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芷的肚子已经很大了,要作出这个动作可是艰辛的很。芳汀和一众宫人们刚开始没有反应过来,等到柏芷上前轻轻环住了小胖子,大家才担心出声:“娘娘!”
“本宫没事。”柏芷冲他们摇了摇头,轻轻拍着小胖子的后背,“真是辛苦你啦,不要哭了。”
小胖子被柏芷轻轻圈在怀里面,只觉得陷入了一片温暖当中。柏芷的衣裳柔软而舒适,轻轻在他脸上蹭过,舒服极了。这个怀抱,让他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可是自己家里面的兄弟姐妹那么多,母亲从未如此耐心温柔地抱过自己,轻声地安抚自己的情绪。
神奇般的,小胖子止住了哭。柏芷的肚子离他极近,他伸手极其小心地偷偷摸了摸,心里面突然又欢喜起来。
他知道这个如同天上神仙妃子一般高贵美丽的贤妃娘娘和自己的母亲不一样。
他的家里本就贫困,母亲却仍旧一个接一个地生孩子,张口吃饭的人多了,家里情况每况愈下,他才被送进了宫里头换取银钱。母亲每次怀孕,父亲总是愁眉苦脸、长吁短叹,甚至当家中其他弟弟妹妹们在他身边玩闹奔跑时,他也丝毫没有欢喜的样子。每当月底家中没有余粮、吃不上饭时,他甚至恨不得将弟弟妹妹们重新塞回母亲的肚子里头。
可是这个宫里头的所有人、包括自己很喜欢的皇帝叔叔,全对贤妃娘娘肚里头的孩子满怀着期待和喜悦。甚至在自己还没有到这个宫里头、跟着自己的义父呆在一起的时候,皇帝叔叔偶尔见到自己,也会一脸笑意地摸摸自己的头,说起贤妃娘娘肚子里面没有出生的那个小宝宝,还叮嘱自己,以后一定要好好保护他。
小小的汪直早就知道不同身份的人和人之间的差别,就像自家大姐姐被父母卖到了隔壁街员外家作侍女之后,她偶尔回家,穿着和谈吐也已经与从前大不一样。
正因如此,他很好地适应了毓德宫的生活,可唯独不敢接近毓德宫的主人。他害怕自己得不到她的喜欢,更害怕她看不起自己。
汪直很清楚,若不是因为皇帝叔叔很喜欢自己,宫人们才不会对自己那么好。即使如此,在他们心底深处,恐怕也还是瞧不起自己的;可是贤妃娘娘却不一样,她不需要看皇帝叔叔的眼色小心翼翼地生活。甚至更多时候,反倒是皇帝叔叔要看她的眼色。
可是今天,在自己以为她要惩罚自己的时候,她却突然抱住了自己,安慰自己。汪直突然觉得,贤妃娘娘比自己想的要温柔亲切的多。感受到柏芷轻轻地抚着他的背,他突然开始理解为什么皇帝叔叔这么喜欢她了。
不过汪直也知道柏芷的肚子已经很大了,这样子安慰自己,她也会很累。他乖乖地扶着柏芷站直:“你小心......”
这算是这小胖子到毓德宫之后跟柏芷说的头一句话,没想到是在这样的情景下说出来的。柏芷哭笑不得,捏了捏他肥嘟嘟的小脸:“让琉和先带着你去洗洗脸吧。”
小胖子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脏兮兮的,被柏芷捏过的脸颊突然红了起来,他捂住了自己肉嘟嘟的脸、背过身去不敢看柏芷。
这是......害羞了么?柏芷讪讪地收回了自己的手,吩咐后来才赶到小书房的琉和:“先带他下去洗洗干净、换一身干净衣裳,然后再让王女史做些好吃的给他吃。”被困在墙和书架之间的缝隙中这么久,他恐怕是吓坏了,所以刚才被救出来的那一刻才如此嚎啕大哭的吧。
琉和应了一声,想要牵着小胖子把他带下去,但是小胖子却突然又转过身来揪住了柏芷的襦裙:“等下来找你......”
