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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虔暗暗叹了口气,心道:
    啧啧,原指望能到这“软红堂”将黄氏秋娘救出,好能做个人证,不料这“软红堂”却已是人去楼空,搜遍院内的上上下下,旮旯角落,折腾了整个下午再加半个晚上,却是连个能喘气的活物都没找到,更别提有什么被抢来的良家民女了。本来这找不到人,也算是好事,总能早点收工回府,吃顿晚饭,但是……
    金虔往前探探头,瞄了一眼展昭的脸色,不禁又打了一个激灵。
    只见展昭剑眉蹙霜,星眸沉冰,薄唇紧抿,手中巨阙嗡嗡作响,身后四位校尉,也是愁云罩顶,乌云压顶。
    啧啧,如此下去,这家伙几个火气一上来,把这“软红堂”拆了倒是小事,若是伤了咱这个堂堂现代人可就不太妙了。
    想到这,金虔几步走到展昭身侧,犹豫片刻才道:“展大人,如今这‘软红堂’内已经无证可查,不如我们先回府衙,和公孙先生商量之后,再做打算。”
    展昭听言,却是丝毫不为所动,星眸蕴光,缓缓扫了一圈院内,缓声道:“金捕快,以你所见,这陈州城内,若想藏人,该藏于何处才最是安全?”
    “啊?”金虔听言一愣,只觉抬眼一望,顿时一怔。
    只见展昭一双黑亮双眸,定定直望夜空,猛一看去利光如刃,再一望去,却又沉静如夜。
    金虔只觉心头一动,条件发射直觉脱口回道:“自然是城内不可搜查之处藏人最为安全……”
    刚说了半句,金虔突觉不妥,猛然醒悟,高声叫道:“展大人,你莫不是想要去侯爷府一探吧?!”心道:喂喂,猫儿啊猫儿,上次夜探侯爷府,险些把咱的小命搭进去,如今这侯爷府虽然没有小螃蟹当家,但可是还有一只老螃蟹坐镇,危险系数加倍啊!
    展昭点头回道:“展某正有此意。”
    “展大人!”还没等四位校尉反应过来,金虔立即抢声高叫道,“我等并无真凭实据证明‘软红堂’内之人被藏于侯爷府,如此贸然前去,若是被人发觉,私闯侯爷府的罪名我等可担待不起啊!”
    金虔边说,边向身侧四大金刚打眼色,心道:这四个二愣子,还不赶紧劝劝这只尽忠职守得有些离谱的猫儿,难道真要大家绑在一起去送死不成?
    但四位校尉却似被点了穴道一般,只是直直望着面前四品护卫,完全忽视金虔眼色。
    展昭慢慢转身,黑亮双眸直直扫向众人,沉声道:
    “安乐侯狡诈刁滑,既能料到我等想到来‘软红堂’找寻罪证,才有此一举,但安乐侯被擒时间尚短,‘软红堂’内众人恐怕还并未转移出城,而是仍藏于城内。我等必须速速搜访,否则耽误多时,必然生变。”
    顿了顿,展昭又道:“且此行凶险,若是回府禀报大人,若有闪失,恐会连累大人,此时私下前去,若真不能全身而退,一切责任自有展某一力承担……几位若是不愿相随,展某绝不勉强。”
    说罢,抱剑施礼。
    夜风疾掠,乌云散空,月出映云,皎皎清晖之下,展昭大红官袍翻飞若云,映衬剑眉星目深邃若海,不动身形沉稳似山。
    那四大校尉哪里经得起如此美色诱惑,顿时八目泛红,同时抱拳上前高声道:“我等愿意追随展大人左右!”
    一颗硕大冷汗从脑门滑下,金虔抬手悄悄抹了抹额头,心道:这猫儿实在是厉害的紧了,攻心之术愈发炉火纯青,居然在紧要关头用上“美猫”计。啧啧,难道咱一个充满情商、智商的现代四有新人,也要陪这帮大脑发热的古人送死?不符合咱的高智商形象啊!献身还不利己……
    ……慢着,利己!侯爷府……搜查……
    啧啧……
    金虔双目顿时一眯,眸中精光四射,嘴角上挑三分,赶忙也上前一步抱拳高声道:“属下也愿追随展大人左右!”
    “好!”
    展昭剑眉一凛,一紧手中巨阙,身形一转,大红身形如笔直青松,带领几人走出大门,直冲侯爷府而去。
    金虔跟在最后,心中窃笑不已,心中盘算道:搜查侯爷府等于搜刮金库,等于中饱私囊,等于直奔富豪,等于混吃等死……啧啧,如此划算的买卖,咱怎么早没想通?!
