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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有情女有意,这般的事便是天下最妙不可言之事。那种泥水交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除了双方的欢愉,更有一种心灵上的贴近,真正的爱之入骨便是如此。
    等到一场贪欢结束之后,赵梓晏起身的时候还不忘亲了亲锦然的嘴角,用帕子擦了下·身,扯过了锦被,便起身下了床榻,“我去给你烧水。”
    等到秦锦然洗漱完毕完好了衣裳,才微微敞开了窗,让带着凉意的春风卷了进来,散了屋内那躁动的带着暧昧的麝香味道。
    “外面还下着雨?”秦锦然坐下之后,赵梓晏拿起了梳子,替她梳拢她的长发,生怕弄疼了妻子,他的动作轻柔。
    透过不甚清晰的铜镜,她也可以瞧见他的面上神情的认真。
    赵梓晏灵活地给秦锦然梳拢了发髻,秦锦然见状把眉笔塞入到了赵梓晏的手中,“替我画眉。”
    赵梓晏握住了眉笔,状似在秦锦然的眉上一点,最后抓住了女子的臂膀,含住了她的嘴唇,吸吮她的唇瓣,一直到让她的嘴唇微微充血,“我不会画眉,不过我会点朱唇。”
    秦锦然哭笑不得,她可以感受得到赵梓晏刚刚特地只是吸吮了她的嘴唇,唇瓣带着酸酸麻麻的□□,“你还让我怎么见人?”
    “外面下雨,我们也不消出去。”
    今个儿水也不出门,洗漱之后,两人坐在书房里,一人看着医书一人看着兵书,也是惬意。
    带着凉意和湿意的风从微微露着缝儿的窗吹入到了室内,秦锦然用手帕掩口,打了一个喷嚏。
    “你冷?”赵梓晏捉住了秦锦然的手,她的指尖略有些凉意,“坐到内里去看书。”两人就都坐到了软榻上,并不是那么体统,心里头自有一股缱绻的暖意。
    这场淅沥沥的雨,一整日秦锦然都不曾出去,上午的时候温书,到了下午干脆就收拾东西。
    这场雨一直到第二日的中午才停下,赵梓晏和秦锦然两人早已经收拾好了东西。
    这里的宅子还是留着刘山夫妻住,听雪也暂且留在这里,医术院里头不用带别人,里头自有刚进学的孩子可以充做药童。
    “下午的时候,你想去哪里?”赵梓晏问道。
    “算了。”秦锦然说道,“到处都是湿漉漉的,城中没什么好逛的,外头又都是泥巴路。”
    “那也好。”赵梓晏说道。
    原本又是两人独处的下午,午后并没有多久,就有意外的人来拜访,正是月嵘公主。
    “我有话同你说。”周月嵘并不看赵梓晏,只是对秦锦然说道。
    秦锦然牵着周月嵘的手就到了隔壁,月嵘公主的神情有些奇异,“你说,姜……”她说不出姐姐两个字,“还会同我皇叔在一起吗?就是如果我皇叔还心里头有她,她会同他在一起吗?”
    “你皇叔要去钱塘?!”秦锦然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你怎么知道。”月嵘有些讶然,随即小声说道,“确实,我皇叔急匆匆就进宫,来询问我先前住在哪里。我就尽数说了,甚至连回春堂也说了,我虽然没有说姜梦就是清欢,他应当也猜到了,因为他一直在问我姜梦的事情。”
    “这桩事我知道了,明日我夫君就会上路,他到时候自然会知会姜梦。”
    “皇叔是怎么知道的?”月嵘忍不住问道,“我并没有同他说,反而是已经到了傍晚,他匆匆忙忙就从外头进了宫,陪皇祖母吃过了饭,就来同我说话了。”
    “那个李媛儿是个聪明人,那一日说起了桃花玉露丸,你面上不对,这方子是姜梦的独家方子,所以她才猜测你定然是认识姜梦的,甚至极为熟悉,不然不会吃到那桃花玉露丸。”秦锦然说道,“她对姜梦有说不出的执念,想必是把这个猜测告诉了你皇叔。”
    “我不是有意的。”周月嵘没有想到是从自己这里露了痕迹,眉头皱成一团,有些烦躁地走来走去,“你说,他知道了又如何?为什么还要下江南,我总不好和皇叔多说。”
    秦锦然当然知道周月嵘不好多说,一来直说也就表明了她知道姜梦也就是清欢的身份,这是不妥当的,二来永安是她的长辈,她一个尚未及笄的少女能同长辈说什么?
