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内又传来了脚步声,是齐殊气喘吁吁赶来了。
她怀里抱着傀儡,歉意道:“抱歉,他都承认了,是他的恶作剧。大家不要介意,打扰到你们了。”
安娜勾唇,凑近傀儡,说:“他身上有凶恶的黑气,齐小姐还是远离他比较好,或者我可以让我的牌灵镇压他。我这番来参加竞卖,为的也就是购买他,把他的邪灵之气镇压住。”
齐殊不舍地看怀中人偶一眼,摇摇头,拒绝:“还是周四再看吧,今晚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跟大家说一声抱歉,他不是什么邪物,只是有点顽皮,我保证,他没有做过杀人放火这样可怕的事情。”
齐殊就像是袒护犯了错的孩子一般,拿他之前的友好做掩护,极力撇清那些野蛮行径。
余念将信将疑地说:“那么,还是请齐小姐劝他今后不要再这样吓人了。”
齐殊点点头,忽的,她低下头,凑近傀儡,呢喃自语:“你在说什么?”
余念与众人面面相觑,唯有安娜,做出一副了然的姿态,从包中摸出一张塔罗牌,是倒位的死神。
她说:“傀儡里面的怨灵要涅槃出世了,再不镇压,就拦不住了。”
余念焦急地问:“他说了什么?”
“他说,凶手就在他的面前。”齐殊一脸为难。
“凶手?”陈馆主皱眉,横扫众人一眼,“我们之中有一个杀人犯?”
“我觉得可能不是字面上的杀人,而是害人。据说傀儡里面的怨灵与一起车祸有关,大家之前有牵涉进什么凶杀案件里吗?”
余念仔细端详他们的表情,结果却察觉了令人感到错愕的反应。她原本以为众人会迅速撇清,却没料到他们只垂下眸,心虚到不敢相互对视,究竟都在隐瞒什么?
余念蹙眉,说:“据傀儡说,你们是他选中的人。”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究竟是什么情况,总要说个明白,有害过人,还是没害过人,是时候站队了。
阿蒙先突兀地提出离场:“我还有点事情,摄影队里的人在开会,开会到一半,我看到那句话就跑来了,既然知道是牛奶制成的,可能只是个无聊的玩笑。反正,反正我先走了,再会。”
他连目光都没停驻在任何人身上,灰头土脸地逃跑了。
安娜也一反常态,僵硬地笑了一声,“我面膜的包装壳都开了,一看到字,都忘记敷了。我也先回去了。”
“那时候不早,我也走了。”陈馆主到底是经历过一些事,有丰富的阅历,此时还老神在在的。
总之,原本因恐惧而聚团的人,在五分钟内就各奔东西,不欢而散。
余念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辞别了齐殊,也回了自己的屋里。
徐倩的杯装酒这时候才派上了用场,她和小白对月小酌,小白只喝了一口,就呛得脸红脖子粗,这酒度数太高,太浓太烈,一般人承受不了。
徐倩倍感英雄寂寞,只能自己在那小口小口品尝。
余念则一个人碎碎念:“傀儡为什么会动呢?”
徐倩说:“说不定是机器人?”
“如果是机器人,没有人控制,他怎么动,如果电源一直开着,那应该会一直动才是,而不是像那样……”余念说。
“哪样?”徐倩问。
“说不上来,好像是有人在看着你,那只傀儡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应该动的样子,就好像是……活的一样。”余念还在回忆,有关那只傀儡的模样——他身上的白线勾结,与普通的提线人偶无异,嘴唇是红漆涂的,猩红如血。
余念上网查询资料,有关齐殊所说的那一起父子车祸案,在十年前的六月二十号。结果她发现那一天出车祸的人不计其数,范围缩小到黄山区,也有将近七八起,从这里下手显然很不明智。
她只能曲线救国,选择搜索阿蒙这些人。
余念对他们脸上一瞬即逝的惊恐很好奇,这些人究竟有什么秘密?
一输入阿蒙的名字,跳出的就先是他近期的摄影作品——一只遭受屠杀,眼角蓄满泪水的马鹿。
它的死状凄惨,被人一枪射中布满灰褐色毛皮的脖颈,腹部鼓大,怀有一子。
这样的场景,不免让人想到那个为了救下孩子,不惜向猎人下跪的鹿的故事。
或许马鹿死之前,也是想保下孩子,所以通人性蓄泪下跪,结果反倒惨遭杀害?
不过,一般狩猎珍惜动物,都是拖走了贩卖,又怎么会凑巧被阿蒙拍到,并且上传到网上,呼吁大家热爱野生动物呢?
甚至有网友质疑:“是不是摄影师杀害的马鹿,并且拍摄下这种照片哗众取宠,想要站在道德制高点,呼吁大家推广他的作品,让自己的摄影事业更上一层楼。”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阿蒙这个人真是阴险无耻,令人感到恶寒。
然而,那名网友质疑的声音很快被汹涌的叫好声压下,湮灭于网络世界之中。
余念再将安娜的信息输入,发现了一起更为荒诞的特殊事件——由于安娜的占卜能力在业内是数一数二的,甚至有一名豪门太太请她占卜有关自己与丈夫的情感方面问题,安娜得出的答案是她丈夫出轨了。太太妒恨,于是结合平日里丈夫鬼鬼祟祟的行径,一怒之下就起了杀心。误杀了之后,这才得知,他丈夫最近早出晚归就是为了给他们两个的结婚纪念日一个惊喜。
不过,安娜此举也算不上怂恿杀人的罪名,但外网的舆论厉害,她就此逃到了国内,打算休养生息一段时间。
照此看来,这些人好像都不是什么好人啊。
余念摇摇头,然后把陈饶的名字输进去,连带着还有沈薄的名字,结果发现,他们两个倒是干干净净,并没有和什么案件扯上关联。
沈薄在一旁看了一眼,饶有兴味地说:“哦?你在怀疑我?”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评论也没有……订阅也没有……大家抛下我了咩?
