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叫苹翠中年女人,连忙敛去眼色,俯身称低:“是!”
卑微恭敬样子,让我感觉好像穿越了,来到一个大家庭,家族当家的是一个老太太,别人都得为老太太马首是瞻!
我打开塑料袋,屋子里飘着烤串味儿,拿了一串蒜苔,啃了一口,嚼着说道:“老夫人,你谁呀!大半夜不睡觉,跑我家来干什么?烤串吃吗?我请你啊?”说着伸手,把沾满辣椒的蒜苔递了过去。
老太太从旗袍口子边拽过巾帕,掩在嘴角。不急不慢地说道:“裴怡宁自小没有教导你礼仪?你的行为很粗鲁!”
手中的蒜苔,我又拿了回来,“老夫人,您自小在礼仪面前长大,这样随便闯入别人的家,您这叫礼仪周到吗!”
老太太一愣,闪过不悦:“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笑着反问她一句:“我需要知道你是谁吗?您在这里教训我?是因为我落单了?还是因为您想使用您那高高在上的权力?不好意思,现在是21世纪,您那些旧贵族式的东西,留着您自己在家里慢慢教训别人吧!”
老太太这才正眼瞧着我,“倒也牙尖嘴利,跟裴怡宁那个贱蹄子不一样!你这个性,我倒喜欢几分!”
贱蹄子?
瞧我的小脾气一下就上来了,随手把烤肉串掀过去,苹翠尖声大声:“老夫人,您怎么样?”
那一盒烤串,全部如数落到老太太身上,老太太让全身得了瘟疫一样,跳了起来,伸手去打落!
气得声音颤栗,“你怎么敢这样对我?苹翠,平叔,好好给她上上家规!”
给我上家规?
我连忙躲闪,抄起茶几上装冷水的空瓶子,“你们谁敢过来,别怪我不客气,你是谁,凭什么教训我,我念你是老人家,给你面子,别给脸不要脸!”
老太太气全身打哆嗦,手指着我:“放肆放肆哪里来的野蛮丫头…一点礼仪规矩都不懂,平叔,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好好的教训她!”
蛇经病,真把自己当成旧社会的格格公主了?
我见平叔应声而来,跳到沙发上,手指着他们:“我看你们谁敢?不要以为你们有钱就可以耀武扬威,现在中国,是社会主义国家,不是你那旧社会子蛮子旧皇族,把你们破家族那点屁东西,还拿到这里来丢人现眼,好意思吗?你们现在是私闯民宅,要坐牢的!”
平叔一脸正色,眼神阴郁。一步一步向我走来,在沙发上无路可逃,手中的瓶子,猛地往他的脚边一扔。
“砰!”一声,瓶子碎开,瓶渣的乱飞,平叔像没看见一样,直勾勾的往我这里走来。
我翻过沙发,准备逃走,平叔健步如飞,堵住我,伸手一拉,拽住我的手腕。
我挣扎打着他的手:“放开我,你们这群神经病!”
我的话让老太太眼神凌厉起来,站着眼光直射我:“裴叁叁,你在说谁神经病!有神经病的是裴怡宁,自小就不安分,不断勾引主子,还企图坐上主子的位置,怎么?我骂她,你心里不舒服吗?”
“老妖婆!”我不客气地骂道:“收起你那虚伪的旧贵族做派,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我也不是你的手下,更不是你的仆人,我没有功夫在这里听你讲,也没有功夫陪你唠嗑你曾经的辉煌!”
主子?
td都什么社会,还跟我来旧贵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那一套!
“平叔!还不动手,你在等什么?”苹翠瞧着我的眼神,恨不得把我凌迟,我没得罪过她,跟她也是今天第一次见面吧,至于这样吗!
平叔拽着我的手腕,一扭,把我的手扭向背后,练家子,旧贵族传说中的看家护院?
手臂疼痛,感觉像脱臼了一般,疼得我龇牙咧嘴,大声骂道:“你有病啊你们!救命啊”
苹翠瞧着我的样子,气势汹汹的走来,伸手就要过来,看样子就像容嬷嬷。
“住手!”一声暴喝声,让容嬷嬷的手停在半空。
我顿时松一口气,得救了,正主登场。这场戏的主导者,来的可真是千钧一发之际。
平叔手下动作一滞,我抽出手,躲到一旁,爱新觉罗.墨河一点紧张上来查看:“叁叁,你有没有受伤?哪里不舒服告诉我!”