    “好啦。”秦锦然见着周月嵘如此懊恼的模样,柔声安抚,“明日我夫君就会上路,他孤身上路,总是要比永安王爷要快的,到时候告诉梦儿,她自有分寸。”
    “当真?”
    “她能够让自己名动京都,能够想法子让你皇叔替她赎身,能够安然离开京都,这件事情你只消告诉她,她自然会有解决的办法。再不济也可以离开。”
    周月嵘抿唇说道:“她会和我皇叔……吗?”
    “不会。”秦锦然摇摇头,繁华入眼之后,她知道姜梦所求的不过是岁月静好。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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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6章 0.6
    周月嵘松了一口气,若是姜梦当真做了皇叔的侍妾,恐怕她心里头更是别扭,这样一想,若是姜梦在钱塘嫁了人也是好事,也断了皇叔的念想。放下了姜梦的事情,周月嵘想到了秦锦然提到赵梓晏即将离开京都,小声问道,“你说赵统领明个儿就走?”
    秦锦然颔首。
    “不是说还有段时间吗?不是说要再待上十日吗?”
    秦锦然解释了之后,周月嵘不好耽搁秦锦然和赵梓晏两人,“我还有点事情,我就是就同你说说我皇叔的事情,等到过些日子,休沐日的时候,我去医术院接你。”来去如同一阵风,提着裙摆急匆匆又离开了,甚至不让秦锦然送她。
    中午吃饭的时候,已经是停了雨,层云之中钻出了金日,把厚重的层云都镀上了璨璨的金边,等到月嵘公主匆匆离开,灿阳已把那层云烤得消散了,露出了一碧如洗的蓝天,青石板的地面上,深色的水也被日光蒸腾到了空气之中,唯有砖与砖的缝隙还残留着湿漉漉的润意。沁凉的风柔和了空中的燥意,金日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合拢了院门,刚刚走到了院门口,就见到了一个行色匆匆的小厮牵着马走了进来,马蹄踏在地面上发出了哒哒的声响,秦锦然和赵梓晏两人避让开,而赵梓晏抬眼看着那小厮,秦锦然准备离开的时候被赵梓晏抓住了手臂,“怎么了?”杏眸里有浅浅的困惑。
    “是来找你的。”说完拉着秦锦然就往回走。
    果然见着那青衣小厮在门口叩门,手里抓着铜制狮子口衔住的圆环,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并没有回头,而是从怀里掏出了帕子,擦拭额头上的汗珠子。
    “你是汤院长的侍从?”赵梓晏开口问道。
    赵梓晏的开口让那小厮吓了一跳,回头打量眼前的两人,他牵着的棕色马匹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小厮没有认出秦锦然,倒是认出了赵梓晏,再仔细瞧瞧秦锦然,认出了那一日来到医术院的正是秦锦然,面上一喜连忙开口:“秦大夫,劳烦跟我走一遭,遇到了急诊。”想着幸好自己来的及时,若是再晚上一些时候,秦锦然离开了如何是好。
    秦锦然曾经同汤河还有马屿商议,这一段日子,若是遇上了需要用针缝合的患者,她可以参与。没有想到今日里就遇上了这样一回。她主要指的是在医术院,怎的现在尚未去医术院,这里距离医术院还有一段距离,可来得及?
    秦锦然问出了之后,就听着那小厮苦说道:“这是个妇道人家,被戳中了腿,不肯让汤院长或者是马大夫处理。”
    “我记得,医术院里是有不少女大夫的。”曾经在四院开放的时候,秦锦然同姜梦去逛过医术院,她记得曾见过女大夫。
    “穆大夫不在,其他从外地过来的,有两个瞧着血就受不了,剩下的两个也没有把握。汤大夫说是可以用缝合之术,但是没有一个人肯出手。”小厮说话的时候,瞧着秦锦然的侧脸,作为一个大夫她太过于年轻也太过于貌美,人的身体又不是如同破布,用针线缝缝补补就可以好的,这缝合之术当真能够行得通?
