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绿色大衣女人没再敢妄动,老太太问:“你是她朋友?”
军绿色大衣女人眼圈都红了,说:“我是她姐姐。”
老太太又指了指赵舒于,对军绿色大衣女人说道:“是这个姑娘看到你妹妹被撞的,她打的120.”
军绿色大衣女人这才看向赵舒于,一看却愣住了,有些不可思议:“赵舒于?”
赵舒于还愣着,冷不丁听到自己的名字,这才发觉军绿色大衣女人有些眼熟,可她一时却想不起来是谁,直到对方自报姓名,说:“我是吕婷。”
“吕婷?”赵舒于默念了两遍她的名字,慢慢想起来,说:“你大学住在我隔壁宿舍?”
“对对对!就是我!”吕婷看她的眼神倒像看到救兵似的,两人没来得及叙旧,救护车随后来到现场,救护人员将伤患抬上救护车,赵舒于要离开时却被吕婷一把拉住,吕婷眼露渴求,想让她跟她一起上救护车去医院,赵舒于以为她是突遭变故六神无主,需要有个人在旁边作陪,特殊情况不忍拒绝,只好跟着她去了医院。
到了医院才知道吕婷喊她一起过来是想让她垫付手术费,吕婷是外地人,大学毕业后留在了这座城市,工作却并不如意,后来妹妹也来了这里工作,姐妹俩没钱居住好一点的公寓,只能住到了老小区,谁知竟在赵舒于家附近,本来晚上两人一起出来散步,谁知她去一趟超市的功夫,妹妹就出了车祸。她们姐妹俩日子过得拮据,她怕没钱付手术费会很棘手,正好在现场看到赵舒于,这便以防万一拉着赵舒于一起过来。
吕婷妹妹被推入手术室抢救,护士知道吕婷是家属后便让吕婷去缴费,吕婷这才对赵舒于和盘托出。赵舒于虽说月薪不低,又没有租房支出,可先前赵启山生了场病,她要每月还现金给秦肆,近三个月才停止没再还,平时又有车要养,一时间真拿不出钱来帮吕婷垫付,吕婷一脸急色,差点就要给她跪下了,赵舒于没办法,脑袋里除了秦肆谁也想不起来,只好给秦肆打了通电话。
秦肆很快把钱转到她卡上,又问了她是哪家医院,要过来接她,赵舒于将医院名字告诉他,去缴了费,又跟吕婷说明情况,说钱是临时问她男朋友借的,吕婷一颗心还吊着,再三向赵舒于保证一定会还钱,说是等她男朋友一到就打欠条,赵舒于没多说什么。
赵舒于陪吕婷等在手术室外面,吕婷早已满脸泪痕,赵舒于在旁安慰,说她妹妹吉人自有天相,吕婷有些泣不成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过了一会儿,吕婷总算慢慢平复过来一些,对赵舒于说:“今天谢谢你。”
赵舒于虽然跟吕婷是大学同学,可因为不住在一个宿舍的缘故,跟她走得并不近,甚至她给她定的标签是黄嘉嘉的好朋友,此刻听她谢她,赵舒于只道:“你妹妹会没事的。”
吕婷点点头,又觉得对赵舒于心存愧疚,可现在她妹妹还在急救室抢救,她实在没心情跟赵舒于说大学的那点陈年旧事,便没再多说,心里盼望她妹妹可以渡过难关。
又等了一段时间,秦肆赶来医院,给赵舒于打了通电话,赵舒于下去接人,秦肆看她脸色煞白,忙拉她到面前来全身上下地看:“你有没有事?”
之前在电话里没说明白,秦肆只知道是赵舒于认识的人出了车祸需要用钱,一路急匆匆赶来,怕赵舒于也受了伤,此刻见她完好无伤,一颗悬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下来一些,把赵舒于按进怀里:“你吓死我了。”
赵舒于也不管这是在医院大堂了,回抱住秦肆,出车祸的人虽然不是她,但她也被吓得不轻,紧紧搂着秦肆腰身,她声音突然就出现了细微哭腔:“也吓死我了。”
听她声音带着哭腔,秦肆一颗心刚放下来又立马悬上去,匆匆将她放开,双手握着她胳膊又上下细瞧:“伤到哪里没?”
“没。”赵舒于抬头看他,要哭不哭,说:“我亲眼看到她出车祸的。”
秦肆见赵舒于一张脸有些皱在一起,伸手揉揉她脸颊,说:“到底怎么回事?”
