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枚笛微微蹙起眉头,面对犹如潮水般扑来的群尸,她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恐慌和惧怕,她那份从容和镇定足以让我自愧不如。
“鬼怪出,龙神现,九天惊,冥地破!”
古枚笛飞快地念出一串咒语,同时左手一翻,金光闪闪的龙神弓凭空闪现在她的手中。
“咄!”
古枚笛拉开龙神弓,一支闪烁着符咒的龙神箭破空而出,唰地从一具僵尸的脑袋里穿射而过。其势并不减弱,又一连穿透了四具僵尸的脑袋,最后消失在了空气中。紧接着,传来啵地一声轻响,那五具被龙神箭穿脑而过的僵尸在瞬间灰飞烟灭,连一点骨头渣子都没有留下。
我惊叹地张大嘴巴,强啊!女汉子啊!
古枚笛没有停留,原地转身,虚空拉弦,又是一箭射出。
这一箭贴着我的脸颊飞了过去,激荡的真气就像一只手,猛地把我推开半米多远。
我回头看去的时候,又有三具僵尸在瞬间灰飞烟灭,变成三团爆裂的黑烟,消失在空气中。
我正看得入神,忽听古枚笛叫道:“拓跋孤,小心你后面!”
不等我回过头去,就听身后传来劲风声响,也亏得我在少林寺练过两年武功,身手还是不俗。说时迟那时快,我脚尖猛地一点地面,纵身跃了开去。同时扭转腰身,一招少林长拳气贯如虹轰向朝我扑来的那具僵尸面门。
嘣咯!
僵尸的面门直接被我一拳打得塌陷下去,碎裂的颧骨倒插进嘴巴里面,满脸都是黑色的尸血在流淌。这个时候,我才看见僵尸的嘴里竟然长着上下四颗锋利如刀的獠牙,上面的两颗獠牙都被我这一拳给嘣碎了。
不等我收回拳头,旁边突然扑过来一只僵尸,猛地将我扑翻在地上。那是一个老婆子,失去水分的脸颊布满皱纹,就像鸡皮一样难看。长长的獠牙刺破了她的嘴角,曝露在空气中泛着寒光,她的双手扼住我的脖子,我斜眼瞥见她的手指甲又黑又长,就像树根一样卷了起来,浓烈的尸气扑面而来,熏得我几欲晕厥过去。
别看这是一个老婆子,但是变成僵尸之后,她的力气无比巨大,我几乎失去了反抗,脑子里一片混乱,根本无法呼吸。
“吼——”老婆子嘶吼一声,裂开嘴巴,径直朝我的脖子咬了下来。那两颗獠牙就像两把明晃晃的刀子,能够轻易切开我的肌肤。
我绝望地闭上双眼,心中暗道:“吾命休矣!”
就在我认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一道金光从眼前闪过。我第一反应是古枚笛射来的龙神箭,但并不是,这道金光竟然来自我怀里的那本《邪兵谱》!
老婆子啊地一声惨叫,竟然被那道金光震飞了三米多远。
我惊讶地低头看去,只见《邪兵谱》那古老陈旧的封面上,竟然也隐隐浮现出了稀奇古怪的符咒,而红绳上的四枚古铜币此时竟然在嗡嗡作响。
我滴个乖乖!
我突然就爱死老馗子了,原来老馗子给我留下的东西真的是宝物啊!
不过转念一想,不行,我不能爱他,我现在身陷危境,那还不是老馗子那老东西造成的。
我赶紧把《邪兵谱》牢牢地揣在怀里,有了《邪兵谱》就像穿上了护身盔甲,我顿时就勇气倍增。
那个僵尸老婆子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我一把抽出天邪枪,手臂一甩,天邪枪铮地变长,然后我在手里唰地舞了个枪花,跨前一步,将天邪枪狠狠插入了老婆子的咽喉,将她死死地钉在地上。
“呃……”僵尸老婆子张大嘴巴,尸气滚滚而出,她伸手想要抓我,但是刚刚抬起一点点就无力地垂落下去。
我猛地拔出天邪枪,老婆子的咽喉处留下一个深邃的血窟窿,黑色的尸血嗖嗖嗖地往外飚,溅得我满身都是。
看了一眼僵尸老婆子的惨状,我在心里默念:“对不住了!”
