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有些后悔自己的鲁莽,刚才要不是我那声呼喊,那人肯定就下来了。只可惜打草惊蛇,把那人给吓跑了。
我在井底发了一会儿呆,转身走进石门,发现古枚笛已经醒了。
“你醒啦?感觉好些了吗?”我微笑着问她。
“好多了,这觉睡得可真是舒服啊!”古枚笛伸了个懒腰,那张脸也不像昨夜那样惨白了,而是有了微微的红润。
“你丫倒是舒服了,我搂着你大半宿的,两条手臂都快残废了!”我小声嘀咕着。
“你在那里自言自语什么呢?”古枚笛的听力还真好。
我赶紧笑了笑:“没什么!我在说你没事就好!呵呵,没事就好!”
“铜甲尸呢?”古枚笛问。
我指了指墓室的阴暗角落:“被你那一箭射成飞灰了!”
古枚笛点点头,上下打量着我,两道火辣辣的目光看得我浑身不自在。
“你……你在看啥呢?”我害羞地夹紧双腿:“虽然我知道我是长腿欧巴,你……你也不要这样看着我嘛,人家好害羞的说!”
古枚笛张了张嘴巴,作势欲呕:“大哥,幸好我还没有吃早饭!就你那小短腿儿还长腿欧巴呢,哈哈,我看像是短腿柯基!”
“柯基是什么?一个明星吗?”我傻愣愣地问。
“一种狗!”说着,古枚笛抬起两只爪子晃了晃:“一种小短腿的狗!”
靠!
我气得吹胡子瞪眼,我堂堂七尺男儿,居然说我是柯基犬,我好歹也是金毛犬嘛!
“拓跋孤,我发现你的战斗能力其实还挺强的,而且非常冷静,居然能在危急时刻找到铜甲尸的死穴,我不得不点一千个赞!”古枚笛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嘿嘿!”古枚笛第一次这样认真地夸赞我,弄得我还有些不好意思了:“小菜一碟!小菜一碟嘛!能够打败铜甲尸,主要还是你的功劳,没有你百发百中的龙神箭,光凭我自己的力量也是无法做到的!”
古枚笛点点头:“这点我同意!”
我翻了翻白眼:“你都不会谦虚一点么?”
“对了,昨夜你使出的那个是什么法术,牛逼闪闪的,当时我都惊呆了!”古枚笛问。
“啊哈!”我打了个哈哈,挠着脑袋道:“那是我在《邪兵谱》里面看见的一个法术,名叫血盾,是用施法者自身的精血来控制的法术。当时情况危急,我也没有多想,不知怎么的,自然而然就把血盾施展出来了!”
“血盾?!”古枚笛点点头:“好霸气的名字!”
“你能走了吗?这里鬼气森森的,我们赶紧出去吧!外面那些家伙一整夜也不下来找我们,不会出了什么事儿吧?还有叶教授,不知道他成功脱险没有?”一说到叶教授,我的心就紧紧捏了一下,我很怕他昨晚遭遇了不测。他不仅是我们的导师,也是我们的好朋友,甚至是亲人。
古枚笛说:“吉人自有天相,再说叶教授那么厉害,比我们的经验都要丰富,他一定会没事的!”
“走吧,出去看看就知道了!”我自然而然地牵起古枚笛的小手走出石门。
“对了!”古枚笛像是想起了什么:“刚刚你在外面大呼小叫的干嘛呢?”
“哦!”我想了想,还是把刚才的事情说了出来:“我刚才看见井壁上有一条人影,结果被我大喝一声,那条人影就跑掉了!”
“看见是谁了吗?”古枚笛问。
“这不废话吗?看见是谁我不直接说名字了,你没听见我都说的是一条人影吗?”我揉了揉鼻子,翻着白眼说。
“会不会是叶教授?呃,或者是队伍里的其他人?”古枚笛提出了她的猜测。
“这个问题之前我也考虑过,不过我觉得不太像,如果是自己人的话他干嘛要躲着我们呢?”顿了顿,我接着说:“不过我还有一个猜测,那条人影会不会是那个神秘的养尸人?”
“养尸人?!”古枚笛皱了皱眉头,托着下巴道:“听你这样分析,好像不无道理,这样能够解释为什么他会逃跑!”
“哎!”我重重地叹了口气:“可惜我当时没有想到这个层面,下意识地喊出声来,结果打草惊蛇,把他给吓跑了!”
“不用自责,当时那种情况你也不知道是谁!”古枚笛闭着眼睛默想了一会儿:“不过说到养尸,我倒想起了一个消失很久的神秘职业!”