柏芷这下子简直受宠若惊,她指了指自己:“你是说等下子过来找我玩么?”
小胖子扭了扭自己的身子,害羞地点了点头。
“好呀,那我等你哟。”柏芷又捏了捏他的脸蛋,笑道。
于是等到皇帝陛下批完奏折,来到毓德宫里头瞧贤妃娘娘和小胖子的时候,宫女们却告诉他娘娘正在后院里头和汪直玩耍。
汪直不是怕生,不怎么和芷儿亲近的么?怀着这样的疑惑,皇帝陛下走到后院里头,看到的却是圆圆滚滚的小胖子坐在自己亲手做的那架秋千上,一边荡着秋千一边朝自家芷儿开心地“咯咯”笑的情景。
哟,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皇帝陛下去看天上的太阳,太阳正斜斜挂在西方,懒洋洋地投下了温柔的阳光。傍晚的阳光撒在柏芷同秋千上的汪直身上,似乎为他们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芒,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
这一幕如此温馨,是朱见深在宫中从未见过的场景。
看着现在已经长得圆圆滚滚、讨人喜爱的小胖子,朱见深几乎都快想不起来头一回见到他的时候,他是什么模样了。他只记得当他见到缩在草丛里面、簌簌发抖的汪直的时候,突然仿佛看见了幼时的自己,这才鬼使神差般的将他带到了乾清宫里头。
这种莫名的同病相怜着实有些难以启齿,恐怕也难以令人信服。正因如此,就算是对着极为亲近的柏芷,朱见深也隐而不提最初救下汪直之时的心情。
宫中伺候的宫女皆是经过了严格的选秀方得录用,太监也是如此。凡自愿阉*割要求成为太监者,事前必需获得官府的核准;若是一家有四五个孩子以上、愿意将此中的一个孩子阉*割者,则由相关部分挂号造册,待收补之日选用。而汪直即是出身在这样的家庭中,被狠心的父母抛弃、将他卖入宫中,以换取一定的银钱。若是将来他在宫中混出了一定的名堂,还能帮衬着原先的家人。
事实上,自朱见深救下汪直至今,已经过了两三个月的时间,所以汪直才被养的白白胖胖。前些日子宫中形势复杂,皇帝陛下没顾得上这个小胖子;现在局势似乎明朗,才将他带到了毓德宫里面。
“小直和芷儿什么时候开始这么要好了?”朱见深笑着走到了秋千跟前,使坏似的把汪直从秋千上抱了下来,走到了坐在一旁的柏芷跟前,“朕可是会吃醋的。”
汪直并不怕朱见深,还调皮地伸手扯了扯朱见深的脸颊:自己还想玩秋千啦!
侍立在周围的宫人们看着皇帝陛下英俊的脸庞被汪直扯成了扁扁的大圆脸,全都自觉地低下了头。这个小祖宗哟,今天弄乱了娘娘的小书房还不算,现在还开始玩起陛下的脸来了!要是换了旁人,早就被拖出去打了不知几百大板了!毕竟娘娘和陛下真生起气来,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但是在宫人们眼中如此可怕的皇帝陛下却只是把汪直作乱的手从自己脸上给拨了下来,给了他一个恶狠狠的眼神以示惩戒之外,并没有其他的动作。
“陛下怎么还跟小孩子似的。”柏芷嗔怪地看了朱见深一眼,然后在芳汀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既然陛下回来啦,那咱们就用晚膳吧。”她又摸了摸汪直的小脑袋:“小直也饿了吧?”