我站起身来,只见古枚笛已经被尸群给包围了,在她四面八方至少围聚着上百具青面獠牙的僵尸,空气中纠结着浓郁不散的尸气。
不过古枚笛好生厉害,手中的那张龙神弓一秒钟也没停下,每一箭射出,就有数只僵尸哀嚎着灰飞烟灭。僵尸虽多,但几乎不能靠近古枚笛。古枚笛长发飞舞,就像降魔的仙女,身姿美艳绝伦。
我猛地发声喊,提着天邪枪冲了过去。
冲到半路的时候,两只僵尸一左一右的朝我扑了过来。
我滴溜溜一个原地转身,就像陀螺一样绕到左边那只僵尸身后,一记凶猛的手刀砍在僵尸的脖子上。这只僵尸被埋在地下的年月很长,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什么皮肉,就剩一副骨架子。经过天长日久的腐蚀,这副骨架子也很脆,被我一手刀砍过去,直接就砍断了颈骨,喷着尸气的脑袋滚落在地上,被我一脚踩了个稀烂。
与此同时,我顺势扬起天邪枪,半空中划过一道寒光,天邪枪从僵尸的后背插进去,然后穿胸而出,将僵尸钉在地上。我抬脚踩住僵尸的脑袋,猛地拔出天邪枪,一股墨绿色的尸气喷薄出来,我再次举起天邪枪,噗嗤一下穿透了僵尸的脑袋,脚下的僵尸立马停止了嘶吼。
我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往古枚笛那边跑过去。
那些僵尸一只接一只的往前窜,前仆后继,不知疲倦。
我从后面赶上去,伸手抓住一只僵尸的脑袋往后拉,同时握着天邪枪,以四十五度角,从僵尸的后颈窝处斜插入脑,银光闪烁的枪尖从僵尸的嘴巴里透露出来,上面还挂着半截血淋淋的舌头。
这种方法对付僵尸非常有效,基本上是一枪一个,我很快就撂倒了一大片僵尸,杀出一条血路,来到古枚笛身旁。
“拓跋孤,身手不错嘛!”古枚笛一边夸奖我,一边射出一箭,将近在咫尺的一只僵尸射成飞灰。
我捏了把冷汗,环顾四周:“这里的僵尸实在是太多了,源源不绝,我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我说的是实话,这里当初埋藏了不下千人,也就是说至少有上千只僵尸,我们现在也就撂倒了近百只,还有更多的僵尸从地下爬出来,向着我们围拢,重重叠叠,我们根本就无力冲出去。
“莫急!”古枚笛神色自若:“这些僵尸都是被若兰操纵的,只要把若兰那个厉鬼降伏了,这些僵尸自然会回到地下去!”
我睁大眼睛看了看,四周都是吐着尸气的僵尸,根本没有若兰的影子。
“鬼眼开,邪魔现!”
古枚笛右手捏了个法诀,然后按在自己的眉心中央。
一缕金光闪过,古枚笛的眉心竟然出现了一个暗红色的标记,那个标记的形状就像一只睁开的眼睛。
我惊诧地望着古枚笛,这就是传说中的鬼眼吗?
古枚笛眉心中央的那只鬼眼缓缓旋转着,泛着暗红色的血光,然后她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嘴角露出一抹胜利的笑容:“任何邪魔都躲不过鬼眼的追踪!”说着,她举起龙神弓,对着两点钟方向的一棵大槐树,嗖地射出一箭。
一束金光破空闪过,登时就听见若兰凄厉的惨嘶。
紧接着,身穿大红旗袍的若兰现身在那棵大槐树上,龙神箭穿透了若兰的胸口,将她凌空钉在粗壮的槐树干上,就像布偶一样,在风中飘来晃去。
若兰瞪大眼睛盯着我们,眼神无比的怨毒和凄凉,然后,我惊惧地看见,两行红色的血泪顺着她的脸颊缓缓滑落。她的脸上突然出现了蛛网状的裂痕,眨眼的工夫,裂痕就遍布她全身的每一寸肌肤。紧接着,若兰张开嘴巴,发出尖锐而凄厉的叫声,瞬间爆裂成一团灰飞,消失得无影无踪。
古枚笛微微叹了口气,将龙神弓收回掌心。
四周的浓雾飘散开去,世界再次变得清晰起来。
僵尸的嘶吼声也停止了,放眼望去,那些僵尸一只又一只地钻回了地下。
阳光穿透枝桠的缝隙斜射进来,有些还没来得及回到地下的僵尸就在阳光下变成了飞灰。
很快,槐树林就恢复了先前的死寂,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第十五章 残卷
回到河子村已是傍晚,绯红色的晚霞就像绸缎一样在天边飞舞。
爷爷问我们去哪里了,我和古枚笛相视一笑没有做声,爷爷从我们的眼神中读懂了什么,呵呵笑了笑,没有再问,他肯定以为我和古枚笛偷偷跑出去约会了。他很喜欢古枚笛,在他的心中,他已经认定古枚笛这个孙媳妇了,所以巴不得我跟古枚笛的关系能够更进一步。
“明天你们就要回郑州了,今儿个爷爷专门出船捕了条大鱼,给你们露两手!”爷爷系上围裙,转身进厨房忙碌去了。
我和古枚笛回房间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洗澡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身上沾满了不少泥土,再联想到爷爷那古怪的笑容,心中豁然明了,爷爷该不会以为我跟古枚笛今天跑出去打……野战了吧?
