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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下韩姨娘恨不得把女儿塞过去,跟着嫡出的姐儿交好,以后湘莲的亲事也能好一些。
    自家姨娘的心思湘莲都懂,可她和湘玉同是姐妹,巴巴凑上去这事儿她还真办不出,她忍住没说,难道要向姨娘侍奉太太那般?可姨娘心思重,这样的话泼出来,怕是得几个月睡不好了,她只得敷衍着,谁成想两个人的悄悄话被重宇听了去。
    到了院门口,见湘玉拿着蒲扇,坐在桂花树下纳凉,酸枝带束腰的罗锅枨方桌上摆着几盘水果,走近了一看,每碟水果都切成了小块,下面还有一个描画的碗,用冰镇着。
    采茶递给湘莲一把蒲扇,笑道:“赶巧儿五姑娘来了,我们姑娘还说自己一人无趣呢!”湘莲坐在旁边的圆凳上,拍了拍湘玉的头:“就你会玩儿。”
    还别说,要说古灵精怪,非湘玉莫属,一会儿给冯氏个图纸请木工做个桌子,要么捧着稀奇古怪的鞋子给湘莲穿,说叫拖鞋。
    湘莲捏了一块苹果,说道:“七妹妹,我这次来是有话和你说,重宇口无遮拦,七妹妹别放在心上。”
    湘玉舒了一口气,总算来了,也好,想说的都痛快说出来。湘玉道:“一家子姐妹,姐姐别客气。”说道这,湘玉没忍住便一口气都说了:“五姐姐,咱们都是一家人,太太是咱们的娘,虽说亲疏有别,我自小养在太太身边,可五姐姐也不差,再说,咱们太太的性子你还不知道?最直爽不过的了,有话便直说,没那么多规矩,若是在家里还不痛快些,用赵妈妈的话说,以后出了门子,哪里还有清净日子过。”
    湘莲见湘玉的小脸板着,一本正经的和她说话,笑着拍打她:“你才多大,出门子这种话也说得出来,不知羞。”
    须臾敛起笑脸,叹了口气:“你说的都有理,只这些年我也惯了,谨言慎行,说一句话在嘴里绕三绕,思虑再三才敢说出来,比如上次那两个婆子,真不是我想算计你,实在是没好的法子。”越说越伤心,拿着绢帕哭了起来。
    一番话勾起了湘莲的愁肠,她是姨娘生的,还是不得宠的姨娘,在这后宅里,名为主子,可下人谁把她放在眼里,纵然不敢得罪,可私下也没多敬重罢,韩姨娘谨慎,她跟着姨娘长大,眼见着姨娘的桩桩件件,性子也慢慢跟随了。
    如今大了,也知道这般不妥,可有甚法子?如今被湘玉一举戳穿,她既觉得羞愧又觉得如释重负,七妹妹既然说了这话茬,就没怪她。
    湘玉搂着湘莲的肩,轻声说道:“五姐姐,你是这个院子的主子,哪个下人也不能欺了你去,该罚罚,该骂骂,屋子里的丫鬟不听话了,打顿板子捆了到太太这儿,太太只会赞你一句有手腕。咱们女儿家活这一世,最痛快的不过这几年,女先生教的道理揣在心里,知识嚼了记着,管家的本事学着,抛开这些,也得自己个儿舒心。”
    湘莲从来没听过这样的话,万姨娘一直告诫她,谨慎行事,别得罪人,要好好敬着太太。湘玉见湘莲明白了,自己也放了心,打趣她:“你做的糕点比厨房好吃,我下次要松穣鹅油卷,太太喜欢吃金乳酥,也做一碟子来,我可不客气了。”
    湘莲知道湘玉这是帮衬她,上次她托重宇递话,踩了冯氏的底线,她还纳闷冯氏最近对她怎么淡淡的,怕是以为她是故意算计,这么一想真是险,以后卖卖乖,补救补救,回去的路上,心都觉得敞亮了,便如湘玉说的,肆意一些罢。
