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是心中有数,原来疏远贤臣的判断依据,和宿主的真实意图无关,只和官位大小有关。给贤臣贬官则加分,反之,给贤臣升官则罚分。
杨耀立刻上了马车,风驰电掣似的赶回了凤还巢。
他刚进凤还巢大门,之前的侍者见他竟从门外进来,也不知他什么时候出去的,忙上来问道,“这位,公公,你不是在花房内以身侍奉主人?怎么又外出了?!”
杨耀见他一再前来纠缠,倒不是真的对杨耀一行人起了疑心,而是自带八卦属性,纯属吃饱了撑的。
杨耀出门已有近一个时辰,估计上官婉儿早等得不耐烦,没工夫和他闲扯。再加上今日忍这个八卦男很久了,必须要爆发了,“你才是公公,你全家都是公公!”
他见侍者的脸色阴沉了下来,正要发怒,又继续道,“我家主人最讨厌听到公公两个字,有些事儿不该你知道的,你知道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侍者听了头皮一阵阵发麻,他不过是个跑腿的,哪里敢惹这些宫里的闲事,吓得连忙住口。
杨耀就是故意继续他保守秘密,不要将今日之事闹得沸沸扬扬,万一有个疏漏,被虎妈知晓了呢?小心驶得万年船啊!
侍者不敢再八卦,连连点头应了。
杨耀走出了两步,见侍者还站着不走,目瞪口呆的望着自己,又问道,“你还有事?!”
“没,没!”
侍者摇头摇得巴郎鼓似的,杨耀又道,“如果没什么屌事,就一边**去!”
待侍者忙不迭的逃开了,杨耀这才大摇大摆的回了院子。在几个歌姬的注视下,又从木窗翻进了花房。
波斯胡姬在花房里已陆陆续续的浪叫了一个时辰,早已口渴难忍,不断的喝着水。
杨耀冲王德低声问道,“昭仪没起疑心?!”
王德低声道,“我一直在花房偷窥着昭仪,她在小亭里看书,没出过小亭。”
杨耀挥了挥手,令波斯胡姬停止了叫声,将玉扳指搁在了胡姬的手中,沉声道,“这个是你的了,今日之事,你什么没听见,什么没看见,绝不能泄露半个字给他人,否则......你懂了?!”
波斯胡姬收了玉扳指,连连点头,“贵宽心,我们凤还巢有规矩,绝不泄露贵的秘密。”
待波斯胡姬出了门,花房之外突然想起了一阵喧哗声。
杨耀顺着纱窗的缝隙往外望去,竟然是有人在调戏小亭里的上官婉儿。来人个三十岁的锦衣人,带了几个仆从。
杨耀见了是怒火中烧,上官婉儿是他的昭仪,两人之间虽然也水火不容。但,他的女人,只能他来欺负,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来调戏?
王德偷偷望了望,低声道,“圣上,从未在朝堂上见过此人。”
既然王德从未见过,应该不是宫里的人,也不是朝堂的大官,想必是个什么有几个臭钱就不知姓甚名谁的富二代了吧!
杨耀开了房门,大步上前,重重的推开了锦衣人,将上官婉儿拉到了身后。
他上下打量着锦衣人,一边佩剑,一边系了个折扇。佩剑乃是大唐男儿的普遍装束也就罢了,寒冬腊月的,带个折扇出门是什么鬼,不装逼要死啊?!
锦衣人冷冷的注视着前来挑事的杨耀,怒道,“你敢来管本少爷的闲事,知不知本少爷的祖爷爷是谁?!”
杨耀听了是暗笑不止,他只听过纨绔子弟喜欢拼爹的,这位一来就要拼爷,倒是从所未见的奇葩一个。和朕拼爷?朕的祖爷爷是太宗皇帝,千古一帝,你拼个鸡毛掸子啊!
杨耀嘿嘿一笑,随口调侃道,“难道你祖爷是李刚?!”
锦衣人冷冷的道,“我祖爷是姓李,不过不是李刚,是英国公李绩!”
英国公李绩?!
杨耀暗想,李绩就是徐世绩,隋唐演义里的徐茂公。之前的战功赫赫就不说了,李绩乃是军中大佬,因在老爸、虎妈与长孙无忌、褚遂良的政治斗争里站到了老爸、虎妈一边,所以高宗一朝,李家是荣宠有加。
杨耀斜斜的瞧着这个活了三十岁还愣头青在外搞事的纨绔败家子,缓缓的问道,“阁下是?!”
锦衣人朗声道,“你小爷我是李敬猷,识相的快滚!”
李绩虽然已过世十余年,但李家在军中的威望还是不容小视。杨耀这次是私自出宫,也不想挑事,搂着上官婉儿的纤腰,“婉儿,走吧!王德,这里交给你了。”
上官婉儿突然被他搂上了,本想挣扎开,但在众目睽睽下,不让杨耀搂着脱身,难道还想继续和李敬猷纠缠?只能隐忍着由他一双咸猪手占便宜了。
李敬猷还想搞事,却被王德拦了下来,偷偷掏出了宫里内侍省的铜符在李敬猷面前晃了晃,“睁大你的狗眼看一看,这是什么?!”
李敬猷仔仔细细看了铜符,他认不出这个铜符是什么,但却能认识铜符上的三个字,‘内侍省’。内侍省是皇帝、太后的私人秘书机构,虽然官不大,却是离天三尺的人物。
他被色欲冲昏了的头脑立马清醒了大半,浑身一阵阵的发凉,话也不敢再多说,灰溜溜的从后院逃走了。
杨耀、上官婉儿上了马车,王德则交代马夫在马车里安放了一个生了火的小铜炉,供二人取暖。
上官婉儿在小亭里等了一个时辰,脸蛋儿、手儿早已冻得通红。杨耀见了也是暗暗心疼,将小铜炉提到了她面前,“婉儿,来!”
上官婉儿被他扔在小亭里听了一个时辰的浪叫,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对她也是不断的行注目礼,令她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更有甚者,还来了个李敬猷将她误认为凤还巢的歌姬,上前来挑逗。
今日她是丢人丢到家了,一切的一切,全是因杨耀!她恨不得掐死这个昏君!
上官婉儿越想越气,伸脚将铜炉给踢翻了,散落的炭火直接落在了杨耀的脚背上,疼得他一下跳了起来。
脚背火辣辣的疼痛,杨耀一片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怒道,“婉儿,之前遇上李敬猷,是朕给你解围。朕又好心给你取暖,却是东郭先生遇上了狼!”
上官婉儿怒视着他道,“谁稀罕昏......的好心!若不是圣上带我去那种乱七八糟的青楼,能遇上李敬猷?从未见过像圣上这种不学无术,荒淫到不知廉耻为何物的昏......真不知先皇、太后为什么要废了太子李贤,立......我不想说了。”
她连臣也忘了称,而是直接用上了我,可见是真的动怒了。
杨耀一再示好却被她一再的拒之千里,眼下更是拿他和废太子李贤相比,直言他不如废太子李贤,这直接触犯了杨耀的尊严和底线。
他这些日子对上官婉儿的积怨一下就彻底的爆发,重重的拍了拍马车厢,大喝道,“王德,停车,离马车远些守着,我有私人恩怨要处理!”
王德见二人在马车里就吵闹上了,更是从未见圣上发过这么大的火气,吓得连忙令马夫在天津河边的偏僻处停了车,和马夫离了马车至少有十丈远守着。