赵舒于亲眼看了一场车祸的发生,心头恶寒不已,经过一番冷静,好不容易淡定一点,没那么害怕了,现在秦肆一来,看到他,她像是抓住一个有力的支撑点似的,重复着上一句话:“我看到她出车祸的。”
秦肆无奈,又将她重新搂进怀里安抚,说:“好了,以后走路开车都注意点。”
赵舒于越想越胆寒,本来车祸这个词在她眼中只是个挂着悲伤意味的符号,她倒并没有多大感觉,今天亲眼看到才觉得车祸这个词何止是挂着悲伤意味,简直就是血淋淋,她总忍不住去想那声急刹车声音和吕婷妹妹身下逐渐流远的血迹。脸埋在秦肆胸膛,她心慢慢又平复下来,抬头看他,秦肆也低下头瞧她,他忍不住想吻她,赵舒于却突然意识到现在是在公共场合,还是在医院这种地方,躲过去没让他吻着,又将脸埋进他胸口。
秦肆没吻到人,心里却是暖洋洋的,摸了摸她头发。
赵舒于带秦肆去了急救室外面,吕婷还在那儿等着,一脸焦忧,她此时没有感谢秦肆借她钱垫付手术费的心情,赵舒于也理解,只简单介绍了秦肆,称他是她男朋友,吕婷和秦肆互相颔首过后便不再说话。
吕婷提心吊胆地等她妹妹出来,赵舒于不方便在这个时候离开,陪都陪她来了,索性就等到她妹妹出来,赵舒于不走,秦肆当然也不会走,始终揽着赵舒于,怕她害怕似的。赵舒于情绪平复许多,有秦肆在,她觉得安心许多。
在外面等了一会儿,林逾静打电话给她,她走到旁处接听,林逾静问她怎么还不回来,她交代了原委,讲完电话再回去,吕婷妹妹已经被医生推出来,赵舒于正好听到医生告诉吕婷手术很成功,病人并无大碍。
吕婷这才松了一口气,赵舒于见状便也不再多留,跟吕婷道别想要离开时,吕婷意识过来还没好好感谢赵舒于和秦肆,又是一番感谢,又要写借据,秦肆听说吕婷是赵舒于大学同学,让她直接把钱还给赵舒于就行。赵舒于当着吕婷的面不好跟秦肆对着干,也就从了他的决定。
欲走之时,吕婷又把赵舒于喊住,好像有什么话要跟她说似的,明显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赵舒于说:“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吕婷看了眼秦肆,又看看赵舒于,最后对秦肆说:“不好意思,我能跟赵舒于单独说几句话么?”
说实话,秦肆有些不大乐意,但对方毕竟是赵舒于大学同学,虽然看样子交情不深,但他始终想在赵舒于同学、朋友、家人面前营造出他对赵舒于体贴入微的形象,也好讨赵舒于欢心。听了吕婷的话,他吻了下赵舒于额角,说:“我去电梯那边等你。”
☆、第66章 chapter 70
赵舒于和吕婷走去走廊休息椅处坐下,赵舒于开口问:“你要跟我说什么?”
吕婷没立即答话,顿了顿,似乎仍在犹豫,最后还是开了口,说:“上大学的时候,陈景则跟黄嘉嘉两个人,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
听到陈景则和黄嘉嘉的名字从吕婷嘴里说出,赵舒于只愣了下,很快又恢复寻常心态,说:“都过去好几年了。”
“今天看你跟你男朋友感情那么好,我感觉你可能不会太在意以前的事。”吕婷看了赵舒于一眼,又说:“但是我憋在心里不说,总觉得对不起你,尤其你今天还帮了我这么大的忙。”
赵舒于知道吕婷是黄嘉嘉大学时期最好的朋友,她不知道吕婷所知道的陈景则跟黄嘉嘉之间的事,究竟跟她所知道的有多少差别,可她奇怪地竟然并没有多大知道的兴趣,只浅浅笑了笑,说:“过去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现在说也没什么意义。”
吕婷看着赵舒于,神色却愈发愧疚,说:“如果我早点把黄嘉嘉的事告诉你跟陈景则,或许你们现在还在一起。看到你现在一点都不在乎陈景则,我觉得我……”她深深叹了一口气,没再继续说下去。
赵舒于思绪一滞,转而又觉得释然,她这几年一直对陈景则闭口不提,得知秦肆跟陈景则的关系,也曾一度想跟他分手,原以为当年的事还能伤害到她,没想到现在听吕婷提起,她竟丝毫没有多余感觉,内心平静地出奇,原来她一点都不在乎陈景则了。陈景则也好,黄嘉嘉也罢,都是她大学记忆里一个没有任何感情因素的符号,不再具有任何意义。
吕婷的声音又响起:“我跟黄嘉嘉毕业后就没怎么联系了,后来她跟她大一交的那个男朋友,就是她初恋,他们结婚了,喊我过去参加婚礼,我去了后才听她说她跟陈景则大学毕业一年之后就分了手,她说陈景则一直没忘掉你,她觉得没意思,就跟他分了,后来陈景则就去当了无国界医生。”
赵舒于没有兴致听黄嘉嘉之后的生活,听到吕婷说陈景则一直没忘掉她,她心一抖,说:“是黄嘉嘉想多了,我跟陈景则早就分了,是他提的分手。”
“黄嘉嘉没想多。”吕婷道,“黄嘉嘉说,她跟陈景则在一起后,陈景则一直没碰过她,连接吻都没有。”
赵舒于沉默下来,吕婷又看了她一眼,说:“陈景则当初跟你分手,是因为他以为黄嘉嘉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
赵舒于诧异:“黄嘉嘉那时候怀孕了?”
“你别误会,陈景则没碰过黄嘉嘉。”吕婷忙说道,“那天你跟陈景则吵架,陈景则心情不好,正好遇到黄嘉嘉,黄嘉嘉带他去酒吧喝酒,把陈景则灌醉了。”
赵舒于没说话,吕婷道:“陈景则喝醉后,黄嘉嘉带他去了学校附近的出租房。其实他跟黄嘉嘉什么都没发生,黄嘉嘉骗他跟她发生了关系,后来黄嘉嘉怀孕,陈景则就以为孩子是他的。”
赵舒于问:“那黄嘉嘉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她男朋友的,就是她后来的老公的。”吕婷说,“当时黄嘉嘉对陈景则有点意思,但她跟她男朋友还没分,后来她怀了她男朋友的小孩,她男朋友吓傻了,害怕负责任,跟她分了手。黄嘉嘉就骗陈景则,说孩子是他的。”
赵舒于说:“后来孩子怎么样了?”
“孩子打掉了。”吕婷说,“她男朋友问朋友借的钱给她打的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