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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熟能生巧,剩下的二分之一白菜终于赶在午饭前全部弄好了,但二人也累的盘皮力尽,肖燕累的躺在炕上手都不想抬。
    “小辉,中午想吃点啥,姐姐还剩点钱,可以买点吃的去。”家里还剩了两个馒头,但是这么辛苦她实在不想再带着弟弟吃馒头就剩菜,而且剩菜也没有多少,不够的话连现炒都做不到,因为白菜都腌起来了。
    等了半天无人搭理,肖燕终于睁开眼看,看了看躺在旁边的弟弟,发现弟弟胳膊搭在炕沿,手都在不停的抖。
    “小辉,你没事吧,是不是累坏了?”肖燕拉拉小弟的胳膊,心疼的喊着弟弟。
    那些大白菜颗颗都有三四斤生,有的大颗的足有五斤多,这对于一个虽然有六岁了但是一直徘徊在温饱边缘才刚刚吃饱饭没几天的小孩子跟着她干这么重的活,瞬间愧疚满满。
    小辉有气无力的说,“姐,别摇我胳膊啦!好饿啊!”
    肖燕正要说咱们买好吃的去,冯东就来了。
    “小燕,小辉!”他一进门就大呼小叫的透露出兴奋劲儿。
    两人谁也没搭理他,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哪还有功夫搭理他。
    “咦?你俩在家怎么不理我。”冯东语气轻快,故作委屈道。
    肖燕翻翻眼皮,小辉倒是很想给他一个拥抱,可惜也是力不从心,只得缓缓劲说,“好香~~~!”
    原来,冯东手里提着一袋东西,里面散发出的香味让小辉吞了吞口水。
    冯东乐道,“这小狗儿鼻子,看,我妈新打的蛋糕,刚出炉的,还热锅着呢!吃点儿?”
    两人就像立马上了发条的机钟,腾的就起来了,肖燕迫不急待的接过袋子,拿一块给弟弟,自己也拿了一块,“唔,真香,怎么想起打蛋糕了,嗯,还是记忆的味道。”
    “记忆的味道?你是多久没吃过蛋糕了?”冯东笑道。
    肖燕脑子里的一根弦‘嘭’的一下子绷紧了,心里有块大石莫明的就提的老高,她缓缓抬头,嘴角还粘着蛋糕渣,“我...”
    “我记得春天的时候那个卖蛋糕的还来过咱村儿呢?”接着冯东又补了一句。
    肖燕心里的大石‘咚’的落了地,她翻翻白眼,“你怎么不说去年来过呢?”
    这种蛋糕是用鸡蛋和白面烤的,搁的鸡蛋越多越香,她们小时候必备糕点之一,而且算是不错的糕点,往往出门走亲戚都会打点带着,冬天谁家里要是打点这种糕点吃算是奢侈的了。
    冯东‘嘿嘿’笑了两声,“你怎么不问我蛋糕哪来的 ?”
    “嗯,蛋糕哪来的?”肖燕没过脑子的问道。
    冯东接道,“笨,当然是我妈找人打的喽?”
    肖燕此时也没空跟他计较,天大地大还是吃饭最大,要是平时她还真不是很喜欢吃甜食,也不是那可以拿零食当饭吃的人,但是现在又累又饿,也就不计较了,嗯?这样会不会有点矫情,毕竟吃人家的。
    她‘哦’了一声,接着吃。
    冯东接着说,“那你怎么不问这不年不节的,我妈为什么给我打蛋糕?”
    肖燕把一块蛋糕成功装下肚,心里有食不慌,舔舔嘴角的蛋糕渣,没好气的说,“哪那么些废话,有屁快放!”
    “你这人真没劲,算了,我告诉你吧,估计你也猜不到!”冯东说,“我这次成绩考了全班第三,我妈开家长会被表扬啦!哈哈哈哈!”
    肖燕拿起了第二块蛋糕,小辉依然头也不抬的啃着,不过啃的过于急促,隐些噎着,肖燕赶紧给他倒了杯水,“你慢点吃,噎着了吧!来,喝点水。”
    两人一个喂水,一个喝水配合的比较默契,把冯东刚才话当成了空气。
    冯东见自己说完无人搭理,不觉有些气闷。
    肖燕喂完弟弟喝水,觉得突然安静了下来,抬眼一看好冯东正坐在自己旁边一言不发,她赶紧就说,“哦,那个啥,冯婶怎么想起给你打蛋糕了?”
    冯东赶紧就坡就下了,“我刚说完,我全班第三啊!”
    冯东虽然脑子不笨,但是学习却不怎么认真,往往都是老师让背什么也就凑合背了,让做什么也是凑合做,平时还不爱写作业,所以平时成绩也就马马虎虎,在乡中也就中不溜,这次能考全班第三已经算是有始以来最好成绩了。
    “恭喜恭喜!”肖燕赶紧凑趣道,说完还轻推了小弟一把。
    小辉别看年纪小,但是为人还算知机,也忙说吉利话,“东东哥好腻害,我以后要向东东哥学习!”
