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当柏芷从柏杞身后稍稍走上前,整个人站在灯下,看清了她的妆扮之后,袁彬露出了有些傻兮兮的笑:这...就是自己未来的妻子啊!
特别是当他看见柏芷发间簪着的那枚白玉芙蓉花簪,他的嘴巴都要咧到脑后了。
其实不止是袁彬,那名年轻公子也饶有兴趣地看着柏芷,笑嘻嘻地说话了:“袁彬,不介绍一下么?”
袁彬这才回过神来,恢复了一贯的稳重从容。他首先指着柏杞介绍道:“这是柏杞柏公子。”只是待到介绍柏杞身后的柏芷的时候,袁彬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甚至都开始脸红起来。但他肤色偏黑,众人也就没看出来,然而若是听声音,便能听出一些端倪:“这位...是柏小姐,柏公子的妹妹。”
然后他又指着那年轻公子向众人道:“这是沈公子。”却并未提及他的名讳。
众人相互见过礼,寒暄几句,这才继续往前走去。
柏芷的月华裙走在造型各异、五光十色的花灯之下,色泽流转,真是美不胜收。而那沈公子身着月白衣衫,端的玉树临风,走在柏芷身边,恰似一对璧人。一时之间,吸引了不少赞赏爱慕的眼光。
不过当事者一行人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柏芷惊叹于灯会的热闹美丽,灯下的年轻男女猜着灯谜,偶尔有看对眼的男女对视一眼,便马上害羞地红了脸、别过头去,但是须臾又悄悄地打量对方。真的是十分有趣。柏芷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上元灯节可真是个有趣的节日。
而那沈公子亦是头一回见到这么热闹盛大的灯会,也是十分好奇,左顾右盼,仿佛是要把这景象刻进脑海里。等到他不经意地见到柏芷看着相互有意的男女眉眼传情而偷笑时,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真是个有趣的姑娘。普通姑娘见到这个,一般都会羞红了脸别过头去吧,偏她还落落大方地看着他们的互动,似乎是在看戏一般。
而柏杞则是在后头偷偷拽住了袁彬的领口:“袁彬,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说好今天你一个人来的么,怎么还带了个拖油瓶出来!”在柏杞眼里,那风度翩翩的沈公子竟成了拖油瓶。
芳汀在一旁不厚道地笑了:“公子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人家又不是袁大人的儿子,怎么就成了拖油瓶了?”柏大人夫妇有意将柏芷许配给袁彬一事,她是知道的。正因如此,今天她才费了好大的力给柏芷打扮,试图让柏芷第一眼就惊艳到袁彬。
谁知道偏偏来了个不速之客。虽然是名男子,但是其风流容色,比之光彩照人的柏芷,丝毫不逊色。再加上这花灯会上出来游玩的年轻姑娘居多,原本应该投在柏芷身上的眼光被沈公子吸引走了好些,护短的芳汀心里头难免有些不悦。她还想在这花灯会上让袁彬知道,自家小姐可是位十分出色的女子,他能娶到她,可是八辈子修来的好福气。
不过芳汀知道自己的身份,纵使心里头有些不高兴,觉得袁彬践踏了自己的劳动成果,也不敢当面直说。人家可是锦衣卫正指挥使啊,虽然比不上东厂那些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那么可怕,可是他在宣德十年杀的人还少么?也只有在自家小姐面前,他才老实地像个憨汉。芳汀在内心吐槽道。
正当柏杞和芳汀主仆二人在后头磕磕绊绊地声讨袁彬的时候,柏芷和沈公子边走边看,不知不觉已经走在了前头。他们还以为袁彬等人就跟在后头,也就没有什么顾忌,两人一同到了一个卖饰品的小摊子前面。
“公子小姐,快过来看看这些簪子吧!”首饰摊上叫卖的老婆婆见两个容貌出色、衣着不凡的年轻男女经过自己的摊前,马上开始招揽生意,“两位可真是天作之合,老身还从未见过这么像公子和小姐这么般配的男女呢!”柏芷和沈公子走在一块儿,两人又穿的那么登对,想不让人误会都难。
“不不,你误会啦。”还未等柏芷说话,沈公子连连摆手,澄清了他和柏芷的关系。名声对于女子来说是十分重要的,更何况,这位还是袁彬的心上人。就冲着他和袁彬的交情,也断不能唐突了这个有趣的姑娘。
而柏芷则抽出衣袖中的帕子,半遮住脸轻咳了一下。她来到这个世界也有十多年了,早已融入了这个世界,尚未出阁、甚至还没有定下亲事的她猛然被摆摊的老婆婆和今日初初见面的沈公子凑作一对,她觉得有些尴尬。
许是摆摊的老婆婆察觉到了眼前这两位贵客的窘况,不过她并不打算放过这两个客人,遂仍旧热情地招呼他俩:“老身真是冒昧了,但是我这儿的饰品真的精美的很,公子小姐不妨看看。”
这老婆婆的首饰摊在周围的摊子里的确算是精致贵重的,因此柏芷和那沈公子倒也没有离开的意思,开始细看起来。
许是沈公子打量的眼神太过认真,老婆婆复又继续热情地招揽道:“公子您看看这儿的簪子,若是可以送给您的意中人的话,她定然会很开心的!”
