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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大人和公孙先生一看,顿时明了。
    包大人微微摇头,笑道:“原来你们口口声声所谓的恩公,就是他啊。”
    秦香莲不解,问道:“大人难道认识恩公?”
    公孙先生上前说道:“秦香莲,你可知此人是谁?”
    秦香莲摇头。
    公孙先生又道:“此人就是御前四品带刀护卫,被圣上金口御封的‘御猫’展昭、展护卫。”
    秦香莲此时才恍然大悟,急忙伏身跪在床上,道:“香莲多谢展大人救命大恩!”
    两个孩童一见,也跪下身,学口道:“多谢展大人救命大恩。”
    金虔一看:啊呀,大家都跪了,自己也别标新立异了,赶紧跪吧!于是也匆忙跪下,提声高呼:“多谢展大人救命!”
    展昭一见此景,急忙扶起身侧孩童,又对金虔和秦香莲道:“快快请起,展某难承此礼。”
    众人这才起身,各自回位。
    包大人望了望展昭,面带赞赏之色,又向秦香莲问道:“你不上府衙击鼓鸣冤,而是拦轿喊冤,可是展护卫教你的?”
    秦香莲微微一顿,回道:“正是,大人如何得知?”
    包大人却只是捻须微笑,默默不语。
    公孙先生见状,便解释道:“大人早有明令,凡一案二告者,不论缘由,皆先杖责二十,以示惩戒。展护卫自然知道此规,所以让你拦轿喊冤,又助你避去了这二十杖刑之责。”
    秦香莲一听,自是感动,又要下拜,却被展昭上前扶住,于是作罢。
    展昭扶起秦香莲,转身对包大人道:“大人,秦香莲身怀奇冤——”
    包大人却一摆手,打断了展昭之语,凛然道:“展护卫不必担心,本府已然知晓,那陈世美作恶多端,本府这就上驸马府拿人!”
    金虔一听,差点摔倒。
    my god!开玩笑的吧,那陈世美可是驸马,不是后街卖烧饼的张三李四,老包你随便激动一下、慷慨激昂几句,就能去抓人了?怎么着也得找皇帝老儿签个逮捕令什么的才够看吧!
    果然,公孙先生一听,急忙上前拦住包大人,道:“大人,依学生之见,此事兹事体大,大人何不找王丞相商量一下,再做打算?”
    包大人一听,思量片刻,觉得有理,便开口高声道:“来人哪,顺轿,打道丞相府。”
    说罢就疾步离去,刚走到门口,又转身对公孙先生嘱咐:“还望先生能好好招呼秦香莲母子和这位金姓小兄弟。”
    公孙先生低头作揖,当是应下了。
    金虔一听,心里崩提多高兴了,急忙上前,堆起满面笑纹道:“公孙先生,请问一下,你们开封府几点开饭啊?”
    *
    “金恩公,香莲有一事不解。”
    坐于开封府衙的膳堂之内,秦香莲一边照顾身边一对儿女用饭,一边向对面的金虔问道。
    “什么事?”金虔一口吞下半个青瓜,嘴里含糊道,连眼皮都贴在桌上的菜碟碗筷上。
    幸好、幸好,这开封府的伙食还不赖,短短时间内也能准备出四菜一汤,而且色香味俱全,看来暂时不用担心肚皮问题了。
    “香莲不解的是,既然恩公姓金名虔,却为何在蔡州知府大堂上称自己为王二麻子?” 秦香莲见到金虔的豪爽吃相,难免有些惊讶,顿了一顿才问道。
    金虔口中塞了一口青菜,左手端着半碗米饭,右手用筷飞速往碗里夹菜,好一阵才腾出口舌回道:“那个蔡州的知府是什么人,用脚指头都能看出来,从头到尾就是一个贪官的经典形象,满脑肥肠,鼠目寸光,我说自己叫王二麻子,也是给咱留条后路不是?”
    秦香莲更为不解,继续问道:“恩公此语何解?”
    金虔咕咚咚又灌下半碗肉汤,道:
    “那个知府,摆明了就是和陈世美一伙,摆明了就是要阴你,就算你死不承认,他也大可打晕你再签字画押。如今你的供状已经押在蔡州知府大堂,至于是不是屈打成招,根本没人可以作证;而我的供状上签押的却是 ‘王二麻子’这个假名,等到包大人查问起来,我就可以说是因为不堪忍受大刑,所以才用假名画供,到时白纸黑字,那个猪头知府不承认也不行了——hohoho……”
    说到此处,金虔越发觉得自己具有先见之明,不由得意起来,端碗高笑,满嘴的大米饭粒喷向桌面。
    可还没笑两声,门外突然闯进一名衙役,高声道:“秦香莲母子、金虔,包大人即刻升堂,快随我上堂。”
    “咳咳咳……” 金虔一下被米饭噎到,巨咳许久,才抬头问道:“这位官爷,你刚才说什么?”