我躲开了他的手,扭动手腕,阴阳怪气地说道:“你家老夫人?你怎么不看牢了?是跑到别人家里要死要活的干嘛?”
爱新觉罗.墨河动作僵硬,脸寒如冰,对着老太太道:“母亲,我说过欧洲的一切我可以放弃,我不会放弃我的女儿!”
我扭手腕的动作,慢了半拍,没错吧,这么高贵的老太太,就是欧洲那边过来的,大清朝最后的贵族,逃到国外去的贵族。
不然谁还有他们脾气那么大?不允许别人反驳他们!
老太太气息平稳,声音清脆:“我并没有同意,你可以离家出走,墨河,这个孩子,我不会承认。她根本不配做爱新觉罗家的孩子,就像裴怡宁不配进爱新觉罗家里一样!”
谁要进他们家,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以为那里是金疙瘩,别人都巴巴的往上赶似的!
爱新觉罗.墨河挡在我的面前,“母亲,您可以独裁,您已经控制我上半辈子,但是下半辈子,我不希望再活在您的阴影下,您所要求的一切,我达不到,自古忠孝不能两全,我已经对不起怡宁,不能再对不起叁叁,您不知道,叁叁受了多少苦!”
老太太挺厉害的呀,怪不得能在大家族混下来,宅斗宫斗水平至少十级啊!
我可不领爱新觉罗.墨河的情,刚手一伸,“墨先生,你的苦情大戏可别对着我说,我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带着您妈给我走,别在我眼前瞎晃,看见你们我恶心!”
老太太气急败坏,不顾形象:“墨河,你看你在乎的孩子,连最基本的礼仪都不懂,这样的她要来有什么用,跟我回欧洲去,你当没有这个孩子,你还年轻,想要什么样的孩子会生不出来?”
“母亲!”爱新觉罗.墨河沉声道:“请不要羞辱叁叁,您这样羞辱她,就是在羞辱我,羞辱整个爱新觉罗家族,她身上流着爱新觉罗家族的血统,毋庸置疑!”
瞧瞧,富豪,贵族,个个都这么恶心吧啦,高贵的血统?谁比谁高贵了?
苹翠扶着老太太,顺着她的背:“老夫人,跟主子好生商议,不要让有心的人趁了空子!”
指桑骂槐的明显在说我呀。我不客气的撸了撸了衣袖:“苹翠大妈,你什么意思啊,你来到别人家大呼小叫还有理了是不是?你们现在到底走不走!如果不走,我报警了!警察来了,看你们到时候怎么说!”
苹翠丝毫不把我放在眼里:“报呀,等你报呢!”
爱新觉罗.墨河眸光停在我的身上,温柔的说道:“叁叁,你先进屋,一切由我,我回来了,我可以不要所有的东西,你说的没错,一直以来都是我在逃避,我的逃避我的懦弱,让我失去了怡宁,我不想再失去你了!”
听到他的话,我十分不屑,高声道:“墨先生,你吃错药认错人了吧,你的女儿可好好的呆在林家,你在我这里掺合什么?现在假惺惺的来说什么不想失去我?那请问,当初你亲手杀了我孩子的时候,你的心到底有没有疼过?”
爱新觉罗.墨河眸光一下黯淡,带着深深的愧疚:“疼过,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可是,我想弥补你,叁叁,请给我一次弥补的机会!”
“弥补?呵”我呵笑出声:“你拿什么来弥补我?2亿欧元?不对,1亿欧元,你给我多少钱来着?你当初给钱的时候,不是已经弥补过了吗?现在又来说什么弥补?墨先生,你钱都花不掉了是不是?用钱来砸人,用钱来侮辱人是不是?难道这就是你们有钱人的套路?看不顺眼就用钱来砸死”
爱新觉罗.墨河眼中有着深深的自责,深深的疼惜,还有着深不可测的痛苦,“叁叁,我会替你整垮林氏,我知道,你现在在恨林家,我也知道当初那个护你文景总裁,不在了,所以从今以后,你做一个快乐的叁叁,一切有爸爸给你做主!”
一切有爸爸给我做主?
护着我的杨凌轩不在了?
