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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待这两位老人反应过来,岑矜拿着包上班去了。
    到达医院,岑矜找唐历安说了她改变想法的事,去做这个事时她是不好意思的,毕竟当初她拒绝得多坚决彻底。而唐历安也真没给岑矜好脸色,坐在办公桌后悠悠地说道:“距离跟你说这个事过去多久了,你不去一大堆人等着去呢,早安排好人了,签证都办好了。”
    岑矜还没想到这一层,就顾着纠结自己的想法了,原本还有点兴奋,一盆冷水迎面泼过来,坐了几秒反应过来,这样也挺好,本来现在就很好不是吗?
    “那我回去上班了——”
    唐历安调整了一下坐姿,用手点了一下岑矜,“不知道怎么说你和褚医生,一个是开始怎么不愿意走,就想守在人身边,一个是放了身段,欠了人情只为给你换个机会。两个人以后好好过。”
    岑矜望着唐历安,轻应:“会的。”声音不大,态度笃定。
    “尽快找大使馆预约,办签证罢。”唐历安喝了一口茶,说道:“想你来科里也没一年,回来了是继续在科里上班,还是怎么打算?”
    岑矜扭头看了一眼办公室,只有她和他,她没打算瞒唐历安,“您都有男女歧视了,我还能在您底下工作?”
    “得,我懂了。这安排就在我面前说说行了,外面还是说回来上班的。”唐历安交代道。
    岑矜点头,怎么论她这个机会都是科里的提供的,去了就弃这确实不合适。但岑矜在临床呆了这几年,她坦诚,她真的累了,无论是生理上的还是心理上。值不完的日夜班,随时被叫醒,病人家属一叫她就心跳加速,而她还要强装镇定。这个职业给过她荣光,但背后是她无限的煎熬。每接手一个病人,她都有一辈子都压在他身上的感觉,她行医的名声都是靠这一个病人来说的,甚至是她有没有资格继续行医。
    岑矜至今说不清为什么选择这个专业,也许是因为未靠近时,一家人都觉得这个行业救死扶伤,对外光鲜,对里争的也算太少。后来读研时具体分科,她想起了与褚再清在教室讨论精~液气味的场景,听上去还不错,挺有趣,那就研究这个吧。
    归根,岑矜对呆在临床当医生不算有深感情,没有非干不可的架势,如果没有这次机会,她也愿意继续现在的日子,会有抱怨,抱怨后继续生活,继续在里寻觅偶尔的乐趣。于大部分人来说,并不会有天生的兴趣这个东西,兴趣是干出来的,是经历出来的。而现在有这个机会,并且在她已经没有后顾之忧后,她也乐意离开,毕竟人要往高处走,这个高处从来不是说地位或者金钱高于原来,而是她的生活质量能高于原来。至于如何定位生活质量,人各有一把尺。
    岑矜就一面上着班,一面办着出国的事。最近她也没有去职工楼那边了,而是带着褚再清直接到家吃饭,让他来提前熟悉一下家里的情况,方便以后。其实也没有给做饭的李毓虹添麻烦,因为孟方祈又去d市了,是直接和秦知络一起过去的,听闻那边父母态度很好。
    岑矜去匈牙利的日子订在了国庆假期间。放假前一天算是她最后一次过来上班,唐历安私下打趣她,“这以后上手术台就不容易了,那就再体验一次,让你印象深刻。”
    于是这天,岑矜跟着他又是连台的两台手术。
    手术结束,脱掉手术衣。唐历安招呼手术室的医生护士,穿着刷手衣,大家拍了一张合照。回到更衣室,岑矜刚准备关门,换回自己的衣服。唐历安却叫停了她,让她在门口站着,片刻后,唐历安拿着一支玫瑰花,瞧见岑矜神色骤变,他忙说道:“这可不是我送你的,褚医生让我给你的。”
    岑矜还是顿住了,怎么送花还要别人来?
    带着疑问,岑矜换回了衣服。刚出准备间,往外走,碰见运药进来的男护士,他也递给了岑矜一支玫瑰花,说了同样的话,“褚医生让我送给你的。”
    岑矜拿着两支玫瑰,暗忖道这人难道也觉得她今天最后一次上手术台很有意义,得来个仪式?