    送走了湘玉,采薇凑湘玉耳朵说了一堆话,采薇的哥哥管着府里的采买,常被差遣去外面跑腿,适才哥哥递了消息,她忙来告诉小姐。
    ☆、第21章 京城来的嬷嬷
    湘玉身在内宅,也没机会常出去,让采薇叫哥哥在外面采买的时候,在衙门口常看看,去街市本就路过衙门,妹子嘱咐用心办差,虽不知小姐是为了何,有这露脸的机会,也是极其用心。
    苏府管的不严,像采买的下人离府时间没有约束,采薇哥哥去衙门口蹲了几次,很快摸出了规律。
    这晴芳七八日得去衙门口四五次,她一个女流也不好露面,有时拿着食盒,给一个小孩子几个铜板,让他在衙门口递上去,就说是送给知州大人的,守门的听是给大人的,以为是家眷送的,忙不迭的呈进去,大人也没说什么,以后也习以为常。
    采薇哥哥有次见老爷下衙,正好看见那女人,老爷跟着女人去了一个宅子,他提心吊胆的跟了一路,吓得魂都要没了,心里念着佛祖保佑,遇见了老爷的风流事,早就吓得魂不附体了,心里骂妹妹怎么瞎搀和。
    可即便知道也得做事,小姐的话怎敢不听?大约摸透了情形,他嘴巧脑子快,侧面和左邻右舍打听,邻居只知道院子里住着一位娘子,相公忙不常回家,宅子里只有夫人和仆人。
    平头百姓也没见过衙门的老爷,根本不知钻进院里的是知州大人,皆被晴芳的话瞒了去,晴芳除了去衙门,平时喜欢逛胭脂铺、绸缎庄,去的皆是城里最好的铺子,大约四五日去一次。
    采薇哥哥得到的消息,是邻居大婶无意中说的,院里的娘子头上戴了一根蝴蝶的玉簪,大婶虽不懂,也知道是好玉。
    湘玉揉揉眉,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个簪子是苏老爹西北的友人送的,据说是用天然的美玉打磨的,有个玉簪子给了冯氏,几个孩子每人一个玉镯,姨娘们什么都没分到。
    玉簪子的样式湘玉清楚的记得,栩栩如生的蝴蝶,巧夺天工,比首饰铺子里的精致许多。
    看来苏老爹还真是宠爱这个外室,竟然给她和太太一样的物件,湘玉有些无语。嘱咐了采薇让她哥继续盯着,管紧嘴,换了身衣服往冯氏那去。
    冯氏心里憋了一口气,纳个妾不算大事,可老爷偏偏被迷了心窍,竟然看上一个青楼女子,还在外面置宅子宠着。
    若是依着她的脾气,恨不得坐轿子去大闹一场,心里轻快轻快,可一荣俱荣一损皆损,她怕打老鼠伤了玉瓶,连累一府的名声。
    男人风流便可,女人若有一丝的怨言就是善妒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她就不信那晴芳能按的下心思,不往进府里琢磨?这次真是打了她的脸,万姨娘得意这些年,她都没觉得这般失意。
    可也不能总板着脸子,见湘玉笑盈盈进屋,放下手里的针线,示意她坐过来,问了问功课和女红,有了苏重秉的督促,湘玉的功课进步不少,冯氏也放了心。
    正说着话,湘莲的丫头端了松瓤鹅油卷、金乳酥过来,说是五小姐嘱咐送来的,冯氏取了一块,淡淡道:“五姑娘有心了。”
    湘玉晓得冯氏对湘莲还是有偏见,挪过去挨近她:“太太,五姐姐真是用心,做什么好吃的都给我一份。”
    冯氏戳戳她的头:“你还小,哪思虑那么多,你五姐做事,太过于婉转,说直白些就是油滑的过分,也怪我,韩姨娘心思小,虽有些小聪明,整日惦记的不过就是老爷和儿女的前途,湘莲跟着她,性子也随了去,就比如上次下个厨,弄出那么多弯绕,姑娘是娇客,直说我还能不答应?”