    *
    侯爷府位于陈州正南,坐北朝南,风水独嘉,碧瓦朱楹,耸云亭阁,与周围破落百姓民居相比,正是一副“尊崇朱门如血,万户百姓泣红”景色。
    几人疾行至府外,四下察探,只觉这侯爷府内房屋厅室众多,可藏人之处甚众。展昭当下立断,令两人一组,分开入府查搜。
    金虔一听,正是求之不得,展昭话未说完,就赶忙点头附和,心道:这下可真是天助我也!如此一来,摸宝敛财岂不是神不知鬼不觉,手到擒来。
    可展昭下句话,立即将金虔美好蓝图当下砸了个粉碎。
    “王朝、马汉,你二人去前院;张龙、赵虎,你二人去中院查探;你四人定要记住,行事千万谨慎,天明之前若还搜寻不到证物,立即回陈州府衙,再行打算。”
    金虔一听,心道不妙:坏了,听猫儿这口气,莫不是咱要和猫儿一组?!my god,那还哪里有机会敛财?
    想到这,金虔赶忙上前抱拳,力挽狂澜道:“展大人,属下认为……”
    “金捕快,”展昭黑烁双眸转向金虔,打断金虔话语,“侯爷府后院守备最严,风险最高,而在六人之中,只有金捕快与展某轻功相当。金捕快可愿担此重任?”
    “咳……属下听凭展大人调遣!”啧啧,咱敢不听吗?
    展昭点点头,挥手示意。六人立即分为三组,旋身踏墙,跳入侯爷府内屋顶,各奔目的地而去。
    金虔跟在展昭身后,几个纵身,便来到侯爷府后院,伏身屋顶向院内打量,只见后院之内灯火通明,护卫守备十余人一岗,循环巡罗,守备比起前院、中院多了一倍不止。
    金虔顿时心里直打退堂鼓,偷眼向身侧展昭望了一眼。
    只见展昭剑眉微蹙片刻,突然手指一动,一道银光应声而出,嗖地一声射入后院正屋窗内。
    “来人哪,有刺客!”
    “保护太师!”
    几声惊呼先后传出,院内顿时就乱成了一锅粥,大堆护卫立即从各处涌到了屋前,密密麻麻挤了一院,各个如临大敌,神色紧张。
    金虔顿时脸皮隐隐抽搐,目光直直瞪向身侧之人,心道:这猫儿也太义气了吧,就算您和四大金刚情比金坚,也不至于把侯爷府的所有护卫守备都招来以保其平安吧?!您是九条命的“御猫”、“怪猫”,咱可只不过是个安安分分混日子的小差役,还不想英年早逝啊!
    展昭感到金虔目光,不由回头,见到金虔表情,先是微微一愣,后又上勾薄唇,微微摇头。
    金虔双目更大,心道:猫儿啊猫儿,此时生死关头,就算你用“美人计”也没用。俗话说:钱财诚可贵,美色价更高,若为小命故,二者皆可抛!咱可不奉陪了!
    想到这,金虔身形一动,就要脚底抹油开溜,可刚一动,就觉肩膀之上一股劲力,硬是将金虔留在原地。
    金虔偏头一看,正是某只“猫爪”不偏不倚正抓着自己的肩膀。
    再看展昭,一脸肃然,正直直望向院内正屋门口。
    金虔不由一愣,也随展昭目光望去。
    只见正屋大门开启,一人走了出来,两鬓银白,眼角高挑,刷白胡须四下飞舞,正是当朝太师庞吉。
    就见庞太师面色带怒,环视院内一周高喝道:“聚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搜寻刺客?”又朝院北一队人马怒喝道:“你们几个在这里作甚?!还不快回去守备?!”
    那队人一听,立即收起兵器,急匆匆向同一方向奔去。
    金虔只觉肩上劲力泄去,回头一看,展昭身形如箭,已随那队人马而去。
    金虔心思一转,这才明白过来,赶忙追随其后,心道:
    老螃蟹在性命受胁之际仍要此队人马回去守卫,这队人马守备位置必然十分重要,八成就是收藏罪证之处。紧张了半天,原来只是投石问路,抛砖引玉之计,啧啧,这猫儿果然奸诈。
    展金二人不过走了片刻,就见此队守卫,与另一队守卫汇合,同守一室屋前。两队护卫合起来,少说也有五十人上下。
    金虔微微探头,向下望去,只见此屋之上,高悬一块牌匾,趁着月色,隐约看清三个字:翰墨轩。
    书房?
    金虔撇撇嘴,心道:这些古人,怎么一藏东西就选书房,实在是缺乏创意。要是咱选,定要选在厨房,若是出了什么意外,落跑之时外带干粮也方便几分。
    “金捕快,之前你为展某疗伤之时所用可置人昏迷的药丸可还有剩?”