    “包大人要升堂了,你们赶紧跟我来。”
    秦香莲一听,面色带喜,赶忙领一对子女起身,快步向门口走去。
    金虔一见,愤愤离开饭桌,心里好大不情愿:这开封府,果真名不虚传,办事效率就是高,这么快就要升堂问案——只是,多少也该让我吃饱喝足了,才有力气背水一战吧!
    “金虔,还不快走?”前面的衙役见金虔行走缓慢,不禁回头催促道。
    “好好,来了。” 金虔绽出一个干笑,磨蹭着跟了上去。
    出了膳堂,穿过仪门东耳门,金虔几人就来到了开封府大堂。
    此时堂鼓作响,堂威阵阵,三班衙役两厢站立,长喊“威武——”,快刀铺头,手持杀威棒,威风凛凛。在大堂口摆着鞭、牌、锁、夹棍,旁边高悬“肃静”、“回避”牌两面;大堂正面,高悬一块牌匾,上刻“明镜高悬”四个大字。包拯往当中一坐,威严罩身,难以正视,手握堂木一拍,高喝道:“带秦香莲母子,金虔!”
    堂下衙役立刻向下传开:“带秦香莲母子,金虔——”
    金虔等人正好在大堂门外,一听传令,心道:得,这是叫咱呢,赶紧吧!
    于是几人匆匆走进大堂,面向包大人,扑通跪下。
    “民妇秦香莲,叩见包大人。”
    “草民金虔,叩见大人。”
    这一跪,金虔心里又暗暗叫苦:这开封府,果然和那普通州府不是一个档次,看这满地的青石正方大砖,质量上乘,跪下去可比那个知府大堂的地板疼多了。
    包大人缓声问道:“秦香莲,堂上所坐之人你可认识?”
    金虔这才发现,除了自己这帮人,大堂正中,还有一人,正稳稳坐在铺锦雕花靠背椅上,不禁心里思量几番:这开封府大堂上,除了老包这个大boos之外,就只有工作需要的公孙先生能坐着办公,除此之外,就连四品的御前护卫展昭都得靠边站,这个人,在开封府大堂上还能混个座位,身份必定非比寻常。
    想到这,金虔赶忙偷眼观看。
    只见此人,身穿亮红色锦绣官袍,上绣对称盘旋飞翔雕纹团花,头戴通天冠,尽数北珠卷结于上,前有金石镶玉为饰,腰系金玉带,脚蹬一双红衬黑革履。这身行头,少说也值穷人家半辈子的生活费。再望脸上看,金虔顿时一惊——
    见此人,剑眉斜飞,明眸皓齿,面似满月,耳若元宝,满面的风流倜傥,全身的珠光宝气,只是眉宇间,充斥着轻浮不屑,傲气层层,正是:活脱脱一个奶油小生。
    金虔不禁将目光移向站在包大人公案下的展昭身上,心里暗暗点头:还是咱家的猫儿顺眼。
    就听秦香莲一旁愤然道:“香莲当然认识此人,此人就是香莲的丈夫——陈世美!”
    要不是此时在大堂之上,金虔险些一拍大腿道:“果然就是那个蓝颜祸水!”
    陈世美一听,立即高声大喝:“大胆,谁是你丈夫?分明是一刁妇!”
    秦香莲顿时气结:“陈世美,你……”
    秦香莲的那一对儿女一听,更是激动,双双扑到陈世美脚边,哭喊道:“爹爹、爹爹,你为什么不认我们了?”
    陈世美一见此景,更是怒从心来,突然窜起身,伸手将两个孩童拎起,甩到一旁,叫道:“大胆,本宫怎会有你等孽种?!”
    两个孩童被摔的不轻,一时无法起身,爬在地上低低哭泣不止,秦香莲护住子女,面色悲愤。
    金虔差点一个猛子跳起来,赏这个猪头一个耳刮子,但转念一想,这个陈世美大小也算个驸马,自己还是不要太冲动——俗话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哪……何况此处高人如云,自己这个小角色还是安守本分比较实际。
    果然,就听堂上惊堂木一声惊响,包大人大喝一声:“陈世美,你要是再目无王法、咆哮公堂,本府可要对你不客气了!”