    看来冯氏对湘莲却有偏见,湘玉缓缓道:“太太我说一句,你怕是不知五姐姐的艰难,虽说是主子,可府里下人哪个不是看人下菜?上次打发的婆子不就明目张胆欺负主子么?五姐姐思虑周全,也是怕得罪太太,毕竟不是养在太太身边的,自然没我这么随意。我和五姐姐交往的多,她心思最纯善不过了。”
    冯氏最受不得湘玉撒娇,捏了一块金乳酥塞到她嘴里:“一个七岁的娃娃,哪里来的这么多大道理,既然你说五姐姐好,我信你,一个丫头也翻不了天,只是这次也提醒了我,你们也都大了,规矩教养该束起来了,尤其是你,以后回到京城,性子这么野是要闹笑话的。”
    冯氏雷厉风行,隔日便给京城的苏老太太寄了信,托苏老太太找几个靠谱的、宫里退下来的嬷嬷送到湖南,教几个姐儿规矩。
    宫里的嬷嬷在高门大户十分吃香,都是争抢着要,好吃好喝荣养着,就盼着自家的姐儿们学出一份气度来。
    苏老太太是郡王府的嫡女,手帕交非富即贵,递了话出去,很快便相看好了几个嬷嬷,先是问了问愿不愿意去湖南,有家在京城摇头的,给了银子退下去,愿意去的有五六个,苏老太太亲自挑选,选出三个送到了湖南。
    苏老太太在回信里清楚的写了三个嬷嬷的情况,让冯氏心里有数,三个姐儿的性子苏老太太大致知道一些,给湘玉找的是伺候过皇后娘娘的汤嬷嬷,后来汤嬷嬷年纪大了,得了恩准出宫,在后宫沉浮三十多年,见识、手段非常人能及,汤嬷嬷难请,开始是在京城各家教贵女们规矩,每家最多半年,现在在京城待腻了,想换个地方,正好赶上苏府找嬷嬷,苏家在京城名声好,又是教家里的嫡姐,给的银子极多,汤嬷嬷也愿意来。
    湘莲的嬷嬷是双嬷嬷,伺候过后宫的庄嫔,性子爽利,湘雪的温嬷嬷是侍奉太妃的,太妃殁后有幸放出宫,家里早没了亲人无牵无挂。
    几个嬷嬷还没到,冯氏先收到了苏老太太的信,她翻着看了一遍,心道苏老太太对湘雪还是偏爱一些的,温嬷嬷伺候过太妃,也必是有见识的。
    老爷每日忙碌,冯氏和他说了找嬷嬷的打算,也只得一句太太瞧着办的敷衍,索性也不再问他,操持了两个月总算尘埃落定。
    冯氏派管家在城外迎着嬷嬷一行人,到了苏府下了轿从角门进来,冯氏早就派人打扫好了屋子。
    三个嬷嬷风尘仆仆,洗沐更衣后来正院给冯氏请安。在这些人精面前冯氏直话直说:“请了三位嬷嬷来,就是为了教导教导我几个不成器的女儿,嬷嬷们别顾虑,该罚就罚,小姐们年纪小,正是需要嬷嬷们训诲的时候,我听老太太直夸,说三个嬷嬷都是再好不过的,我是放了一百个心。”
    三人忙说不敢当,定会尽心。冯氏谈笑着和汤嬷嬷说道:“湘玉那丫头是最顽皮的,汤嬷嬷怕得费神了。”汤嬷嬷笑说:“太太哪里的话,小孩子哪有不调皮的?我小时候常在胡同口捉鸟玩儿,府里的姐儿大方聪慧,调皮一点无伤大雅,更聪明呢,皇后娘娘的三公主,小时候皮的不得了,长大了谁人不夸是个懂事的?夫人不必担心。”
    汤嬷嬷拿公主做例子,冯氏喜不自胜,好话一箩筐都顺耳,三公主她是知道的,成亲前是贵女的典范,成亲后夫妻和顺、多儿多女,让人好生羡慕。
    冯氏让赵妈妈叫来了三个姐儿,挨个见礼,又道:“小姐们年纪也渐渐大了,我也打算让她们搬出来自己住,现在嬷嬷来了,我更省心了,现下先住在西侧的院子里,等花园东边的院子收拾好了,让三个姑娘搬进去,不知道嬷嬷们对住的地方有什么需求?”