瞬间,我咬牙切齿,眼带恨意,“爱新觉罗.墨河,这辈子你别想我原谅,如果不是你,我是裴叁叁,是一辈子都改变不了的事实。如果不是你,我的孩子不会掉,如果不是你拿了2亿过来投资御苏河地产开发,然后把你的2亿给了林艳丽,杨凌轩也不会死,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这一切跟你都脱不了干系,你还求我原谅你?我告诉你,这辈子除非你死了,不然永远别想让我原谅你!”
“听听!”老太太跺着脚说道:“墨河,这是你一心一意想认回的女儿?你听听她在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她恨不得你去死,这样的女儿,你要来有什么用?回到家族就是一个祸害!”
“老妖婆,谁要回到你家?”我张口就骂这老太太道:“你在我这里倚老卖老,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你所谓的家族,在你眼中才是高大上,在我眼中一文不值,别说你让我去,就是你请我去我也不去!”
一句老妖婆,点半了老太太跟她身边的走狗,平叔,苹翠瞧我的眼神,恨不得把我给吃了。
爱新觉罗.墨河小心翼翼地挡在我面前,低头恭敬道:“母亲,叁叁太小,若是得罪母亲,还请母亲责怪儿子,一切都是儿子的懦弱无能造成的,如果儿子早些知道她的存在,就不会有今天的事情发生了。”
老太太直瞪着我,我从爱新觉罗.墨河身后探出的头,都能感觉她深深的恶意。
“你今天就决定了吗?”老太太肃言道:“为了这么一个东西,你舍弃了你的母亲,舍弃了你所拥有的一切,钱,地位?”
我也附和,恨意中夹杂着讥讽道:“是啊,墨先生,跟我一个不相干的人,你放弃了你所有的钱,所有的地位,我忽然想到了,你要是没了这些钱,你要是没了这些地位,你还是你吗?你没了钱,你拿什么来护着我呀!”
爱新觉罗.墨河垂下头,对我微微一笑,犹如一个慈父一般:“只要我们父女俩待在一起,我不会让叁叁再吃一点苦,再受一点罪,你相信爸爸,就算爸爸一无所有,也能给叁叁顶下一片天了!”
顶下一片天?替我顶下一片天?
我需要他的时候,他在哪里?
我被人欺负的时候,他又在哪里?
我失去杨凌轩的时候,他又在哪里?
在我还保持善良的时候,不来保护我这颗心,等我这颗心片体鳞伤,铜墙铁壁的时候,他过来跟我说,他要保护我?
我用得着他保护?
我伸手推开爱新觉罗.墨河:“大叔,你省省吧,赶快把你家的人拉走就是对我最好的帮助,其他的,我不需要!还有,林家你不准动!”
林家,谁也不准动,它是我的,我要让林家所有的人变得一无所有,从神坛上跌下来,看看他们能不能过平凡人的人。
爱新觉罗.墨河一愣,眼中尽是受伤,我这个人也是仗着别人,觉得欠我的有恃无恐,“墨先生,不要这一副被我伤的很深的表情,比起我伤害你,你伤害我的可比这多百倍!”
“你们”我经过爱新觉罗.墨河,来到老太太面前:“瞧瞧你家的老夫人,一副别人都欠她的模样,我求你那你过来帮我了吗?我求你…要认回你了吗?别一副家里有万贯家财别人都巴着往上的模样,你们的豪门,我高攀不起…”
老太太面色难看至极,爱新觉罗.墨河视线一直在我身上,嗓音哑然:“我知道你恨我,我也知道,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都弥补不了,我带给你伤害,不过”爱新觉罗.墨河掰过我的肩头,让我直视他:“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向你证明,我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我默了默,“放开我!”声小而又脆弱。
爱新觉罗.墨河眼睛湿润,“叁叁原谅我,我真的不知道你的存在,我已经对不起你怡宁了,我不想再对不起你”
“你给我闭嘴,你压根不配提我妈。”我疯了似的一下挣脱他,倒退两步,抵在墙边才站稳,盯着他一句一句的说着:“已经过去了,那道伤口一直在我心上,你回来做什么?我们已经两清了,我已经把命还给你了,难道你还不知足,再要我一条命吗?说曾经哈哈哈…”
我犹如困兽,哈哈哈大笑:“你也配说曾经?都说欧洲怀瑾总裁杀伐果断,其实你不过是个懦夫,你不过是一个只听妈妈话的懦夫,对不起裴怡宁?对不起我?你的世界,只有你自己,只要有你的妈妈,就够了,你还来管别人做什么?变不了别人期待的那个模样,你还招惹别人做什么?今天的一切一切都是你造成的,如果你当初不招惹裴怡宁,她会找一个人嫁了,跟那个人好好的过日子,可是你却招惹了她,然后拍拍屁股走人,你多伟大呀!”
