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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术院是要往湖边走的,湖边有一大块儿的空地,便是武术院的位置,医术院和武院傍着,若是武院的跌打伤着了,就会让医术院的人医治。
    还没有到演武场,便听着了赫赫的低吼声,男子手中长枪上红缨炫目,还有角落里有人正在拳脚功夫比划。“可以进去吗?”秦锦然问道。
    “里头可都是男子。”清欢说道。
    “你可忘了,你家少爷的身份。”秦锦然笑着说道,手中的折扇展开,“走,若是我穿女装指不定会被拦下,穿男装是不会的。”
    果然,秦锦然带着清欢顺利的进入到了院中,而门口有妇人带着丫鬟,便在树荫下小坐并不入内。
    刚入了门便见着了一桥,名约状元桥,桥边立着一碑,用刀刻许多人的名字,是历年的武状元,秦锦然便见到了赵梓晏的名字。
    秦锦然还在奇怪为何先前说武术院也有女子,而刚刚练武场上却只有男人,在看到教习者的名单之中便明白了,原来这里的师傅是有女性的,两人分别教的是天时和地利,所学的就是气象和地理了。所以这武术院在每逢开放日的时候也是不禁女子入内,若是秦锦然换上了女装,也不会有人拦着。
    清欢见着教习天时和地利两位师傅的简单介绍,目光闪闪,“原来还能够这般?”
    “你也动了心思?”秦锦然看着那两位师傅的介绍,都是姓王,皆是学成于术数院。
    “可惜没有舞乐院。”清欢说道,“琴瑟琵琶无一不精,我跳舞跳得也很好。”清欢并不喜欢自己的出身,但是却是很喜欢舞乐之道。
    “书院里是有教琴的。”秦锦然说道。
    清欢的心中一动,“今个儿也有比琴。我想看他们弹奏的好不好?”
    两人一边说着就一边出了武院,又去了武院旁边的医术院。
    嗅着空气中熟悉的淡淡的带着苦涩味道的药香,秦锦然就忍不住面露微笑。因为秦锦然喜欢医术,两人便在医术院当中滞留的时候长了些。今日里并不上课,医术院分设了经络、针灸、推拿、方剂等,虽然并未上课,却有人捧着书背诵方剂。
    听着这些药方,秦锦然想到自己少时捧书苦读的模样,心中越发怀念。
    不同于武院没有女学子,医术院是有女子的,不过并不多,不过是寥寥十人,身上穿的是统一的青色斜襟襦裙,有年纪小些的少女,也有挽着发髻的妇人。
    秦锦然想到了那一夜里赵梓晏的说辞,便上前攀谈,询问女子入医术院的章程,假称家中有舍妹,心仪医术,应当是如何入学。那夫人见着秦锦然眉清目秀,面色一红,就详细说开,原来医术院和其他院是不同的,若是有心学医,第一年是需要缴费入学,若是当真有心从医,之后从医便要求有人作保,今后须得从医五载,方可继续读,而继续学医是没有任何的费用。若是针对有医术在身,而是来进修的大夫,女子这里是少有的,听说医术院也是欢迎的。
    “多谢。”秦锦然问完之后便言谢。
    那位女学生行了一礼,就离开了。
    “我们走吧。”秦锦然对清欢说道。
    “不问了?”清欢疑惑道。
    “我就是随意问问。”秦锦然说道,“以后也是要离开京都的。”
    清欢点点头,两人便出了医术院。
    出了医术院,便回走,这狮子山的山径也和旁的山道不同,青石板铺就的长而蜿蜒的山道,这山道蜿蜒向上,三步一景五步一石,走走停停瞧着山间的风景,很是宜人。清欢显然也是博学多识之人,囿于身份,不曾踏入狮子山,今日里跟着秦锦然,说了从未有过多的话,说着这里的来历。哪出的奇石是谁人赠送的,这狮子山的布置,也是术数院的人布下的,讲究的是五行八卦之象。
