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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桌上空酒瓶已经摆了好几个,中间的鸳鸯火锅热气腾腾。
    男人的聚会无非就是这么回事,吃吃喝喝,叙叙旧、吹吹牛,时间就过去了。
    十点一过,有家室的人陆续撤了,留到最后的就剩徐禺声、张平和沈逢南。
    张平待了一会接到了暧昧对象的电话,匆匆忙忙赶去给人家姑娘送夜宵。
    徐禺声把最后一瓶啤酒打开,给自己和沈逢南满上一杯。
    他灌了一大口,问沈逢南,“你这一天天的,神龙见首不见尾,忙些什么?”
    沈逢南说:“接了些事情,也没什么特别的。”
    “你搞得比我还□□乏术,有点什么事儿都找不着人。”
    沈逢南:“这样更好,你找我一向没什么好事。”
    “你这话说的,我要是说这回是好事呢,信不信?”
    沈逢南笑了笑,“不信。”
    徐禺声把杯子一放,拿出手机点开微信朋友圈,往下拉了两下,递给沈逢南。
    沈逢南接过,看了一眼。
    “这个是谁?”
    “就是林晓晨,她非要装洋气叫什么susan。”徐禺声说,“你点大图。”
    沈逢南点开了大图。
    徐禺声说:“白衣服那个,还认得出吧?林晓晨在台湾遇见她的,我已经要了地址来,你赶紧去找她吧,有什么要说开要了断的一次性解决,该复合复合,该分手分手,别耗着了。”
    沈逢南手指点了几下,安静地将几张照片看完。
    徐禺声喝了口啤酒,说:“当年到底什么情况我们外人都不清楚,她一走了之,你又啥都闷心里,再这么心如死灰白寡寡地过下去,我看你真要注孤生了。”
    沈逢南把手机还给他。
    徐禺声说:“地址等下我发给你,你早点去,免得她又走了,不知还要跑哪儿去。”
    话一落,就去翻找林晓晨发来的短信,却听到沈逢南说:“不用了。”
    徐禺声一愣,抬起头,有点不相信,“你这……几个意思?”
    “看起来她过得挺好,就这样吧。”
    徐禺声:“是,她是过得很好,那你呢。”
    沈逢南说:“我也挺好的。”
    “你好?你好个屁!”徐禺声的目光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别装了,有本事,除了秦薇,你找个别的女人试试!”
    沈逢南没说话。
    这反应在徐禺声意料之内,沈逢南跟秦薇在一起十年,除了她没有过别人,那年沈逢南在叙利亚遇险,垂死边缘捡回命,秦薇却不告而别,也难怪这几年他整个人都闷下来。
    这打击确实挺大。
    徐禺声叹气,“怂了吧,你这个人……”
    他一口气没叹完,沈逢南垂着眼说:“我已经找了。”
    “什么?”
    “我已经找了。”
    徐禺声惊怔,“你找了……女人?”
    “嗯。”
    “你骗人吧?!”
    沈逢南笑了一声,“骗你这个有什么好处?”
    徐禺声摸了摸胡子拉碴的下巴,一边打量着他一边摇头,“不会吧,你这也不像谈恋爱的样子啊。”
    沈逢南:“谈恋爱什么样子?”
    “红光满面,帅气逼人。”
    “……”
    沈逢南不想理他,给自己倒了半杯啤酒。
    徐禺成啧啧两声,试探地问道,“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啊?”
    沈逢南的手顿了一下。
    什么样?
    他想了想,发现竟不知道怎么描述梁研,好像没有哪一个词可以恰当地搁在她身上。
    默了一瞬,他说:“她……挺特别的。”
    “……完了?”
    “嗯。”
    “这说了不白说吗,哪里特别了,是特别漂亮、特别优雅还是特别性感?”
    沈逢南无语,“你眼里只有这些?”
    徐禺声摊手,“不然你就说说她跟秦薇比吧。”
    沈逢南皱了皱眉,“比这个干什么,不一样。”
    “好吧,秦薇就是你心口朱砂痣,不能比是吧。行,你找这么个人也算一种尝试,毕竟开始一场新恋情对忘掉旧爱有独特的作用。你别说,据调查,很多人都用这个办法成功地走出过去,成功地爱上了新欢……”
    徐禺声提起这个侃侃而谈。
    沈逢南没有再说什么。没反驳,也没解释。
    他将杯底的啤酒喝完了。
    回去时已经很晚,车顺着街道前行,窗外下起小雨。
    沈逢南的车在小区外停下。
    树影遮了灯光。他开了车内灯,坐了一会,从口袋取出梁研塞进去的盒子。
    这是一块手表,没打开他也认得出来。看了一会,他将盒子打开。
    梁研应该是认真选过,这一款很好看,也很适合他这个年纪的男人。
    她在用心待他。
    从蹩脚的追求、突兀的告白、单纯的离别吻,到迟来的礼物,他一直知道。
    也许是因为和徐禺声的谈话,沈逢南不可避免的想起和梁研的一切。
    不是所有人都如她清醒直白,也无人始终做到她的坦荡诚实。
    情感无法条分缕析,徐禺声说对了一部分,秦薇于他,是旧爱,是十年记忆。
    但沈逢南确定,梁研不是他用来忘记秦薇的新欢。
    就像今晚分别前的拥吻……
    他很清楚,那一瞬的冲动只跟梁研有关。
    十二月的北京很冷。
    走出车站,扑面而来的冷风将梁研的疲惫一扫而空,她整个人瞬间就清醒了。
    梁研把围巾裹了两圈,又将帽子戴上,最后才拖着箱子打车去酒店。
    会议承办方已经为所有参会者订好酒店,就在z大校园对面。
    梁研以前也来过,对这一片还有一些熟悉感。
    到酒店洗了个澡,她出门走了走。
    中关村南大街的这块地方分布了好几所高校,梁研逛了逛z大校园,就沿着街走。
    北京冬天仍然是那个样子,风大,干冷,梁研并不觉得比南方的湿冷难熬,她很适应地一路往前走,沿路都是卖烤红薯的摊子。
    这东西放在以前,那算得上梁研的至爱了。那时她读小六,严祈每次过来,必然买三个烤红薯,因为梁研一个人就要吃两个,严祈总说她不像女的。
    后来闹成那样,连烤红薯都成了她阴影,这些年没碰过。
    梁研没停留地走了几站地,傍晚的时候到了国图附近。
    她看了一眼,也没多待,转身就沿路返回。
    这晚,梁研在z大食堂吃了晚饭,晚上没再出门,就窝在酒店看电视,到了八点多,她的手机响了。
    梁研一看,是沈逢南打电话来了。
    她接通,沈逢南在那头喊她:“梁研?”
    “是我。”
    沈逢南:“我给你发微信没回。”
    梁研说:“我刚刚在看电视。
    那头,沈逢南嗯一声,说:“我明天就过来了,晚上我来找你?”
    梁研想了想,说:“可能不行,明天要到八点结束。”
    “没关系,结束了给我打电话。”
    “好。”
    话说到这里,两边都沉默了一下。
    梁研开口:“那你早点休息,明天小心。”
    “嗯。”
    梁研等他说再见,他却好一会没动静。
    等了几秒,梁研主动说:“没事我就要挂了啊。”
    他应了,“早点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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