“嗯!”汪直大声地应了一声,用力地点了点头。
皇帝陛下就这么抱着汪直、和柏芷一路走回了正殿里头。柏芷看着他照顾汪直的样子,情不自禁地抚了抚自己的肚子。将来她和皇帝陛下的孩子出生,他定然也会这么温柔细致地陪着他们一起长大吧。光是想想,就觉得很幸福。
只是,希望肚子里面的不是两个双生的男孩才好......想到这儿,柏芷的眉间又染上了几分忧愁。
毓德宫内皇帝陛下、贤妃娘娘和小胖子汪直如同一家人一般温馨地用着晚膳的时候,传闻中即将封妃的万贞儿正在盈水湖旁边发呆。
这个差点让她送命的地方,同时也是寄存着她美好回忆的地方;这个再一次让她对连运燃起希望的地方,同时也是又一次让她心如死灰的地方。
今年开春的时候,司苑局又在盈水湖里头种上了荷花。现在荷花虽未开放,荷叶却已盈盈浮于水面,嫩绿可爱的圆扇形很是惹人喜爱。万贞儿看着这荷叶,心里面想的却是方才自己和连运的对话。
近几日她的身子养好了些,便特意让昔如去打听了金吾卫在宫中的巡逻时间,在盈水湖这边拦住了连运、要向他道谢。
此番被他所救,似乎是命中注定的缘分,让万贞儿心里头又燃起了一丝微弱的希望。就算无法和连运在一起,哪怕......知道他心中曾经有过自己,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她尚且记得连运十分喜欢盈水湖里头的荷花,当初和他一起在这儿找到半夜失踪的太子殿下之后,他还采了一朵荷花,这才离去。这么多年来,宫中只知皇帝陛下身边的万姑姑爱莲,却不知她这般爱莲,只是因为连运也喜欢。
☆、第一二三章
约莫半个时辰之前,万贞儿带着昔如找到了连运,说是有话要同他说。
她已经是在鬼门关转过一圈的人了,还有什么可顾忌的?就算连运再怎么看不起自己也好,她也要将心里面的话告诉他。
盈水湖内碧波荡漾、荷叶田田,万贞儿指着这荷叶、言笑晏晏地看着连运:“此时荷叶已然如此亭亭,若是等到夏日荷花绽放,想必定是如画风景。”
连运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严肃的脸庞也稍稍变得柔和了些:“姑姑所言甚是。”他不知道这万姑姑突然拦住正在巡逻的自己究竟所为何事,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她奇怪的很,心中早有顾忌。
“连大哥,为何与我这般客套?”万贞儿豁了出去,将心中藏了许久的话说了出来,“我从未忘记过那日深夜你和我一起在这盈水湖畔找到太子殿下,这满湖荷花盛开的美景。从那日起,我便爱上了荷花。”
万贞儿的脸上露出了怀念的神色:“那美好的景色,我从此之后再没有在这宫中见过......连大哥,我......”
她说的认真,可连运心里面却涌起了骇然大波。他并非蠢人,万贞儿语气中的怀念和追思他怎么会听不出来?隐隐觉得万贞儿接下来会说些什么,连运突然打断了她的话:“姑姑所言甚是,这盈水湖内的荷花盛开,的确十分美丽。只是这对于末将意义非凡,乃是因为末将心仪之人喜爱荷花。”
万贞儿本想向连运说明自己的心意,猛不丁听到这番话,心头一震,只觉得胸内轰鸣,五脏六腑都顿顿的疼。她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本就不怎么好的脸色变得苍白。她颤颤地开口:“连大哥,你说什么?”她简直宁愿相信是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不甘心地向连运确定道。
连运头一回不曾避开万贞儿的目光:“末将心中已有挚爱。”他没有再说什么,但简单的一句话足以将万贞儿击溃。
“我明白了。”万贞儿凄然一笑,“是贞儿痴心妄想了。”
看着万贞儿失魂落魄的样子,连运心中微有不舍。但这个时候若是心软,将会造成更大的伤害。他瞧了一眼数尺之外的昔如,那小宫女正在好奇地往这边瞧,尚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轻叹一声:“姑姑伤重未愈,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末将告辞。”
一直到最后,连运都是客气有加地与自己对话,甚至自降身份、称自己为“末将”,万贞儿终于死心。
而站在数尺之外的昔如见连大人不知道与自家姑姑说了什么,姑姑突然就面如死灰了。在她印象里面,就算是当初尚是太子殿下的皇帝陛下突然冷落了姑姑,她也不曾露出如此无助又绝望的表情。
每个人的心里面,似乎都有一些不可触及的秘密。昔如害怕冲撞了万贞儿、白白惹她生气,便一直呆在数尺之外、不敢靠近。
然而万贞儿却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时间的流逝一般,只呆呆地望着湖面上头的荷叶。
他说,是因为挚爱之人,才喜欢这盈水湖里头的荷花。那么因此而喜欢上荷花的自己呢?