关于测谎师,草灯想解释一下,现实中的测谎师都是通过测谎仪来判断说谎……通过微表情其实不是很准确,美剧都是…………特写给大家看的,千万不要混为一谈~~~
☆、第二十五集
余念这一次没当机立断辩驳,反倒深深望了沈薄一眼,从内到外打量他,说:“反正看你就不像是好人。”
沈薄倒也不怒,指尖轻扣桌面,一声又一声,打下圆润的白光。
他思索了好一会儿,方才道:“余小姐,你知道什么是蹬鼻子上脸吗?”
余念有种不好的预感。
难道之前的说笑,沈薄都是刻意让着她的,实则怒火滔天?可她偏偏不自知,一次又一次在太岁头上动土。
余念胆怯地后退,不动声色往旁边移了移臀部,讨好道:“我没想怀疑沈先生……”
他依旧是笑,笑容却只刻意地残留在脸上,眼尾没有上扬,表示并不是发自内心的愉悦。
沈薄不疾不徐地说:“是我从前太纵容你了吗?”
他这话说的暧昧,好似他一贯娇宠着余念,却将其养得任性骄纵,竟敢恃宠而骄。现在,轮到他剥夺她恣意妄为的权力,完完全全压制在身下,不得翻身。
当然,余念在察言观色这方面还是很上道的,一瞅沈薄的眼神儿不对,心中叫苦不迭,急忙软了态度。
她说:“沈先生,sir,老板。我真的没想怀疑你,我只是查查看有没有什么专门爱泼您脏水的人,万一被傀儡利用,岂不是得不偿失?”
沈薄但笑不语,但眼底的阴鸷未褪,显然还不太高兴。
余念深吸一口气,心想:如果让沈先生抱五分钟能解决这个问题,她愿意给他抱十分钟!
好吧,她其实也就只是想想,自荐枕席这种事,真让她做,她还是做不太出来的。
沈薄沉默不语,其余两个醉的东倒西歪,室内一下子就鸦雀无声,莫名的尴尬在里头悄然蔓延。
余念只能没话找话,她干咳一声,说道:“沈先生对这桩案子怎么看?”
沈薄开了杯装酒,下移至鼻尖,细嗅一会儿,道:“什么怎么看?”
“就是……”她欲言又止,总觉得问出这个问题很掉份儿,至少她是无神论者,这样问,就好似被傀儡的小伎俩吓破胆了一样,“就是关于傀儡,你怎么看?你觉得真的有鬼吗?”
沈薄抬眸,看她一眼,嘴角的笑肆意滋生,给出了一个棱模两可的答案,“这时候,你可以在网上搜索一番有关‘世界上有没有鬼’的答案。”
“然后呢?”
“先搜了,我再告诉你。”
余念也为此好奇不已,搜了答案,结果发现这个问题在网上有与没有的答案分别呈50%,大大出乎她的预料。
她还以为现代人都是无神论者,总不会轻易相信这样荒诞无稽的言论。
沈薄像是洞悉了一切,淡然自若道:“难以置信,是吗?”
“我不太相信这些东西。”
“但有人能证明它不存在吗?甚至很多人都说自己遭遇过灵异事件,无法用科学验证,但也不代表不存在,不是吗?”
余念点点头,“那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你可以姑且当傀儡会动,然后去找出即将遇害的凶手;也可以盯紧傀儡,以怀疑的眼光去揣测它会动的真相。你要做的事情有很多,何必纠结于前因后果,让自己陷入死胡同里?”沈薄难得说了这么多,他抿了一口米酒,最终蹙起眉头,“味道太重,不合适我的口味。”
他这一番话,几乎是瞬间点醒了余念,让她如醍醐灌顶。
对,她的时间不多。与其纠结傀儡之谜,不如做一些她能做的事情。
傀儡给他们都下了最后通牒,却并未说出凶手是谁。
这也很可能是怕说出以后,凶手会被保护起来,就像现在这样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引起惶恐的气氛就好,至少警方也不能因房客之间幼稚的恶作剧就出警,还没这样的规矩。
不过,在全心全意思索对策之前,余念还是想再去看傀儡一眼,一探究竟。
现在是入夜时分,四下皆暗。
但她忍不到明天,立时往齐殊的房间走去。
还没等她走出门槛,手腕上一紧,就被沈薄拽住了。
余念狐惑问:“怎么了?”
沈薄淡淡地笑:“忘记给你一件礼物。”
“礼物?”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下个月的十三号是你的生日,对吗?”
“哦,你不说我还真忘了。”
沈薄从口袋里衔出一枚铁珠子,摆在她的掌心里,道:“下月十三号,我有其他会议要开,所以提前给你礼物,请不要介意。这是法国设计师tor的铁球吊坠,表皮由八百八十八个四方面组成,可惜的是,我寻了很久也没找到合适的配链,所以只能这样给你,这个铁球也最合适放在掌心把玩。”
余念懵懵懂懂地捏了捏小铁球,迟疑地说:“这个和那些大爷捏手里活动筋骨的核桃有什么不一样?”
沈薄干咳一声:“也没什么不一样之处,不同之处大概只有价格。”
“那个tor设计师是不是脑子有点……”她欲言又止,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要费尽心思雕刻八百八十八个面。
“他最近迷上了中国文化,下一期的展览,吊坠的样式好像还有拔火罐以及麻将席。”
“呃,神秘的东方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