    太太客气客气,还真能点屋子不成,都道随意,花园后的三个小院子都快收拾好了,冯氏拿了平面图出来,问了问嬷嬷的意见,每个院子点了采光不错的小屋给嬷嬷住,极给脸面。
    嬷嬷来了,冯氏放心一大块儿,晚上拉着湘玉的人,千叮咛万嘱咐千万得听话,别气着嬷嬷。
    第二日湘莲过来找湘玉咬耳朵,听说万姨娘拿银裸子给温嬷嬷,温嬷嬷推辞不要,万姨娘十分不喜,找韩姨娘闲扯说不过就是一个宫里的下人,比府里的镶了层金边而已,就目中无人。
    湘莲道:“宫里的嬷嬷自然有骄傲的资本,在天子边上待了几十年,伺候的都是宫妃,当然不用在意一个姨娘。”
    湘玉欠起身,端了一杯茶给湘莲:“好姐姐,你何时这般八卦了,若是被湘雪听到你这么说,该过来挠你了。”
    话音刚落,湘雪便进了屋来,好在没听到他们前面的话,问道:“你们刚在说我什么?”
    ☆、第22章 小试牛刀
    湘玉随口道:“刚才五姐姐说,你昨日做的诗不如上一次,我说如果三姐姐听到,必然得挠你。”
    湘雪骄傲的挺挺胸脯:“莲妹妹很有眼光,我昨日的诗做的仓促,自然不如上次,莲妹妹作诗一般,品诗倒有见第。”
    湘莲被湘雪撅了一句,闷闷说道:“好好,三姐姐才貌双全,万中无一。”再拌几句嘴真要吵起来了,湘玉忙打岔:“三姐姐过来是为何。”
    湘雪这才想到此行目的:“我听说你这有几张上好的貂皮,比外面卖的好,不知道能不能匀给我一张。”
    湘玉的貂皮是小秋和庄里人进山猎到的,听相公说七小姐喜欢牛皮、羊皮,料想貂皮一定喜欢,便送了来,湘玉都放在了库房里,问道:“大夏天的你要貂皮何用?”
    湘雪有些不耐烦:“二哥生辰的时候我打算送他一件貂皮大衣,虽还有几个月,提前做了心安,外面铺子好手艺的师傅不好找,你就说给不给吧。”
    湘玉哪有那么小气,不过是一件貂皮,唤采茶去库里拿了一件包好,湘雪道了谢,咬唇道:“咱们年纪也不大,怎就搬出去住了?”话里话外透露着是太太故意为难。
    凡事最怕看不清,湘雪也快十岁,该有分辨能力了,再说冯氏虽没管教过湘雪兄妹,可也从没故意难为过,这样的太太已经难找,可依旧被猜疑,湘玉懒得细声安抚,语气冷了下来:“不止咱们家,别的府里的小姐们也都搬出来住,为的是自立,不止是你,五姐姐得离开韩姨娘,我也得离开太太,若三姐姐不满意,和太太说去。”
    湘雪心眼小,吃不住湘玉这顿冷言冷语,出了屋子抹着泪回了勤香院。万姨娘哪见女儿这么哭过?揽着湘雪的腰跟着哭:“我的心肝啊,你还是姐姐,她怎么能这样对你说话,这不是不悌长姐吗?”