    冯东被他哄的嘴都要咧到脑后了,他虽然不是很爱学习,但是还是希望自己能成为好学生的,毕竟那样老妈会很高兴哒!
    “对了,你们怎么看上去这么疲惫呀!”
    “得了第三名,还文绉绉起来了,还‘疲惫’?”
    “嘿嘿。”
    “我们今天终于把活干完了。”肖燕如获新生的语气。
    “干什么活?”
    “哦,冯婶没告诉你吗?”肖燕奇怪道。
    “告诉我什么?”
    几分钟之后,肖燕才解释清楚,她现在算是个生意人啦!虽然本小利微,但是也算是个好的开始,如无意外这笔生意是稳赚的。
    “赚了钱我请你吃大餐!”肖燕心里其实一直记挂着还欠着外债的事,但是z国人都比较含蓄,明明很想钱,但是就是不喜欢挂在嘴边上,觉着俗,所以她的本意是打算把那天二块多钱的药费还了。
    “钱还没到手你想着怎么花了,瞧把你能的。”冯东不是不替好友高兴,但是他现在还是个吃白饭小少年,而好友却要承担起赚钱养家的重任了,感觉自己忽然间与好友就差了一个档次。
    “那是。”肖燕完全没有听说冯东的惆怅,自顾自的继续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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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期限一到,对方就派人来取货了,这也是当初谈好的,毕竟肖燕他们这边能力有限,一百斤连带着一个个大坛子,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是让肖燕他们再给送到县里实在有点费劲,如果再找车的话,也就不剩什么钱了。
    对方的车子是个小货车,开车的是个年轻小伙子,不过看着倒挺稳重,车里还有个中年人,应该是帮着验货啥的。他们不认识路,先去找的冯婶,然后冯婶给带过来的。
    对方验了货,过好斤两就开始往车上装,肖燕一个瘦弱小姑娘自然也帮不上什么忙,索性她想帮忙对方也不让,还怕她把坛子打了呢!
    一百斤听着多,实际上装进大坛里没有多少,不一会儿就装完了。
    完事后,那个跟来的中年男人付了尾款,八角斤,一百斤就是80块,之前收了20,尾款就是60块。
    肖燕无比淡定的接过这六十块钱,两眼一扫六张十块的大团结,然后就揣进口袋。
    由于肖燕表现太过淡定,根本像一个十几岁小姑娘,不由多看几眼,出去后,那中年男人还对冯婶说,怎么看这个小姑娘一点也不像小孩。
    冯婶就替肖燕找到了理由,嗨,穷人家孩子早当家,他家大人现在都没在,她再不精明点,这日子还有法过啊?
    那人点点头,表示同意。
    而他们没看到的,肖燕拿了钱捂着口袋就往屋里跑,然后把门关,窗帘一拉,一遍遍的开始数钱。
    边数还边报数,翘着的嘴角就一直没落下去过。
    本来坐在炕上,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姐姐数钱的小辉觉得挣钱是个高兴的事,心理也十分高兴,可是看姐姐这样,不禁担心道,“姐,统共就那几张,你都数了八十遍啦!再让你给数破喽!”
    肖燕听弟弟的话,这才回复理智,随即对自己刚才的举动不禁有些脸红,想心理上也是个奔四的成年人了,怎么这么点钱就让她如此不淡定了,简直羞耻play!
    ‘羞耻’完,她又四处想把钱藏到哪里好呢!刚才有车子到她家里来收菜,本来左邻右舍不知道她们做生意的事,现在也是知道了,肯定会有人打听她的事,家里有钱绝对不能让人知道。
    找了半天没找到合适的地方,突然又想起还没给冯婶分钱,于是又数出16块钱,赶紧给冯婶送过去,冯婶对于这么轻轻松松的就赚了十几块钱还比较满意的。肖燕又适时的夸了夸冯东的成绩,冯婶更是笑的脸上的褶子都凑到了一块。
    趁着对方正高兴,肖燕提出了自己要求,就是不想让人家知道她这生意赚了多少钱,毕竟一次赚了几十块钱,在现在几乎抵的上一个人的工资了。
    冯婶想也没想就一口答应,闷声发大财才是硬道理。
    回去时候肖燕还在想,果然还是做生意赚钱啊!
