了阿布关于去衡州开分矿的请求,另外在全国各地开设分店更没有问题,反而方便了大家购买各种商品不是。
反正按照大唐律,只要交足了税款,谁开矿不是开,更何况阿布还承诺说会多造一些这样的车子出来,只不过受这种锰矿的制约,无法大批量生产而已。
随着长安城消息的到来,整个山谷的众人也都按照计划可是行动起来,很多刚刚毕业或已经分派到外地的年轻人都被委以了重任。
这些年来山谷在同外部交易商品中积累的巨大财富,也都被重新分流出去。
选址、购地、运料、建房,各个地方的分店如同雨后春笋一般,纷纷冒出了头,而且建造的规格都保持了同总店的大体相同。
在这个时代里,很多人连琉璃是什么都还没有见过,更难以想象会有人拿着如此昂贵高档的奢侈品来做糊窗之用。再加上屋内的墙壁刷上白灰粉后,屋内光线显得更加亮堂,可以想象这对当前人们眼球的冲击力有多么的巨大。
因此阿布分店从一初始选址,就受到了各地民众的关注,当他们又听说在其他地方也有同样的分店开始建造时,他们只能感叹这旅店背后的主人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土豪得流油啊。
同时对这位所谓的靠山侯纷纷起了好奇之心,在这个精神生活不算丰富,人们日常谈资乏善可陈的世界里,阿布连同他的旅店获得了大家的广泛关注,总体来说阿布分店给人的印象是高端、奢侈,但负面的评价还是比较少的。
但这也引起了那些先前同阿布他们联系上的各地富贾的不爽和失落,以前阿布对他们让利颇多,如果阿布分店一旦建成,无疑会把他们手中捞取到的诸多利益重新收回。
但阿布分店随后的通告给他们吃了一剂定心丸,他们可以以入股的方式,注资到阿布分店当中,而阿布分店会根据他们投资的多少,每年给他们分红。
他们无需关注阿布分店的运行,无需参加平日的管理,只要一次投资,整日里躺着收钱就是了,当然,他们投资的比重有着一定的限制。
这种新颖的投资方式深的这些商贾的喜欢,这个时代的人,一旦有钱了,就会把千百贯的铜钱存在家里,埋到地下。
至于钱庄这地方,如果没有大宗买卖,是没有人会把钱放到他们那儿的,毕竟存钱还需要额外交纳一部分的费用。
而阿布分店给出的这种每年能得到分红的方案,极大的刺激了这些富户的神经,这相当于一次投资,长期受益,但前提是阿布分店不要倒闭。
但凭着这些大贾富商极强的敏锐性和经营头脑,他们都纷纷作出了相同的判断和抉择,于是更多的海量的钱财涌向了阿布分店。
各地分店建造的速度就如同吹气球一般,迅速的膨胀起来,一天一个样儿。
应该说,从此后的发展来看,这些参与投资的富商获得的利益大大出乎了他们的预料,而一些曾经犹豫过,但最终没有进行投资的人,每每谈到这个话题,无不跺足捶胸,感叹自己当时是被荤油迷了心窍,怎么就没想着投资一些钱财进去。
同样的,阿布分店在这个过程也获得了很多的好处,比如规避了一些盘踞一方的地头蛇的无理阻挠及某些商贾的恶意竞争等问题。
另外由于这些富商甚至当地官员的投资,这无形中给阿布分店罩上了一层保护伞,同时也令分店能更快更好的融入到当地的环境中去,这在分店建造初期无疑是极其重要的,毕竟目前山谷的人力还是相当紧缺的。
至于分店各地的负责人,也都纷纷开始在当地招纳店员,模式和流程与阿布旅店如出一辙,阿布事先规定好的流程和规章制度的益处开始显现。
在阿布他们未曾涉足的衡州地界,阿布也准备开设一个分店,用以作为周转物资及方便联系之用,但这个地方离姑墨州实在太过遥远,阿布估计在选人用人方面会存在一些阻碍,毕竟“父母在,不远游”的古训还是深入人心的。
但令阿布没想到的是,首先提出申请,愿意前往衡州工作的竟然是张彩儿,阿布首先升起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反对:“这不行,你一个女孩子家的,跑那么远干什么,太不安全。”
可张彩儿却抢先说道:“先生常常教导我们男女平等,我在阿布旅店也工作了好几年,更是坐到了主管经理的位置,这说明我的能力是胜任的,难道先生仍然认为男女有别,女子做事真的不如男子吗?”
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把阿布进一步的劝说之辞给堵在了肚子里。
张大娘一开始的感觉就是闺女这是疯了,肯定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可通过与张彩儿的沟通交流,发现闺女做出这个决定竟然是认真的。
张大娘和张大叔苦口婆心的劝阻,说闺女啊,你这是怎么了,到底哪儿吃错了药,一个姑娘家的,非要不远万里,跑到那么个鬼地方干什么,到时候我们怎么才能再见面啊,说着说着就抹起了眼泪儿。
张亮和蒙露也都分别对张彩儿进行了规劝,可丝毫没有动摇张彩儿的决心。
每个人轮番上阵,但仍然苦劝无果,最后也只得由她去了,他们都知道张彩儿性子烈,万一逼急了,别再生生整出别的事情来。
其实张彩儿作出这个抉择的初衷就是逃避,既然不能同先生长相厮守,那我就躲得远远的,把自己变成先生手中的一把利刃吧。
能去那么远的地方,为先生分忧解难,我心甘情愿!
临行的那天,张彩儿神情亢奋,与父母、先生道别时也是脸带欢笑,浑不似离别依依、伤感悲情的模样,她即将带着亲手培训出来的十余人,奔赴到那个遥远的陌生的地方。
回望着即将消逝的、送别的人影,她在心里默默的祈祷:爷爷、娘亲,在山谷中衣食无忧,不用再受劳役赋税之苦,这全拜先生所赐;另外有哥哥在你们身边侍奉,我也就无所牵挂了,恕女儿不孝,不能时时陪在你们身边。
先生,我会遵从你的教诲和引导,不忘自己的使命,奋力的为你披荆斩棘、开疆拓土!
张彩儿,以后你就是孤身一人的,你要学会勇敢,学会坚强!
爷爷、娘亲、哥哥、先生,彩儿告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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