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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岩哥,怎么样?”古成一脸担心。
    萧岩坐立不安,“还在急救。”
    “孩子,会没吗?”韩琳问得小心翼翼。
    古成拉了她一把,这种时候说这种话是找死吗。
    萧岩瞥过来一眼,韩琳打了个冷颤。
    “清宁不会有事,我们的孩子也不会有事。”
    韩琳低下头,咬唇不语。
    古成把韩琳拉到身后,“岩哥,她也是着急,有口无心,你别怪她。”
    急救室的门终于打开,萧岩着急上前,“医生,我太太怎么样?”
    医生摘下口罩,“幸好血止住了,不过已有流产的先兆,一定一定要注意,保持良好的心情。”
    萧岩压在心口的大石头瞬间落了地,“谢谢医生,我以后会特别注意。”
    医生点点头,“你太太说现在不想见你,你暂时还是不要去看她,等她情绪好一点。”
    萧岩心内苦涩翻涌,“我知道了。”
    “医生,我是她最好的姐妹,我可以进去吗?”韩琳上前。
    “萧太太只是说不想见萧先生,你可以去看她,但不要太久,她现在非常需要休息。”
    “好的,谢谢,谢谢。”韩琳跟着床车去病房。
    古成陪着萧岩在楼下花园抽烟。
    萧岩指间的烟结了长长的灰烬,风一吹全落在他衣服上他都没发现。
    “岩哥?”古成皱着眉喊他。
    “什么?”萧岩回神。
    古成夺了他指尖的烟掐灭,“你和大嫂……还没解释清楚?要不要我帮忙……”
    “你说,我是不是应该答应跟她离婚?”萧岩打断他。
    古成张大嘴,“你说什么呢?你们一路是怎么走过来的我全都看在眼里,就为这么一点事?可能在女人眼里这是天大的事,可你也是受害者不是吗?”
    萧岩沉默。
    古成一拳打断了头顶的枯枝吓得枝头麻雀惊慌逃走。
    “要是让我查到杨惠如背后的人是谁,我一定做了他!”
    萧岩沉思良久,“我们一直以为杨惠如的老板是傅程鹏,从一开始方向就找错了。你不觉得,苏清宁的反应很奇怪吗?”
    古成懵住眨眨眼睛,“什么奇怪?”
    萧岩眉心深拧,“所有的反应都奇怪。”
    古成挠着后脑勺,“你发现了什么?”
    萧岩摇摇头。
    “那你为什么会觉得奇怪?”
    “直觉。”
    古成张大嘴,“直觉”这两个字从谁嘴里说出来都不惊讶,萧岩这种对人对己都变态严苛的人打死也不可能会相信“直觉”这种无稽之谈。要怎样的无力挫败他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韩琳一定知道什么。”萧岩笃定。
    古成合拢嘴,“韩琳是最藏不住话的性子,如果她真知道,不可能藏得这么深。”
    “如果她真知道还藏得这么深,那事儿,一定是要命的事。”
    这会儿古成和萧岩都沉默了。
    病房,韩琳复杂的看着苏清宁,“岩哥真的快急疯了,你没见着他刚才的样子。”
    苏清宁脸色还惨白,别着脸望着窗外,“他就快要同意跟我离婚了。其实,他越紧张在乎我,我们离离婚就近了。”
    韩琳起身抓住她肩膀,“苏清宁,我受不了,我要告诉萧岩真相。你这样折磨他,也折磨自己有意思吗?秦立笙要来抢孩子,让他来啊,他不怕死就让他来啊!”
    苏清宁盯着韩琳的眼睛,“你没见过萧岩杀人时的眼晴,你没见过他真的差一点勒死人的模样,我见过。故意杀人,死刑,终身□□。退一万步,就算萧岩能理智对待这件事,秦立笙也不会轻易让这件事过去。你以为,秦立笙这样不择手段真的是后悔想挽回我?他不过是个输不起的可怜虫。”
    韩琳哑口无言。苏清宁又看向窗外,远处天边阴阴沉沉,“很快,很快萧岩就会跟我离婚。”
    ……
    半夜,毫无预兆的下起雪来,起初,下的是雪粒,噼里啪啦打在窗户上。苏清宁翻个身,惊醒,床边坐着个人,黑暗里她并不害怕。因为那个人的气息已经融入她生命,让她安心依赖。
    “你不想见我,我想趁黑看你一眼,还是惊醒了你。”萧岩的声音在空寂的夜里更显清凄。
    窗外的雪粒不一会儿就变成雪片,鹅毛似的漫天漫地。
    苏清宁撑着坐起来,萧岩也没动,映进窗户的白光落在他脸上,一半阴暗一半冷辉。
    “看一眼又能怎么样,心已经死了。”
    萧岩似乎是笑了,“苏清宁,不管最后我们会怎么样,不管你在哪里,这辈子你都欠我。”
    “我到底欠你什么?”
    萧岩起身,“我走了,晚安。”
    走廊的光溜进来又被赶出去,萧岩走了,走得这样干脆,真的是心灰意冷。苏清宁看着窗外的雪,窗口的树木上已经积了一层白,夜风吹过,漱漱的落雪声,她的眼泪也跟着落下来。
    这场雪断断续续下了一周,好不容易放晴,苏清宁的情况也差不多稳定。办出院手续的时候,医生特地找萧岩谈话。
    “是不是我太太的情况有什么反复?”