    这两天忙着找生计,现在好不容易有了钱,也得赶紧去看看大哥怎么样了。
    ☆、肖刚
    第十八章
    一转眼肖燕重生回来已经五天了,这些天开始忙于弟弟的病,挣扎在温饱线上,一直没顾上大哥那边。
    肖燕大哥叫肖刚,大肖燕两岁,今年十六岁了。
    因为小时候一次高烧,心智永远停留在了八岁,当时肖家人伤心自必说,但是也想到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孩子治不好,将来长大怎么办,他们老了不在了,以后谁来管这孩子,考虑到这些问题,后来又有了肖辉。
    全家人也都因为肖刚的心智问题,对他倍加爱护,到岁数也送孩子去了学校,可是肖刚在学校处境并不好,连着好几年也没升上二年级不说,同学们还好是笑话他,最后老师实在没办法,就找肖爸谈话,让把孩子领回去吧!最后肖爸只得把孩子领了回去。
    肖刚在家没事,就会帮着肖爸做些木活,给肖爸打个下手,那时候肖爸的木工手艺还是很受欢迎的,有时候忙不过来,肖刚跟着搭把手还是很顶用的。一来二去,肖爸看儿子对木工这块还挺感兴趣,交待怎么做活,都能认真完成,有时还能完成的很好。想着儿子虽然脑子不灵,但是有个吃饭的手艺以后也就不愁了,索性就把自己的手艺传给了大儿子。
    肖刚智力跟不上,有时教过好几遍都记不住,但是他却是个认死理的孩子,一次做不好就做两次,两次做不好三次,直到做到好为止,不管什么事都怕一个持之以恒,所谓滴水穿石就是这个道理。
    时间久了,肖刚有的活做的比肖爸还要好了,实在令肖爸老怀大慰,本来以为自己跟孩子妈走了之后大儿子以后得靠弟妹接济了,可没想到居然能出乎意料学会他的本领,乐的肖爸好几天都哼着歌干活。
    可是乐呵了没多久,木活这一行就越来越不景气,现在家具厂越来越多,人家用机器批量生产,没有手工的精细,但也算美观,而且出活还快,主要是价格还便宜些,所以好多家庭家具都选择买现成的了。
    为此肖爸又一愁莫展,也就是因为他才决定出去打工,趁年轻给孩子们攒点家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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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燕紧了紧刚从柜子里翻出来的唯一一件外套,土黄色的,样子老土不说,还有许多褶皱,要不是实在没衣服穿,她才不穿这么难看的衣服,以前她年纪小不知道要好,有什么穿什么,可是她早已经不是什么都不懂并且没见过啥世面的黄毛丫头了,这些年大江南北走过,五湖四海也瞧过,实在是知道好赖美丑了。
    不过没办法,今天早上还没醒,就起了风,虽然不是很大,但是却让温度骤然降低了很多,不多套件褂子实在不行。
    不行,得赶紧买点过冬的衣物才行了,要她还像以前一样不管美丑给件衣服就能往身上套,她实在是做不到了。
    她今天是去县城找大哥的,来县城也有几回,但是一直没有机会去,一来大哥现在所在的家具厂在城南最边上,几乎是在县城边缘,离她前两次去的地方都非常远,她要是去了当天就回不去了,二来她一直没钱,连饭都吃不上,拿啥去看大哥,所以也就耽误了。
    现在她终于赚了第一笔钱,以后的先不提,先要把大哥接回来才行,反正那活儿是二叔给他找的,她想也没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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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南某家具厂
    一个堆的满是杂物、半成品、木料的大院,几间破瓦房,就算是一间工厂了,厂外没有挂着牌子,厂里也没啥人知道这厂子叫啥名,或许根本就没有名字。
    ‘厂房’没有大门没窗户,四面透风,夏天还好,冬天可就受罪了,若有小风刮进来,冷飕飕的让人打颤,若有大风刮进来,不只打颤,连地上的木屑,轻点的废料都能刮起来,直接吹的人眼都睁不开。就这样,‘厂房’内工人们仍然兢兢业业的工作,一刻也不停歇,搬搬抬抬、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
    在这乱糟糟的环境中,墙角处一个正认真刨木头的少年,他低着头,只能看到略长的刘海挡住了半边白皙的面夹,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只眼角微露,薄唇紧紧抿着,脸颊绯红,在这大冬天额头上居然已经一层薄汗,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长满厚厚的茧子,一天就是个平时没少干活的。
    少年刨了半天木头,突然停了下来,拿起木头一看,皱了皱眉,然后鼓起两腮似是小孩子闹脾气般,把木头一甩扔到了身后,然后又从旁边拿起一块新木头刨起来。
    这一切动作如行云流水,显然不是第一次干,屋内干活的人早已见惯不惯,手里活不停。
    而有人却看不惯了,这人在少年扔掉木头时正好从外面进来,他个子不高,声量却不小,在这呼呼灌风的屋里,依然让人听的十分刺耳,“你小子能不能省着点过,咱厂一半的木料都让你给霍霍啦!”
    少年抬头,就看到近前这人,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了眨,又低头继续干活。
    被一个孩子这么无视,这人早就气炸了,可是他油盐不进,现在又不是旧社会,不兴打骂那一套,也就只得有事说事,谁让他不是老板,于是他从身后拿出一个小木凳,不过这个木凳看上去有些‘时髦’,它不是时下普通的方型凳,而是圆型 ,不过却又是完全的圆,因为它两边各伸出一个小翅膀样的东西,下面三根圆柱支撑,样子小巧,但看上去有点特立独行。
    他把木凳扔到对方脚下,冲道,“你看看你做的是什么东西,老板让你打个凳子的样品,人家说样式稍微新一点就行,可你弄的什么玩意,方的改成圆的算你有创新,可你上面还安两个翅膀是怎么回事儿,你是要起习呀!”
    少年把凳子拾起来,左看右看,又递过去,“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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