    温嬷嬷杵在一旁,温声细语道:“万姨娘此言差矣,长姐的称呼乃嫡长女所用,用在三小姐身上并不妥当。”勤香院谁不顺着万姨娘的话头?来了一天的嬷嬷,对她的示好视而不见,现在又找茬,必是冯氏故意找来的,看着更不顺眼了。
    抹了一把泪道:“我不过随口一说,嬷嬷何须认真,雪姐儿不过闲话一句,她便一顿排头下来,我可怜的姐儿啊。”
    温嬷嬷依旧不急不缓道:“万姨娘又错了,京城各家的小姐到了年纪也是自己掌管一个小院的,以后出门子成家,府里的事务得掌起来,搬出来是打好基础,太太按着规矩来,并无不当,再者嫡庶尊卑有别,万姨娘这么抱着小姐喊心肝极为不妥,该恭敬的称呼一声三小姐。”
    说话间,温嬷嬷还是淡然的神色,万姨娘气急,恨不得上去撕扯她,她刚要反驳,温嬷嬷又道:“奴才说一嘴,三小姐也有错。”
    湘雪已经渐渐止住了哭声,睁着泪眼道:“我也有错?”
    温嬷嬷耐心答道:“是的,女儿家讲求贞静,三小姐一路哭着跑回来体态不端,仪容不整,实在不该是贵女所为,此为其一;姐妹间拌嘴两句便和姨娘哭诉,和姨娘一起闲话小姐的不是,三小姐言语失当,妇言不贵多,而贵当,这般说话终归欠妥,此为其二;子女要敬父母、明事理,但三小姐猜疑太太的良苦用心,对长辈失了孝道敬意,此为其三。”
    前两点不过是小节,最后压下来一顶不孝的帽子,把万姨娘吓得胆寒,温嬷嬷伶牙俐齿,她说不过她,可不能让雪姐儿担了这个罪名,她忙捏捏湘雪,暗示她说话。
    湘雪忙道:“嬷嬷,我绝对没有不敬太太的心思。”温嬷嬷点点头,像是同意湘雪的话:“苏家的姑娘都是极好的,我相信三小姐。”几番话下来,万姨娘哪还有心思议论湘玉?找借口打发了温嬷嬷出去,关上门和湘雪道:“这是个厉害的。”
    万姨娘可算是打遍后宅无敌手了,遇上一个温嬷嬷才知道人外有人,她这些伎俩还不够人家看一眼的,温嬷嬷也不急,就慢声细语和你讲道理,你愣是一个字也驳不回去。
    这才是刚开始,以后湘雪身边就安插着这么一个眼线,一言一行拿着尺子量,但凡不对就上来说道理,也是够愁人的。
    苏府重规矩也是在大局上,万姨娘正是因为这个,才敢猖狂,小节上太太都不挑理,可这温嬷嬷,她不过是说了几句话,就被揪出了一堆错处,湘雪那连不孝的罪名都算上了,是个能说会道的,怪不得各家都愿意嬷嬷教,如果能练出这样的性子,还怕挨欺负不成。
    万姨娘虽恨温嬷嬷不给她面子,可也耐心和湘雪说:“一两次处事看,温嬷嬷是个老练精明的,你跟着她学规矩,对你有好处,就算是冯氏派过来的,你是小姐,她不能拿你如何,再者你不犯错,她也揪不到什么。”
    湘雪迟疑的点点头,苏家后宅的女人,没有这样性子的人,湘雪有点呆了,开始说京城来嬷嬷,她无甚情绪,以为就是来个妈妈一般,可没想规矩这么严,大道理一堆,听的她都愣了,有些害怕以后受罪,可不敢和姨娘说,不然姨娘定然指着鼻子骂她没出息。
    勤香院的话传到冯氏耳朵里,她笑着和赵妈妈说了一句:“这温嬷嬷真是一个妙人儿。”
    妙人不止温嬷嬷一个,汤嬷嬷不遑多让。
    湘玉懒散惯了,院子里的人也都惯着她,起床洗了脸拿脸帕在面上乱擦了几下,汤嬷嬷过来道:“七小姐擦面的姿势不对。”
    湘玉:“……”
    汤嬷嬷拿起了脸帕,在自己面上做示范:“脸帕不同,折的次数不同,总之要折成手掌大小,然后在脸上做十字形擦面的姿势,切记不能胡乱擦,看起来不雅观。”汤嬷嬷演示完,让湘玉照着做一遍,湘玉苦着脸,又擦了一遍脸,汤嬷嬷才满意的点点头。