    秦锦然的眉头先是拢起继而又是舒展,有些无可奈何,还当真是等着她去处理,“可做了什么处理?”
    “汤院长让一位女大夫用线捆了腿,不让血继续流,剩下的就等着秦大夫了。”小厮沉着声音说道,“不过,汤院长还是让快一些。”
    秦锦然想到了院子里的赵梓晏的那匹骏马,若是骑马去可要比旁的方式快上许多,秦锦然说道,“就是在医术院对吗?”
    “是。”
    “你先回去,我一会儿就到。”秦锦然又看着秦锦然,“我……”
    “我知道。”赵梓晏说道,“你去就是了。”
    秦锦然看着赵梓晏,澄澈的眼眸此时更是亮得惊人,抿唇什么都说不出,千言万语最后只是化作了歉意的盈盈一拜,再次站起身子的时候,少了柔美,而是多了雷厉风行,秦锦然准备进入到了院子里,准备换一身的男装。
    赵梓晏猜测出了秦锦然的意思,从小厮的手里接过了马匹,“你先走回去,等会我同娘子自会去医术院,这马匹我会给医术院。”
    小厮还没有回过神,手中的缰绳就易主,“我……”
    “怎么了?”赵梓晏抬眼,那双淡漠的眼往小厮的身上一瞥,小厮说不出话,干笑着说道,“就听赵将军的。”心里想着,不愧是打过仗的,就算是吃了败仗,身上的气势也是十足的。
    赵梓晏牵着属于医术院的马站在了门口。
    秦锦然在听雪的帮忙下,很快就换好了男装,用妆容的膏子捻了些在指尖上,往面上一撮,整个人的肤色就暗淡了下来,用眉笔加粗了眉,笔尾微微上挑,就成了斜飞入鬓的两条长眉,少了娇与柔,多了英。套上了黑色的皂靴,若是不仔细瞧,就是英姿勃发的男子。
    听雪自然地拿起了药箱,秦锦然接了过来,“我是要骑马的,你不必跟着我。”
    秦锦然跟着月嵘公主学过骑马,把药箱放在了骏马的侧兜里,这红棕色的马匹并无一根杂毛,名字叫做赤虹,原先是一匹野马,被赵梓晏降服之后,跟着他已经足有三年的时光。赤虹也是聪慧的,被赵梓晏教着认了第二位主人,也就是自己,此时见着秦锦然,赤虹偏过了头,秦锦然喂了一把黑豆给赤虹吃,又抚了抚它的鬃毛,最后扯着缰绳从马厩离开。
    青衣小厮见到了赤虹,眼光流露出艳羡的神情,但凡稍懂得马匹就知道,赤虹是难得一见的好马。
    “我在你前面。”赵梓晏说道,“你跟着我走。”他伸出手,揉了揉赤虹的头,赤虹的对着赵梓晏喷出鼻息。
    “好。”
    这般的天气若是在走路,不冷不热是极好的,此时坐在马匹之中,随着马跑动,在身上竟是有些凉意了,那凉沁沁的风刮过了面颊,也有些吹到了脖颈上,更是有些从宽大的衣袖里灌入,沿着白色中衣,把它吹得鼓起,一直吹到了内里的肩胛,竟是觉得整个身子都是凉的。
    一只手握住了缰绳,另一只手就忍不住掩住了口,打了一个喷嚏。
    赵梓晏停下了马,赤虹也乖巧地停下,马蹄子在地上刨了刨,“这里有一家成衣铺子,你在这里稍等,我去去就来。你骑马骑得少,在这里等着我。”说完之后伸手,双手掐在秦锦然的腰间,把她抱了下来。
    此时已经骑了有一刻钟的时间,因为很少骑马,骑得并不熟练,只是短短一段路,也觉得大腿处有些发麻。秦锦然看着自己的手掌,手心和缰绳接触的地方有些发红,手背却是有些冰凉的。
    成衣铺子的正对面正有人在喝着花酒,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赵府的赵梓学,那一日在曲园里出了大丑,尤其是回去了之后母亲还站在钱若涵的那一侧,让他更是难受,仿佛自己头上绿云盖顶,钱若涵给了自己绿帽,母亲还不许自己把绿帽摘下!