    医生摆手,“萧太太的情况基本稳定,好好静养就没事。只是,萧太太一直看上去闷闷不乐也是个大问题。忧郁紧张的情绪会使人的机体处于一种应激状态,破坏了原来的稳定,体内神经免疫及内分泌发生紊乱,特别是孕激素的改变使正常妊娠发生改变。孕激素是保证胚胎发育的重要激素,与下丘脑有密切关系。而人的情绪变化与下丘脑有关,当情绪处于长期紧张状态时,体内孕激素水平降低,胎盘发育不良,不利于胚胎发育。况且子宫处于高敏感状态,很小的刺激就会促使子宫收缩,从而诱发流产。”
    萧岩捏皱了手里的病例,“我知道怎么做能让她开心,谢谢医生。”
    医生连连点头,“让萧太太放宽心,好好养胎,宝宝很健康。”
    苏清宁在病房等韩琳,约好了出院回工作室,推门进来的却是萧岩。
    “你……”
    “韩琳今天不会来。”萧岩将协议书扔到她面前,“如你所愿,你签字,咱们就离婚了。”
    苏清宁望着桌上的离婚协议,僵在原地。也许是措手不及,也许是层层积压的留恋不舍一下翻涌出来。
    萧岩盯着她,“不是一直要跟我离婚吗?这反应可不像得偿所愿。”
    苏清宁垂下眼睛视线落在协议书上,那上面密密码码的字她一个都没看进去。
    她再抬起头,所有的情绪都完美冻结在心底,“有笔吗?”
    萧岩面沉如水,真的递一只笔给她。
    苏清宁接过,他这样干脆,她心里反倒忐忑。力透纸背,每一笔一画都深刻,签完她还紧紧攥着笔。
    萧岩一根一根扳开她手指,“该我了。”他签得洒脱俊逸,抬眼看她,“开心了吗?”
    苏清宁想笑,笑不出来,装也装不出来,“开心。”
    萧岩笑了,“你开心就好。”
    ☆、第57章 正文(完)
    “不给我个分手拥抱?”萧岩看着她。苏清宁转开脸,额前的刘海太长发尾扫到眼睛里,痛得热泪盈眶,她捂着眼睛背过身去。
    萧岩拿了纸巾扳开她的手,“别动。”细心替她擦干眼泪,“我知道这眼泪不是因为不舍而流,我当它是,算是小小的安慰。”
    苏清宁眼泪越流越凶,推开他的手要走。
    “叫你别动。”萧岩半搂着她,手势越发温柔。
    她想,他这辈子再也不可能这样温柔对待一个女人了。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女人,母亲遗弃他,妻子背叛他,他大概以后对情之一字避如蛇蝎。
    她不能想,眼泪收不住,她捂住胸口,恨不能捏住跳动的心脏。
    两声敲门响,乔楚南站在门口看着两人“依依惜别”。
    萧岩抬眼,皱一皱眉,“是你。”
    乔楚南直直看着他,“我专程来找你。”
    苏清宁转身神情有些紧张,不知道乔楚南要说什么。
    乔楚南稍稍收回视线落在苏清宁脸上,“我和他有些私事要说,萧太太可以回避一下吗?”
    萧岩握了握苏清宁的手,“你去车里等我,我送你回工作室。”
    苏清宁没有拒绝,她替他们带上门。
    萧岩眯一眯眼看乔楚南颈上的勒痕,虽已消散得差不多还是能看到紫色痕迹,这么久都没消退干净他那时真的是下了杀手。
    “我知道你会来找我。”
    乔楚南抿了抿唇,“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林琼芳是我继母。”
    萧岩靠着窗台,风扬起他发梢,“一开始就知道。”
    “那你还让我喊你三哥?”
    萧岩弯一弯唇,“做生意讲人脉,会所有乔少这样一位财神爷,我为什么要拒绝?”
    乔楚南捏紧拳头,“我真当你是兄弟,是哥哥,我从来,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人交过心。”
    萧岩侧一侧脸,窗外的阳光刚好照在侧面投下一片阴影,“那么,你以为我瞒着这层关系是想把报复你?”他说着自己都笑起来,也许以前有过这个想法,但说真的他对林琼芳的感情也只剩血缘了,为不值得的人做不值得的事,浪费时间。
    乔楚南眼睛都要红了,“你应该早一点告诉我,我……我会对她好一点。”
    萧岩心底微微震惊,他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句话。
    乔楚南一拳打在门板,房门几乎要裂开,“我现在每一次回想自己在你面前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就觉得自己好蠢,如果你早一点告诉我,我会对林琼芳好一点,或许,我还能让你们……”
    “够了。”萧岩打断他,我最后再说一次,“你,离苏清宁远一点,我和林琼芳什么关系也没有。”他说完,径直开门,一只脚跨出门槛,他停了下来,“对她好一点。”这是他对乔楚南说的最后一句话。最应该冷酷的人却懂情重情用情至此,而那个最应该慈爱的母亲却那样自私冷酷。命运也许不眷顾他,但必不会亏待一个善良的人。
    萧岩没有在车里看见苏清宁,甚至找遍了整个医院都没有找到她。他以为她回了工作室,他以为她真的那么迫不及待要远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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