“意中人?”沈公子抬起头来,突然有些迷惘地重复了一下这三个字。
“是呀!”像沈公子这样一看便是富家子弟出身的贵公子,在大明朝大多都已到了娶妻的年纪,便是没有成亲,妾侍甚至是在外中意的妓子也多的很,因此那摆摊的老婆婆理所当然地这么说道,“若是您的意中人收到这么精致的簪子,肯定会时刻惦记着您的呢!”
可能是隔着花灯,老婆婆看不真切沈公子脸上的表情,然而就站在他身边的柏芷却是看清了。沈公子此刻脸上的表情十分奇怪,既迷惘又有些失落,浑然不似他方才的大方自信、神采飞扬。
也许是有些好奇、也许是有些不忍,毕竟这样的表情柏芷觉得是那样熟悉,总之她在鬼使神差下轻轻伸手拽住了沈公子的衣袖的一小角,轻轻问道:“沈公子,你怎么啦?”
“意中人,究竟是什么意思?”对方有些茫然地声音轻轻飘来。
这下子柏芷也有些语塞了,毕竟无论是前世还是今世,她都没有真正喜欢过一个人。意中人什么的,似乎离她也太过遥远。毕竟什么东西,只要上了心,就会产生多多的麻烦。而她,偏偏是个害怕麻烦的人。
这辈子,她就打算听从柏大人夫妇的意思,随便找个好人嫁了,平平稳稳的地过自己的日子。她相信有柏大人夫妇把关,自己未来的夫君定然是个可靠之人。不过柏芷没有想过,这个世界可是遵守着极其严格的君主集权制。有时候,纵容是柏大人再怎么疼爱她,想要给她一个安乐无忧的未来,也是无能为力。
不过柏芷还是试着给沈公子解惑:“意中人,就是你时刻惦记着她,一直想要见到她,觉得她对你十分重要的那个人啊。”
有时候一个人的无意之举往往能产生十分重大的后果,甚至戏剧性地影响自己以后的人生。但是柏芷此刻还只是个外表有些冷清、内里很是热情善良的一个被父母娇宠着养大的小姑娘,她现在还不明白这个道理。
“是么......”沈公子沉吟了片刻,似乎是想通了什么,恢复了方才从容的翩翩模样,“多谢柏姑娘解惑了。”及至最后,甚至是带了一些调侃的语气:“看来柏姑娘是有意中人了吧,不然如何能知道地这么清楚呢?”