    见到了赵梓晏掐着秦锦然的腰把她抱下来的时候,整个人陡然一清。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好的很。”放下了酒壶,准备冲出去,就被眼明手快的小二抓住,“赵公子,你还没有给银子。”
    耽搁了一会儿功夫,赵梓学冲出来的时候,正好就见到了赵梓晏在给秦锦然披上披风,因为秦锦然的个子直到赵梓晏的胸膛,他正低头细心给秦锦然系上系带。
    瞧见了这一幕,他往前一步,伸手把背对着自己的秦锦然往赵梓晏的怀里一推,“这不是我们赵统领吗?原来不爱红妆,竟是爱上了蓝颜。”他嚷嚷着,发红的面上满是兴奋,粗重的鼻息从鼻腔里喷出,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曾经的弟弟赵梓晏爱得是蓝颜。
    秦锦然被这样一推,鼻子碰到了赵梓晏的胸膛,刷的一下,眼泪就沁了出来。
    赵梓晏抬眼就见到了秦锦然的眼泪,“疼不疼?”
    “我没事。”秦锦然捂着鼻子,转过了脸,对赵梓学说道:“赵公子在发什么疯?”
    用的是女子的声音并不加以掩饰,这让赵梓学仍不住嚷嚷出声,“怎么可能是你?!不是男的?”
    “我不是男子,恐怕让赵公子很失望吧。”此时已经有好事者围簇了过来,秦锦然的眼睛眯起,笑着说道,“怎的,你就这般希望自己曾经的弟弟喜欢的是男人,这样你才能够昭告天下,你的断袖之癖?”
    “你胡说什么?”赵梓学的手扬起,想也不想就想给秦锦然扇一巴掌。
    秦锦然被打过一次,此时见着赵梓学的动作,就往后急急退去,此时赵梓晏是绝对不会再让自己的妻子挨赵梓学的第二次打,把妻子往怀里一带,伸手抓住了赵梓学的手,手一扭,就听着赵梓学发出了杀猪一般的惨叫声。
    赵梓晏松开了赵梓学的手,脚踹在了赵梓学的肚子,就见着他往后几步踉跄,跌倒在了地上。赵梓学的狼狈让围观的小儿捂着唇笑了起来,赵梓学原本就因为喝酒而发红的脸越发涨得通红。
    “你居然敢!你居然敢?”赵梓学的一只手伸着,手指头指着赵梓晏。
    秦锦然也忍不住诧异地看着赵梓晏,虽然赵梓学并不讨喜,甚至一直算计他,赵梓晏动手当真是第一次,心里头有些感动,若不是因为自己,赵梓晏也不至于动怒踹在了血脉相承的哥哥的肚子上。
    “我们走吧。”秦锦然抓住了缰绳,翻身就上了马匹,“还有事情。”棒打落水狗固然是有趣,秦锦然还记得自己肩负的责任。
    赵梓晏也不再看还躺在地上的赵梓学,走到前面的瘦马边,利落翻身上马。
    赵梓学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到了两人骑上了马,周遭人已经让马离开。
    就听着人说道:“既然是女子,怎的还这般骑马。”
    若是女子骑马,应当是双腿合拢,侧坐在马匹上才是的,甚少有女子如同秦锦然那般骑马的。
    赵梓学听到了此言,就说道:“那妇人不是旁人,正是我那好弟弟的妻子,秦氏。”
    “好弟弟?”“呀,这个是赵公子,那个就是曾经的赵将军,也就是赵统领?”“赵统领是谁?”“你忘了边城的战事?就是柳将军在打胜仗之前的那个。”
    赵梓学已经站了起来,拍着自己身上的浮灰,听到了这里,嘴角勾起讽刺的弧度,“你们说的没错,那就是战败的丢人现眼的赵梓晏。我赵家已经将这般不孝不仁不义之人,逐出了家门。”
    赵梓学是想要让众人声讨赵梓晏,谁知道,原本议论的人听到了赵梓学的说辞,奇怪地瞧了他一眼,离得更远了一些,赵梓学模模糊糊听到,“前些日子曲园的事情你听说了没有?这到哪里都少不得是勾心斗角,真正的缘由谁知道呢?”
    赵梓学的牙根咬起,有听到一胖一瘦两位妇人的说话,她们两人议论的并不是赵梓晏而是秦锦然,“既然是妇人,又是跟着丈夫身后也称不得是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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