    清欢虽然装扮过,今日里扮作的也是个俏丽的丫鬟,声音脆生生,说起这景许多书生都是不知道的,瞧着秦锦然的目光便有些艳羡,羡慕他得了这红袖添香的丫头。
    如此一来便有一位衣着简素的书生,上来攀谈,想要同秦锦然论道,显然他认为有了这样一个丫鬟,那身为主子的少爷也当是博学之人,秦锦然不经有些头大,清欢懂这些,她哪里懂?手中折扇一摇,就道:“我就是瞧着怪好看的,什么花儿草啊,建得看着顺眼就行,哪里知道有这么多的讲究。”
    听着这样的粗鄙浅薄之言,那书生当即面色就不好看了。
    清欢笑了,“这位先生见笑了,我家少爷并不擅读书,今天也是夫人让我敦促我家少爷。”一双妙目在秦锦然的身上流转,半个身子也靠在了秦锦然的身上,而那位书生被这般的缱绻迤逦看得面一红,就拱手离开了。
    等到书生离开之后,秦锦然手中的折扇敲在了清欢的头上,“我这少爷生生被你这丫鬟比下来了。”
    “谁让少爷读书读得不好,还想着红袖添香,特地让夫人点了我这丫头呢?”清欢美目流转,样貌娇艳。
    “这位姐姐生得真好看。”忽的听到了一人软软糯糯的声音,秦锦然看了过去,正好看到了一位衣着华丽的男子,身边还跟着一位圆脸的少女。说来也是巧合,这一男一女不是旁人,正是永安王爷和他的新欢,一个叫做媛儿的姑娘了。
    清欢看着永安王爷,山风拂过,心中有一种别样的感觉,他看着自己的目光不是先前的那种温和包容,而是男子见到女子时候的惊艳,那种惊艳的目光,她还在楼里的时候,是见过的。自从她小产过后,永安王爷已经没有这般看过自己了,此时他这般看着,便有一种回到了那一日初见时候的情景。
    忽的被人捏了捏手,正是秦锦然,“你家少爷也是一等俊秀人物,怎的看他人看呆了?看我晚上回去怎么收拾你。”
    秦锦然的话让清欢忍不住张开了嘴,她居然对自己说这般有暗示性色彩的话语?
    而对面的永安王爷,眼眸之中的趣色不减,那位容貌艳艳的丫鬟,呆住的时候也是可爱,这丫鬟有一双生得极美的眼睛。
    “我叫做媛儿。”媛儿笑着,她的笑容很是讨喜,露出了两点酒窝,“这位姐姐懂得真多,媛儿真羡慕啊。”说到了最后,大大的眼眸有了幽暗的神色,伸手捉住了永安王爷的衣袖,“王爷,媛儿什么都不懂。”
    永安王爷腻宠一般捏了捏媛儿的鼻子,“媛儿这般就很好。”
    秦锦然皱了皱眉心,先前永安王爷待清欢还是不一般,此时这般腻宠的神情,就给了这位媛儿姑娘啊。
    “媛儿还是觉得,自己笨笨的。”媛儿说道,“不如跟这位先生买下这位姐姐,让这位姐姐一块儿伺候王爷。”说完之后,媛儿甜甜笑着看向两人。
    作者有话要说:永安王爷的胃口很杂,第一次见到媛儿这样“单蠢”的妹子,就也收下玩玩了。
    这是上位者的恶趣味
    ☆、第49章 4.9
    见着永安王爷也看向了自己,秦锦然笑道:“君子不夺人所好。更何况,我家丫鬟于我的意义可不一般,说不定已经蓝田种玉,我怎可转卖他人?”
    清欢听着秦锦然的话,眼皮子抽抽,都是女人,先说晚上回去收拾你也就罢了,这会儿蓝田种玉都出来了。嘴角忍不住想要上翘,却又觉得很不妥,低头掩住了自己的情绪。
    这般干净利落的拒绝,永安王爷并不讨厌,反而眉头微微上挑,心里有些昂扬的趣味了,一再强调这丫鬟是自个儿的通房丫环,也就是想要打消他的念头,“如此就罢了。”永安王爷说道,“我家丫鬟不过是顺口一说,这位公子不必当真。”
    两人听到媛儿发问,“什么叫做蓝田种玉?”