    一路往外走,守手术室门口的保安也递给了岑矜一支玫瑰。回到科室,配餐间打扫卫生的保洁阿姨给了她一支玫瑰,走廊上散步的病人给了她一支玫瑰,刚从病房里打完针出来的护士递给了她一支玫瑰。彼时岑矜心跳的愈来愈快了,如果她没猜错,褚再清在她办公室等她。
    再往里走,护士站的护士递给了她一支玫瑰,坐在办公室门边的医生递给了她一支玫瑰,岑矜低头数,一共八支玫瑰了。她抬眸望过去,他正坐在她的办公桌前,嘴角噙笑,手里拿着第九只玫瑰。
    “岑医生回来了。”他亦望向她,迈步走过来。
    岑矜站在原地,偏头,发现一办公室的人都在。她脸颊蓦地微微发烫,看他走过来,想带他出去。
    褚再清走到离岑矜一步之远,停下了步子,一手持着玫瑰,一手从裤袋里掏出了个黑色锦盒。盒子的大小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什么。不再给岑矜说话的机会,他单膝跪下来了。
    岑矜拿着那八支玫瑰,站在办公室正中央,刹那间脑袋里有东西炸了,她短路了。
    “岑医生,第九支玫瑰。”他说着把玫瑰递给她了,又打开了锦盒。
    “这一次我没有喝酒,很清醒,是一个可以作效的求婚。你可以嫁给我吗?”褚再清仰头,黑亮的眸子注视着岑矜,嗓音低沉而动听地问道。
    周围已经有了起哄声,岑矜却数起了心跳声,扑通扑通,已经快到数不清了,她这一刻心脏负荷达阈值。
    岑矜一直不作声,周围有医生说道:“岑医生,你再不嫁,这么大钻戒我就戴上了。”
    尾随岑矜的唐历安这时也回来了,揶揄道:“我刚瞧见岑医生手上消毒了好几遍,就是等着来戴钻戒的。”
    一片嬉闹声中,岑矜缓缓地伸出手去了。褚再清把钻戒给她戴上了,才从地上站起来。他拉着她的手到唇边碰了碰,这一亲,办公室的气氛已经压不下来了。
    岑矜轻推了一下褚再清,似嗔似怪。褚再清伸手揽住她的肩头,“收拾东西回去了。”
    终究医院里住的都是病人,再闹下去病人该不满了,岑矜对着大家说了几句感谢的话,一团人也就散了。
    褚再清抱着岑矜的箱子,两人坐电梯下去了。在电梯里,岑矜右手一直摩挲着左手的戒指。触感冰凉,让人眷恋。出了电梯,两人并排走在医院的路上,岑矜举着手指正对上阳光,问身旁的人,“你知道为什么戒指要戴在无名指上吗?”
    褚再清思索了片刻,摇头。
    “因为离心脏最近的动脉叫无名动脉。”
    **
    岑矜离开前,随着褚再清又去了一次大院。付佩琼一眼就扫到了她左手戴着什么,拉着看了会,最后简短地说道:“好看,衬你。”
    这边也知道岑矜要去匈牙利的事,所以婚礼决定等她回来后再办。褚豫松本想着两家应该一起吃顿饭,然盘算时间,就这几天里总有人有事。于是这一顿饭算耽搁了,褚再清说道:“以后我反正都要两边跑,会安排两边父母一起吃饭的,机会很多。你安心去匈牙利,回来就是婚礼。”
    岑矜也没意见,她信他。而且她觉得于褚再清,现在这顿饭怎么都是缺人的,因为褚老爷子都没过来。
    “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去d市接爷爷,再吃这顿饭。”岑矜柔声说。
    褚再清用大掌包住岑矜的手,声音压抑,“好。”
    十月五号,岑矜启程。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到机场送她。李毓虹和付佩琼都跟她说了许多话,偏偏褚再清没说什么,只在最后她快要安检时来了一句,“到了打电话,不管几点。”
    岑矜低头嗯了一声,伸臂轻抱住他。
    **
    随队到达匈牙利,飞机落地后,岑矜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开机。手机弹出来一条微信消息——
    “未来悠长,路途迢遥,免不了惝恍随你,然你怕什么?你回头或是向前,我都站在你最想看到的地方。”
    岑矜手机未设置定位,彼时还是北京时间。这条微信来自她飞机刚起飞时。
    岑矜望着周遭陌生的环境,心满塞塞的,手微颤,打出四字回复:我亦如此。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心情激动(≧▽≦)/
    大概会有很多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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