不过是一个笑话罢了。
这实在是太过好笑了,自己这么多年来隐秘的心思和不顾脸面的痴心妄想,原来不过是个笑话!
万贞儿看着盈水湖,眼泪不知不觉划过脸庞,嘴角露出了似是悲戚似是讥讽的笑意。明明春日里面的阳光如此温暖,她站在微风轻拂的盈水湖畔,却只觉整个人从里到外都一片冰凉。当日掉进刺水的盈水湖里头,也不过是这般感觉吧。可当时湖水虽冰凉刺骨,但快要昏迷之时朦朦胧胧看到跳下水来救自己的连运,湖水再刺骨,也觉内心温暖;而如今即使身处温暖的阳光之下,也觉心凉透。
“姑姑......”昔如见万贞儿失魂落魄的样子,实在是担心,最终还是走上前搀住了她,“咱们......回去吧。”
“是该回去了......”万贞儿回头欲往回走,不料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幸而昔如眼明手快地扶住了她,这才没有摔倒。
原来不管选择哪条路,最后总会是孤单一人。这辈子,算是毁了。
有诗云,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一景于千万人,或有千万种感悟,区别者无非在于心。在这春光明媚的天气里,万贞儿只觉寒冷彻骨,乃在于情;可对于有些人来说,正是春风得意之时。
前些日子杏榜已出,柏杞非但榜上有名,殿试之后,李澹、商祏、柏杞甚至包办了一甲三名,赐进士及第。成化年间的头一批天子门生,这三人拔得头筹。其中最引人瞩目的乃是李澹,继商祏之父商辂之后,他成为大明朝连中三元的第二人。
细究身份,皇帝陛下钦定的这状元、榜眼、探花,实在太过耐人寻味。只是殿试之时大臣们有目共睹,这三人确是这届贡士中才华出众、见解独到者,因此也无人提出异议。
恩荣宴毕,谒孔庙,参拜完先师神位、大司成之后,长长的进士队伍从皇城之中经过,举城尽出、争相观看。旁的不说,这一届的一甲三名,个个玉树临风、潇洒倜傥。
最前头穿着大红罗袍、头戴金花乌纱帽的状元温文尔雅,气度非凡。缓缓行进中,他只是朝周围的人群微微颔首微笑,便引得围观的少女们一片欢呼,真真是公子温如玉;紧跟其后的榜眼虽有些漫不经心、削薄轻抿的唇甚至还噙着一丝不耐烦,但俊傲深邃的脸庞和贵气天成的举止看得少女们都红了脸;珠玉在前,然探花郎却丝毫不逊色。斜飞的英挺剑眉高扬、细长锐利的黑色双眸中透着年轻儿郎少见的稳重,他轻轻摇动缰绳、熟稔地控制着马儿缓缓行进,内敛而可靠。
这三人在前行过,硬是将后头的其余进士们都衬得黯然失色。甚至连人群中的长者也不由赞叹,这三个后生实在是太过出色、且各有风华,今日过后,这京城里头的小姐们,怕都要争相嫁给这三个好儿郎了。
就连昔日雁峭楼的常客见到新出的这状元、榜眼、探花,也都要赞一声好相貌、好风度,却忘记了那些年,京城小霸王的传说。
然而京城众人却不知道,进士游街过后,满京城的闺阁女儿们想要嫁与的三个好儿郎却是齐齐换上了便服,成群结伴去了雁峭楼喝酒。两楼凭轩的位子实在太过打眼,这回柏杞他们终于知道呆在包厢里头了。