    “就是指腹中有了孩子。”永安王爷听到媛儿的发问,就耐心回答。
    媛儿笑了,“那这位姐姐肚子里有了孩子?”一双妙目在清欢身上逡巡。
    “说不定。”秦锦然笑道,“所以,为了我家清欢,我们便要在这里歇歇脚了。”
    清欢两字让永安王爷看了清欢一眼,显然想起来自己巷子里养着的那位,微微皱起了眉头,清欢正好看到了永安王爷的神情,心中如同针扎一般,有着小小的难受,继而也是释然,“少爷说得对,我正好这几日胃口不太好,指不定当真是有了,便在这里小憩。”
    永安王爷和媛儿是要继续向上的,便就此别过。等到永安王爷带着媛儿走远了,清欢也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情,对着秦锦然挤挤眼,“晚上要收拾我?还要蓝田种玉?”
    “小生实在是有心无力。”秦锦然对着清欢拱手作揖。
    两人便都笑了起来,秦锦然对着上努努嘴,“怎的永安王爷忽然喜欢这样的草包美人?那个媛儿姑娘是什么来历?”扮丑了的清欢依然动人,故而才会引了那书生注目,更何况盛装时候的清欢美得让身为女子的秦锦然都会心动。
    秦锦然不由得怀疑永安王爷的眼光起来了。
    “卖身葬父的。”清欢说道,“你是不知道,王爷的府里一直是有各式各样的美人儿的,不过如同媛儿这般一张白纸的,我还当真是第一遭看见。”略一沉吟便说道,“曾听人说,王爷最宠爱的是我,见到这位媛儿姑娘,我便觉得不然,倒似这位才是永安王爷的真爱。”
    真爱两字一出,让秦锦然更是笑了,“才多少时间,就真爱了。”清欢提到永安王爷各式各样的美人,让秦锦然忽然就想到了风流不羁的段正淳,也是见一个便爱上一个,每个美人都有自个儿的韵味。这位媛儿姑娘,虽然大字不识,不过指不定永安王爷就爱上了她的天真烂漫。
    “谁知道呢?”清欢浑然不在意,“我就是这般一说,是也好,不是也好,与我也没什么干系。”
    “既然没有干系,我们便继续往上走。”秦锦然说道。说起来清欢却是很是洒脱,按道理清欢的第一次是给了永安王爷的,却并没有拘泥于从一而终,而是清楚地认清了自己的位置,想要从这个小圈子里跳出来。秦锦然觉得清欢是她来到这里,认识的难得的人物了。今日里眼前了永安王爷拉着另一位姑娘,秦锦然也是庆幸清欢不曾为这位生着桃花眼的王爷心动。
    因为秦锦然有身孕,清欢也甚少出门,两人走的很慢,怕像是刚刚那样引起他人的侧目,清欢说起自个儿的见闻时候,声音就小些了。
    再往上走了一刻钟,便是山腰上的术数院,两人便去了术数院里。
    在秦锦然看来,术数院不全是算术,还有地理山川天象星文之学,这里的女子和医术院持平,并且入学的女子看得出来是养尊处优的闺阁小姐,偶有妇人,虽然成亲后,却依然喜欢术数,在这里修习。
    出了术数的院门,便再往上走,最后到了山顶上的时候额头上已经出了淡淡一层薄汗,两人这般走走停停,三院皆逛过了,等到登上了山顶,入了书院的大门,便已经到了正午。说起来,四院当中,书院的人是最多的,也是修建的最为气派的。秦锦然便见着不少外地风尘仆仆来的书生,眼里闪着虔诚光芒入了书院。
    在阴凉地略歇息了腿脚,两人就食肆点了饭食,吃过饭了之后,原本想在食肆之中小坐,见着食肆中的人越来越多,便出了食肆。
    “对了。”清欢说道,“我们没有邀请函,恐怕坐的位置不好。现在不如早先进去,看看还有没有坐?”
    不过两人刚到了门口,就见到了永安王爷,永安王爷见到了秦锦然和清欢,便抛出了橄榄枝,“我还有两份邀请函,不如两位便跟着我往前头坐。”
    “既然如此,在下就却之不恭。”秦锦然拱手道,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既然能够坐在前排,她为何要苦巴巴地站在后头?而且王爷说的好,说的是两份邀请函,也就是她带着清欢两人,是恰恰好。
    永安王爷见着秦锦然答得利落,面上也浮现了一抹笑容,对秦锦然也觉得有些趣味了,永安王爷的名声并不好,眼前的这一位自称是不肯读书的,甚至和丫鬟顽在一处,但是目光清朗,不觉得淫邪,这般的强烈对比,让永安王爷觉得趣味,“我表字湛若,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秦锦然哪里有什么字号,脑中一时空白,就随意捏造了一个,用了药材名,“我字苏木。”
    永安王爷笑道,“苏木老弟,我瞧着你比我年岁笑,不如你我二人兄弟相称,可好?”
