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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我们回到村长家里之前还发生了点小插曲。赵大豆摸出手机要打电话回局里让局里来人带走吴宇和陈默的尸体,说了几分钟,也没等来人,自己跟了过来。
    “已经打电话通知局里了。”
    我估摸着这件事没这么好解决,这个时候再叫来人反而麻烦。不过顾虑着赵大豆的立场,到底什么都没说,埋头往前走。
    我们顺着原路回到村长家里,此时守在这里的村民散了些,却还是有许多。我们返回的时候,村长老婆正招呼着村里的几个女人做饭,直熏得耳房里炊烟滚滚。村长和一干庄稼汉子坐在堂屋里说话,声音大得我们在百米之外都能听见了。
    不过,我们一出现在门口时,有人眼风扫来,话音一顿。堂屋里的说笑声戛然而止,片刻之后,又交头接耳起来。
    村长先站起来:“赵警官,小吴大师,你们回来了?”招呼着又不住地往我们身后望,显然也很好奇那两人的去向了。
    苏月雯早已经听着动静从耳房里跑了出来,风风火火地冲到我面前来,一迭声地问我:“怎么了?有没有事?遇到什么危险没有?”全然没有了刚才骂我时的愤怒,显然这一会儿的功夫,她也想开了功夫。
    不过,苏月雯这一连串问题我还来不及回答,赵大豆冲我一使眼色,我忙转头看向旁边早已站起来的村长,先是问他:“早上从村口大桥底回来那两个人现在在哪里?”
    “怎么了?”
    赵大豆脸色一变,聪明如他,顺着我的话往下一想就知道是什么原因了。
    这时候,我们齐齐盯着村长。
    “在史医生家里。”村长先是说。见我们半信半疑地,又拉来一年轻小伙,指着对方解释说:“因为他们俩都伤得不轻,所以你们刚走不久我就让我这大侄子带着人将他们送去了史医生家里?”
    史医生应该就是村民们口中的土医生了,虽然开着个不像样的诊所,不过因为村里另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中医的缘故,寻常生意惨淡得几乎要关门歇业。
    我也没有细想过,为什么一向信赖那位老中医的村民偏偏会破天荒地将这两人送到史医生那里去呢。只和赵大豆对视一眼,我就明白了,他的想法。
    于是,我伸出手,直接拦下村长:“那个史医生家在哪里,烦劳您带我们去看下。”也不用劳动别人,村长的出面更像是一个带着十分严肃的见证。
    村长也没有推说什么拒绝的话,只说:“好吧,我带你们去。”
    “我也要去。”生怕我会毫不犹豫拒绝的苏月雯抢先一步跨出了门,不等我回答就振振有词地扔下下一句:“看个人而已,也没有什么危险,这下我去你总该拒绝不了了吧?”
    我真是服了她了。“别的姑娘都没你这么胆大。”
    与此同时,我难免又觉得有些啼笑皆非。
    不过苏月雯坚持要去,我也没有阻拦,拦也拦不住,不如淡定接受。
    如此一来,等我们找到那个史医生家门口时,已经又过了好一会儿。还是赵大豆提醒我已经十点了,再过不了多久就到中午了。
    史医生家门口围了一圈的人,人群里吵吵嚷嚷地,也不知道到底在吵些什么,隐约有哭声传出来。
    村长有些尴尬地走在我们身边。
    我们才一走近些就听见一道带着哭腔的声音急急忙忙地解释着:“实在不是我推诿责任呀!这两人送来的时候就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真不是我医死的……哎呀,你们这些人,怎么就不认真听我说呢?!”
    那人解释的话一落下,骂声更多了。群众的怒火也纷纷被点燃,一个个学着雷锋大声道:“还说没有!你这就是推诿责任了!”
    “我是一直就在这里的,人是怎么死的我会不知道吗?你这个庸医,你就是在推卸责任!骗子!死的怎么不是你呢?”
    原来所谓的医闹事件在农村也会发生。但我此时此刻并没有看戏的心情,不仅仅是因为刚死了人的沉重……
    争执与辩解仍在无休止地继续着,那史医生都快被一群围观群众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得都快给死者家属跪地请罪了,然而群情激奋又哪里是一会儿就能平息的。
    我趁机挤过人群,走进包围圈里。面积不大的场坝里,齐齐整整排着两列门板,门板上躺了两个人,面色青白,嘴角残留着白沫的痕迹,双眼紧闭。
    这两人的情况分明和吴宇、陈默的有些相似……可怜的史医生,白白地背了这么大一口锅,委屈无处诉。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多管一下这件‘闲事’,打断那言之凿凿说着两人的死肯定不简单的路人甲,站出来解释道:“这两人的死和史医生没有关系,我可以作证。”
    众人目光一转,看到我和赵大豆时有些诧异,直到看到我身边的村长。
    于是,没人说话了。
    没人说话却不代表没人改变了想法。他们始终坚定不移地认为着是史医生杀了两个村民,对着他一家人时,态度都不是很气。
    但我恰恰最见不得的,就是这一种人。不等这几个死者的亲人继续说、闹,我便将吴宇、陈默的事一说,几近相同的死法,也是一下就直挺挺倒下去再也没睁开眼的人。这两个人保不齐早已经死了,只是被那两只鬼的怨念操纵着回来报信而已……
    至于为什么要报信?
    鉴于问出这句话的是村长本人,我和赵大豆双双看了他一眼,却没有直接回答他。
    “那这下该怎么办?”村长说。
    “不知道。”赵大豆也很果断地说,然后看向我:“你怎么看?”
    “不怎么看。”
    我不想回答,误会解开,好不容易挣脱杀人凶手的罪名的史医生对着我千恩万谢地,显然比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更真心实意的感激我。
    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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