“哎呀呀,能够和今年一甲三名的青年才俊一同喝酒,真的是鄙人的荣幸啊!”洛索举起自己手里面的酒杯,“恭喜你们啦!”文质彬彬的李澹也就罢了,真没想到看上去傻兮兮的纨绔子商祏和临时抱佛脚的柏杞也能中了榜眼和探花。若不是殿试之上有目共睹、并没有任何反对的声音传出,洛索还以为是皇帝陛下给自己的能力能臣的儿子和小舅子开了方便之门呢。
“多谢!”莫说殿试、就连会试也并不轻松。如今得偿所愿,三人只觉心满意足、真心实意道谢。
“昨天你们游街的时候我也在街边,哎哟,本来还在前头的,硬是被大姑娘小媳妇给挤出了人群。”洛索嘟囔开了,“我就弄不明白了,这有什么好看的?”若论容貌,他可是有自信不输给这仨经常和自己一起喝酒的小伙伴啊!
“哟,好酸啊。”商祏托着腮,“有什么好看的?你也去考个进士试试不就知道了。”
这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洛索轻哼一声:“哼,算了,小爷才不稀罕那些大姑娘小媳妇的崇拜眼神呢。”
“难不成洛兄是已经有了心仪的女子?”李澹不怀好意地看着洛索,“是哪家的小姐?”
“心...心仪的女子?”洛索摇摇头,“没有没有。”
“瞧你这样子,分明是有什么。”郑桻闲闲开口,“前些日子在宫里头遇见我,不是还说遇见了一个奇怪的小宫女么?”
“小宫女?”众人一听都来了精神,“洛兄,快说来听听!”男人一旦八卦起来,那可比女人还要厉害,更何况这些少年们正是青春年少、对此感兴趣的时候。
“哎呀桻少,求求你放过我吧。”意外的,洛索没有矢口否认,但却极力掩饰,“不过是一个见过几面的宫女,点头之交而已,你可不要胡说八道。”
“你说什么便是什么。”郑桻点了点头,“不过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宫中女眷,那可不是你能随便肖想的。”宫女只要入宫,这辈子就要在宫里头度过。就算死了,骨灰也不得带出宫外,只能洒在枯井之中。
郑桻此言一出,气氛陡然冷了下去。
“客人们打扰了,这是你们点的菜。”包厢的门突然被推开,一名丽人端着一托盘的菜走了进来。
有些恹恹的洛索一抬头,想要看看上来了什么菜,不经意对上了那女子的目光。洛索倒抽一口冷气,猛地站了起来:“......娘娘!?”
☆、第一二四章
那女子微微一怔,不解地看着洛索。
坐在洛索旁边的郑桻一把将他扯了下来:“还没喝多少酒就开始胡言乱语了?”
“不是......她......”洛索不可置信地指着那名进来添菜的女子,“她分明就是......”那位曾在路上拦住指挥使大人的齐妃娘娘嘛!
洛索仔细地打量这名年轻女子,她姿容娇艳妩媚,此时正用疑惑茫然的目光看着自己。哎......好像是有哪里不对......这女子的面容虽与齐妃娘娘有七八分想象,可她却没有那位娘娘的盛气凌人。难不成,真的是自己认错了?洛索这下子也有些不确定了。
“姑娘,你不用理他,他喝醉了。”李澹回头冲那女子抱歉地笑笑。
“客人们慢用。”那女子理解一笑,然后拿着空的托盘走了出去,最后还贴心地帮他们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