☆、第四章
“我......”柏芷正欲解释,突然觉得这个问题说起来有些麻烦,很是浪费时间。因此她也就止住了话头,低头看着案上的这些个簪子手钏等物,倒还真是让她看上了一件喜爱的首饰。
一只精巧的四蝴蝶银步摇静静地躺在一角,虽然比起其他的珠玉首饰来说,这簪子显得普通的多,但是胜在做工精巧,就连蝴蝶的翅膀都是由镂空的小银片组成。
柏芷伸手拿起了这支簪子,却不想与那沈公子伸过来的手碰到了一起。柏芷惊讶地看了一眼沈公子,对方亦是十分惊讶,显然是没料到柏芷也会看上这支簪子。不过就在沈公子稍一犹豫、迅速将自己的手移开的时候,柏芷已经先他一步拿起了簪子。
“小姐可真是好眼光,这簪子虽然只是银质的,但是却是我家那老头子费了好长的时间和心力才做出来的。”老婆婆笑嘻嘻地看着柏芷。
柏芷微微一笑,又看了一眼沈公子。沈公子虽然有些遗憾,但是却并没有想要让柏芷割爱的意思,只眼光还稍稍停留在那四蝴蝶银步摇上。
柏芷伸手想要去那系在腰间的荷包,但是却没有摸到荷包。低头一看,光华流转的月华裙上并无缀着任何的饰品、更别提她的荷包了。她突然想到,今日在马车上,她将原先系在自己腰间的荷包交给了芳汀保管,所以说...她现在身上可是一文钱都没有。
柏芷回头看了看身后,想要问芳汀要回自己的荷包,哪知根本没有看见柏杞、芳汀和袁彬的身影。这......柏芷回头看着似乎仍对这四蝴蝶银步摇十分感兴趣的沈公子,心里突然有些慌张:他会趁此机会把这步摇买走么?
似乎是看穿了柏芷的心思,沈公子说话了:“柏小姐,要不要我借钱给你买下这步摇?”
这声音在柏芷听来无异于天籁之音,她倒没想到这沈公子这般的好风度,忙不迭地点了点头。她真的是很喜欢这步摇呢!
于是沈公子便掏出了钱袋,帮柏芷付了钱。那摆摊的婆婆见到沈公子那绣工精美、看上去沉甸甸的钱包,脸上都快笑开了花:“公子不妨再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中意的?老身这儿卖的饰品可都是精致的很!”她可不会放过沈公子这个贵客。
哪知那沈公子竟没再看摊上的首饰一眼,干脆地回绝道:“不了,既然我看上的这支步摇被柏小姐捷足先登了,那便罢了;在我眼里,这剩下的皆比不上这步摇。”话语间颇有些非此不可的意思。
柏芷歪着头疑惑地看着沈公子,这个人可真是个怪人。看他斩钉截铁地回绝了这摆摊的老婆婆,便知他对这支步摇极其钟意。
既然他这么钟意这支四蝴蝶银步摇,那又为何借钱给自己买下?
不过柏芷还未来得及细问,突然从后头传来了声音:“芷儿,你怎么走得这么快”柏芷回头一看,原来是柏杞他们终于追上来了。
“哪是我们走得快,分明是你们磨磨蹭蹭地也不知在后头说些什么。”柏芷摇了摇头道。
“哦?真的么?”柏杞尴尬地轻咳了一声,想起自己方才和芳汀似乎是拉着袁彬躲在后头质问了好久,遂有些心虚。好在他看见柏芷手里头拿着的那支步摇,就马上岔开了话题,“哎呀,芷儿,这是什么?”
“哦,这是我方才买的步摇。”柏芷问芳汀要回了自己的荷包,从里头拿出了一块银子递给了沈公子,“沈公子,多谢你方才借钱给我。”若是男子送女子步摇或者簪子,多半为定情之物。所以沈公子方才借给自己的银钱,是非还不可。
那沈公子悠然冲柏芷摊开了手,柏芷把银子轻轻放到了他手心里。
“举手之劳,柏小姐不必介怀。”
看着柏芷与那沈公子一来一往地交谈,柏杞突然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妙。哎呀,自己就这么一小会儿不在,为什么小妹和这拖油瓶关系变得这么融洽了?不妙不秒,这拖油瓶该不会是对小妹有非分之想吧!
一想到这儿,柏杞马上站在了柏芷和那沈公子中间,隔开了他俩。
柏芷看着柏杞奇怪的举动,也不说话,只把步摇递给了芳汀,让她好生收着,然后伸手挽住了柏杞的胳膊:“杞哥哥,出来这么久了,我都有些饿了!”