    中午在冯氏处用饭,湘玉拿起筷子刚要夹菜,汤嬷嬷过来道:“七小姐拿筷子的手势不恰当。”说着又具体说了一遍。
    冯氏在一旁道:“辛苦汤嬷嬷了,这般细心管教,只是不知筷子拿法也如此讲究吗?”汤嬷嬷答道:“宫里是这般要求,公主、嫔妃们,规矩都是这样教的,坊间并无太多拘束,只是老奴想,七小姐是贵女,以后若是嫁到天潢贵胄,免得拘谨,多学些无坏处。”
    俗话说技多不压身,冯氏很赞同汤嬷嬷的话,冯氏在家没学太多规矩,娘亲也不懂,嫁到苏家吃了不少的亏,开始闹过一些笑话,很是知道规矩、礼节的重要,她自己不懂教不了湘玉,现今有了汤嬷嬷尽心管着,自己也亲眼见了,才是真的踏实了。
    一顿饭下来,汤嬷嬷纠正了湘玉不少的错处,湘玉叫苦连连,直说没吃饱,汤嬷嬷道:“七小姐当众万万不能说食的不够,小姐现在年纪小无事,长大这样说会闹笑话的,若真没吃饱,悄悄和太太说一嘴,切忌勿在众人面前说这些。”湘玉垂头表示记住了。
    湘玉在孩子里算是对甜食有节制了的,毕竟她不是真正的孩子,知道甜食对牙齿的侵害,吃完甜食必然会用青盐净牙。可即使这样,汤嬷嬷依然钳制着甜,只准她吃几种,味道并不甜,说对牙齿好,女子定要有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
    嬷嬷来了才不过四五天,湘玉便叫苦不迭,和冯氏提起,冯氏笑说刚好有人管你了,束束你的性子,湘玉和湘莲凑在一起,各自说嬷嬷是如此管教的,到后面两个人目瞪口呆,湘莲道:“没想到汤嬷嬷管你管的更严格,我心情好一些了。”
    湘玉愁眉苦脸的说汤嬷嬷拘着她不让吃甜食,湘莲眨眨眼:“五妹妹你忘了我了吗?我给你做,我想想……若是不用糖,那得找替代的,蔗糖不行,也太甜了。”思虑了一会儿道:“我知道了!用蜂蜜,庄子上养着蜂子,常给府里送蜂蜜,蜂蜜做糕点口味虽不如糖,可我改改配方,一定好吃!”
    湘莲最爱下厨,此刻想出了主意,脸上映着欢悦的笑容,湘玉问道:“双嬷嬷让你下厨房吗?”湘莲剥了一个葡萄放嘴里,一咬下去全是甜水,满足的笑道:“我也没料到,双嬷嬷竟没拘着我,我猜是太太早给递了话,不然定然管我了。”
    她说完感激的看着湘玉:“之前是我糊涂,太太是个好人,以后我会真心敬着太太。”这才是湘玉想看到的局面,湘莲心思清明,只是以前想岔了。
    院子里,湘玉迈着小碎步走路,忐忑的问汤嬷嬷:“嬷嬷你教我规矩,不用我头顶花瓶、手捧热茶壶吧?”
    汤嬷嬷被湘玉逗笑了:“姑娘从哪听到的怪举动,姑娘放心,没有的事儿,你小步伐慢些走便好,时间还长,我慢慢教,你也不用急。”
    湘玉是深受现代宫廷剧的毒害,以为学规矩都得顶花瓶呢,看来也不用,汤嬷嬷规矩严,倒不体罚,闲下来还和湘玉讲讲后宫的事儿。
    宫廷秘闻湘玉听得津津有味,自然汤嬷嬷讲的都是无伤大雅的,妃子间的争斗一带而过,重点给湘玉讲如何做人,纵使湘玉是成年人的灵魂,阅历丰富,依然受益匪浅。
    月明星稀,婆子抬一张榻出来,上面铺上竹席,点上艾蒿驱蚊,采薇给湘玉抹上了艾草、菖蒲水煮后的水,湘玉躺在榻上,汤嬷嬷坐在一边,两个人闲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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