    要了别人的邀请函,此时再推脱身份有别,便有些迟了,“湛若兄。”对永安王爷拱手。
    媛儿姑娘甜甜叫一句,“苏木公子。”甜腻的声音让秦锦然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勉强笑道,“媛儿姑娘无需多礼。”
    “三叔。”忽的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秦锦然望过去,那束发青松直缀者,正是太子,身侧还跟着一个不情愿盛装的小姑娘,正是二公主月嵘,见到了永安王爷也心不甘情不愿,喊了一句,“三叔。”
    秦锦然此时给两人见礼,太子的目光温和,闻声道:“不必多礼,既然是三叔的友人,喊我表字宁润便是。”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干笑着,“小民不敢。”
    太子正欲说话,便听到了三叔和月嵘的对话。永安王爷见着月嵘,笑眯眯地道一句,“你太子哥哥怎么招惹你了?脸色这般难看。”
    “没有。”月嵘别过脸。
    “你说出来听听,你三叔替你做主。”永安王爷说道。
    “她当真是胡闹。”太子说道,“今个儿是什么日子,不肯过来,口口声声要去赵府。”
    “我去赵府怎么了。”月嵘涨红了脸,“每次来这里,说的都差不多,有什么好听的。赵将军因为我受了伤……”
    赵梓晏受伤了?秦锦然的瞳孔放大,垂下了眼,遮住了自己的情绪,就听着太子说道,“什么时候不能去,偏偏要今日?你一个女孩儿家,去赵府,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月嵘公主红着眼圈,倔强地说道,“他是为了救我受了伤,我去看看有什么不合适?”
    “好了好了。”永安王爷笑眯眯地出来打圆场,“这不就是小事一桩,梓晏那小子既然救了公主,月嵘去看看也是使得的。”永安王爷一说话,就见着月嵘公主一脸惊喜,就接着说道,“不过呢,你太子哥哥也说的对,今个儿可是不一样,今年科举放了榜,今个儿可是有状元、榜眼、探花郎要上去说道一番。”
    既然已经来了月嵘公主怎么也不可能现在离开,无非是小女儿的心态在和太子赌气罢了。
    虽然说是争执,声音却并不大,不过秦锦然毕竟在场,对他们的话,听得分明。赵梓晏为了救公主受了伤?严重还是不严重,这般的英雄救美,是不是更让二公主情根深种?是否赵梓晏知道了二公主的心思?
    秦锦然的心中一时有些乱。
    “苏木老弟?”永安王爷好奇地看着秦锦然。
    清欢拉了拉秦锦然的衣袖,秦锦然脱口而出:“我就是有些好奇。”
    “好奇什么?”永安王爷问道。
    话已经说出了口,秦锦然定了定心神,问道,“赵将军,是不是前些时候凯旋的那位?”
    “可不是?”永安王爷笑着说道,“没有想到梓晏竟是和月嵘有了这样的缘分。可惜……”
    “可惜什么?”这一会儿发问的就是月嵘公主了。
    “可惜梓晏已经有了妻。”永安王爷笑着说道,“若是无妻,倒也是美事一桩了。”目光一转,又说道,“今个儿可是满京都的俊杰都在这里了,月嵘若是有中意的,不要害臊,告诉你三叔。”
    月嵘公主的面上升腾起了羞恼,“三叔,你说什么呢?”
    太子看着月嵘的羞态,他其实原本带着月嵘过来,就是想让月嵘看看是否有心仪的男子。
    清欢看着月嵘的羞态,却注意到,月嵘听到可惜梓晏有了妻的时候面色是一白,继而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开始泛红。她的心里隐隐有了一个猜想,那猜想让她的心中沉甸甸的。抬眼看了秦锦然,她已经没有了刚刚的慌乱,合拢的扇柄轻轻敲打手心,自是风流俊俏的书生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所以将军大人是因为受伤了,所以没办法回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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