还未等柏杞说话,头先一直静静不说话、只看着柏芷的袁彬终于出声了:“柏小姐饿了么?那咱们去吃点小吃吧!”
柏杞马上横了袁彬一眼,这呆头鹅,怎么突然这么积极了,吓到自家小妹怎么办?
不过显然柏杞是想的太多了。柏芷笑吟吟地看着袁彬点了点头,袁彬马上受宠若若惊地带着他们一行人往前走去,去那小吃摊集中的地方。
走在最后的沈公子手里拿着柏芷方才还给他的银子,刚想放回自己的钱袋,眼光扫过地面,正巧发现地上躺着一块月白色的帕子。俯身拾起一看,上头绣着一丛兰芷,十分精美。沈公子皱着眉看了一眼走在前头的四个人,鬼使神差般的,用帕子将银钱包上,塞进了自己的怀里。
恰在此时袁彬正巧回头寻他:“公子,快些来!”
沈公子点了点头,快步跟上。
“吃什么呢芷儿?”走到小吃摊云集的一个街角,柏杞低头耐心细致地询问柏芷。
“唔......想吃扁食。”柏芷的旁边就是一个扁食摊子,看着一只只饱满可爱的扁食被摊主从泡着热气的大锅中捞出来,柏芷突然有了食欲。
“柏小姐倒真是个妙人,在上元节的时候竟然想到要吃扁食。”走在最后的沈公子突然打趣儿道。
不过柏芷听了他的话,很认真地回问道:“那沈公子觉得该吃什么呢?”
沈公子笑了笑,理所当然地答道:“那自然是吃元宵啦。”
“可是我们在府中已经吃过元宵了。”柏芷歪着头似在认真思索,不过说出来的话着实有些促狭,“难道有人规定上元节就一定得吃元宵不可么?沈公子,你可真是个无趣的人。”
看着眼前这个一本正经的姑娘似在嘲笑自己,沈公子竟生出一种无言以对的感觉。倒是袁彬为柏芷捏了一把汗,虽说沈公子看似随和,但是毕竟身份尊贵,柏姑娘这么调侃他真的没问题么?
事实证明这还真的没问题。
沈公子语塞了之后便乖乖地率先坐在了扁食摊子的一张空着的桌子上。事实上,这个时候他只觉得袁彬看上的这个姑娘实在是太有趣了。要知道,从八年前开始,就从来没有人敢对他这么放肆了。
柏芷他们点的热腾腾香喷喷的五碗扁食很快就端上来了,就连芳汀也被柏芷拉着坐在了自己身旁,一同吃扁食。
只是......柏芷盯着自己眼前的那碗扁食皱起了眉头:还是方才看到的可爱饱满的扁食,但是碗里头偏偏加了一些她从来不吃的东西。
柏杞瞧了呆住的柏芷一眼,顿时了然:“大叔,能不能再上一碗没有葱的扁食?”他家小妹自小就不喜欢葱的味道。
“好嘞,客官!”这大叔摆了这么久的摊,自然已经对这见怪不怪了,倒是袁彬心中暗暗把这给记下了。回去就吩咐家里的厨子,以后家里的所有菜肴一律不准加葱!
一行人用过扁食,又看了会儿花灯,这才各自打道回府。期间袁彬倒是试图和柏芷说话,无奈每次他刚开口,就被柏杞恶狠狠地瞪了回去。开玩笑,虽然锦衣卫总指挥使的威名在外,但是柏杞可不怕袁彬。此刻若是让袁彬对自家小妹生了轻慢之心,那以后小妹嫁给他了,那还不是要任他欺负了?
再说那柏大人好久没和夫人一起去除逛花灯了,夫人又是如花的美貌,自然高兴的很。但是到了花灯会之上,那些个不长眼的臭男人竟然一直盯着夫人看!哼!没看见夫人身边已经有了一个潇洒倜傥的自己了么!