“什么职业?”我问。
“人草师!”古枚笛说完这三个字,神色变得肃杀起来,我仿佛听见她在呢喃:“这是什么情况,怎么连狗族也现身了?”
“啊?!你在嘀咕什么呢?”我问。
古枚笛摇了摇头:“没什么!”
我哦了一声:“那你给我说说这人草师是什么来头吧?”
古枚笛道:“人草师是一个很古老很邪门的职业,其实这个职业可以一分为二。一种是‘人’,一种就是‘草’。所谓‘人’指的就是养尸;而所谓的‘草’就是药草,也就是医术。总结说来,人草师就是一个医术精湛的养尸人!”
“哇靠!”我惊讶地张了张嘴巴,很难想象把医术精湛和养尸这两门手艺融合在一起,人草师还真是一个神秘的存在。不得不说,大千世界,芸芸众生,竟然还隐藏着那么多我们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神秘事物。
我见古枚笛脸色阴晴不定:“你没事吧?”
古枚笛摆摆手:“没事,只是有些胸闷,我们先上去再说吧!”
昨晚下井时候的登山绳还钉在井壁上,就像蛇一样的轻轻晃荡着,我们抓着滑轮缓缓升上井口。
在井口处的时候我停了下来,古枚笛从下面升上来,脑袋一下子就顶在我的屁股上,哎哟一声骂道:“拓跋孤,你干嘛停下来?故意的吧?”
“你在这里待着,我先上去看看情况!”说着,我纵身跃出井口。
院落里面的景象吓了我一大跳,满院子都是绿毛僵尸的尸体,铺了厚厚一层,估计有近百只,无一例外的是,他们的脑袋都被打爆了,血水在地上凝结成了黑色,就像一朵朵诡异的花,到处都是残肢断骸以及各种碎肉肌肤。晨风一吹,浓烈的尸臭味席地卷起,熏得人睁不开眼睛。
我捏着鼻子四下走了一圈,一颗心慢慢放了下来,还好,没有看见叶教授的尸体,看样子他成功从尸群里冲出去了。
我回头冲井口喊了一嗓子,古枚笛也从井里爬了出来,院子里的血腥景象也把她吓了一跳,我们面对面站在一群破烂发臭的尸堆里面,那种感觉甭提有多怪异了。天上虽然艳阳高照,但我总觉得心里一阵阵发寒。
一声尖锐的口哨声从对面的烽火台上传来,我们抬起头来,只见王东禹站在烽火台上冲我们拼命挥手:“嘿,你们回来啦?”
我在心里暗骂这群狗日的没有义气,居然整整一晚上都没人下来找过我们。
不一会儿,老骆带着盗墓世家的七个家伙全部走下烽火台,我和古枚笛仔细一看,数来数去队伍里都只有八个人,唯独少了叶教授的身影。
我心下着慌,抓着王东禹的臂膀问:“叶教授呢?叶教授在哪里?”
王东禹奇怪地看着我:“大哥,叶教授昨晚不是跟你们在一块吗?”
古枚笛急道:“他……他昨晚没有回来过?”
“没有!”老骆摇了摇头:“我们一直以为你们三人在一起呢!”
糟糕!
叶教授去哪里了?
难道他真的遭遇不测了吗?
我的心火烧火燎地疼了起来,他在我心目中就像父亲一样的存在,叶教授啊叶教授,你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情呀!
就在我们焦急万分,正准备分头寻找叶教授踪影的时候,一个声音从我们身后传来:“别找了,我在这里呢!”
第七十章 我要你们偿命……
叶教授?!
听见这个声音,我心头一阵狂喜,立即转过身去?
只见地上的几只僵尸残骸动了动,然后叶教授竟然从那几只僵尸的下面爬了出来。
叶教授浑身沾满尸液,散发着阵阵恶臭,他的脸也成了大花脸,满是血迹和污渍。
“叶教授,你……你怎么……”我指了指地上的几只僵尸,想问他为什么躺在僵尸堆下面。
叶教授接过老骆递过来的清水,洗了洗脸:“昨晚院落里的僵尸太多了,那些僵尸一直缠着我,我把他们往外面引,不让他们靠近枯井,谁知道跑到院门就跑不出去了。杀了几十只僵尸之后实在是有些精疲力竭了,所以想了个法子,往自己身上抹了一些恶心的尸液,让那些僵尸闻不出生人的气息,然后找了个角落,藏进尸堆下面。再后来,实在是太困乏了,我就睡了过去,一直到刚刚你们把我吵醒!”