老太太彻底被我激怒,恼羞成怒:“来人,把她给我抓起来,家规,家规”
外面的黑衣人,闻声而来,平叔,苹翠作势过来。
人到了一定的愤怒点,也就什么都不怕了,我微微抬起下巴,据傲道:“老妖婆,发号施令发号惯了是吧,这不是你家,是不是你的怀瑾公司!”
黑衣男人,依然上前,我转身,钻了个空子,跑去厨房,拿起一把尖锐的刀,然后出来,对着那些人:“来啊!私闯民宅,我属于正当防卫!”
老太太一愣,声音肃杀,“别伤着了她,我要让她知道什么是规矩!”
“老妖婆,你算老几,凭什么要让我知道什么是规矩”
“碰!”一声,爱新觉罗.墨河一下跪在地上,跪在老太太面前,痛苦的叫了一声:“母亲…”
老太太气的全身颤栗,“墨河,你在做什么?凭我们爱新觉罗家,就算你没有亲生女儿,其他人乖巧的女儿,你要想养也可以养,为什么要对这个出口粗鲁,毫无一点礼仪规范的野丫头在乎?”
我举步向前,压下心中的震撼,反击道:“你高贵,你大家闺秀,你公主之身,老妖婆,你那一套在这里不吃香,我怎样轮不到你来评判,你们俩在这一唱一和的干什么呀?啊,让我看一看豪门庭院深?哼,我再说一遍,不是你不认我,是我不稀罕你们!”
老太太修的圆润的手,指着我,“墨河,你看看,粗鲁,目无长者,满口脏话,一副别人都欠她的样子。这样的人一看就是贪得无厌,你就为了这么一个人,抛弃了你的母亲吗?”
我粗鲁,我满口脏话?我贪得无厌?
我唾弃了一声:“老妖婆,我贪你什么了?你加在我身上花了一毛钱了?是,你的高贵衬得我粗鲁无比,那又怎么样,我这么粗鲁无比,你离我远远的,你自讨没趣找上门来,怪我喽?”
老太太估计这一辈子都没有人敢对她这样说话,脸上乍青乍白,如果人体能冒烟,我相信,她一定会被我气的七窍生烟。
“你”
“母亲!”爱新觉罗.墨河把头重重地磕在地上,老太太一怔,话语止住了。
“碰…碰碰”爱新觉罗.墨河重重地磕下三个头,抬起眼帘:“母亲,这么多年,我听您的话,松开怡宁的手,明明我那么爱她,明明我一松开她的手,我都不能呼吸,我还是听您的话松开她的手,从小到大,我就爱了她一个人,可是跟母亲您比起来,我还是选择了您,我听您的话,娶了您让我娶的人,您不知道,面对自己一个爱不起来的人,是多么痛苦,自小您教导我,家族没有爱情,可是我们明明可以拥有爱情,偏偏被我们自己扼杀,母亲,这么多年了,我受够了…”
“您说我做上怀瑾总裁的位置,你就让我娶怡宁,可是我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嫁人了,她为什么那么急于嫁人,母亲。我不想去深究,如果去深究,如果她不是生命受到威胁,她不会选择嫁人了,不等我,您拿什么来威胁她?儿子不孝,心里阴暗,想,是母亲拿着儿子的生命威胁她,对不对?”
老太太趔趄后退,跌坐在沙发上!
“我不想去追究,我当时在想,只要她过得幸福,我会遵照母亲的意思,扛起家族的重任,好好的活着,可是母亲你明明知道她怀了我的孩子,您却不告诉我,就连她死了,你让我去扩展非洲的事业,而我与她隔断开,您可知道,她的身边。到死只有叁叁一个,我无法想象,为什么怡宁好好的身体,说病就病了?归根究底,在此之前她来过一趟欧洲,她见过您一趟!而后,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这次”爱新觉罗.墨河眼中泪水落下,“这次我回来,我查了7年前怡宁就诊的档案”
老太太急忙截住爱新觉罗的话:“你在胡说什么?我做得一切都是为你好,裴怡宁只不过是下人的孩子,血统杂乱,怎么能配得上你?塞琳娜哪点不好,英国贵族之后,血统高贵,家世优秀,和你绝配,你怎么就不懂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