柏大人就这么心气不顺地回了府,发现了另外一个让他更加心塞的事情:小芷儿竟!然!还!没!回!府!
柏大人忧伤地坐在大厅内喝了约莫三盏茶时间的茶,柏杞这才带着柏芷珊珊而归。请过安后,柏芷倒是相安无事地回自己房间去看那今日傍晚刚寻到的话本子了,可怜的柏杞则被柏大人拎到了书房仔细“拷问”。
柏杞先粗略地交代了一下今日的行程,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颇有些愤愤不平道:“今日那袁彬真是过分,竟还带了另外一名公子一同前来!”虽然此时对于女子的约束不怎么强烈,但是柏杞还是觉得,袁彬贸然带一名陌生男子与他们同行逛灯会,真是太鲁莽了!甚至中间有一段时间柏芷还与那沈公子单独相处了一会儿,他觉得自家妹妹吃亏了!
☆、第五章
“陌生公子?”柏大人感到了疑惑。虽然对于要将柏芷嫁给袁彬一事有些不甘心,但是柏大人觉得袁彬并非是那等鲁莽的人。旁的不说,这说这回的灯会之约,也是袁彬求了好久的结果。他怎会连知会都不知会一声,就带着陌生人来破坏这好不容易求来的机会呢?
平时并未听说袁彬有什么特别要好的公子哥儿朋友啊......如今圣上病重、太子听政,袁彬多伴于太子身边、保护其安全,根本没有那闲心去认识别的富贵公子哥儿。更何况,就凭着袁彬那性子,也不会随意结识什么贵公子哥儿的。圣上和太子皆看重的心腹,行事断不会这么不稳妥。
对了!太子......柏大人眉头一跳,急急问道:“袁彬有否介绍那名公子姓甚名谁?”
看着自家老爹变得严肃的神情,柏杞隐隐觉得事情可能不简单,便一五一十答道:“袁彬说那位是沈公子,至于名讳,倒是没有说。”
“沈公子......”柏大人喃喃念了一遍,心中大略有了一个底儿。虽然没有再说什么,但是他心底忍不住琢磨了起来:那位今日怎么竟出宫了?
柏大人正暗自琢磨的时候,袁彬也跟着那位沈公子回了宫。在宫门口,沈公子笑看着略微有些局促的袁彬,不由笑了笑:“袁爱卿今日辛苦了,且回府歇息着吧。”
袁彬知道他是在打趣自己,想起柏芷,他的脸上又开始有些发烫,略微局促地行了个礼便离开了。
其实柏大人猜的没错,这自称为沈公子的年轻人便是当今太子朱见深。
朱见深踏着月色进了后宫,还未走到太子寝宫,一早便有一队儿侍女提着灯笼候在夹道旁。
看着那群宫女前头站着的那个管事姑姑模样的女子,朱见深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只见那侍女头戴莲花冠,身上的服色也与普通宫女所穿的紫色团领窄袖上裳、珠络缝金带红裙不同,看上去更为俏丽华美,一看便知其地位卓然。
待到再走近些,那领头的侍女已然迎了上来:“陛下,怎么这时才回来?奴婢候的好生心焦!”打着灯笼的小宫女们在她身后寂静无声,灯笼发出的柔和光晕在她身后构成一幅温馨的画卷。
朱见深对这女子温柔一笑,仿若对待情人般的亲昵:“让贞儿久等了。”说罢他竟牵住了那名宫女的手,两人联袂进了慈庆宫的宫门。
这宫女正是太子的贴身侍女万贞儿,此时在慈庆宫已做到了管事姑姑的位子,慈庆宫内事无巨细,皆由她打点。
太子朱见深住在慈庆宫的正殿,而他前些日子新娶的吴妃及王妃则分居于慈庆宫的侧殿。太子回宫,自然动静极大,只是这一路走来,竟不见那两位妃子前来迎接,只有那万贞儿和朱见深一路走到了正殿。
入得殿内、万贞儿遣下了下人,亲自伺候着朱见深梳洗、换上了舒适的常服。而朱见深也乐得享受,其间两人虽未说过一句话,却是默契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