    金虔正在天马行空,突觉耳边一道暖风送来展昭低声询问,反射一侧头,顿时被惊掉了半条命。
    展昭本是在金虔耳边传话,不料金虔毫无预兆转头,展昭一双薄唇刚好划过金虔脸颊。
    ……
    额的神哪!!
    就算要艳遇也不敢挑这只猫儿啊啊啊!!
    而且艳遇也不该挑这种时候啊啊啊啊!!
    最重要的是,咱会被巨阙秒杀啊啊啊!!
    眼看距离自己不过半寸的俊脸瞬间变色,金虔脸色也同时变作铁青,头发根直往上颤立,赶忙向后窜出一步,手忙脚乱从怀里抽出药带,掏出一把药丸,十分狗腿地捧到展昭面前,头也不敢抬,只顾谄笑低声道:“回、回展大人,这、这些都是……”
    感觉将手中药丸被取走,眼前大红襟袍晃离视线,又有几声闷响从院内传来,金虔这才松了口气。
    抬眼再向院内望去,正好见到展昭一身大红官服襟角飘进书房,而院内守卫已尽数扑倒在地。
    金虔抬首擦了擦额角冷汗,暗暗庆幸自己逃过一劫,不敢怠慢片刻,赶忙窜下房梁,一躬身溜进书房大门。
    书房之内一片漆黑,趁着月色只能依稀看到展昭暗红身影站在书房正中,四下环顾。
    金虔自是不敢上前,只好缩在门口,静静环视书房四周。
    待双眼渐渐适应黑暗,金虔这才看清书房内摆设。
    书房正前,一张方桌,两侧各有一把太师椅;大门左侧,乃是一方书案,上摆文房四宝,笔架墨床。书案之后,倚墙放置一书架,书籍册本满架。书房右侧墙面,悬挂数张画卷墨宝,虽是看不清楚,但也能推断定非俗物。
    一眼望去,整间书房尽收眼底,哪里能有藏人之地?
    “金捕快。”展昭突然出声道,“过来看看。”
    金虔猛然精神一震,抬眼一看,展昭正站在书架前方,不知在打量什么。金虔赶忙上前走到展昭身侧,垂首道:“展大人有何吩咐?”
    “你看这书架,可有不妥之处?”朗朗嗓音从头顶响起。
    金虔听音一愣,心道:啧啧,听猫儿这口气,和平时似乎没什么不同,看来是咱多心了,想堂堂南侠是何等人物,自是见过大场面,不过是被一个小小差役不小心吃了点嫩豆腐,想必还不会放在心上。
    想到这,金虔这才把心放到肚子里,集中精神打量眼前书架。
    黑檀木制,雕工精细,做工讲究,不用问,昂贵奢侈之物;架上书册,整齐排放,本本如新,不用想,安乐侯不喜读书;书架二层,摆放几个花瓶装饰,花纹精美,瓷质细致,不用猜,价值连城。
    金虔看得眼睛都绿了,心里算盘打得噼里啪啦直响,不由自主伸手就想去抱最大的一个瓷瓶。
    “且慢。”展昭突然伸手拦住金虔刚伸出的手臂,反将手中巨阙举前,轻轻碰了碰瓷瓶。
    一切无恙。
    金虔这才明白,心道:感情猫儿是将花瓶当作机关了……啧啧,用花瓶做机关这种无聊剧情只有在三流电视剧里才会出现吧——等等,不如将错就错,随便搬一搬,赚个名贵花瓶也不枉此行啊。
    想到这,金虔顿时来了精神,挽起袖子,上前抱住花瓶。可那花瓶竟像生了根一般,怎么也使力也是丝毫不动,金虔折腾了半天,却是毫无成效,不由有些冒火,一扭身,正想招呼某位在一旁看热闹的四品护卫帮忙,不料那花瓶竟随金虔身形同时转动,就听咔哒一声,好似某种机关开启之声。
    金虔顿时大惊,慌忙向后一跳,眼睁睁得看着那书架竟似推拉门一般向旁边移去,显出一个漆黑暗门。
    “展、展大人!”金虔一把拽住展昭袍袖,激动得手指都有些微微发抖。
    机关!密室!金库!发达啦!
    “咳咳,金捕快——”
    手中的袍袖被猛然抽走,身侧的清朗声音此时也有些怪异。
    嗯?
    金虔疑惑,不由偏头一望,正好迎上展昭一对星眸。
    一对平时绝对神定眸清的黑眸居然有些狼狈的避开,只剩下一对红彤彤的猫耳朵对着金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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