“神人啊!”王东禹啧啧惊叹道:“我的爷,你在粽子堆里也能睡着?”
叶教授淡然地笑了笑,转头问我和古枚笛:“枯井下面的情况怎么样?碰上老粽子了吗?”
我张口便道:“岂止老粽子,我们碰上了铜……”
“铜甲尸”还没有说出口,古枚笛突然抢过话茬:“我们碰上了一具铜棺,那个老粽子就在铜棺里面,结果被我们放了一把火,连人带棺一块儿烧了个精光!”
我张了张嘴巴,没有做声,我怔怔地望着古枚笛,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编个谎言晚上的事情离奇曲折、惊心动魄,本来我还准备添油加醋在大家面前炫耀一下,结果被古枚笛三两句话改编的如此轻松,真不知道她的葫芦里装着什么药。
昨夜只有我和古枚笛下到井底,其他人都不知道井底的情况,既然古枚笛这样说,大家也就相信了,纷纷夸赞我们干得漂亮,叶教授也赞赏地点点头:“你们不愧是我的好徒弟,做得好!”
我尴尬地笑了笑,心中嘀咕道:“靠!要是告诉你们我跟古枚笛联手消灭了铜甲尸,你们估计得跳起来!”
“对了,我去看看那些骆驼!”老骆推开里屋的房门,发现那十多头野骆驼都把脑袋埋在地上,它们肯定被昨夜外面尸群的咆哮给吓傻了,就像木头桩子般一动也不动。
“老天保佑,那些僵尸没有冲进来!”老骆蹲下身来,轻轻抚摸着领头骆驼的脑袋,叽里咕噜说着我们听不懂的语言。
在老骆的安抚下,领头的骆驼很快就站了起来,其他的骆驼也跟着站了起来。
老骆拍拍手,桥驼群走出屋子:“好了,可以上路了!”
柳芸很好奇地问老骆:“刚才都给骆驼说了些什么呀?”
老骆笑了笑:“那是我们骆家祖传的骆驼语,专门和骆驼进行交流沟通的语言!”
“啥?还有驼语?”韩静满脸惊奇。
“怎么没有?”老骆说:“人有人语,猴子有猴子语,狗有狗语,骆驼也有骆驼语,每种生物都有他们特定的交流语言,只要经过长期耐心的研究观察,就能揣摩出这些语言的意思!”
“我进去换件干净的衣服就出发!”叶教授走进里屋更换外衣,他的衣服上全是尸液,臭气熏天,肯定是不能继续穿了。
我把古枚笛悄悄拉到一边,低声问她:“哎,你刚刚为什么要对他们撒谎?”
古枚笛眨了眨眼睛:“撒什么谎?”
我说:“我们昨晚明明碰见了铜甲尸,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们?”
古枚笛道:“有两层意思,其一是不想引起整支队伍的恐慌,其二是不想让他们知道我俩会道法!这事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要透露出去了!”
我点点头,答应了古枚笛的要求,本来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我也就没有多想。再说了,我也不太希望其他人知道我会法术的事情,唔,人有时候保持一种神秘感可能更好一点。
我们进入罗布泊的时候,正是黄昏时分,残阳如血,染红了苍凉大漠。无垠的风在广袤的大漠上来回奔跑,掀起褐黄色的沙砾漫天飞舞。放眼望去,黄色,黄色,永远都是单调的黄色。无边的沙海中,偶尔点缀着一丛丛沙柳,这一丛丛的沙柳,仿佛是大漠上仅存的一点生机。我们站在这片没有边际的沙海之中,顿觉人生渺小,心中没来由升起一种莫名的悲凉之意。
我们选了一处避风的凹地,支起了帐篷。
大漠的夜晚,风沙特别强劲,老骆告诉我们,如果睡在宽阔平坦的地方,说不定半夜就会被风沙给掩埋了,那就再也没法醒过来了。
而且,大漠的昼夜温差非常大,白天就像一个火炉,晚上却像是一个冰窖,一早一晚,温差可达数十度。为了抵御夜晚的寒冷,老骆带着我和张小宝砍了一些沙柳回来,用做生火的材料。
太阳很快就沉下了地平线,夜幕笼罩大漠,四周漆黑静谧,只有风沙卷过发出的呜呜呼啸,凄楚婉转,犹如鬼魅一般,听得人毛骨悚然。
我们在帐篷外面升起了两堆篝火,将背包里的食物和清水拿了出来。老骆就跟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一个便携式小锅,架在了火堆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