等我们洗完澡下楼的时候,爷爷已经做好了晚饭,一顿丰盛的河鱼宴。
住在黄河边上的人成天跟鱼打交道,所以经常吃鱼,自然而然做鱼的手艺也是不错的,基本上家家户户都有几手做鱼的绝活。桌上放着三个盆,第一个盆里色泽鲜艳,红艳艳的辣椒和翠绿色的葱段交相辉映,是一盆鲜辣扑鼻的酸菜辣子鱼。第二个盆是用鱼头熬的汤,汤味非常鲜美,整盆汤都是雪白色的,上面漂一点小葱,香气逼人后一个盆是油炸的鱼骨头,经过高温油炸过后的鱼骨头变成了金黄色的,十分酥脆,咬一口满嘴留香。
古枚笛馋得口水哗啦啦流,端起酒杯:“爷,谢谢这些天来的盛情款待,来,我敬您老一杯!”
爷爷笑呵呵地说:“别这么客气,觉着爷这里还不错,就经常回来走走,反正大家都是一家人了,也不要拘谨!”
“爷!说些什么呢!这都八字还没一撇呢!”我有些脸红。
“嗨!你这娃子!男子汉大丈夫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记得对人家姑娘好好的,趁早把该办的事儿办了!”说到这里,爷爷给我眨巴眨巴眼睛。
吃过晚饭,陪着爷爷闲聊了一会儿,我们各自回到卧房。因为明天一早要回郑州,所以今晚准备早点休息。
我爬上床,把塞在枕头下面的那本《邪兵谱》拿了出来,回想起今天白天在槐树林里的经历,愈发觉得这本破书的神奇。
好奇心让我打开《邪兵谱》,在台灯下面慢慢翻看起来。
翻开《邪兵谱》,我仿佛进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里面,这根本就是一本驱魔宝典,里面分门别类详细地记载着各种奇门法术和对付邪灵的办法。内容虽然有些晦涩,不过我还是勉强能够看懂,只是有很多法术咒语我一时半会儿也记不住。
我想起爷爷以前经常用的定尸符,于是饶有兴趣地想先看看书中记载了哪些厉害的符咒。然而我没有想到的是,手中的这本《邪兵谱》只有上半部风水篇和道术篇,之后竟然就没有了,断篇了,看上去像是被撕扯过,下半部书都不见了。
我捧着的这本《邪兵谱》竟是一本只有上半部分内容的残卷,那下半部残卷到哪里去了呢?
算了,我也没有多想,毕竟年代这么久远的东西,难免会有遗失和残损。
虽然有些小小的失望,但是这并没有减弱我的好奇心,我从
第一篇风水卷开始认真看起,很快就被其中包罗万象的风水知识给深深吸引了,不知不觉一直翻阅到凌晨,直到眼皮打架我才恋恋不舍地合上了古书。
这晚上我做了个梦,梦见自己成为了一名风水大师,指点江山,堪舆天下。
翌日清晨,起床吃了碗面条,跟爷爷作别。
我们搭乘一辆村民的农用机车去县城,爷爷一直送我们到村口,直到农用机车突突突开出了老远,回过头去的时候,我还看见爷爷瘦弱的身影站在村口,久久没有离开。我的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眼睛有些发酸。我还记得那年外出上大学的时候,爷爷也是这样站在村口,看着我离开的背影不愿离开。
我的耳畔回响起了一首歌:“常回家看看……回家看看……哪怕给妈妈刷刷筷子洗洗碗……”
“你在想什么呢?”古枚笛用手肘轻轻撞了撞我。
“没……没什么……”我赶紧把快要溢出眼角的泪水逼了回去。
“喏!”古枚笛递给我一张纸巾。
“干嘛?”
“想哭就哭呗,不用硬撑!”
“我男子汉大丈夫,哪有这么轻易流泪的,收回去!收回去!”我急忙转过头去,我才不想让古枚笛看见我柔弱的一面。
回到郑州的时候,古墓的发掘工作已经进行了大半。不少工人依然头顶骄阳在现场忙碌着,经过工人们昼夜不停地抢救性发掘,古墓里的陪葬品基本上已经全部清理出来,整座古墓的雏形也出现在了我们眼前,看上去颇有些壮观。
叶教授兴奋地告诉我们,这座古墓是一座春秋时期的王侯墓,这次的考古发掘意义重大,出土了不少稀世珍宝,足以轰动整个考古界。
“对了,这几天玩得怎么样?”叶教授问我们。
我和古枚笛对视一眼,当然不会说出这几天的诡异遭遇,只是简约地回答:“还行!”
古枚笛说:“乡下空气很清新,拓跋孤的爷爷也很热情,住着挺舒适的!”
叶教授呵呵笑了笑:“有时间就多回去走走!”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我们依然泡在发掘现场,王侯墓的发掘尚有许多工作需要进行,如陵园建筑、墓地布局的调查等。同时,对于王侯墓的保护展示规划,河南省文物局也已开始着手进行。
我和古枚笛多数时候都待在指挥室里面,将出土的陪葬品分门别类的整理出来。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工作,每天都有大量的出土文物摆在我们面前,对于这些古文物,我们一个都不能马虎,对待每件文物都像对待大爷似的,要把它们好好伺候着。有时候光是用毛刷给一件文物去土,可能就需要耗费好几个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