    陈世美一听,冷哼一声,步到靠椅前,悠然坐下,挑眉道:“本宫是当朝驸马,你一个小小的开封府尹,能拿本宫如何?”
    包大人怒道:“就算你是当朝驸马,如今犯法,也应与庶民同罪!”
    陈世美冷笑道:“包大人,你口口声声说本宫犯罪,那得有证据,可不是随随便便找个刁妇来攀扯就能算数的。”
    “好!”包大人道:“本府就给你一个证据!”
    说罢,示意下首衙役将木盘中的钢刀呈到陈世美的座前。
    陈世美一见盘中钢刀,不由微微眯眼,冷笑渐浓,道:“包大人,你给本宫看一把破刀做什么?”
    包大人道:“这把钢刀就是你派韩琪杀妻灭子的物证!”
    “包大人何出此言,本宫不解。”
    “陈世美,你可看清楚了,那钢刀上可有你驸马府的印记!”
    不知别人如何,金虔正好在陈世美身侧,可看得清楚。
    包大人此言一出,就见那陈世美双手微微收紧,脸上冷笑渐凝,眉间隐隐透出煞气:“包大人,莫说本宫不认识韩琪此人,就算认识,包大人可敢叫那韩琪和本宫当面对质?”
    包大人微微一顿:“那韩琪不忍杀害秦香莲母子,已然自尽身亡。”
    陈世美一听,冷笑数声道:“那个韩琪既然已死,死无对证,包大人怎可一口咬定韩琪是奉本宫之命前去杀人?!”
    陈世美此句话,说得是义正词严,不由让包大人一滞。
    不过开封府尹包拯也非平常之人,顿了一顿,又道:“陈世美,虽然物证无法令你心服,但本府还有人证。”
    陈世美听言一愣,问道:“是何人证?”
    “就是堂下跪着的这位小兄弟!”
    陈世美此时才意识到大堂之上还有金虔这号人物,急忙转头观望,但一见金虔衣衫破烂,容装不整,不由挑眉冷笑。
    “金虔,本府问你,你是何处遇到秦香莲母子的?”包大人问道。
    金虔一听:呦,这么快就轮到咱出场了?赶忙挺挺脊背,大声道:“回大人,草民是在蔡州城郊的关帝庙里遇到秦香莲母子的。”
    “那时,关帝庙里是否只有你和秦香莲母子?”
    “回大人,不是。”
    “还有何人?”
    “还有一个叫韩琪的大汉。”
    “那韩琪在庙中做什么?”
    “回大人,韩琪在关帝庙里拿着一把钢刀要杀秦香莲母子,草民上前阻止,还险些送了性命。”
    包大人一听,举起惊堂木就是一拍:“大胆金虔,既然韩琪要杀尔等,为何你们如今还能毫发无伤?定是你信口胡说。”
    金虔被吓了一跳,愣了半天,心里才算转过弯来,心道:感情这老包是杀鸡给猴看,先震震堂威,杀杀陈世美的气焰,顺便也让陈世美知道,自己这个小人物被吓过之后,自然句句实言,不敢胡侃乱编,让陈世美心服口服。那自己可要合作至上——
    心里思量清楚,金虔立刻俯身在地,全身还识相的抖擞两下,高声道:“回大人,小人并未胡说,那韩琪自称是奉当朝驸马陈世美之命,前来杀害秦香莲母子三人,但韩琪乃是义士,自然知道礼仪廉耻、三纲五常,当他得知秦香莲乃是驸马爷的元配发妻,便收起杀心,但又恐无法对驸马交差,因此自尽,留下一把钢刀,望能作为状告驸马的凭证。大人,草民句句属实,若有虚言,天打雷劈!”
    这一席话,说得是满堂皆惊,众人无不惊讶,对这堂下的少年顿时刮目相看。
    包大人也是暗暗点头。
    金虔这番供词,条理分明,出口成章,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清清楚楚、一一道出,既说明了陈世美主使之实,又道明了秦香莲的身份,其中明褒韩琪,暗贬驸马,供词之尾,立誓为证,令人不得不信。
    他人哪里知道,这套完美供词,可是金虔剽窃了众多八点档电视剧百家之长、费尽心血拼凑而成,自然是气势磅礴,可圈可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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